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瑞!」墨風輕聲呼喚了下。
「什麼事?」貝瑞沒好氣道。
「你們獸人一族為什麼要攻擊基亞帝國邊城?」墨風靜靜地望著貝瑞。
貝瑞看著墨風那幾乎能看穿她的心的眼睛,心裡一陣慌張,支吾道:「什麼跟什麼嘛,這還問嗎?當然是為搶奪冬天的食物嘍,你還是不是大陸上的人類,難道連我們獸人最基本的生存方式都不知道?」
墨風微微一笑,道:「是嗎?」
貝瑞點了點頭,望著墨風,強作鎮定道:「當然了,不然你以為為什麼?」
墨風望著這個靈狐貝瑞,不禁微微搖了搖頭,這個靈狐一族的小女娃雖然在智慧前面還是有點能力,但是對人處世上卻天真的不行,也算得上是一個紙上談兵的將軍。這樣的謊話要是能騙得了墨風,那還真奇怪了。
「這就奇怪了!」
墨風好像喃喃自語道:「現在基亞帝國西部地區已經差不多都沙漠化了,這近千傾的帝國面積土地上都沒任何的人類,更不可能有什麼食物可以搶奪?況且獸人部落聽說是位於妖精森林的西面,而和妖精森林相接的是死亡沙漠,獸人部落為什麼會捨近求遠,不進攻附近的其他種族部落,要過千里來進攻基亞帝國?途中還有可能遇到妖精森林的超級精神系的森林妖精,和死亡沙漠裡那些善於躲藏又全是高階的土系魔獸,這不是太奇怪了?」
靈狐貝瑞聽了墨風的分析,不禁粉臉一變,望著這個滿臉智慧的人類,不由地著迷了。
墨風說完故意望著貝瑞,貝瑞一碰到墨風的眼睛,連忙把臉轉到另一邊,墨風則微微歎了口氣,站起來,走到帳篷的一個窗口,窗口的窗簾已經被捲起,墨風望著外面的夕陽,想起還在依得水城的王府裡,雖然墨風留下了口訊,但是墨風還是想到回去時候被眾女責怪的情況。
「我沒多少時間!」
墨風轉過頭望了望貝瑞道:「我只想盡快解決這次事情,如果你不把這次獸人攻擊人類的真正原因說清楚的話,我也沒時間管了,到時候相信就算你們攻下了卡諾城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貝瑞一怔,望著墨風那眼睛,那好像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再次驚慌地逃避開,雙手搓著衣角,不知所措,呢喃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墨風微微一笑,轉臉望向帳篷窗外,道:「我不知道你們獸人一族為什麼要攻擊人類的城市?但是我問了一些人類城市,知道獸人一直住在離人類城市比較遠的地方,而且向來與人類相處很好,就算是搶奪食物也不會到達人類的大城市來,最多只會騷擾那些小村莊而已,這麼大型的獸人進攻人類城市是前所未有的!」
墨風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外面,他在等貝瑞自己說話。
貝瑞望著站在窗口的墨風,墨風越是沉默,她就越感到一絲驚慌,她心裡承受著多大的壓力,作為獸人一族,她們本身已經陷入極大的危機,這次冒死來進攻人類也是他們萬不得已的事,可是有人會相信嗎?
而且在七楓大陸上,人類是最狡猾的一個種族,他們獸人一族向來都不相信人類,貝瑞望著墨風,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這個輕薄過自己的人類!
