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赤媚等現身攔截,至方夜羽下令全面撤退,前後絕不超過一盞熱茶的短促光陰,可見所有動作是如何連續迅捷,過程如何凶險。
即使以浪翻雲蓋絕天下的劍法,仍沒有可能同時擊退有裡赤媚在內的五大域外高手的圍攻。所以待韓柏遠去,他立即飛身而出,又在前路攔截上裡赤媚向韓柏的追擊。
其它四人均怕裡赤媚不敵。被迫湧過來共抗天下無雙的覆雨劍。
兩次成功地阻截了裡赤媚後。撤退的尖哨聲傳遍夜空,裡赤媚等惟有無奈退去。
誰想得到以他們如此強勢,仍幹不掉一個背著秦夢瑤的小子韓柏?那邊的了盡禪主雖採用了游鬥的方式,始終避不開女真公主孟青青與多個域外高手的苦纏,不過他縱使在最凶險的時刻,最強大的壓力下,仍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顯示出一派宗主的大家風範,不愧兩大聖地之一的最高領袖。
孟青青退走時,向他露出一絲迷人的笑容,輕柔道:「得罪禪主了!」這才與平東等人隨大隊撤走。
了盡和浪翻丟均不願與東廠的人相見,同韓柏傳音道別,功成身退,沒入了暗黑裡。
秦夢瑤由韓柏背上落回地上。竟有種依依不捨之悄,那種強烈的依戀感覺,還是首吹生起。
范良極調元運氣,平復了獨擋甄方兩人幾招後的翻騰血氣,先向韓柏道:「你這小子不但艷福齊天,還傻褐齊地,這樣都死不了。」按著望往秦夢瑤時,全身劇震道:「瑤妹竟可變得如此聖潔無瑕,偏又是這麼有女人味,這小子究竟對你做過什麼手腳。」
秦夢瑤對范良極甜甜一笑,湊到韓柏的耳邊柔聲道:「夢瑤伏上韓柏的虎背上,便感到自己變成了祈碧芍,韓郎則是傳鷹,重演當年傳大俠於千軍萬馬中救出愛人的美景。」
韓柏尚未回答,嚴無懼和葉素冬等人已落到身旁,齊聲請罪。
韓柏看了秦夢瑤一眼,回刀鞘內,急不及待道:「我們立即去見皇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秦夢瑤俏臉一紅,垂下螓首,自是知道這小子想到要做的是什麼。
看得初見這仙子的嚴無懼和葉素冬全呆了眼,天啊!世間竟有如此絕代仙姿,不由暗羨起韓柏來。
踏入皇宮後,秦夢瑤回復了她一貫的寧恬超然,淡雅如仙,傍在韓柏之旁,娜婢婷地輕移玉步。
韓柏臉上多了一重奇異的神采。使他更是魅力四射,連秦夢瑤亦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他自己亦知道在剛才的苦戰裡,發生了一些奇妙的事,看到了深藏鷹刀內的《戰神圖錄》,使他的魔種終到了收發由心的境界,以致功力陡增。
可是他仍不能掌握鷹刀傅給他的智能,看來那是需要一段時間去消化吸收的。況且他根本沒有興趣在這時去思索這方面的事,現在他只希望趕快為秦夢瑤續回心脈,其它的一切都在相比下變得微不足道。
進入端門時。秦夢瑤把韓柏的鷹刀要了過去,和飛翼劍同掛背上,她身份超然,不受入官解劍的規例約束。
聶慶童把兩人引進書齋時,朱元璋正坐在龍椅處閉目沉思。
聶慶童退了出去,韓柏忙跪地叩頭。
朱元璋霍地立起,目瞪口呆看著俏立韓柏之旁的秦夢瑤。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皇上安好。」
朱元璋劇震一下,大步走來,直到秦夢瑤身前,搖頭歎道:「天啊!夢瑤你不但清麗直追靜庵,神態語氣竟亦如此肖似。朕真想拜倒裙下,親吻你的仙足,以示朕對你的愛慕。」
韓柏不似秦夢瑤有那種超然身份,站起來不是,跪著更不忿氣。又見朱元璋一開始就對秦夢瑤大表愛慕之思,更不是味兒。
秦夢瑪眼中神光射出,淡淡看了朱元璋一眼,柔聲道:「可以讓韓郎平身了嗎?」
朱元璋被她的仙眼一凝,心中凡念全消,仰天一歎。揮手道:「韓柏起來,朕雖得了天下,你卻得了天下第一仙女,你若肯和朕交換,說不定朕亦會答應。」
韓柏趕忙起立,知道不宜發言,退往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
秦夢瑤輕輕歎道:「皇上若為夢瑤放棄了天下,豈不有負恩師所托。」
朱元璋定神瞧著秦夢瑤,感受著她那種飄逸出塵的韻致,怎也不能把她和任何凡世的俗事拉在一起。想起初會言靜魘的醉人情景,黯然神傷,喟然道:「看來我大明所有山川靈秀之氣,都鍾集於夢瑤一身之上。想到朕始終和靜魘似有緣實無緣,便覺得權勢名位,不過若天上浮雲,毫不實在。」
