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東昇 第四卷 鐵騎奪金 第二十四章世家大戶
    遼東總兵官蘇翎這日來到遼東經略袁應泰的府中。原不過是為了遼東監軍胡嘉棟一事。順帶著詢問一些往日商議過的後續消息。這些事原也不算太難。至少當初商議時袁應泰沒有持反對的態度。不過。袁應泰答應的頗為爽快。倒是略微令蘇翎有些意外。此外。再加上這日遼東經略袁應泰的神情也比平常要顯得興奮。讓蘇翎隱隱覺得有些什麼事發生。

    這遼東經略與遼東總兵官。一文一武。算是如今大明朝遼東都司的最高官員。這遼東轄內的事務。可是都由二人說了算。二人在經略府中後院的這所小院內商議的事情。看似閒談。卻對遼東軍民有著莫大的改變。尤其是遼東總兵蘇翎。帶著自己的一班兄弟自千山堡走出。挺進到遼陽。這談話的內容。卻又是涉及到整個遼東範圍。正是蘇翎及其兄弟們日後目標所在。如此重要的議題。蘇翎怎能不加以重視?

    不過。遼東經略袁應泰輕輕兩句。便滿足了蘇翎的期望。讓蘇翎的重視反倒有落到空處的感覺。而遼東經略袁應泰正式提出商議的事情。卻是這初聞毫不相干的「友人家世」。進而話鋒一轉。倒是丟了婉轉、含蓄。直接講出做媒的目的來。

    這讓蘇翎如何回應?

    當然。袁應泰的意思。蘇翎自然聽得明白。這一怔之間。想的卻是袁應泰為何要如此做媒?當初提起此時。說的可是給蘇翎的那些兄弟們尋些合適的人家。可不包括蘇翎自己。再說。蘇翎與陳家大小姐定親一事。袁應泰也已知道。不過是不知陳芷雲地情形罷了。這會兒為何單單提議給蘇翎做媒呢?這與適才袁應泰答應得爽快是否有關?

    自打救了袁應泰。蘇翎與之接觸時。已經將袁應泰視為自己一面的人物。可並未做過多的疑慮。而袁應泰所言所行。也是如此。但此時。是有什麼變故產生麼?蘇翎一時間只是看著面前的茶盞。面色卻是沒有絲毫表露心中的盤算。

    那袁應泰。卻是話出口後。便雙目一直看向蘇翎。期盼的目光中多少帶著些長輩對待晚輩的味道。若論年紀。這目光也算合情合理;若論官職。袁應泰這個遼東經略。在朝廷上隨算不得多高。可也是一方大員。以這個官職地位給蘇翎做媒。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能達到的。那些拚命鑽營想謀個前程地士子、文人。做到這一步。便算是頂破天了。

    但面前的蘇翎。既未見驚喜。也未在沉默中表現出遲疑的神情。倒像是袁應泰說的。是別人地事情。

    「蘇將軍。你看如何?」袁應泰緩緩地再次問道。

    「袁大人。」蘇翎端起茶盞。也慢慢說道:「這門親事。來得突然啊。袁大人不是知道。我已經定下一門親事麼?這事又從何說起?」

    袁應泰想了想。一絲尷尬之情一閃而過。隨即又笑著說道:「將軍不是還未成親麼?再說。這一般大戶人家。還有個三妻四妾的。何況蘇將軍這般前途無量之人?」

    蘇翎笑著說道:「袁大人。我可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只是一個當兵的出身。大人所說的三妻四妾。可與我無涉。」

    袁應泰一笑。說道:「蘇將軍也太過自謙了。」說著。袁應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綺梅、凝荷。接著說道:「這三妻四妾。不過是借喻。看得出。蘇將軍也不是沉迷女色之人。不過。蘇將軍也年近而立。也該成了家才是。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屋裡多個人。也是該有地。旁人如將軍這個年歲。也早有了小輩。」

    蘇翎喝了口茶。說道:「袁大人。你這是叫我兩邊都娶了?」

    袁應泰眨了眼睛。笑著說道:「當然。這遠近不一。自然是有個先後了。」

    這話中沒有說的。便是哪個是妻。哪個是妾了。袁應泰既然要給蘇翎這個未婚男子做媒。自然不會是為其討妾。這可是自掉身價地事兒。再說。將自己友人的唯一女兒給人做妾。這到哪兒也是尋不見的事情。這個所謂的先後。也就是蘇翎原定下的親事。是後了。

