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神決 第七輯 正邪大戰 第四十一集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一見到昌凡走來,她立即站起來,跑了過去,憂鬱的臉龐終於有了笑容,「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呵呵,我們都回來大半天了,結果整個七星宗都知道,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昌凡笑著說。

    「哎呀,你是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聽你說當然比聽別人說更準確了,你明明就是平常,傳言可不足為信。」冰雪理所當然地說。

    「什麼叫罪魁禍首?我這是為人民服務,懂不?」昌凡不得不再次抗議冰雪的誹謗。

    「我這是在變相誇你,這都不懂,真笨!」冰雪立即撅著小嘴說道。

    「誇人都誇的讓人鬱悶,你果然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啊!」昌凡立刻回敬。

    「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句話看成你在變相的氣我?」冰雪瞪大了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昌凡舉手做投降狀。

    冰雪撲哧一下,忍不住笑了。然後又很鄭重地說:「小凡,有一件事我想應該跟你說。」

    「現在就想以身相許啊?只要你願意,我倒不介意。」昌凡壞笑著說。

    「正經點,我很認真的。」

    昌凡一聽,立即裝作很認真的樣子說:「請嚴肅!」

    冰雪這次卻沒有笑,而是小聲地說:「吳瑾離開了索然,就從天樞峰搬回了玉衡峰。」

    「這件事我知道,提她幹什麼?」昌凡奇怪地問,在他看來冰雪應該盡量在自己面前不提她才對。

    冰雪拉住昌凡的手說:「你聽我說,大家都認為吳瑾嫌貧愛富水性楊花,先是為了掌門兒媳的地位背叛了你,現在看到你強大了,又拋棄了索然,想再回到你的身邊。所以都不理她,就連和她居住很近的同門師姐妹在知道她回來之後都搬走了,不和她住一塊。我想她現在一定很痛苦,你是不是去看一看?」

    冰雪永遠都是這麼善良,昌凡拉住冰雪的手,良久都不說話。

    ……

    最終,昌凡還是去了那個地方。

    這條路昌凡只走過一次,但是他卻記憶猶新,七年前,就是在這裡,昌凡滿懷期望的找到吳瑾,希望她能放棄七星宗的一切,和自己到海邊隱居。

    卻……

    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被欺騙被背叛了十年。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讓人畏若寒蟬,永世難忘。

    七年後的今天,昌凡再一次走上這條路,他慢慢的,一步一個階梯的走上玉衡峰這個高山的階梯。

    已是深夜,山上的松樹和竹林四周飄蕩著霧氣,寒風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就在這時,一個柔和而帶些淒婉的女子聲音從前方飄蕩在林間的霧中傳來:

    「此恨何時已。滴空階寒更雨歇,葬花天氣。三載悠悠魂夢杳,是夢久應醒矣。料也覺人間無味。不及夜台塵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釵鈿約,竟拋棄。

    重泉若有雙魚寄。好知他年來苦樂,與誰相倚。我自中宵成轉側,忍聽湘弦重理。待結個他生知已。還怕兩人俱薄命,再緣慳剩月零風裡。清淚盡,紙灰起。

    那女聲婉轉,輕聲低吟,人影雖然看不見,卻有一股哀傷氣息,淡淡傳來。

    昌凡聞聲前行,慢慢走進,深夜之時,人影在黑暗裡恍恍惚惚,一道月光,如黑暗中明亮的一束燈火,一道霜華,輕輕照下,映著那裡的霧氣,薄霧輕飄,漸漸把昌凡的身影,也包了進去。

    四周寂靜,只有遠處傳來的幾聲低低蟲鳴聲。

    再走近,一個一身粉紅長裙的女子緩緩轉頭,淡淡的看向昌凡。

    那是個極柔媚的女子,長而直的秀髮沒有盤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膚上,有婉約的眉,纖巧的鼻,紅唇淡淡,眼波如水,望了過來,竟是如水一般,看到了人的內心深處。

    是來了。」她幽幽地說。

    「找我有什麼事?」昌凡淡淡地問,沒有憐憫,沒有怨恨,彷彿在和空氣說話一般。

    吳瑾沒有回答,只是長長的歎息一聲,彷彿有種哀傷,刻在了她淡淡的眉間。

    她又抬頭看月,但見明月無暇,掛在天中。

    「記不記得,在凡間的時候,我們都很喜歡納蘭容若的詞,經常唱頌。」

    昌凡依舊是很淡地說:「納蘭容若的詞有很多,你為何要唱一首悼亡詞?」

    他指的是吳瑾剛才所唱的「此恨何時已。滴空階……」

    吳瑾低頭感傷,用手輕輕梳理垂下秀髮,淡淡地說:「我是在悼念自己。」

    昌凡眉頭微微一皺,但見吳瑾慢慢的拿出一個紅色的石頭,那塊石頭呈圓形,有碟子般大小,上面似乎刻有許多的花紋。

    「這種石頭叫緣分石,傳說,只要在每月的月圓之夜,以虔誠之心在石頭上刻上你愛人的名字,總有一天你們會幸福的在一起。」她的聲音裡,彷彿有幾分淒迷,「以前我從來不相信愛情,自從離開了你,我卻開始嚮往愛情了。可是,我已經刻了七年,為什麼還沒有應驗呢?」

