慶生平 網友上傳章節 第三卷 第五十章 得藥
    白雪紛飛,北風瑟瑟。

    在這年關將近的時候,大將軍府卻上下縞素。

    折紅纓靜靜地坐在靈堂前,目光呆滯地望著面前靜靜躺著的棺材。

    不過幾天,突然地,就天人永隔。

    折紅纓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實。

    她一遍遍地對自己說,這只是一個夢,等到醒來了,丈夫還在身邊,看著她溫柔地笑。

    但這夢為什麼還不醒……

    折紅纓揪著自己的頭髮,淚流滿面,快點醒來,求求你,快點醒來……

    「三姑娘,」銀兒淚流滿面地走過來,扶住她,哽咽勸慰,「三姑娘,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還千萬保重身體。否則將軍泉下有知……」

    「銀兒!」折紅纓一把拉住銀兒,流著淚,急切地望著她,「銀兒你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銀兒你快說啊……」

    銀兒被主子這樣拉著,一時怔忡,望著折紅纓哭紅的雙眼,禁不住伸手將折紅纓緊緊摟在懷裡,泣聲道:「銀兒也希望這只是一個夢。只是一個夢……」她這般說著,卻發現折紅纓已然軟軟地暈厥了過去,慌忙叫道:「來人哪!少夫人昏過去了!!快叫大夫!!」

    眾人一陣忙亂,很快大夫就被召來了,為折紅纓把脈之後,又按了按她人中,果然見她悠悠醒轉了過來。

    大夫憐惜地望著折紅纓,拱手道:「夫人這是……」

    「稍待!」銀兒叫住他。隨即屏退了眾人,只留她與折紅纓和大夫三人在房中,這才道,「先生請說……」

    大夫點點頭,道:「夫人還請保重身體。夫人這是有喜了。」

    此話一說。二人登時怔了怔,折紅纓一陣狂喜:「當真?!」

    「是,」大夫頷首道,「尚不足月。是以不查也是常事。夫人還請保重身體,千萬莫要太過悲傷。好歹是艾將軍的骨肉。」

    折紅纓怔怔地,禁不住眼淚又流了下來:「敬郎,我們終於有孩子了……敬郎……」

    銀兒輕輕地將大夫送到門口,往他手中塞了一點錢。這才悄聲道:「多謝大夫。只是將軍府大喪,此時不宜發佈這等消息,以免沖了孩子。若然有人問起,還請大夫說是夫人悲傷過度就好。」

    大夫頷首,卻是推辭了銀兒的錢,道:「在下曉得了。姑娘放心便是。」言罷又開了幾貼安神養身地藥,便自匆匆離去。

    銀兒回到折紅纓身邊,見她兀自流淚悲傷,禁不住心頭也是真真酸澀,勸慰道:「姑娘而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千萬為了將軍的骨血保重身體。奴婢已經吩咐下去為姑娘熬一些粥,姑娘少待還是多少吃一點。」

    折紅纓微微頷首,她經此轉折,心頭便生出一股執念。要將敬郎的孩子好生養大,要這孩子好好的。而同時,也不能讓敬郎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銀兒,我要帶敬郎上京。」

    「什麼?」銀兒愕然。

    折紅纓堅定頷首:「我不能讓敬郎死得這般不明不白。」

    銀兒驚訝地看著折紅纓一陣,隨即堅定地點點頭。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準備。拖得越久,事情越難查清。」

    「但是……」銀兒遲疑道,「大將軍已藉機收了少將軍地兵權,整個雄縣而今也已被封鎖。娘子軍三十餘人如今都被困在大將軍府中。無人能夠出去。」

    折紅纓吃了一驚:「什麼?!他為何要這樣做?!」

    銀兒搖首道:「封城之事大將軍未曾說明,只囑咐我等說三姑娘悲痛過度,命娘子軍在大將軍府中隨侍。還繳了我等的兵器。」

    折紅纓沉默了一陣,冷然道:「此事定然有鬼。公公一直堅持敬郎是自盡身亡,且還急於下葬。如今還將我等困在大將軍府中,敬郎的死果然有疑!」

    「三姑娘。如今我們該如何?」折紅纓沉吟一番。斷然道:「我們此時怕是行動都受監視。你想法召集姐妹們。我們兵分三路。我先去大將軍那裡掩護,你派一隊姐妹盜出敬郎。另派人速速準備。一旦成事,便來發來暗號。屆時我們再想法離開。」