    不過。袁應泰既然沒說得直白。蘇翎也便佯做不知。說道:「袁大人。說實話。我定的這門親事。早在千山堡時。便定下了。我本打算等遼事平定之後。再好好辦一辦的。這都拖了幾年了。本就有些對不起人家。這會兒大人忽然又冒出一門親事。要我再娶一個。我可如何作答?」

    袁應泰想了想。問道:「你定地那門親事。是哪一戶人家?」

    「姓陳。大人。我記得與大人說過的。」蘇翎說道。

    「哦。」袁應泰尷尬了一下。又說道:「想是我沒記得明白。」

    「袁大人。」蘇翎正了正身子。說道:「我這門親事。是斷斷不會悔婚的。人家跟著我過了好些苦日子。如今有了今日這般情形。我斷不會負她的。那三妻四妾的。此時也不必再說。」

    蘇翎一語說出了袁應泰的想法。回答的又是如此決絕。袁應泰似乎有些不安。也端起茶盞喝茶。

    「袁大人。這事到底是什麼緣故。還請有話直說。」蘇翎說道。「袁大人與我。在這遼東。還有不少事情要做。不要為此生分了才好。

    袁應泰聽此一說。笑了笑。說道:「這與人做媒。哪裡說得到生分?成則是一段佳話。不成也都不損顏面。蘇將軍不必看重。」

    蘇翎也笑著說道:「這是自然。我只是覺得大人今日說起此事。來得過於突然了。」

    袁應泰指了指桌上的酒壺。說道:「這還是我那友人的信而起。其實。這為其女做媒一事。也不是此時才有的。」

    蘇翎笑著說道:「袁大人到遼東來。也不到一年。怎麼。在京城時便尋不到合意地人麼?京城裡。可是世家大戶比比皆是啊。與袁大人地友人。不正好門當戶對?」

    「門當戶對?」袁應泰笑了笑。說道:「這倒是說不錯。蘇將軍是武人。可不知這門當戶對一說。卻不僅僅是看家世、官職。」

    「不看家世、官職?」蘇翎好奇。問道。「袁大人。蘇翎雖常在軍中。可也知道即便是小戶人家。也是要比一比家財的。」

    袁應泰緩緩搖頭。笑著說:「蘇將軍有所不知。那即便家財萬貫。也總有用盡地一日。若是再出現幾個不肖子弟。怕是未老便就家道衰敗。說起官職。倒也看得重。但這為官之事。可不僅僅是老實做官便能保一世平安的。尤其是當今。朝中的紛爭……這不說也罷。蘇將軍想必也不願聽這些齷齪之事。蘇翎一笑。舉起酒杯。兩人便又飲了一杯。

    袁應泰接著說道:「我未曾為這友人之女尋到一門親事。便也是由此一故。總不能今日定下親事。明日便遭到謫貶。豈不是害了朋友?朝中黨爭。想當初。我也是其一。唉……」

    袁應泰長歎一聲。大約是想起朝中那些誰也說不清楚的紛亂。

    蘇翎當然對這些詳情沒有興趣。不過。又追著問道:「袁大人。那你說還看什麼?」

    袁應泰瞧了蘇翎一眼。接著說道:「這些事情。也就是說說罷了。蘇將軍不必當真。」

    「左右無事。」蘇翎笑著說道:「聽聽無妨。」

    「也罷。說說吧。」袁應泰說道。「這其實也是偶然間才看出來的。蘇將軍。大明朝自太祖開國以來。這二百多年之中。國中那些大戶世家。也是幾起幾伏。榮辱不定。那些一敗塗地、渺無音信者。也是不計其數。這些大戶世家。大多是依著家中為官者沉浮不定。這是常理。倒不算奇怪。但。卻是有些世家大戶。一直是長盛不衰?」

    「哦?」蘇翎問道。「真的長盛不衰?」

    袁應泰緩緩點頭。說道:「果真如此。你知道。我們這些文官。閒時倒是要論文著述地消遣。我在一朋友處覓得一書。上面記載了近三百多戶世家的軼事。後來。我也曾留心輾轉查訪過。倒果真是延傳數十代人。而無一敗落的。這些大戶世家。家產時多時少。土地、店舖這是應有的。但卻未必有入朝為官地。」

    「那靠的什麼?」蘇翎問道。「經商?」

    袁應泰笑著搖搖頭。說道:「如今的大戶世家。哪個沒有幾處店舖、田莊的?這個倒不是主要的。」

    蘇翎想不出。這不為官。不是經商。那靠什麼延傳長盛之勢?

