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沒想到趙小夏這麼晚竟然還沒睡,他本來打算著以醫生的身份進入病房,以他的身手是不會吵醒趙小夏的,接下來只要把那個人交待的石頭找出來,再悄悄地帶走,這個任務便完成了。
但現在趙小夏醒著,那麼計劃可能要改變一下,從暗偷變成明搶了。
K瞧了一眼趙小夏,那石頭如此重要,她是不會將其隨意放在其它地方的,而會時刻帶在身邊,所以如果說這個房間裡最有可能藏著石頭的地方,那非目標身下的被單莫屬了。
瞇起了雙眼,K全神感應房間裡的波動,在來之前,那個人曾經把其它石頭給他看了一遍,K記下了那種特殊的波動,這下一感應,果然有絲微的波動從目標的床單下傳來。
是被抓在手裡吧。
K這樣想著,然後習慣性地笑了笑。
「胡醫生,有什麼事情嗎?」
小夏問道,胡醫生是這層樓的責任醫師,她自然是認得的,但現在不知為何,小夏卻覺得這個醫生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沒什麼事,不過趙小姐,這麼晚還沒睡覺可對你的健康不利啊。」
K走了過去,根據那個人說,目標現在的功力最多只剩下往常的一小半,被鬼王級的惡靈怨念入侵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連那個人義女同樣也出現功力減退的情況,這個趙小夏又豈能例外,所以K打算直接搶奪那塊石頭,以他的身手,不出意外的話,一分鐘內便可放倒這個女人,然後在那個男人聽到打鬥聲回來之前,他便逃之夭夭。
於是,K看了看病房的窗戶,很好,現在窗戶打開著,下面則是一條大街,大街上的小巷子不小,只要他一進入小巷,那便叫人無從追起。
走到小夏床邊,K微笑著幫目標蓋上床單,然後笑著說道:「趙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幫你量量體溫吧,Q市的夏夜風大,你要是剛才不小心著涼了,那就不好了。」
他掏出了體溫計,K心裡慶幸著剛才有隨手拿了這玩意,本來是打算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醫師的,沒想到現在真的起作用了,只要這個趙小夏伸出胳膊,K便可以抓住她,然後輕易地制服了她,甚至,殺了目標,反正那個人也沒有禁止傷害目標。
「量體溫?」小夏搖著頭笑道:「不用了,胡醫生,我沒感到身體發燒之類的症狀。」
開玩笑,她趙小夏是什麼人,難不成連自己的身體有沒有發燒都會不知道,但這個醫生的盡職,卻讓她無話可說。
「不,趙小姐,確保每一個病人的健康是我的責任,所以,還是請你配合一些。」K繼續微笑著,他的笑容是善意的,任何人看到都會感覺到那是一個醫者對病人關心的笑容。
K的笑容讓小夏無奈地從被單裡伸出了右臂,她的左手仍放在被單裡,手心裡正握著蚩尤石,現在小夏只希望這胡醫生為自己量好體溫好馬上離開,好讓她藏好如此重要的石頭。
輕輕抓住小夏的手腕,K心中一喜,只要他把體溫計放到趙小夏的腋下,然後趁目標被體溫計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他趁機發難,便能順利制服目標,看了看小夏白晰的脖子,K忍不住想用手指在那上面輕輕一劃,然後看著鮮紅的血流淌在那白色上面。
被胡醫生抓住手腕的時候,小夏突然皺了一下眉頭,這胡醫生手掌的觸感彷彿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像小夏這種人,在修行的同時,皮膚的敏感度也得到最高層次的提升,要不然,他們也不可能僅憑皮膚的觸感來判斷四周發生的情況。
因此,細微的觸感可能普通人感覺不出來,但像小夏這種修行的人卻絕對不會分辯不出來,那就像一個人的聲紋指紋一樣,是絕對無法複製出來的。
一時間,小夏看向這張並不算陌生的臉,對這個胡醫生產生了一點懷疑。
而這點懷疑,在胡醫生拿著體溫計放到她的腋下時,被擴張到了最大。
因為當他的手湊近小夏的臉時,小夏聞到了一絲絲血腥味,而且,這血腥味還相當的新鮮,像是沾染上不久。
小夏看向胡醫生拿著體溫計的手,他的手完好無損,卻在食指的指尖上沾有一點腥紅,那點血如果不是他自己的,那會否是別人的?