    昌凡不語。

    「你想看看這上面的名字嗎?」吳瑾滿懷期待的看向昌凡。

    「你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告辭了。」昌凡覺得氣氛很怪異,讓他受不了。

    吳瑾淒涼地看著昌凡:「我早就知道,我注定只是個悲劇,可我還是想再見見你,只有我和你。」

    昌凡搖搖頭說:「我們還需要單獨見面嗎?見了又能怎樣?」

    然後昌凡慢慢轉身,慢慢離開,一聲歎息慢慢傳來。

    吳瑾看著昌凡的背影,一動不動,沒有流淚,反倒有著一絲安詳的微笑,彷彿要把昌凡的背影永遠記住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吳瑾帶著緣分石,離開了自己的住處,她找到了冰雪。

    「這個送給你。」吳瑾輕輕的將緣分石交到冰雪的手裡,冰雪也知道緣分石的傳說,她輕輕地問:「為什麼要把它給我。」

    吳瑾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冰雪,而像是在自言自語:

    「金黃的樹林。明藍的天空。

    絕美的顏色搭配。

    看來,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絕配』的事物存在的。

    比如,小凡和你。

    為什麼總是覺得你們這麼般配呢?我不解,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就只是感覺而已啊。真的只是感覺。

    但是『感覺』這東西,是不需要什麼解釋的。因為即使你想解釋也解釋不清,還不如緘默。

    一言以蔽之就是『感覺』。

    『喜歡』呢?

    『喜歡』又是種什麼感覺?」

    吳瑾靠在樹幹上,抬起頭望著天。金黃的樹葉間隙裡,偶爾有飄掠過的白雲。霧一般絲絲縷縷的憂傷。

    「對外,他堅強勇敢無比,對待自己喜歡的人,他又無論到什麼時候都那麼的溫柔,溫柔又體貼,做他的女朋友該有多麼幸福,我又多麼羨慕你。他是個好男人,最好的男友,這個感覺在我們分開之後,曾來沒有那麼強烈的在我的腦海裡旋轉著……旋轉著……旋轉的我很痛苦,

    我多麼羨慕現在的你。

    不過還是想感謝他,曾經給了我一段不可多得的回憶,無論是在凡間還是在七星宗的最初十年。其實每一個故事結尾都是這樣。縱使別離無非別離。

    該走了。」

    吳瑾低著頭,慢慢的離去,顯得很落魄很淒涼,

    「對不起!」冰雪突然冒出這句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冒出這句話。

    吳瑾搖搖頭,「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當初是我一手推開了他,真的很荒唐很可笑,不過沒有關係,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她繼續……離開……永遠……

    黃昏,夕陽如血,吳瑾離開了這個世界,永遠的離開了,人們在修仙界唯一一個和海接壤的地方,發現了她。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昌凡知道,吳瑾最大的願望就是和自己的愛人一起去看海,昌凡也因為這一點,在失去吳瑾時,自己一個人去了海上修妖界的世界,可惜吳瑾從來沒有機會去,不過……現在大海會永遠和她相伴。

    當知道吳瑾已經離開這個世界時,昌凡才恍然大悟,明白吳瑾昨天的怪異舉動,無論生前有多少恩恩怨怨感情糾葛,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昌凡項濤還是來為吳瑾送行了,為她建了一個很漂亮很豪華的新家,昌凡知道吳瑾喜歡豪華的東西。

    「唉,我們三個從凡間來到修仙界,真沒有想到,最後吳瑾會是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項濤的話語中似乎也有著傷感。

    「瑾,好久沒叫這個字了」昌凡在吳瑾的墓前傾訴: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記得,初見。你笑語嬌憨,眼波流轉,亂我心緒;記得,初見。你挺拔清瘦,素衣白衫,明亮夏天。

    或許愛情是從那時開始萌芽的吧,即使光陰流逝十年,還在遇見後,清晰歷歷,一如昨天。

    原以為,上天讓人在適合的時節再遇並相愛,是給足了一世緣分。

    卻,任時間抹殺了最初驚艷,任瑣碎倦怠了蜜意纏綿。

    還是,無可奈何的說了再見,那一聲如釋重負的噓歎,洩底了心裡多多少少的心甘情願。會在夜色闌珊時淚迷雙眼,會在熟悉的街頭住足留連,在你那兒學會的愛,戒不掉。所以,還是會愛上別人,為另一個人,花開綻放。

    瑾,再見!」

    或許對昌凡項濤這樣的人,吳瑾的死會留下一些傷感和感歎,但是對於其他的人,這只是一個小波紋很小很小的波紋,死一個人而已,最近死的人太多了,沒有人會在意她。很久很久以後,吳瑾這個名字將不會再有人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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