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弟玉琨,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陳其美上前一把將楊洪森拉進了屋裡。
「我一見你就怕?」
「你怕我做什麼?」
「怕你割我肉。」
「你膘肥體強,還怕我割肉。你不是喜歡吃火鍋嗎?我特意給你點了,你看我請你的這一餐,有魚、有肉、有酒,割再多的肉,流再多的血也補回來了。」
「你說這話我更怕了。」楊洪森心裡盤算著這個流氓想要多少。
趙聲、柏文尉、譚人鳳入席而座,陳其美更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幾位都不要客氣,這家店是他開的。」說著指了指楊洪森,「所以大可暢開吃,莫要便宜了這小子。」
趙聲、柏文尉、譚人鳳按照之前與陳其美的約定,也不說籌款的事,談天、談地、談革命,胡侃,侃的楊洪森心裡發毛。
「哥哥,這次請我來不會只是為了一頓飯吧。」楊洪森試探道。
「不錯,哥哥這次準備做一筆大生意,手中無錢,想在你這裡籌點,順便想從你這賒點貨。」
楊洪森嚼著肉片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你需要多少。」
「也不多10萬銀洋。」
「哪你要的貨?」
「長的、短的、快的、粗的,總之,你的貨我全要了。」
「做兄弟,做到你這樣真是讓我寒心,你乾脆把我殺了算。」楊洪森一臉無懶的說道。
「你小子在我面前還裝,恆生銀行內,那兩個黑賬號現在應該有7、80萬元了吧。」
楊洪森眨了眨眼睛,第一反映是,銀行有內鬼。接著罵道:這流氓居然在我身邊安插臥底。「這個你都知道啊!」
「你再裝,小心我揭你底。」陳其美威脅道。
「我認栽了,你怎麼說就怎麼好罷。」
陳其美給楊洪森酌上酒,「來,來,這就對了,不要太小家氣,你這錢什麼時候能給我。」
「你也太猴急了,你不會半夜讓我去銀行取錢吧!」
「那麼就明天中午之前,就這麼說定了。」
楊洪森咬著牙道,「好,不過這頓飯錢你付。」
陳其美嬉笑道,「才說你太小家氣,好好好,這飯錢我付,不過一切要按老規矩辦。」
老規矩?楊洪森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這個老流氓。
陳其美三言兩說就從楊洪森這裡套到了錢,趙聲、譚人鳳、柏文尉卻是一臉的不相信,10萬銀洋,那可不是10塊銀洋,感情這兩位不是在唱雙簧吧。
譚人鳳道,「你們兩個不是在此唱雙簧,糊弄我們三個吧。」
楊洪森冷哼一聲,「我楊洪森說話,一是一,二是二,這道上誰人不知,區區10萬銀洋,我這便取來。」說完放下筷子揚長而去。
對於楊洪森的事陳其美並不想多數,畢竟楊洪森是一個小心眼,你要是把他老底給揭了,那他還不跟你急,什麼事可以說,什麼事不可以說他心裡還是清楚的。
趙聲道,「這到是真有錢,還是假有錢,你們不會是去販煙土了吧。」
陳其美笑的很自然,就算楊洪森販煙土,他也不能說是,「你啊,這除了世上當真是除了販煙土就沒有別的生意嗎?你且放心,這些錢來路正的很。」
柏文尉也力挺楊洪森,「我看玉琨不會做那種生意。」
譚人鳳卻有些不信,「那他何來如此多的錢,我可是聽說他住豪宅,開洋車,生活可是極其奢侈啊!」
「這住豪宅,開洋車確是真不假,只是這房子和車子皆不是他的。他與法國人投資地產公司,房產都是屬公司的,至於車子都是租來的。」陳其美沒有說一句假話,房子是屬於公司的,不過卻是楊洪森出資購買的。車子的確是租來的,不過出租轎車的公司卻是他開的。
趙聲好奇道,「那他又從何處有這麼多錢呢?」