一個醫生,在三更半夜的時候,怎麼可能染上其它人的血,除非,他不是醫生,而是其它人,例如,一個殺手。
當小夏這樣想的時候,溫和的胡醫生眼睛裡突然爆起了厲芒,小夏便知道自己不幸猜中了。
K把體溫計一放到趙小夏的腋下,便打算動手,體內的力量一運,眼睛便不受控制地亮起異芒,但當趙小夏以一種恍然大悟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就知道要遭,果然,還來不及動手,潔白的床單便掀了起來,把他和趙小夏之間隔了開來。
彭--
小夏掀起被單,然後從被子裡飛起一腿,正好踹在K的小腹,K被踹得往後飛退,那想抓住小夏手腕的手也被震了開來,小夏在床上用手一撐,人離床而起,在空中一個後翻後,漂亮地落到了地面,她雖然功力減退,但身手和眼力還在,如果這麼輕易便為人所害,那她也不是趙小夏。
床單落下,K和小夏之間已經隔了一張床。
在這個距離下,無論K有什麼動作,小夏都會有充裕的時間應對,但小夏也清楚自己無法撐得太久,這假冒胡醫生的人並不是普通人,她剛才的一腿已經用上了現在的她能夠動用的全部力量,但也只能夠將之踢退而已,看似對方並沒有受到太大傷害,也就是說對方和她處於同一個層次上,甚至更高。
而她卻還要一手抓著蚩尤石,此消彼長之下,小夏便知道自己沒有勝算。
要讓阿強快些回來才行!
小夏在心中想道,手上法印連結,身前頓時便生成了幾發「天火」,她手往前一推,「天火」便朝那假醫生射去,小夏自然知道這幾發「天火」根本就不起作用,因此她的目標並不是假醫生,而是希望他躲避「天火」,只要他一閃開,那「天火」就會砸到門上,而正去打水的男人自然會知道房間裡出事了。
可惜K看穿了小夏的意圖,他站著沒動,卻突然揮了揮右手,那只輕易捏斷胡醫生脖子的手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連續揮了數下,房間裡響起空氣被撕裂的尖利之聲,像遠古的妖獸怒嚎一般,銳利的音波讓窗戶的玻璃出現了數道裂痕。
「天火」像被無形的手捉滅了一般,在半空化成一縷縷青煙消失了。
「沒用的,趙小姐,還是請你把左手裡的東西交給我吧。」K輕聲笑道。
小夏心中一驚,蚩尤石她得到還超不過半個鐘頭,怎麼這個人會知道,但她臉上表情不變:「我手上的東西你也知道非同一般,我會那麼容易交出來嗎,何況,要驚動別人,不一定要用天火砸,別忘了,尖叫也是女人專利的一種。」
她一說完,便長長吸了一口氣,K頓時心中喊遭,果然,小夏張開便是一聲尖叫,叫聲把醫院的寧靜狠狠地割碎,現在別說那個打水的男人了,恐怕全醫院的人都會被驚醒了過來。
水房裡,我剛把盛好水的瓶子擰上了蓋子,便聽到了小夏的尖叫聲。
我臉色立時一變,小夏是不會無端尖叫的,除非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匡啷一聲,水瓶掉到了地上摔裂了開來,我已經飛奔向小夏的病房,尖叫聲吵醒了這層樓裡的人,值班室的大門打了開來,美貌的護士小朵走了出來,而其它兩個病房也有人伸出腦袋來看個究竟,我顧不了身法太快而嚇到了他們,只有小夏的安危才是我惦記的東西。
病房轉瞬即到,我一掌拍在房門上,門彭一聲反撞在了牆上,房間裡,我剛好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朝著小夏躍去。
一聲低哼,我尾隨而上,來不及拿出斬魂,便這麼兩指併攏,運起炎勁朝男人的背心點去。
K在小夏尖叫一起之時,便知道事情成敗在這麼一瞬間,他身形暴起,一手便向小夏的左手抓去,他的右手力可洞金穿石,只要一挨上小夏的手掌,K自信能連同她的手掌一起撕下來,然後再從她身後的窗戶逃走。
