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和空虛在黃山市分道揚鑣之後,我們和這位普世禪院年青一代的高手便失去了聯繫,他奉師命而直上崑崙山上清宮,像上清宮那等和普世禪院一般同是世外之境的地方,自然無法通過手機電話聯絡,而道門一些聯絡用的秘法,各家有各家的門路,因此即使是小夏,也不知道如何可以聯絡上崑崙上清宮,所以我們一直要找空虛,卻是始終無果。
想不到的是,在我們即將啟程前往雲南楚雄之時,空虛倒主動聯絡上我們了。
我接聽了電話,話筒裡傳來空虛溫厚的聲音。
「阿強,你們近來可好?」
我差點沒苦笑出來,先是在鬼王紫依的時空中差點喪命,而後又遭到暗影的連番阻殺,實在談不上好過,但事情即已過去,我自然也就不想對空虛多說,何況在電話之中一時也說不清楚。
「空虛師兄,我們總算還平安無事,倒是你,在崑崙上清宮可有什麼斬獲?」
空虛聽出我話中有異,奇問道:「總算平安無事?怎麼,你們遇上麻煩了?」
我看了小夏一眼,會心一笑地說道:「不是麻煩,是很大的麻煩,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還是等我們見面時再談吧。」
「也好。」空虛同意地說道:「我正要問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和另一位朋友要趕去和你們會合呢,這一次崑崙之行,收穫頗豐啊。」
「此話怎講?」
空虛的聲音裡隱隱透出了興奮,這和一向沉穩的他大相逕庭,只聽他說道:「此次崑崙之行,有三個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我突然覺得哭笑不得,這空虛和尚什麼時候也學人家玩起吊胃口這不良行徑起來,一想起他敦厚的臉孔,我就無法和眼下他這一番話聯繫起來,於是我笑道:「好了,空虛師兄,別吊我們胃口了,有什麼消息你就直說吧。」
空虛在電話那頭也嘿嘿地乾笑了兩聲:「你們不要笑話我,我現在是有點興奮過頭了,因為這三個消息之中,和我們甚至乎整個世界關係最密切的一個,便是暗影他們的目的。」
我一聽空虛竟然把暗影和整個世界聯繫了起來,不由一個緊張:「你該不會說,暗影他們想復活魔神蚩尤吧。」
「這一點我和崑崙的眾位同道討論過,覺得暗影有八成可能會這樣做。」空虛的聲音變得稍微地沉重了一些:「之所以我們會這樣肯定,那要從上清宮自十年前開始留意上暗影這個組織說起。」
我知道空虛將要說到重點,忙拖著小夏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並開起了揚聲,這等重要的事情,還是讓小夏自己聽聽才是。
手機裡,空虛的聲音傳來。
「十年前,上清宮之所以會留意到暗影這個組織,是因為當年的暗影四處尋找著各種洪荒魔兵,要知道無論何種邪兵魔器,一旦位列洪荒者,皆是具有大能之物,這些上古兵器若是落入惡者之手,必會在世間掀起風雨,因此上清宮留意到暗影所為後,便派出宮中弟子對其進行監視調查,可惜的是,暗影雖說是組織,卻只有五人之數,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這五人談何容易,因此上清宮也一直掌握不到暗影的具體情況,只從各地接連出現的異像得知,暗影已經發掘出各式魔兵,當年,崑崙宮主對暗影的活動感到疑惑,因為自從魔兵出世後,卻未見他們在世間弄出什麼名堂來,但魔兵依舊是一個無形的威脅,為了弄清楚暗影這麼熱衷於發掘魔兵的目的,崑崙宮主把尋找暗影的命令,變為調查暗影的起源,於是在數年的調查後,在最近,上清宮終於發現了有價值的東西。」
「是什麼?」我和小夏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
空虛笑了笑,說道:「別心急,聽我慢慢說;在數年的調查中,因為其組織的人員行蹤不定,而且又極其分散,所以上清宮一直調查不出什麼東西,但在數年的調查中,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之後,上清宮發現暗影一個規律的跡象。」
我心想終於說到點子上了,以暗影的行蹤無定看來,一旦出現規律的跡象,本身便是十分可疑的事情。
「上清宮發現,在每一年清明節的時候,暗影會全員出現在日本的北海道。」
「日本北海道?」我和小夏面面相覷,想不通他們出現在哪裡幹什麼。
但小夏可比我細心得多了,她聽了空虛的話後便立即問道:「空虛師兄,你說他們在每年的清明節出現,莫非他們在日本北海道那裡祭奠某人?」
空虛聽罷讚道:「小夏反應可真快,不錯,他們在北海道那裡,正是為了祭奠某人,那人便是暗影首領君夜月的亡妻。」
亡妻?
