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很靜,人走在裡面,響起來的腳步聲會從四面八方向你包圍,再加上巷子又黑又深,要是在深夜一個人走在裡面,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也不知道是否有胡靚陪著,周茹靜倒是走得輕鬆,她不時和胡靚聊著天,從電視劇聊到了美食,從服裝聊到了影視,胡靚發現這個像洋娃娃般精緻的小女生知道的東西倒挺多的,至少比他這個從大山裡出來的多許多,因此大多數時間胡靚都是在默默地聽著,周茹靜卻不在意,她自己倒是說得開心。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條巷子有非常詭異的傳聞哦。」周茹靜像是想到什麼,俏臉一挨近胡靚故作神秘的說道。
胡靚盡量把臉向後挪,周茹靜那張漂亮的臉殺傷力還是蠻大的。
「什麼傳聞?」
故意拖長著音調,周茹靜壓低了聲音說道:「有-鬼-哦。」
她的聲音本來柔美好聽,這一房間壓低了下來,卻變得低柔飄渺起來,聽得胡靚心裡毛毛的。
箏--
一聲輕微的響聲跳進胡靚的耳朵裡,胡靚馬上擰頭向後方看去,他們已經走近這一條巷子有一段路程了,巷口在胡靚的眼裡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但後面確實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胡靚只是覺著奇怪,剛才那一聲聽起來像是指甲刮過牆壁所出來的聲響,只是在這深夜裡,又有誰沒事跑到巷子裡來刮指甲。
一無所獲的胡靚回過頭,卻看到周茹靜對他扮著大大的鬼臉,胡靚頓時被嚇了一跳,看到自己成功嚇到這塊木頭,周茹靜開心地笑起來:「那麼緊張幹嘛,該不會是給我剛才的鬧鬼傳聞給嚇著了吧。」
胡靚撓了撓腦袋,惡鬼他又不是沒見過,在排水村時,他便見識過紅娘一家三隻惡鬼,只是這事總不好解釋給周茹靜聽,只得隨便點個頭應付過去。
「膽小鬼!」周茹靜抽了抽鼻子說道:「我們這條巷子有個傳聞,據說很多年前有一個女人給她老公冤枉說是她在外面偷漢子,便不准她回家,那女人便窩在這一條巷子裡,那個時候一個女人紅杏出牆是一種很壞的名聲,那女人也不敢回娘家去,就這麼呆在這條巷子裡,經過的人們也唾罵她,沒人肯給她一點吃的,最後那個女人在晚上餓死在這條巷子裡,第二天人們發現她正啃著自己指甲的屍體。從那之後,每當深夜時,有人說會在這巷子裡聽到她啃自己指甲的聲音,也有人說曾經看到過她,甚至有人深夜歸來,便莫名其妙地消失在這巷子裡,人們都說這是那女人在怨恨當年沒一個人肯幫她說一句話,沒一個人給她一點吃的,所以她在報復……」
胡靚看著周茹靜喃喃說著,在說這些話時,這個女孩不像平時一樣笑嘻嘻的,而是帶著一份沉重,像是在為女人的遭遇惋惜。
「其實我挺可憐這個女人的,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卻因為一些謠言而死,要是我也會怨恨吧。」周茹靜抬起頭朝胡靚笑著說道。
就在周茹靜話音方落之時,巷子裡突然拂起一陣陰風,風自巷口吹來,吹得胡靚後背發冷,吹得周茹靜一頭長髮拂亂了眼睛,跟著,胡靚又聽到了那聲聲響。
箏--
胡靚猛然回身,那巷口的方向的路燈正一盞盞的逐只熄滅,像有一雙無形的手關掉了它們一般,然後胡靚看到一團比黑暗更加幽默的東西正緩緩的飄浮過來,他記起兩個師父曾經提過這種東西,它的名字叫鬼氣。