    「是。」

    如此做到的我們這裡不再贅述,但是為了這件事,娘子軍付出了折損過半的代價。其中包括銀兒。

    就在折紅纓上路後的第五日,瓔珞終於趕到了開封府。

    當展昭等人看見是她時,俱是吃了一驚。

    瓔珞如今極其憔悴,人形枯瘦,臉色蠟黃,若是披散了頭髮,閉上眼,倒與現在的琉璃也是一般無二。

    但白玉堂仍然恨她,看見她臉色當即就變了,抽出畫影直逼她喉間,怒吼道:「瓔珞!你還敢來?!」

    瓔珞淡淡地掃了白玉堂一眼,將目光落在展昭身上,道:「將軍命我將琉璃姑娘的解藥送來。」言罷從懷中掏出那個錦囊,小心地送到展昭面前。

    展昭看了看瓔珞,又看了看錦囊,反問道:「鶴川兄呢?」

    瓔珞頓了頓,臉上掠過一陣擔憂傷懷:「將軍沒能來。」

    「他可好?」

    「瓔珞不知。」

    眾人一陣沉默。瓔珞仍自伸著手,將錦囊遞在展昭面前:「展大人請接解藥。」

    展昭盯著她許久:「恕展昭無禮。瓔珞姑娘既說是鶴川兄所托,可有憑證?」

    瓔珞淡然道:「將軍說,錦囊就是憑證。」

    展昭看著她。微微頷首,伸手將錦囊接了下來。

    凌鶴川在臨走前想得很周全,曾經向他們交待,倘若他本人不能回來,則必將解藥盛與此錦囊之內。交由他所托付之人。

    如果不是他親自托付,斷然不會有人知曉此事。

    「鶴川兄而今在何處?」展昭問道。

    瓔珞呆了呆,目光一閃,又隨即黯然道:「將軍吩咐不能告訴你們。他說,若你們真想知道,待琉璃姑娘醒來後自然會告知。」

    又是等琉璃醒來。

    展昭與白玉堂相視一眼,對凌鶴川這般神神秘秘地做法感到十分怪異:「鶴川兄為何要這樣?」

    瓔珞搖搖頭:「他堅持如此。但將軍這般做,定然有他深意。」

    於是眾人連同瓔珞一道來到琉璃房間。李書蘅早已守在那裡,展昭一看到他,便立刻將錦囊交出。李書蘅接過,小心翼翼地倒出寒玉盒打開,從中取出一小段紫烏色的籐蘿,細細看了看,又聞了聞,欣喜道:「果然就是此物。」

    言罷命藥童將紫烏籐洗了搗碎,加入到他配好地藥方之中,由展昭扶著。使女小雲拿著一勺一勺地想法子餵入琉璃口中。

    一碗藥下來,居然餵了大半日。當琉璃終於吃完解藥時,天已經快黑了。

    展昭本欲留瓔珞下來,但瓔珞卻急於離開。

    「姑娘接下來還要去哪裡?莫非是去找凌兄?」展昭問。

    瓔珞搖搖頭。耳畔卻響起凌鶴川的話:「瓔珞,送到了解藥之後。你就離開吧。去找一個不認識你你也不知道的地方,再也不要出來。就在那裡好好生活。這樣你就可以徹底遠離鴉片了。」

    「可是……琉璃姑娘說,我不可能再戒掉了。」

    「琉璃說的未必都是對的。」凌鶴川當時望著瓔珞地雙眼,分外溫和純淨,「相信我瓔珞。你已經這麼久沒有接觸鴉片了,雖然毒癮仍然時時發作,卻已經越來越輕。等這件事完了之後。你就找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莊,住在裡面,再也不要出來。這樣用不了幾年,你的鴉片煙癮就會徹底解除了。」

    「將軍……」

    「聽話,我希望你這麼做。所以請不要讓我失望。」

    瓔珞吸了吸鼻子,眼淚流了下來。卻是鎮靜地對展昭道:「瓔珞該走了。若琉璃姑娘醒來。請代為跟琉璃姑娘說一聲,瓔珞對不住她……」

    隨後她就靜靜地走了。再也沒有回頭。

    展昭與白玉堂望著她離去,面面相覷,一時心頭百感交集。

    十天後,正值新年。

    而那一天,也是折紅纓終於歷盡艱辛扶著丈夫地靈柩趕到開封府的日子

    當全身縞素的折紅纓跪在開封府的大堂上,泣不成聲時,整個開封府都沉默了。

    包拯臉色鐵青,緊緊握著驚堂木,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四品正地武將死了,卻要匆匆下葬,且至今瞞報朝廷。不僅如此,還如臨大敵地封鎖了整個雄縣。

    艾劍飛,你究竟想做什麼?!

    幸虧是冬日,一路上折紅纓又保存得極為妥當,是以艾敬威地屍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無作細細驗看了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讓所有人都很震驚。

    艾敬威是在還活著的時候被投進了井裡淹死的。

    「忠武將軍肺腑尚有積水,顯是在活著之時被投進井中淹死。面容平靜,十指乾淨,全身除了肩部有擦痕外,其餘皆乾淨無傷,顯然被投入井中之時已然昏迷。「從他脖頸的痕跡來看,忠武將軍應是被掐至昏迷之後,又被人裝上包袱,投入井中淹死。」

    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殘忍?!

    這句話沒有人敢問。

    因為從種種跡象看,忠武將軍的父親冠軍大將軍有重大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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