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正垂頭喪氣地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回首一瞧,卻是元翠綃身邊的婢女鴛鴦在向自己招手。
白玉堂連忙迎了上去,被鴛鴦拉進一個無人的小巷中。
「可是翠綃出事了?!」白玉堂急急問道。
鴛鴦擺手道:「姑爺莫要胡思亂想。姑娘好得很。只是鴛鴦瞅著姑爺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一心想著姑娘出的題,不忍讓你如此為難罷了。再說了,我們姑娘也只是心頭有氣,卻也並非有意要姑爺做不成事。」
聽到鴛鴦改口叫自己姑爺,白玉堂大喜過望,對著鴛鴦便是一個長揖:「鴛鴦姐姐還請救命!」
瞧瞧,連稱呼都改了。
鴛鴦嚇得纖手急擺:「姑爺切莫折殺鴛鴦。鴛鴦當不得。」
白玉堂道:「當得當得!若是鴛鴦姐姐能幫我大忙,便是白玉堂的大恩人。這姐姐可千萬當得。」
鴛鴦歎道:「我也是瞧著姑爺一片誠心,總不能真的瞧著姑爺與姑娘就這樣不好。」
「是是是!」白玉堂連聲應道。
鴛鴦一陣好笑,卻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便道:「不瞞姑爺,我也是偷著跑出來的。總不能說得太久,把姑娘一個人丟在鋪子裡可不成。我就一句交代的,姑爺記著,我們姑娘愛花,尤愛紅梅。」
「紅梅?」白玉堂怔了怔,正待再問,那鴛鴦卻不願多說,匆匆斂衽便自離去了。
紅梅……白玉堂呆呆地望著鴛鴦的背影離去,若有所思。
眾人沒想到,那一日之後,白玉堂就失蹤了,誰也沒有再見他身影。l包括琉璃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而同時,在將軍府中,也有一個人失蹤了。
入夜,南山練兵場,琉璃的宿舍
「你說瓔珞不見了?」琉璃詫異地望著凌鶴川。
凌鶴川點點頭,憂心忡忡。
「雄縣就這麼點大地方,她一個沒有武功的女人會去哪?」琉璃皺眉道。
凌鶴川歎道:「我已經派人找了許多地方,自己也去找了,卻始終不見她蹤影。我怕她一時想不開。」
琉璃沉吟著望著窗外的寒梅,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對她說了些什麼,或者做了些什麼?」
凌鶴川一怔,又是一歎,將那日的事原原本本告訴給了琉璃。一路看
琉璃聞言不語,沉默了許久,歎道:「再派人找找吧。」卻隻字不提其他。
凌鶴川凝視她一陣,道:「琉璃,關於瓔珞的事,你就真沒什麼想問我的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心底卻似乎有小小的期盼,希望她提起這些,會流露出哪怕一點點不悅。
但琉璃卻只是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都已經決定跟我回去了。這些小細節,我還追究什麼呢?」
這些小細節……凌鶴川心頭流過一絲酸澀。這些都已經算是小細節了……其實也對,她都已經答應等我了,那些細節,我又何必再去追究?
凌鶴川釋然一笑,卻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一陣,琉璃終於道:「瓔珞對你是很用心的,只是有些事,決定權不在你我也不在她。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你再派人去找找,找到了,多勸勸她。畢竟還有一些時間。好好陪陪她也是不錯的。」
「那你呢?」凌鶴川不禁問道。
「我?」琉璃一陣茫然,最終卻是苦澀一笑,淡然道,「我很好。你別擔心。去吧。我累了,想多休息一會。」
凌鶴川點點頭,離開了。
琉璃扭頭望向窗外,這才發覺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雲開霧散,清朗的月光灑上雪地,為一棵棵梅樹投下淡淡的倒影。
很美的清輝。
她禁不住起身走出門,來到庭院之中,立於梅樹下,透過斑駁的梅枝仰望空中一輪明月,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梅香,清冽乾淨,若有若無。
千里之外的開封府,一樣有個挺拔的身影立在庭院之中,身披清輝,紅色的官袍尚未來得及換下,在梅樹之下負手而立,同是仰望著那一輪清朗明月。
月光中,相隔千里的兩人,神情卻是一樣的平靜柔和,微微的笑容裡,都帶著淡淡的憂傷與恬淡,然後都吟了一句詩。
展昭念的是:「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琉璃念的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不一樣的詩句,卻是一樣的心情明月千里寄相思。
兩人的嘴角都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