周茹靜正擦著眼睛,剛才的那陣風讓眼睛吹進了沙子,她揉著眼,卻不想越揉越厲害,最後兩隻眼睛都通紅通紅地,突然,胡靚的手捉住了她,她還來不及發問,胡靚就把她拉入了懷裡,一股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讓周茹靜的一張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她剛想抗議,卻聽到胡靚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周茹靜,不要離開我。」
周茹靜頓時一呆,然後心頭加速起來,一張臉紅得無以復加,心中暗罵這呆子呆得可真離譜,有人這樣表白的嗎,那麼野蠻,一下子就把人家抱起來,她要抗議,她周茹靜並不是隨便的女孩,雖說胡靚並不討厭,她不能任由他說抱便抱。
她剛要掙扎,胡靚卻一把攬住了她的細腰,周茹靜還是第一次給男生這樣抱過,頓時便尖叫一聲,但她這尖叫只出了小半聲,只覺風聲一起,周茹靜突然發現自己被胡靜抱著騰空而起,然後向後飄飛了數米方才落地。
而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紅光一閃,地上已經多了數條抓痕,那紅色的,長長的痕跡便像是被什麼爪子抓過了一般。
胡靚放開了她,然後用自己的後背擋在了周茹靚的前面,他輕輕說道:「看來你那個所謂的傳聞倒不是假的呢。」
周茹靜從胡靚的背後控過腦袋來,她看到一團黑氣在那抓痕之上打著轉,然後黑氣往兩邊退開,一道女人的白色影子從那黑氣裡爬了出來,那白影緩緩朝著胡靚他們爬過來,它像一條噁心而肥大的白色蟲子,在地上扭動著穿著白色衣裙的身體,用兩根像打滿了白粉的手臂撐著地面,一點點地朝胡靚二人挪來。
掩住了嘴巴,周茹靜才沒叫出聲來,她驚恐地看著那突然揚起頭來的蒼白臉孔,那一雙看不到瞳孔的漆黑雙眼中射出深深的怨恨,周茹靜猛然覺得一顆心臟突然被人用手使勁地捏了起來,她覺得不能呼吸,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裡,她看不到一絲生的希望,就在她覺得自己就快窒息時,一隻手掌擋住了她的眼睛,現時擋住了那一雙恐怖的漆黑雙瞳。
「別看它的眼睛,你會被她活活嚇死的。」
胡靚的聲音傳來,周茹靜那狂跳的心臟才漸漸平復下來,而且細心的她還聽出,胡靚的語氣裡並沒有驚慌的味道,似乎對於他們身前的東西,胡靚一點沒感到害怕。
伏在地上的女人臉孔朝著胡靚張大了嘴,那嘴裡不斷發出嗚嗚的叫聲,它猛然在地上一撐,一大片白影便向胡靚二人撲來,眼看上方即將為白影所掩沒,周茹靜又是尖叫一聲,卻見一道藍紫色的雷電突然自天而降,那白裙女鬼尖叫一聲便倒飛回去,似乎不願和藍白雷光接觸,但那道樹桿粗的雷光卻擊在了胡靚身上,滿眼耀眼的白光中,周茹靜嚇得往後便坐倒在地上。
「胡靚,你怎麼樣了!」周茹靜叫道,胡靚被這雷光擊中,卻沒發出半點聲響,讓她害怕胡靚給雷劈死了。
但胡靚的聲音卻從白光中傳出:「我沒事。」
白光漸漸淡了下去,現出胡靚的身形,周茹靜看著擺開了架勢的胡靚,在他的身體表面上竟有數道藍紫色的電蛇在不斷遊走。
用上了九天雷法引雷入體後的胡靚,眼睛裡閃爍著一片淡淡的藍光,他看向白裙女鬼,那女鬼似是有些懼怕,向後爬退了一小步,隨後又凶性大起地朝胡靚嘶喊一聲,便又躍了起來,在半空中揚起她一雙尖長的利爪,便朝胡靚的臉抓了下來。
胡靚左手回收至小腹處,右手卻裹著雷勁揮出一個蒼藍半圓,把女鬼的雙爪盡皆攔住,隨後他大喝一聲,左手閃電般印在女鬼身上,頓時,藍電炸起,女鬼尖叫著被胡靚一掌托得飛起,一身雪白的衣裙上多了一個焦黑的掌印。
