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銅鑼灣,一間咖啡廳內。
濃郁的愛爾蘭咖啡的香氣在房間裡飄蕩著,坐在在咖啡廳的一角身穿筆挺西裝的蕭天正看著侍者送過來的報紙,現在每天吃完早飯蕭天都要到這家咖啡廳喝上一杯咖啡,這幾乎都成了他這些天來形成的一種習慣。報紙上不時地出現有關於高氏集團的消息,有的輕描淡寫,有的濃墨重彩,不管是哪一種表達方式都意味著高氏集團在銳意進取的高世風手中將會發生極大的變化。每次看到報紙介紹高世風近況的時候,蕭天都會像欣賞一件藝術品的仔細閱讀,不僅是好奇,蕭天更是把高世風當成一個潛在對手去分析。他知道高氏集團在高世風手中將會走向一個全新的紀元,對於一個將來有可能成為自己對手的人蕭天都會認真去對待。
李東和火鳳,還有飄雪已經來到香港了,也帶回來一些這次權力爭奪的內幕信息。雖然警察沒有證據證明青幫內一系列的暗殺和高世風有關,但是作為青幫的龍頭高永年卻已經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是高世風弄出來的。在得知大兒子高世雄的慘死的時候無不黯然神傷,一怒之下質問高世風,高世風竟然坦然承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做的。儘管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結果的高永年還是受不了這場手足相殘的慘劇,當場氣昏引得心臟病發作住院治療,但是對於現在的這個局面高永年已經無力改變,諾大的一個家業總要有人來繼承,高家老三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唯一有資格的只有高世風了。在交代了集團內部的事情後,高永年就到澳大利亞養老去了。
聽完了火鳳的匯報,蕭天點了點頭,感歎道,人老成精,在那種情況下高永年還能沉得住氣不愧是江湖的元老啊!
忽然間蕭天想起了救起的那個年輕人,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算一算已經過去五六天了他還沒有找來,可能已經傷重不治了吧,蕭天心裡想道,如果不是小虎偽造過關的那些證件需要耗費多日的話,現在我們可能已經到台灣了。
「拜託您讓我進去,我想找一個人。」
「對不起,先生!不行。」
「求求您了,是他讓我到這裡來找他的。」
「不行,看您這個樣子,還是去醫院治療吧。」……
咖啡廳門口的一陣吵鬧聲突然打斷了蕭天的思路,蕭天招呼小龍過來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小龍到門口轉了一圈又回來,趴在蕭天耳邊耳語了幾句。
「哦!是他麼?呵呵。」蕭天笑道,「告訴侍者,讓他進來,就說是我邀請的客人。」
一會,小龍帶著一個滿身纏滿繃帶的人來到蕭天身邊,如果不是他還有半個腦袋讓蕭天來辨認的話,蕭天一定猜不到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幾天前在接口被追殺的那個人年輕人。蕭天示意他坐下來,讓服務生沖了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為什麼不在醫院繼續接受治療?你這個樣子上街,別人會把你當成精神病的!呵呵」看到他的樣子,蕭天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連忙說對不起。
那個年輕人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很滑稽,連忙說道「沒關係!其實我應該謝謝你,是你救了我一命,你是個好人!」
「哦?我是個好人麼?」蕭天回頭看了看其他兄弟,說道「好像你是第一個說我們是好人的。」眾兄弟看到蕭天有點近乎於嘲弄的目光,都傻傻地笑著。畢竟這個詞對於這些在刀口上混飯,整天打打殺殺的人來說太遙遠了。
旋即,蕭天面容一整地對眼前這個年輕人說道「告訴你,我們是一幫殺人犯,我們不是好人,至少在我敵人的眼中是這樣。」被蕭天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年輕人有點畏懼地低下了頭,似乎在被蕭天的話嚇到了,似乎也正在回味著蕭天的話。
「告訴我你的名字吧,還有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你?」蕭天說道。
年輕人深吸了一口氣,喝了一口咖啡,開始向蕭天講述了他被追殺的經過。
原來這個年輕人名叫劉忠言,今年19歲,在香港大學二年級讀管理。父親劉永祥是香港廉正公署(ICAC)的高級官員,家中還有母親和一個妹妹。一個月前,劉永祥在徹查一件特區政府高級官員受賄的案件中不幸捲入了一場黑幫的報復行動中,他的父親、母親還有妹妹不幸全部被黑幫殺害,他正好在上學所以僥倖逃過了這場浩劫。後來,劉忠言從父親以前的同事中瞭解到。原來特區政府在灣仔有一塊地計劃出售,這塊地被地產專家分析過發現開發前景非常好,香港的多家大的地產企業集團甚至包括李嘉誠的和記黃浦都前來競標,一時間轟動香港整個地產界。在眾多的地產集團裡有一家名叫遠通地產集團的競標者,論實力在眾多的企業中只能排到中等水平,但是這家企業卻對這塊地垂涎三尺,勢在必得,而且傳聞遠通地產的老闆是有黑社會背景的。為了在眾多的地產企業中脫穎而出,遠通地產的老闆許遠通不惜重金行賄負責此次招標的政府官員。
