輜重營范傳甲等革命志士被反鎖在營地,無法衝出營房,最後好不容易在王之徽等人的幫助炸開了營門,但是營中的士兵卻不願隨他一起送死,除了幾人骨幹外大部分輜重營士兵都靜靜地等待著事態的後續發展。
范傳甲得知挺進會奪門消息後,便前往百花亭與薛哲步兵營匯合,走到半路正好遇見他們。
「明甫為何在此?」(薛哲字明甫)
「北門奪取失敗,我正欲返回駐地。」
范傳甲暗恨不己,這小子關鍵時刻犯渾,「為何不另選其它城門,相機奪門。」
「這……清軍守衛森嚴,而我等手中又無槍彈……。」
「既然這樣,可隨我一起另奪他門。」
薛哲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身後的這幫弟兄。范傳甲見狀輕歎一聲,見范傳甲帶人準備自去,王之徽上前阻止道,「明甫,既然事已不可違,不如靜待良機。」
「之徽吾弟,現在的情況你我心裡都明白,於其坐以待斃不如搏上一把。」
「革命不是一次即成,請明甫兄留下這有用之身,隨我暫避。」
「我自參加革命,早已抱定之必死之決心。」范傳甲看了身後十數人,「只是他們……,望之徽吾弟多加關照。」
王之徽見勸止不住,也只好目送其離去,回過頭鄙視的看了一眼薛哲,帶著剩餘的人自行離去。
薛哲在那裡低著頭羞愧的帶著士兵返回了駐地。
范傳甲帶人穿梭於街巷之間,他自知與城外的人熊誠基接應無望,便準備找一個大官,將其刺殺,在城內製造混亂,為城外的同志創造一些機會,事也湊巧,余大鴻將北門的挺進會社員剿滅,正帶著騎兵隊橫行在街上,被范傳甲給盯上,這真可以說是冤家路窄,范傳甲掏出手槍就送給余大鴻一粒花生米。余大鴻墜馬落地,他不曾想到此地也有革命黨,嚇的就地滾爬。
這些騎兵當即就發現了范傳甲,揮舞著馬刀就衝了過去,范傳甲等人難以抵擋,本人受傷被俘。
看著范傳甲,捂著肩傷的余大鴻衝過去就給了他一拳,「爾等賊逆膽敢謀害本官。」
范傳甲冷哼一聲,「只恨未能擊殺你這狗賊。」
余大鴻心中大怒,忍著肩傷,一刀刺進范傳甲的心窩,梟其首,餘下革命黨不論死活均取下首級懸於城頭之上,以此來震懾城外的革命黨人。
范偉甲一死,城內的革命志士再無作為。
熊成基雖親自上陣鼓舞殺敵怎奈安慶城高池深,激戰一晝夜,鈍兵於城下,急的熊成基兩眼血紅,「水師的人為何還沒有來此。」
「我們已經派人去了。」
熊成基繼續遠遠的看著城頭,半晌也沒有說話。他心中何嘗不知這些二面三刀的水師八成又投靠了清軍。
水師在起義最初就派人與熊成基接洽,表示願意服從革命,推翻這個腐朽的清王朝,但是戰事從晚上打到白天,他們卻毫無動靜。
對於水師朱家寶早有謀劃,安徽長江水師駐地,『楚材』、『保民』、『江貞』等艦靜靜的停靠在哪裡,水師官士在這一夜也沒有睡覺,他們在時刻關注著形勢的發展,實際上有他們感覺到熊成基可能打不下安慶。此時水師的幾個艦長正在商量如何自處的時候,水兵來報,革命黨派人求見。
「各位,我奉總指揮之命,請各位立即支援我進攻大部隊,炮轟安慶城。」
「這個……,這位兄弟,艦船正在生火,請稍且等待一下。」
「不知艦船何時可以起航。」
「我們船怎能說走就走呢,兄弟你就在這裡稍且等待一會兒吧。」招待的軍官客氣的轉身離去,只留下傻等的革命黨。
目前的水師營裡分成兩派,一派認為現在就去打下了安慶城,那麼他們水師的功勞就最大,日後分得的利益就最多,另一派人則認為等等在說,說不定……,清廷的人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十萬」這就是朱家寶開出的價格,幾個艦長聽到這個數眼睛都綠了。