我頓時一愣,想不到那個冷冰冰的英俊男人,竟會對已故的妻子如此情深,每年必會祭奠自己的妻子一次,我還以為他是天性冷漠之人,卻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面,但突然,我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急忙說道:「空虛師兄,你該不會要說暗影之所以會找尋蚩尤石,甚至想復活蚩尤,卻是與君夜月這個亡妻有關?」
「咦,想不到阿強你的腦筋轉得也挺快的。」電話裡,傳來空虛有些吃驚的聲音。
我聽得爆汗,莫非之前我給他的感覺竟是那麼遲鈍?
小夏在旁邊掩嘴輕笑,空虛卻在電話中繼續說道。
「阿強你說得不錯,暗影要復活那蚩尤,正是為了君夜月的亡妻,上清宮的弟子在得知這個規律之後,便在暗影祭奠後離開日本時,在北海道那裡展開深入調查,這下,便給他們查到了一些相當有價值的東西。原來君夜月和妻子年輕時便長住此處,君夜月的妻子體弱多變,雖然有一個相當了不起的丈夫,卻依然無法活過三十之歲,君夜月天性冷落,卻獨對妻子情比海深,他的妻子死後,君夜月曾頹廢過一段日子,終日以酒度日,後來不知給他從哪裡聽到蚩尤石的傳聞,聽說魔神蚩尤在被黃帝斬殺之時曾立下重誓,聲稱後世如有將其復活之人,蚩尤將實現那人一個願望,無論將相帝侯,又或權力美色,都可以得到實現,而聽到這個消息,無疑是給君夜月一個希望,一個復活亡妻的希望!」
「這怎麼可能。」小夏失聲說道:「凡人一死,魂魄便為九幽黃泉所拘,現在君夜月的妻子,說不定已經投胎重新做人了,即使是上古魔神,也無法強行改變這種天道規則。」
小夏說得有理,而空虛的聲音卻越加沉重了。
「小夏,你說得不錯,但我們之所以會如此判斷,那是因為我們發現,君夜月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君夜月付出大量的金錢,讓北海道一家醫院為她的妻子提供了整整十年的屍體護理和冷凍服務,上清宮亦付出了巨額的金錢和大量的人脈關係,才得以見到這具屍體一面,而更令人擔心的事,上清宮的弟子在屍體上發現了禁魂術的波動。」
「禁魂術?」
小夏掩口輕呼,我卻不知道禁魂術是什麼東西,但看到小夏吃驚的樣子,也知道這種術一定不簡單。
見我面露疑色,小夏逐為我解釋道。
「所謂的禁魂術,便是以秘法強行將已死之人的靈魂拘束起來,以長年保持在某些容器之內,這種道術是以復活死者為目的而被開創出來的,禁魂術不似其它拘魂的術法,它是完全保留了死者魂魄完整性的法術,而且禁魂術的波動還能把死者靈魂的氣息隱藏起來,以此來瞞過地府陰差和各拘魂使的感知,從而讓魂魄永留人間,而不會再入輪迴。」
空虛在一邊補充說道:「當禁魂術被開創出來後,卻無人能夠開創出復活死者的道術,而我們一些所謂的返魂術,只是針對魂魄中了邪法而致使飄散出體的生人而設,嚴格來說,返魂術只能令魂魄離體的生人復甦,而無法令壽元已盡的死者復活,因此,禁魂術一向被稱作最沒用的禁術,但想不到,君夜月卻以此禁術保存了其妻的靈魂,他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崑崙上清宮對於暗影可有什麼看法?」小夏問道。
「這自是不用說,自然是全力阻止,要知道一旦蚩尤復活,天下必定大亂,無論是誰也不願意看到這付場面,只有君夜月那種瘋狂的人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蚩尤號稱大魔神王,我可不認為一個惡魔會為君夜月復活亡妻,何況,即使是魔神,也無法逆反生死這種天道規則。」空虛肯定地說道:「正因為崑崙上清宮有意阻止暗影,所以我才想到要聯繫你們,因為你們可能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是蚩尤石?」