女鬼身在半空一聲利嘯,數道黑色的鬼氣自四面八方捲來,把它全身都包裹在這團黑氣之中,女鬼化身為一道黑影,迅捷無比地倒捲向胡靚,胡靚朝著這黑影便是擊出一拳,卻不想這黑影頓時四散開來,讓胡靚一拳落空,四散而開的黑影在他身後重聚成形,它繞著胡靚不斷遊走,那黑影裡不時閃爍一陣白光,那白光一閃之後,胡靚的身上便多了五條血爪,被抓了數爪之後,胡靚悶哼一聲,包裹在他身上的雷蛇突然以他身體為中心爆射而出,無數交叉的電光雷火讓黑影無處可躲,一聲不甘的叫聲中,黑影打了一轉便欲遠循。
胡靚劈掌一揮,一道雷光自他掌間飛出,擊在了黑影之上,雷電辟邪,被天雷這麼一擊,黑影散了開去,現出白裙女鬼的身形,胡靚一腳蹬在地上,人便往著女鬼騰空而去,他用上雷法之後,速度比往常翻了一倍有餘,只見空中藍光一閃,胡靚已經來到女鬼身旁。
那女鬼似是懼怕胡靚身上雷勁,尖叫一聲便要飛退,卻為胡靚一把捉住了手腕,他手一拉,女鬼飛退不得,再一掌按在了女鬼臉上,胡靚便這麼按著女鬼落到地面,將它抵在了巷子的牆壁上。
女鬼掙扎著要逃開胡靚的手掌,卻分毫掙脫不得,胡靚看著它,然後輕輕在嘴中吞出一個字。
「破!」
掌間藍光爆起,胡靚一口氣將體內雷勁盡數注入女鬼體內,女鬼嗷嗷亂叫中,它的身體越來越亮,藍光電蛇不斷自它的身體裡竄出來,最後,波的一聲,藍光自它身體中炸裂,整條巷子刮起一陣強風,而女鬼的身形卻在這陣強風中飛散開來。
靚收起了雷法,把體內殘餘的雷勁導往地面,等得身體不再有電蛇纏繞後,他才走往周茹靜,看著周茹靜呆若木雞般地看著他,胡靚便覺得頭大無比,不知道該怎麼把剛才的事情解釋給她聽。
卻不料周茹靜突然從地上蹦了起來,抓著胡靚的手興奮地說道:「剛才,剛才那個是鬼吧。」
胡靚點頭說道:「那是一隻替死鬼,應該就是你們傳聞中那個被老公拋棄的女人,它怨恨而死,所以一直都徘徊在這裡,攻擊在深夜經過這裡的人,我想它應該是差不多在這個時間死的,因此才會到了深夜才出現,不過現在沒事了,這巷子不會再有鬼怪出現了。」
「這樣來說,你是天師羅?」周茹靜像一個看到寶貝的孩子似的,兩眼閃閃發光地看著胡靚。
胡靚被她看得心裡彆扭,連說話也不靈光起來。
「…勉強….呃,算是吧….」
周茹靜突然歡呼起來,她抓著胡靚的手說道:「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吧,哇塞,有個天師做男朋友真的是超帥耶。」
「等下,這不行。」胡靚連連擺手。
「我不管,你要不當我男朋友的話,我就把你的事說給報館或者電視台知道,你不會想他們來採訪你吧。」周茹靜笑得像一隻小狐狸:「況且我這樣做算是對不住丹丹了,不過像你這麼特別的男生,我可不能放過,怎麼,你不答應,還是說你嫌我長得不好看……」
深夜的卷子裡,一個女孩捉住一個男生的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期間又軟硬兼施,真聽得男生連連撓頭,這麼一個場景,讓一向靜幽冰冷的小巷,也漸漸有了一絲熱度。
在被周茹靜的話轟擊得頭腦發暈的胡靚,糊里糊塗就答應了她的要求,但此時的胡靚並不知道,他這一答應,卻同時改變兩個女孩的人生軌跡,亦開始導致一系列事件的發生。
人的命運便是如此奇妙,一個你不注意的小細節,卻可能改變你整個人生的軌跡,就如此時的胡靚一般,他覺得周茹靜這個女孩外表可愛,性格也可以接受,何況共同經歷了今晚的事情之後,他們彷彿都享有了同一個秘密,這份說不出的感覺才讓胡靚接受了她,只是胡靚不知道的是,另一個將會因他們而受傷的女孩,卻揭開了校園恐怖事件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