「各位軍丁們,撫巡大人說了,爾等都是朝廷將佐,守一方百姓安寧,協助平叛更是各位職責之所在,只要各位立即發兵進剿叛逆,水師上下官升一階,賞白銀十萬兩。」說著將身邊的箱子掀了開始,周圍的官帶和水兵『哇』的一聲,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白花花的一片。「這裡白銀是三萬兩,不知列位大人何時可發兵啊!」
「火已生好,隨著可發兵,不知另外那七萬兩……」
「擊破圍城之叛逆後,各位大人可憑撫巡大人的批條自行領取。」說著從懷裡取『朱家寶』的親筆批條在他們的眼前抖了抖。
這些水師官兵從來都是認錢不認人,熊成基在與朱家寶的對局最終棋差一招,他應該一早就開張空頭支票派人送過去先拉他們水師下水,而如今事已晚矣。
水師上下先殺了革命軍派來了聯絡員,向朝廷表示擁護的決心,後催動艦船,氣勢洶光地殺奔過來。
此時,新軍將士對水師與朱家寶的這交易還渾然不知,到了次日中午,安慶城外進入了相對平靜的時刻,革命軍的士氣低落,對此熊成基毫無辦法。唯一樂呵呵的傢伙就是楊德才了,他坐在那裡擦著從戰場上撿來的毛瑟五響鋼槍,口袋裡裝滿了大把的子彈,這樣的一把好槍可是能賣到七、八十兩銀子,不止是楊德才,楊德才帶來的人都換上了鋼槍,新軍減員嚴重,多出來的槍械,楊德才拿走了熊成基並沒有過問。因為熊成基的無視,膽大的楊德才,乾脆就從軍火庫裡搬彈藥,反正這些彈藥革命黨也用不光,再者說這些又用不花錢,更重要的是山裡的同志缺這個,不過為了面子上過的去,他亦組織人將受傷的新軍送到後方的村子裡診治,這一舉動博得了新軍上下對他的好感。
隨著江面上『楚材』、『保民』、『江貞』三艦的出現,革命軍爆發出一片歡呼聲,低落的士氣大漲,而熊成基的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臉笑,「大事定矣。」
『楚材』巡洋艦(實為淺水炮艇,估且就叫它巡洋艦吧)上兩門120MM的主炮咆哮著,將炮彈傾瀉在革命軍身邊,而剛才那些在城頭上準備逃避的巡防營將士大聲的歡呼起來。
「聽是炮聲,水師的人已準備行動了。」有人興奮的說道。
「的確是水師營的艦炮,但是你仔細的聽聽,這炮不是打在城內的。」楊洪森將的話就如同一盆冷水把他們勢情的火焰一下就是澆滅了。
沒有過多久王之徽帶了確切的消息,他們迫不及待地問道:「外面的什麼情況?」
……
「發什了事?」
……
「水師在向誰開炮」,他們一連竄的問了數個問題。
……
「水師叛變了,他們投靠了清廷。」王之徽說著一拳重重地敲在桌面上。
楊洪森閉著雙眼靜靜的坐在哪裡,他無話可說,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只希望戰事快快結束,然後離開安慶城這個鬼地方。而地下室內的眾人一臉的悲憤。
城外的新軍被水師的大炮炸的四處逃竄,軍心、士氣也在這一刻完全崩潰。
熊成基對水師反水雖早有心裡準備,但是並不表示他就一定能面對現實,熊成基手握軍刀顫抖著「這些反覆無常的水師」。
「總指揮我們現在該怎麼。」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熊成基。
「撤,向北撤。」
一聲令下,革命軍開始向北面的集賢關方向敗退。城頭上頭的余大鴻見革命軍敗勢已定,親率巡防營殺出城,革命軍一時難以抵擋,余大鴻擊敗熊逆,收復彈藥庫等地後便收兵回城,靜待太湖方面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