結果在招標當日以相對低廉的價格獲得此地的開發權,其他地產企業雖然知道些內幕但是礙於許遠通的黑社會背景都敢怒不敢言,但是後來還是有人匿名向廉正公署舉報了此次行賄受賄行為。經過調查,那個特區政府的官員對此次受賄案件供認不諱,被香港高等法院依特區法律判了刑。政府依照法院的裁判依法收回了那片地的開發權,並重新舉行招標會重新拍賣。許遠通雖然僥倖逃過了這個案件,但是對負責此次調查的廉署高級官員劉永祥卻一直懷恨在心,並揚言要報復劉永祥。終於有一天晚上,一夥黑衣人摸近劉永祥的家中,把劉永祥夫婦和劉忠言的妹妹捆在家中釋放煤氣,而後設計點火造成了一場大爆炸,一家三口當場慘死家中。
慘案發生後,許遠通立刻被警方帶走盤問,但是警方苦無證據指正,在許遠通繳納了一大筆保釋金後被警方告知暫時留在香港協助警方調查,誰都知道這個又是一個無頭案件了。劉忠言在瞭解事情整個經過後,發誓要給父母和自己的妹妹報仇,他跟蹤了許遠通近半個月,終於摸清了他的生活規律。於是那天晚上就在「地上有天」三溫暖趁他的手下都離開的時候,拿倒殺了許遠通,但是最終還是被他的手下發現了,然後被其追殺,直到被蕭天出手相救。
原來浴池裡的那個人是他殺的,蕭天心裡想著。
當說完這一段經歷的時候,劉忠言已經是淚流滿面。蕭天完全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幾乎是剛剛成年,全家就慘遭滅門,這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個沉重的打擊。看著劉忠言的樣子,蕭天心中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現在怎麼樣了?
大哥,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就收留我吧。現在我父母也沒了,朋友們也都因為我家得罪了黑社會不敢理我,我現在一無所有而且還是個殺人犯,劉忠言哭訴道。
為什麼不在醫院繼續治療了?蕭天問道。
因為入院的時候我全身都是刀傷,醫生就報了警。昨天警察來調查了,我騙他們說被打劫了,但是我知道這個事情瞞不了多久的,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跑了出來,順著你給留的地址就來找你了。劉忠言說道。
你真想跟著我?蕭天一本正經地問道。
是,劉忠言語氣堅定地問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眼前的我就是黑社會,而且是個不折不扣地殺人犯,你如果跟了我,你這一輩子就完了,你的前途都沒有了,你的一切都沒有了,而且不知道哪天就會死在別人手裡躺在冰冷的大街上。你還願意麼?蕭天盯著劉忠言的眼睛問道。
聽了蕭天的話,劉忠言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是旋即就被眼中的那份執著給沖淡了。劉忠言知道他自己已經永遠都翻不了身了,他永遠都是個殺人犯,儘管他殺的是個該殺的人。
大哥,我願意。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劉忠言大聲地說道,說完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蕭天的面前。
劉忠言的這一舉動立刻引得咖啡廳裡的人的注意,都紛紛朝蕭天這邊看來。
蕭天笑瞇瞇地看著在地上跪著的一臉堅決的劉忠言,說道,許遠通已經死了,你還想報仇麼?
想,許遠通雖然死了,但是那幫放火燒死我全家的人更加可恨,我恨不得喝了他們的血,吃了他們的肉,我那妹妹十歲還不到啊!他們簡直不是人,說到這裡劉忠言的眼中瀰漫的滿是仇恨的火焰,由於過於激動滿臉漲得通紅,接著說道,但是連警察都抓不到那幫人,更何況是我呢?
你起來吧,你以後就跟著我吧,和我們一起去台灣,蕭天說道,但是在去之前,我們首先要辦一件事。
還不快叫天哥,小龍在旁邊扶起劉忠言說道。
天哥,劉忠言機械地說了一句,可能還是不太適應這種稱呼方式,畢竟還是個學生。
但是蕭天並沒有在意,正在低頭思考著什麼?
天哥,我們要辦什麼事啊?小龍在一邊疑惑地問道。
辦什麼事?蕭天看了看小龍,又看了看劉忠言,說道,既然是我蕭天的兄弟,兄弟一家慘遭滅門,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既然是血債,那麼只能用血來償,小龍你馬上去給我查清楚許遠通黑勢力的老窩在哪裡?蕭天命令道。
是,老大,小龍在一旁恭敬地說道。
天哥,你不是要……劉忠言吞吞吐吐地問道。
不錯,蕭天回答道。
可是根本查不到那幫放火的人到底是誰啊?劉忠言問道。
誰說我要查那幫放火的人了?蕭天故做驚奇地反問著劉忠言。
那您是……劉忠言有點糊塗了。
許遠通既然能滅了你的門,我們為什麼不能滅了他的門?蕭天狠狠地說道。
啊?滅了許遠通的門!劉忠言不禁駭然道。
蕭天若無其事的表情給劉忠言的感覺就好像蕭天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因為只有魔鬼才對一個人的性命是那麼的不在意,想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
劉忠言深深感覺到自己以後的生涯絕對是充滿另類的刺激的,看著蕭天堅定的表情,劉忠言很奇怪現在的內心竟然沒有一絲害怕,哪怕只是那一點點的未來的擔憂都沒有,或許他知道只有跟著蕭天才能真正讓他體會到原來人的一生還可以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