卻在這個時候,K聽得後方房門被人撞開,然後一點炎熱出現在自己的背心上,K輕歎一聲,今晚的任務算是失敗了,如果他繼續朝目標撲去,自可撕下她的手掌,但那撕裂目標手掌略一停頓的時間,卻足夠讓背心那一點炎熱及身,到時侯,對方那透體而入的炎勁足夠讓他變成一具焦屍,後方氣勁所透露出來的殺機和怒意讓K知道,只要一傷害到眼前的目標,自己也不能倖免。
K不是那些可以為任務搭上性命的人,所以他在半空回過身來,那抓向小夏的一爪反抓向了後方一個朝他一指點來的男人。
房間裡撕鳴聲再起,那銳利的音波讓我眉頭微微一皺,但那點過去的一指卻不退反進,體內的紫天炎勁不斷凝聚在指尖,讓我的指尖亮起了一點幽芒。
指掌相觸。
頓時,我覺得右臂像有千百把刀子擦過一般,竟生出肢體被撕裂的感覺,大駭之下只得後退,而那男人被我一指點在掌心上,凝聚的炎勁透著他的掌心侵入,立刻讓他噴出了一口鮮血,但那男人後退之勢不止,便一直飛退到了窗邊,一個後翻便翻出了窗戶,迅速向下方的街道墜下。
這時我才看向自己的右臂,手臂之下出現了數道紅色的血痕,並正滲出點點血珠,那男人的手法非常古怪,一爪抓下來,竟像是揮舞著利刀一般劃過我的肢體,這要是被他一抓抓在脖子上,那還得了。
「沒事吧。」小夏急忙走上來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礙事,那人是誰,為什麼會對你下手。」
小夏伸出左手,把掌心攤了開來。
「還不是為了它。」小夏說道,在她的掌心裡是一顆閃爍著藍色幽光的石頭。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這不是蚩尤石麼?
這時,走廊裡的腳步聲響了起來,護士小朵在房間外問道。
「先生,你們沒事吧。」
我心想這裡面的事情可不能讓普通人知道,於是朝小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自己走到門邊,把受傷的右臂置於身後,從門裡探出頭來對這個漂亮的小護士說道。
「沒事,抱歉,是我的女朋友剛才本來的時候看到了一隻蟑螂,她最怕那種東西了,所以才尖叫了一聲,嚇到了你們真是抱歉啊。」
「沒事就好。」護士小朵露出釋懷的笑容:「沒什麼事情早些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
我連忙點頭答應,小護士這才走開,一路走還一路喃喃細語說道:「奇怪了,病房裡還有蟑螂這種東西,看來明天要對這些房間好好消消毒才行。」
我見小護士走遠,連忙掩上了門,急急問小夏道:「這蚩尤石你是怎麼得到的?這兩天你都在病房裡,我24小時地守著你,怎麼不知道你得到了這東西。」
小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道:「我剛才不是早和你說過,在夢裡有個女人交給我一樣東西,並要我帶著這樣東西回到夢裡的那個地方嗎,是你自己不信而已。」
「你的意思是,夢境裡東西出現在了現實的空間裡。」我撓著腦袋,雖然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但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看來,你還真得回去那個地方一次。」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這事情太蹊蹺了,蚩尤石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而且這已經是最後一顆了,我總預感會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
「那樣的話。」我看著小夏說道:「你記不記得夢裡那個地方在哪裡?」
小夏支著頭想了一會說道:「具體在哪裡我可不知道,我只記得那個小鎮,好像叫八角鎮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