「所以我說你切莫小看了他,租界向西拓展,他光炒地皮就賺了十幾、二十萬,另外……」說到這裡,陳其美壓低著聲音道,「他還走私軍火。」
趙聲總算明白陳其美的說那個長的、短的、快的、粗的什麼意思了,「你說了他手中有軍火。」
「有,浙江起義,多曾從他手裡取過一批軍火,只是後來事洩,軍火全落入清軍之手。」
趙聲先是一陣惋惜,「你可知他手中有多少軍火。」
陳其美低聲道,「這小子就是個老鼠,到處藏軍火,誰知道他有多少軍火,不過租界碼頭的一處倉庫內存有馬克沁快炮三挺,毛瑟五響步槍三百枝,手槍百十枝,子彈有三萬之數。」
譚人鳳、趙聲在給孫中山的回信中大加讚賞了楊洪森,且將上海方面的真實情況詳細匯報給了孫中山,孫中山接獲此信心中甚喜,至於楊洪森的「劣跡」全然不放在心上,楊洪森又重新官復原職,並與陳其美搭檔成為上海機關的二把手。
譚人鳳、趙聲、柏文尉在上海滯留數天之日,柏文尉返回南京,譚人鳳、趙聲攜餉銀5萬銀洋南下香港,餘下5萬元請楊洪森代為籌措軍火。
用自己的錢買自己的錢軍火……
楊洪森用這麼多錢,這麼軍火,堆出來的只是孫中山一句「吾弟」的密稱。
楊洪森考慮著起義成功,奪下廣州,他準備下廣州。
為了將軍火從上海安全運至廣州,陳其美派王金山等人南下沿途聯絡各路青幫弟子。
為了搞更多、更強的軍火,楊洪森主動拜會卡特艦長,這次托其購買的軍火,光馬克沁重機槍就要十三挺,阿式37MM野炮五門、還有大量的炸藥等等,一看楊洪森要這麼東西,卡特就知道這次革命黨肯定是要大幹一場。
看著楊洪森開出的軍火單卡特皺猶豫了,如果沒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上下一起分錢;如果事發,最後卡特要背黑鍋,「親愛的楊,你這份軍火單上所購的武器實在是太多了,而且購炮我想是不可能的。」
「好了我的朋友,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不過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放心,做兄弟的不會虧你那一份,咱們可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
威脅,絕對是威脅,誰讓他幹上這麼一行,「我的朋友,這不是錢的問題,山炮那可是大傢伙,就算拆了放在船上也很容易被人發現,而且現在不比以前,對軍火和煙土查的很嚴,我實在無能為力。」
「那麼你應該知道誰能賣給我這些軍火吧?」
「我可以幫你在那些軍火商處打聽一下。」
「那就,謝謝了我的朋友。」
「只要一有消息,我馬上派人與你聯繫。」
「好就拜託,啊~,親愛的朋友,我忘了恭喜您升職。」
「多謝,我的朋友,放心吧,這件就交給我了。」卡特滿臉堆笑將本票收進了袋中,這年頭送什麼禮品,不如送支票來的實惠。
卡特對楊洪森的事情還是很上心的。馬克沁重機槍的問題並不大,關鍵是價格問題,英國軍火商開價太高整整翻了三倍多,這麼高的價格卡特很清楚楊洪森是不會答應的,便開始與意大利、奧地利、德國、瑞典、荷蘭的軍火商接觸,最後他向楊洪森強烈推薦了一位意大利軍火商瓦裡奧先生。
這位瓦裡奧在最近的一系列的軍火竟爭中敗在了奧地利、瑞典和日本商人手中,尤其是那些日本人,他們仿造的毛瑟步槍價高、質量差,但清政府的那幫瞎子卻採購日本商人的軍火。
在慘烈的軍火競爭面前他不斷失敗,囤積的軍火只能賣給那些散戶,其對於這種一次採購五、六枝,最多十幾枝步槍的小生意越加的沒有興趣,這還不如他在上海證交所裡投機幾把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