「不錯。」空虛說道:「弄明白了暗影意圖,我們便知道當年暗影四處發揚上古魔兵,為的無非是在尋找蚩尤石的時候多一分勝算,事實上證明他們擁有了魔兵之後,已經順利從你們手上搶過兩顆蚩尤石了,而阿強的手上還有一顆,所以我們討論後決定,由我和上清宮派出的高手和阿強你們匯合,然後以阿強手上的蚩尤石為餌,引暗影出現後再反過來對付他們。」
我一聽空虛要用蚩尤石為餌,不由苦笑說道。
「空虛師兄,你剛才說錯了,現在暗影手上不是有兩顆蚩尤石,而是有四顆!」
這一次,輪到空虛失聲說道。
「你說什麼?為何暗影手上會突然多出兩顆來,莫非有新的蚩尤出世?」
「你說對了。」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在最近我們又發現了另一顆蚩尤石,但可惜的是,暗影的首領冥王君夜月親自出馬,不僅把那顆蚩尤石搶了去,順帶連我手上那一顆也搶走了,所以他們現在擁有四顆蚩尤石了。」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君夜月也親自出手了。」空虛感歎說道:「這個君夜月,是一個相當可怕的高手,你們能夠在他手下只是蚩尤石被搶,卻還保住了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便是為了對付君夜月這個高手,所以上清宮才派出他們號稱三百年來最出色的劍手下山,這也就是我想對你們說的第二個消息,這位叫姬冰心的女劍手我和她交手過一次,雖未盡全力,但我卻在百招內便敗下陣來,所以她實是我們對付君夜月的一張王牌,只是沒想到你們現在手下卻已經沒有了引暗影出現的餌,恐怕我們的計劃要改變一下了。」
小夏呵呵一笑說道:「空虛師兄,你們的計劃無需改變,因為我們現在手頭上還有最後一顆蚩尤石,而正因為如此,我們已經接連遭受了暗影的兩次攻擊。」
「什麼,你們手頭上又有一顆蚩尤石。」空虛苦笑著說道:「這事情也太過曲折了一些吧,我的腦袋好像有一些轉不過彎來似的。」
聽空虛這一說,於是我把小夏如何得到蚩尤石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那夢境裡有人指引小夏去一處地方,所以現在我們正準備前往呢。」
「那這樣吧,你們把目的地說一下,我們也好匯合。」
「我們現在正準備搭火車前往雲南的楚雄市呢,空虛師兄,要不然我們就在楚雄市中匯合好了。」小夏把我們的目的地告知了空虛,能夠和這兩大強助匯合,那我們這一方的實力便憑空翻了數倍,如此一來,即使是暗影全員出動,我們也不會一直處於挨打的局面。
「如此甚好,那我們在楚雄市見面吧,到時電話聯絡。」
「對了,空虛師兄,你不是說有三個消息嗎,現在你只說了兩個,那第三個呢?」
小夏好奇的問道,卻聽空虛說:「這第三個消息,卻是和阿強有關的。」
「我?」
我這下子也好奇了起來:「是什麼消息?」
「是關於軒轅鎖的。」空虛帶著些許歉意說道:「我曾向崑崙宮主咨詢過關於軒轅鎖的事情,但很可惜,他也沒聽說過,即使是崑崙宮內那自古以來便保存下來的典籍中,也沒有軒轅的記載,彷彿從上古以來,並沒有出現過軒轅鎖這種東西一般。」
對於沒打聽到軒轅鎖一事,我倒是不怎麼放在心上,我甚至隱隱有一種不願意知道太多有關於軒轅鎖之事的感覺,總覺得這東西和我有著過於密切的聯繫,當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時,可能會是一個令我難受的結局。
空虛在說完這個消息後,便和我們再寒暄幾句就掛上了電話。
結束了這一通電話後,侯車室裡已經響起了火車到站的聲音,我和小夏收拾起心情,把隨身的行李整理一番後,便一起走向了剪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