    「這就與適才說地門當戶對一說有關了。」袁應泰說道。「這些世家大戶。長盛不衰的共同之處。便是……聯姻。」

    「聯姻?」蘇翎說道。「這也不算是什麼稀奇法子吧!?」

    袁應泰點點頭。說道:「當然。這門當戶對。自然是強地與強的聯姻。或者是小戶人家攀著大戶世家而增添家族財勢的。不過。這依舊逃不過不肖子弟或是謫貶而導致家道沒落的。」

    這不是說著說著又繞回去了。蘇翎依舊不明白袁應泰說的意思。

    袁應泰看出蘇翎的神情。卻依舊笑著說道:「這門當戶對。在那些家世長盛不衰的大戶世家之中。卻是別地說法。」

    「袁大人說的爽快些吧。」蘇翎笑著說道。「好。」袁應泰大概也覺得這麼談話。比較有趣。接著說道:「常人所說的門當戶對。比的是時下的家勢、官職、土地等等。那些長盛不衰的世家大戶。看的卻是日後的這等事項。」

    這便說的有些明白了。蘇翎眨了眨眼睛。聽袁應泰接著說下去。

    那袁應泰稍稍舒展了下身子。接著說道:「這挑選妻家也好。嫁女兒也好。選得親家。若是為商。則都是有一項足有在日後賺得更多銀子的獨家絕藝。比如那江南曹家。十年前便有衰落之勢。不過。其親家卻是專做織坊地。據說造出一種織布地器械。可以十倍於原來的產出。如今靠著這門親事。便已算是江南富豪。其餘地。也是與此類似。各有不同行當。但都是獨門絕技在手。」

    蘇翎微微點頭。說道:「這可得要有遠見才好。這家長輩。可也不是凡人了。」

    「正是。」袁應泰說道:「還有的。則更是不凡。」

    還有不凡的?蘇翎接著聽下去。

    「那選的若是仕途之人。這份眼光。可是極難。蘇將軍。你可能看出日後哪一家的子弟。可以在官場上一帆風順地走下去?」

    蘇翎一笑。說道:「不能。袁大人。這若是能看出來。其不成了算命先生?」

    袁應泰正色道:「可就是有這樣的人。那些世家大戶。選的年輕子弟。在官場上既不會官居一品、顯耀一時。卻也不是縣裡最低品秩。總之是既能掌管一方地大員。又能避開朝中風雨波及。」

    蘇翎想了想。說道:「這真能做到?」

    袁應泰點點頭。說道:「自然。這樣的世家大戶。定會在暗中照料。但就憑著這個。便能保幾代家世不敗。」

    「袁大人。這些人。可都精明得不能再精明了。」蘇翎由衷地說道。

    「當然。有這樣精明的長輩暗中照料。你說還能不順心如意?」袁應泰意味深長地說道。

    蘇翎略微一怔。不知袁應泰又想說什麼。

    果然。袁應泰稍稍停了片刻。再次說道:「蘇將軍。說實話。我那友人的家世。便是適才所說地那些世家大戶之

    蘇翎說道:「袁大人……」

    袁應泰伸手止住蘇翎。說道:「蘇將軍請聽我說完。再定不遲。」

    蘇翎只好住口不說。看袁應泰又如何說辭。

    「蘇將軍。我那友人的家世。也不必細說了。總是眼下仍然稱得上是富甲一方。不過是不為人所知罷了。這數代人積攢下的人情世故。也足以遍及各地府縣。朝堂之上。也是有的。不過。正如我適才所說。這子息上便是一大難題。如今身子又弱。怕是難以再繼。唯一的女兒。便是傳承家世地所在。」

    袁應泰說道這裡。細細看了看蘇翎。見其不為所動。但也未見不耐煩。便接著說下去。

    「其實。自從我那友人回鄉養病。不久。最後一個兒子便病故。這女兒的親事。便也就多方籌劃。我在任上以及京城裡。倒也提到不少家世甚好地子弟。但我那友人都一一否決了。很多事情。我也一時無法跟將軍說得詳盡。總之都在紛爭二字之上。這顯然不符適才所說的那個要求。」