可是,墨風的一席話像是觸動了貝瑞心裡的那道枷鎖,吩咐她埋藏了很深的痛苦被墨風有意無意之間刨開了,頓時,委屈充滿貝瑞的心間,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這次,墨風沒有過去安慰,因為他知道,貝瑞在心裡做一個很重要的抉擇,這個抉擇不是用安慰就能左右的,只能讓貝瑞自己把傷心發放出來,再自己平復,墨風此時的任何一句安慰都無疑是火上澆油。
果然,漸漸的,貝瑞的哭泣慢慢地小了,漸漸地剩下抽噎,貝瑞望著窗前的人類,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墨風的名字,但是她卻惱怒剛才自己哭的時候那人類為什麼不來安慰自己。
「你真的想知道!」貝瑞終於問了一句。
「當然!」
墨風走到床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微微一笑,道:「怎麼想好要告訴我了嗎?」
貝瑞不敢看墨風,點了點頭。
墨風溫柔地望著貝瑞,伸手擦乾了貝瑞依然留在臉上的淚痕,然後將貝瑞因為哭泣而散亂的頭髮撩到了那對精靈一樣的耳朵後面,讓貝瑞整個臉看起來更加清秀,最後牽起貝瑞的那雙手放在自己掌心,貝瑞先是想掙扎一下,可是看到墨風那溫柔的眼神,一下子被酥化了,沒有再掙扎,任由墨風那大手握著她的玉手。
「那慢慢說給我聽,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墨風輕聲道。
「蒽!」
貝瑞好像被勾魂了一樣,應了聲,幽幽地望著墨風,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這個人類很可信,希望我不要看錯了!」
墨風拍了拍貝瑞的小手,微笑道:「絕對不會!」
貝瑞歎了口氣,剛才的天真表情換成滿眼的憂慮,道:「其實,正如你說的,我們獸人部落這幾次對人類的城市進行攻擊,的確不是自願的,但是也不完全這麼說!」
墨風微微一愣,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皺眉道:「是被挑撥的?」
貝瑞一愣,望著墨風,點了點頭,繼續道:「這話應該從一年前說起,去年具體什麼時候我也記不清了,我只知道,去年下半年的時候。我們獸人部落的幾個首領聚在一起召開下半年的食物計劃,獸人部落裡有很多個首領。而我們靈狐一族因為天生會人語,所以我們也算是獸人,算是比較特殊的獸人之一,我的爺爺也就是靈狐一族的族長也在其中。那天,我跟爺爺去參加獸人部落的聚會,記得當晚,所有的首領正在高興得交談和吃喝。忽然,所有首領都抱著肚子倒在地上,包括我爺爺,其中熊獸部落的首領德克大笑起來,在他身邊出現了三個蒙面人!」
「三個蒙面人?」墨風輕聲念了句。
「蒽!」
貝瑞點了點頭,有點失神道:「德克很恭敬地對中間那個身著土黃色衣服的人說了句,所有首領才知道原來這個德克背叛了獸人部落,在聚會上的酒裡下了藥。幸好我當時沒喝酒,所以我某時,可是爺爺他們卻全被他們控制住了,我當時嚇傻了,躲在旁邊的草叢中不敢動,後來那個穿土黃色衣服的出手殺了兩個部落的首領,我立刻向後逃了。」
墨風點了點頭,這一招借刀殺人使得的確夠漂亮。
貝瑞眼淚又流了出來,抽噎道:「第二天,德克首領召集全獸人部落大會,他全身傷痕,還包了很多傷口,還抬起兩個首領的屍體,說昨晚在幾位首領聚會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批人類的刺客,殺死了兩個首領,並虜獲了其他首領,他是拚死才逃了出來!頓時,我們獸人部落都咬牙切齒地要找人類報仇,所以獸人從去年開始就一直不斷地侵犯!」
墨風疑惑道:「不是啊,聽說獸人是幾個月前才開始進攻卡諾城邊境的?」
貝瑞點了點頭,道:「因為我們獸人部落位於妖精森林的西面獸人禁地附近,當時沒想到要一直穿過妖精森林攻擊卡諾城的,所以有大半年我都和妖精森林的森林妖精發生了戰鬥,後來我們實在沒辦法完全壓制精神力超高的森林妖精,所以才在那個德克首領的安排下在妖精森林和死亡沙漠交接處找到了一條安全的通道,幾個月前,那條通道才被完全開發出來!」
墨風點了點頭,這和菲菲那次說的森林妖精詹菲爾長老受傷的時間一致,想必那就是獸人妄想從妖精森林強行通過的戰鬥。
「我好沒用!」
貝瑞忽然哭喊著,彷彿埋藏在心裡一年的委屈徹底地爆發了,道:「當時我看著爺爺被他們用藥毒倒,我不應該跑的,我多沒用,我居然那麼怕死,一個人逃跑了!」
看著貝瑞這麼激動的心緒,墨風歎了口氣,本來打算從貝瑞那打聽一下關於那個獸人禁地的事情,現在看來好像不行。
墨風坐在床邊,將痛苦的貝瑞摟在懷裡,輕聲道:「你沒有做錯,你年紀還小,對方既然那麼狠毒,你出去只會被他們殺死,你能逃出來也是他們一時大意沒發現,你應該慶幸你能活下來,至少你還能找到你爺爺!」
「真的嗎?」
貝瑞被墨風一抱起,那異樣的感覺再次湧起,臉一紅,忘了剛才的痛苦,把心裡的秘密說了出來,只覺得心裡好輕鬆,同時發洩完覺得自己好累,不由地抱著墨風的腰,輕聲地喃喃道:「我真的可以找我爺爺嗎?」
墨風摸了摸貝瑞的臉蛋,微笑道:「當然可以!」
但是,貝瑞沒有再說話,她已經緊緊抱著墨風的腰,躺在墨風的懷裡安靜地睡著了,墨風沒有打擾她,卻發現掰不開貝瑞的手,無奈地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身子躺平,讓貝瑞躺在自己身上,看著貝瑞趴在自己胸口睡著了,露出了微笑了。
貝瑞那未干的淚痕還在,墨風伸手替貝瑞輕輕擦拭著,此時貝瑞那睡著的面龐突然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不知道是感覺到了墨風溫柔的動作,還是放下了心裡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