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蘭斯城到東費爾山脈的矮人部落大約有四天的路程,托衫載著滿滿一袋晶石已經走了兩天了,他有點抱怨這條小路,東費爾山脈的陡峭讓這段路程特別難走,幸好轉過前面一個樹林,就能看到通往蘭斯城的路了。事實上托衫並不想急著回去,如果不是必須早點把晶石帶回店裡的話,他甚至想在矮人部落裡住上一個月。
做為一名矮人,在蘭斯城的地位是很低的,這和在矮人部落裡所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至少在部落裡還有對他暗送秋波的矮人姑娘,而在蘭斯城,所受到的最好待遇不過是偶爾一隻手伸過來摸一摸自己的頭,然後扔下一句話:「可愛的矮人小伙子」。
托衫有點慶幸自己是一名矮人,而不是那些下賤的半獸人或精靈,從阿帝斯特二世瘋狂地鎮壓那些下賤的種族而唯獨允許矮人與人類交往可以看出來,矮人的血統還是比較高貴的,就連大帝二世都比較看重矮人,雖然不能與人類的待遇相比,但托衫已經很滿足了。
這次收購的晶石應該夠用幾個月了吧,托衫腳步不停。背後的一大包晶石雖然有點沉重,但這並不足以讓一位強壯的矮人放慢腳步,而且父親托締估計在蘭斯城的店裡已經等得著急了。儘管父親的武器打造手藝已經名滿蘭斯城,但如果沒有晶石的話,斯頓伯爵的那一大比武器生意就很有可能丟失。
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了下來,托衫抬頭望了望,趁著還沒天黑得先去獵幾隻雪鹿,要不然晚上又得啃著那難以下嚥的麥餅睡覺了,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飛快地搭好帳篷,生起了火,然後提著斧頭朝前面的一個樹林走去。
黃昏的樹林已經開始被黑暗籠罩,但這個樹林卻似乎有點特別,平時在傍晚最喜歡在樹林裡鳴叫的卡諾巨鳥現在也毫無聲息,走進了樹林的托衫忽然感到有點不安,他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的直覺告訴他樹林裡面似乎有著危險的東西在等著他,但做為一名勇敢的矮人,如果連一個樹林都不敢進去的話,那簡直就是對矮人這個高貴種族的一種侮辱!
讓托衫鬱悶的是,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找到一隻蠢笨的血鹿來砍上一斧,他的斧頭現在唯一的作用就是砍開樹林之中那些把路都填滿了的灌木叢。「該死的地方,連條路都沒有」!托衫已經開始埋怨了,別說是血鹿,現在就是連一根野獸毛都沒有看到。
一陣尖銳的奇怪聲音從樹林的深處傳來,猶如一把燒得通紅的劍猛然浸入了一盆冰冷的水裡發出的那種劇烈冷卻聲音一般,在這寂靜的樹林中顯得格外刺耳。托衫心裡有點發毛,如此詭異的樹林已經讓這位高貴的矮人感到了一絲恐懼,甚至他手裡的那把斧頭都微微地顫抖起來。
還是進去看看吧!勇敢的矮人咬了咬牙,揮舞著斧頭,吼著賴以壯膽的戰歌朝樹林深處的那個聲音源頭走去。樹林的奇怪景象讓就算是吼著戰歌的托衫仍然有點膽寒,這附近的樹葉以及那些灌木都奇怪的朝著一個方向倒去,猶如剛掛過一陣強勁的龍捲風一般,而那個奇怪的聲音似乎就在前面不遠了。
最後一叢灌木倒下後,托衫的大頭露了出來,他看到了讓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的一幕——很明顯,前面的樹林是被破壞了,而且破壞的非常徹底。樹林裡的參天大樹就像被什麼東西全給絞碎了,堆滿了一地。而在最中間,空中一個圓形的黑圈正在慢慢變淡變小,所有堆在地上的東西都以黑圈為中心排列成了螺旋狀。
「我的神」!托衫的眼睛鼓的快要翻出來了:「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
刺耳的聲音很明顯就是這個巨大的黑洞所發出來的,在托衫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空中的這個圓形的黑洞已經慢慢的消失,刺耳的聲音也慢慢的變小直至聽不見,但空氣中殘留著的那股刺鼻的氣味卻久久不散,等到這個恐怖的黑洞完全消失無蹤後,托衫才高舉著斧頭慢步移了過來,在這個黑洞消失的地方站住了腳,然後斧頭虛揮了幾下,似乎沒感覺到什麼阻力,托衫來回走動著,他完全不能理解剛才所看到的情景。
腳下一團軟棉棉的感覺讓托衫差點跳了起來,他的斧頭已經砍了下去,但砍到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托衫已經看到了腳下那些被絞碎的樹木和灌木下似乎藏著一片衣角,扒開那些遮蓋物後,托衫從下面拖了一個人出來!
儘管矮人的一直都以強壯著稱,但現在托衫已經累得只剩下吐出來的氣息了,托衫寧願連續揮舞一個小時的大鐵錘去打造一把闊刀,也不願意把一個如此沉重的人從遙遠的樹林深處一路扛到帳篷這裡,托衫坐在這個人的對面,一邊喘氣一邊打量著他。
這個傢伙穿著一件他沒見過的白色衣服,袖子非常短,短得還不到手肘,衣服也沒有衣領,衣服的胸前印著一些不知名的字母,穿著一條他沒見過的褲子,緊緊的套在兩條腿上,當然還穿著一雙他沒見過的鞋子,白色的,上面的線條非常好看,而且看起來很軟的樣子,托衫很奇怪,眼前這個傢伙一頭烏黑的頭髮,自認為見識不凡的托衫從來沒聽說過大陸上有哪個種族的頭髮是黑色的。
眼前這個傢伙似乎並沒有受傷,托衫對這個傢伙一清醒後就一直用著那種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看感到有點生氣:「如果不是偉大的托衫救你,你早已經完蛋了,這樣無禮的盯著一名高貴的矮人,你應該先做好應付一名發怒的矮人攻擊你的準備」!
對方看來聽不懂他的話,還在那傻傻地看著他。
「你到底是什麼種族的?人類?魔族?精靈?不要試圖在見識非凡的托衫面前說謊」!托衫幾乎是用吼的。
對方說話了,但是對方說的話托衫一句也聽不懂,說了半天,托衫都是睜著鼓鼓的眼睛搞不清楚,直到這個黑頭髮的傢伙指著自己的胸口說:「羅恩」。然後指著托衫的胸口,眼裡充滿了詢問的眼神,托衫總算弄明白了意思,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托衫」!兩個人用手勢交流了半天,總算互相認識了,托衫對自己居然能使用手勢與這個不懂得語言的人交流而感到有點得意,他隨手扔了一份乾糧給羅恩,做了個睡覺的手勢,自己鑽進了帳篷。
加了幾根木頭在篝火上,羅恩一邊咬著乾糧,一邊苦苦思索: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個叫托衫的侏儒人就像個野人一樣,這裡周圍都是大山和樹林,難道自己來到了一個原始森林?而這個托衫是原始森林裡面原始部落的人?自己明明在李老師的物理實驗室裡,怎麼突然會掉到這裡來了?對了,會不會是因為李老師的反應堆出故障引起的?看來得首先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再說。
羅恩清點了一下自己隨身的東西,一個打火機,一包煙,一個錢包,錢包裡有身份證、銀行卡和少量的錢,兜裡還有一個D隨身聽和一台手機。「先睡覺吧,明天再說」,羅恩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