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現場看看。」
那蔡局長對敦長風說了一聲,刑偵隊長馬上敬了個禮,便帶著蔡局長上了樓。
我看他們都上去了,再留在這也沒什麼用,於是招呼劉玲等人準備一下,繼續到展會去。
張傑仁的事我已經向公司高層報告,這一段時間來,公司也不知觸了什麼霉頭,一個月不到連續出了兩條人命,大概現在大老闆要準備燒香拜佛,好去了這晦氣。
公司已經向盧灣警局作出交涉,替死者家屬要回遺體好盡早讓張大肚子入土為安,但由於這件案件還沒得到解決,再加上案件本身非常詭異,警方暫時還不答應這個請求,礙於司法程序,公司也不便作出太過激烈的反應,只要求我繼續呆在上海這邊,一邊搞好展會,安好同事們的心;一邊則定時向公司報告此案的進展,大老闆那邊已經開始動用他的人脈關係,好盡快幫張傑仁的家屬要回他的遺體。
我們要出門的時候,劉東旭正坐在大門旁一張*椅上抽著悶煙,那一大團煙霧的作用下,我也看不清他是悲是喜,但無論他這個人是否有問題,現在大家畢竟都在同一條船上,今晨自己的秘書又死了,想來他的心情也不會好過,我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劉先生,你沒事吧。」
劉東旭似乎有一點走神,他「嗯」一聲應了我之後,才突然回過神來,忙朝我說道。
「沒事沒事,就是不知道怎麼跟小鄭的家人說這事,說起小鄭,已經跟了我七八個年頭,但人說走就走了,哎……」
不知道是否我多心了,剛才叫劉東旭那會,我看他臉上露出像是思索的神色,卻沒有一點悲傷的神情,現在又說小鄭跟了他這麼久,那他這個人如果不是天生一副鐵石心腸的話,就是他其實是知道一些什麼事情。
難道他在思索小鄭是怎麼死的?
我覺得頭痛。
這事越來越複雜了。
先是老闆夫婦和旅館夥計都知道些什麼,但卻沒一個人肯說出來,是害怕影響到旅館的聲譽,還是在保守一些什麼秘密;而現在,連劉東旭這樣一個外人也相當的可疑,真不知道一個久居國外的人又是怎麼知道上海一家小旅館中的某些事情。
想不通,還是別想了。
我暗自搖頭,這事可不是我能摻和得了的,或者我連知道的資格都沒有,還是不要多管閒事,只希望展銷會這剩下的三四天能夠平平安安地渡過,到了那時候,即使上海這邊的警察不肯讓我們走,但大老闆那邊可以施以壓力,再加上我們並沒有重大嫌疑,回A市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我堅持著閒事莫理的原則,還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朝劉東旭說道。
「劉先生,節哀啊,要不,和我們到展會走走,當散散心。」
嘴上這麼說,我心裡可不樂意他大哥也跟來,誰知道劉東旭聽罷一個勁地點頭,連說「也好,也好」,便站起來自個先走出了大門,我看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他跟在身邊也不知是好是壞。
「真是多嘴惹的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低聲嘀咕一句,便大聲叫著劉玲三人也跟上來。
四樓上,蔡局長和敦長風正站在他們臨時辦公室的窗口,居高臨下地望著我們五人外魚貫而出。
「蔡局,他們幾個有重大的作案嫌疑,難道我們不限制他們的行動自由嗎?」
「長風啊,你還是太年輕了,所謂的嫌疑,不過就是他們幾個同是這旅館的住客罷了,如果單憑這一點就要拘禁他們,我們還不被投訴死。」
蔡局長露出微笑說道。
「你的觀察力很敏銳,辦案也有一套,就是行事太剛烈了一些,有時候,即使對方是最大的嫌疑人,我們更不能看得太緊,相反,任由他自由行動可能還有機會捉到一些把柄,這叫欲擒故縱。」
敦長風聽得連連點頭。
「我們先去看一下現場吧,這案要盡快解決,再拖下去,我們身上的壓力便越大,我老了,不希望快退休的這一兩年裡還了什麼紕漏。」
蔡局長這幾句話語氣頗為沉重,讓人生出英雄氣短之感來。
但隨即,這老人雙眼一亮,一掃剛才遲暮之氣,大步走出了辦公室,郭長風忙跟在了後頭。
現場。
邱法醫正臨時作著屍檢。
蔡局長進來的時候,屋裡採樣的人員向他警了個禮後,便繼續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那屍體下的黑水已經讓採樣一滴不剩的收集起來,由於一切都是在戴了安全手套的情況下進行,那充滿了煞氣的黑水還沒有人碰到一滴,不然的話,又是一件橫生枝節的事。
儘管黑水被取走,但房間裡還是充滿了惡臭,蔡局長皺了皺眉頭,從口袋中摸出一條手帕摀住了口鼻,這才好過了一些。
老人走到法醫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房間外,示意法醫和他到外面說話。
兩人來到房間外,蔡局長放下手帕,大口地吸著氣,邱法醫也除下了大口罩,他看了裡面的屍體一眼,搖了搖頭。
「怎樣,老邱,有什麼發現沒有。」
「蔡局,不用看我也知道,那屍體准像昨天那一具一般,臟器和腦內組織都消失了,我當法醫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到過這麼詭異的屍體,我說蔡局啊,不是我迷信,我總覺得這件事有點邪門。」
邱法醫和蔡局長的年紀相若,雖說年輕時他也是個無神論者,但現在老了,還是多少會相信一些鬼神之說,況且這一次,這兩個死者的死狀相當詭異,讓邱法醫不由想到鬼怪一類的超自然現象。
「老邱,你看會不會是投毒?」
蔡局長猜測道,但邱法醫馬上否定了他這個想法。
「據我所知,現在還沒有哪一種毒藥可以讓死者腔體內臟器完全的消失,而不傷害到骨肉,這大概細菌武器也辦不到,反而,那第一次解剖屍體看到那情景時,給我的第一感應是,那裡面的東西被吃掉了,就像是被野獸啃食個乾淨一般,沒有留下半點東西。」
「你說吃掉。」蔡局長啞然失笑,連連擺手道:「不可能,不可能。」
站在一邊的敦長風也插嘴道。
「二位,你們看會不會是被人下了蠱,或者中了降頭那樣的邪術所致。」
敦長風的話馬上引來蔡局長的嚴厲批評。
「長風,你身為一個共產黨員,怎麼盡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而嘴上這麼說,蔡局長心底可沒有完全否認這些東西,畢竟蠱術降頭早已存在多年,只是一向神秘,讓普通人談之色變而已。
但敦長風的話,倒勾起了蔡局長的另一些心思,讓他想起了A市的何局長,兩人年輕時同是戰友,雖說現在分駐兩地,平時沒有太多往來,但電話聯繫卻也不少,蔡局長記起有幾次老何也說過在他的管轄範圍內曾經出現過幾起相當詭異的案件,但都被他的一個侄女解決了,蔡局還記得老何說起他那個侄女時是誇獎得不得了,簡直比他自己兒子還了不得,這讓蔡局不由心想,或許這起案件,可以找老何幫幫忙,最好把他那了不得的侄女叫過來,那就最好不過了。
但蔡局不知道的是,老何的侄女小夏,已經訂好了明天早上七點的班機,正準備飛來上海與某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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