    袁應泰又看了看蘇翎。說道:「這些紛爭、黨爭。自楊鎬、熊廷弼的遭遇。便可見一斑。說起來也無趣。當然。這僅僅是我眼下才能看到的。不過。我那友人……既然身在那般的世家大戶。這眼光可要比我要看的遠。這回專門遣人給我送來這罈酒。可還有一封很重要的長信。」

    果然。蘇翎地好奇心又被勾起來。看向袁應泰。那封信被袁應泰說的如此隆重。想必定然提及到什麼。當然。親事是否在其中。不好猜測。再說。總不至於袁應泰這般看重的那不知名的友人。難道還知道有個蘇翎?不過。蘇翎的名字知道倒不稀奇。這幾個月。蘇翎的名字早在邸報上傳開了。但總不至於見了名字便提親事吧?

    袁應泰此時卻有些神秘起來。他轉過頭。對站在一旁瞧著拒絕親事的蘇將軍暗自偷笑的綺梅、凝荷說道:「你們兩個出去。沒我的話。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綺梅、凝荷俯身行禮。便退了出去。屋裡頓時只剩下兩人。

    「蘇將軍。」袁應泰的神情變得嚴肅。說道:「友人地信中。說得事情。我自是不能及。但我還是信地。」

    蘇翎遲疑了一下。終還是沒有問出信中說地什麼。要如此神秘。

    袁應泰接著說道;「蘇將軍可知道魏忠賢?」

    蘇翎一怔。說道:「聽說過。」

    袁應泰倒也是一怔。稍稍猶豫。接著說道:「去年年末。魏忠賢被升為司禮秉筆太監。」

    蘇翎不解。問道:「這與其有關?」

    袁應泰點點頭。說道:「將軍可知道這司禮秉筆太監是做什麼地?」

    蘇翎搖搖頭。說道:「總是內宮的太監。做什麼。不過是侍候皇上以及內宮的人吧?!」

    袁應泰一笑。說道:「蘇將軍忙於軍務。自然對這司禮秉筆太監不太熟悉。」

    蘇翎也笑著說道:「袁大人。你不如說我的官兒小。還無權上奏朝廷吧?」

    袁應泰笑著搖搖頭。適才所說。自然是客氣。顧及蘇翎的面子。這蘇翎也是出現沒有多久。這總兵官也才月餘。如何能直達朝廷之上?再說。一個武官想上書在朝廷那些閣老、大臣面前指手畫腳。可能麼?怕是連看都沒人看。這按規矩。蘇翎也只能由遼東經略袁應泰轉達。最多能直達兵部。這也就是最高權限了。

    袁應泰說道:「這司禮秉筆太監。還得由太祖朝時說起。蘇將軍不嫌悶?」

    蘇翎笑著說道:「袁大人說說也好。也讓我長長見識。說實話。這朝中的典故。我可是連聽都沒處聽去。請教了。」

    袁應泰一笑。接著說道:「這還是在洪武十七年(1384年)的四月。太祖整治內宮。增設了禮監司。用以掌管宮廷禮儀。到了洪武二十八年(139年)再次調整。司禮監的職權又變為掌管冠婚喪祭禮儀、賞賜筆墨書畫、督導光祿司供應皇宮筵宴等等事務。重要地是。還新增加了一些差事。掌管御前勘合、內使出門馬牌等事項。其地位已然不輕。」

    對於這些典故。蘇翎當屬初聞。其它的不說。單是這「掌管御前勘合、內使出門馬牌等事項」。便知道這是進入內宮的必經之處。不僅宮外的人要巴結。宮內地那些太監。怕是也要巴結的。

    袁應泰繼續說道:「起初。太祖嚴禁太監干政。並不許太監識字。但到了宣德四年(1429年)。卻又在宮內特別設置了內書堂。命大學士陳山專授小內使書。太祖不許宦官識字讀書之制立時便廢除了。那內書堂便直屬司禮監。其職責是為二十四衙門提供的宦官。那些記錄御前文字的太監和掌封進本章、發行諭批的文書房宦官俱都出自內書堂。」

    「後來。隨著內閣票擬地出現。司禮監秉筆太監的批紅也相應而生。」

    蘇翎問道:「大人說說這票擬與披紅之事。」

    袁應泰耐心地解釋道:「朝廷上來自各地地奏章。要先由內閣學士用小票墨書。就奏章內容實現擬定處置方案。並貼在各奏疏的對面。再送呈皇上御批。皇上的硃筆御批。便叫做披紅。」

    蘇翎點點頭。算是上了一課。

    說道這裡。袁應泰又感歎地說道:「這票擬形成定制之後。那內閣大臣們。這位高位低。便全看披紅的多少。這皇上恩准的多的。自然位重。想那張居正在萬曆初年。可是本本照批啊。」

    袁應泰搖搖頭。說道:「這是閒話。不說也罷。單說那披紅。本是皇上親手所書。不過這到了後來。這披紅。也盡數落在那秉筆太監之手。」

    蘇翎問道:「那皇上便不看奏書麼?」

    袁應泰說道:「當然要看。不過。不會全看。這宮外之人。又如何知道是哪一個批的?這也是朝官們自己鬧地。有事沒事便是一堆奏書呈上。想來皇上是不耐看完的。萬曆……」話未說完。袁應泰又是搖頭。

    蘇翎問道:「那若是太監私自做主。豈不是無人能知?」

    袁應泰看著蘇翎。面色陰沉起來。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

    袁應泰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那友人在信中所說。便與此有關。那魏忠賢不過是個市井無賴。後為賭債所逼。遂自閹。於萬曆十七年(公元1589年)被選入宮。那魏忠賢極善鑽營。察言觀色之術想必定是不凡。這先在宮中結交太子宮太監王安。受其佑庇。後又結識皇上乳母客氏。當時皇上年紀尚幼。那魏忠賢是用盡心思。甚得皇上歡心。這不。皇上繼位沒過多久。那魏忠賢便升任司禮秉筆太監。」

    蘇翎疑惑地問道:「袁大人。這些人。是如何知曉的?」

    袁應泰笑了笑。神秘地說道:「你道那些世家大戶。便沒自己的路子麼?否則如何庇護那些自家子弟?蘇將軍。這些世家大戶。能維持數十代不倒。這每一家可都有數不盡的秘事。若是蘇將軍能將之收為己用。這助益可是不小啊。」

    蘇翎卻沒理會袁應泰的又一次暗示。接著問道:「那這到底跟這魏忠賢有何干係?」

    袁應泰又開始猶豫起來。拿眼睛向蘇翎看了幾次。然後才壓低聲音問道:「蘇將軍可知紅丸一案?」

    蘇翎想了想。點點頭。說道:「略有所聞。」

    袁應泰接著說道:「這詳情便不說了。只是。我那友人估測。此事可與魏忠賢脫不了干係。」

    蘇翎一怔。說道:「果真?不是說是疑案麼?」

    袁應泰搖搖頭。說道:「信中也未肯定。只是從魏忠賢得勢上估測的。以魏忠賢與皇上的關係。自然是此時最好。」

    從得利最大的人身上推斷。這個角度倒是選得不錯。蘇翎暗自點頭。看來這人還真是不一般。

    不過。這到底繞了多大個圈子?蘇翎旋即望向袁應泰。要看其到底怎麼說。

    袁應泰看出蘇翎的想法。便說道:「以魏忠賢這樣地心性。這掌了披紅之權。朝廷之上必定要有一番風雨。沒有這人。朝廷上還爭論不斷。這太監干政。遲早會有人彈劾。到那時。你說魏忠賢會如何應對?」

    蘇翎不答。袁應泰便繼續說道:「按信中所說。到時候。除非皇上親手披紅。否則日後定然是魏忠賢獨掌大權。這朝廷上地百官也只有順、逆兩種選擇。我那友人看得極遠。他說。這逆者。過不了幾年。便不得善終。而順者。早晚要應驗邪不壓正這句話。到時下場會更慘。」

    袁應泰看著蘇翎說道:「所以。這最穩妥的地方。反而是眼下地遼東。」

    蘇翎想了想。說道:「這就說回來了?所以你那友人便選了我?」

    袁應泰一笑。說道:「正是。我不妨實話實說。蘇將軍一身清白。與朝中哪個都沒有瓜葛。眼下又是在遼東獨掌兵權。其不正是個好人選?」

    蘇翎笑著問道:「你是說那魏忠賢也不會與我有瓜葛?」

    袁應泰答道:「這一是太遠。將軍與其不會有什麼糾紛。恐怕這幾年。將軍都不會找其麻煩。他自然也尋不到將軍頭上。在說。以將軍的手段。就算找上門來。想必也會有應對的法子。」

    蘇翎正要說話。袁應泰卻搶先說道:「今日我已將話說完。將軍不必此時便定。來日方長。等等看。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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