秦夢瑤知道自己的出現。勾起了朱元璋一直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感觸,露出笑胳,歉然道:「夢瑤罪過,竟使皇上心神受擾了。」
朱元璋見她嫣然一笑,有如春風煦日,明艷無倫,這種神態。只有在言靜庵身上可以得見,竟呆了起來,忘掉了說話。
旁邊的韓柏亦被秦夢瑤的仙姿靈韻迷得三魂七魄走失了一半,又驚異於朱元璋的變化,一時間只曉得呆呆看著兩人。
秦夢瑤忽地輕挽秀髮,微側臉龐,露出深思的表情,神態之美,實是無以復加。
朱元璋心中一陣悸動,知道她這動人的丰姿,有生之日都休想磨滅,心中湧起一種無法解釋的衝動,很想去侵犯她,使她為自己難受;甚或傷害自己,看看她會否擔心。深吸一口氣道:「我們坐下再說好嗎?」
秦夢瑤點了點頭,在他引領下,到了他龍桌的對面去,韓柏則側坐桌朱元璋登上龍座,眼中電芒閃過,盯著秦夢瑤恬淡高逸。清麗如仙。今人不敢平視的絕世玉容,平靜地道:「夢瑤為何肯來見朕呢?」
秦夢瑤通明的慧心隱約捕捉到這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微妙的心態,微微一笑,露出了編貝似的皓齒。紅艷的櫻吐出輕輕一聲歎息,秀眸射出悲天憫人的神采,嬌美地搖頭道:「皇上想見夢瑤,夢瑤便來了,還須要什麼原因呢?」
朱元璋為之愕然。
他本以為秦夢瑤定會責怪他縱容蒙人之事,豈知秦夢瑤的人就像她的劍,全然無跡可尋,教他有力難施。
兼且這仙子一蹙一笑,舉手投足,都無不優雅動人,嬌艷清柔,他生平所遇美女無數,除了一個言靜庵虧外,無不失色。
為何這美女並不屬於我朱元璋呢?我身為天下至尊,最好的東西怎可不為我所有?想到這裡,恨意大增。
旁邊的韓柏很少有機會如此靜靜欣賞這來自天上的仙子。想起一會可和她共諧連理,不由心醉神馳,恨不得立刻把她擁入懷裡,蜜愛輕憐,細意呵護。
朱元璋眼中露出深遽難測的神情,看得秦夢瑤心中暗凜,知道他初遇自己的震撼一過後,回復了他梟雄霸主的常態。開始揣度應如何對付自己,又或如何好好利用她,甚至擁有她。
即管以朱元璋的精明厲害,亦無法明白她「劍心通明」的境界,那就像一池沒有任何波紋的清水。可以一點不漏地反映著週遭一切事物,包括揣摩不到的思維情緒。
她的思想有若輪轉,心湖浮起無數的人和物。
當年師傅為何揀取了他呢?難道她看不透朱元璋乃天生冷酷無情的功利主義者,性格自私,每一件事都以已為本,別人為副。
但事實擺在眼前,中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見言靜庵慧眼無差,的而且確選對了人。
言靜庵的智能真的深不可測。
秦夢瑤以菩薩般洞矚無遺的目光,若不經意地看了朱元璋深深的一眼。
朱元璋心頭劇震。忽然感到秦夢瑤雖近在咫尺,事實上離開他卻有十萬八千里之遙,那純粹是一種主觀上的感覺,可是又如此地真實。
她就若雲間仙子般可遠觀而不可近觸,飄渺超然,使他感到為起了佔有她的心而羞槐。
旁邊的韓柏亦生出反應,感到她為了天道,甘願捨棄一切的決心。幸好回心一想。記起自己的魔種已成了她天道追求的一部分,才不致因自慚形穢,稍減愛心。
秦夢瑤自踏入這書齋後,一直以禪門最高心法,處處克制朱元璋的精神,使他不會因一時衝動。胡作妄為,到此刻知道成功消除了他對自己的妄念,也好應和他攤牌了。
她綻出一絲淺笑,望進朱元璋的眼內道:「皇上準備如何對付虛若無先生呢?」
朱元璋心中一凜,收掇心神。表面不露出絲毫內心的想法,正容道:「夢瑤不覺這句話問得奇怪?若無兄既是我朝開國最大的功臣,又是朕的至交好友,朕怎會有對付他的心。」
秦夢瑤一瞬不瞬盯著他,眼中射出教人不敢遏視的神光,頃刻後徐徐道:「今次夢瑤下山之前,師傅曾有贈言,若皇上只當夢瑤是外人,那就給皇上看一件東西……」
朱元璋龍心失守,一震道:「是什麼東西?」
秦夢瑤臉上現出一個淒美至令這老少兩人同時心碎的回憶表情,搖頭道:「師傅最後都沒有將那件東西交給我,只是神傷低回地說:「罷了!若他真是如此,便算了吧!我們終是方外之人,並不真懂塵世的事。」」
朱元璋長身而起,朝後走去,仰天一歎,負手背著兩人道:「靜庵啊!朕怎鬥得過你呢?夢瑤!版訴朕,你想朕怎樣做?」
秦夢瑤體貼地道:「皇上乃天下之主,怎麼做全操控在你手裡。夢瑤亦不想左右你的想法和做法。事已至此,只要皇上不暗中扯鬼王后腿,大明仍有希望,否則亂局一成,誰也不知道天下黎民會再受到什麼樣的苦楚橫禍?」
韓柏聽得心中折服,秦夢瑤的說話就像她的劍,看來輕描淡寫,但亦若浪潮般教人難以抵擋。
朱元璋轉過身來,龍目泛著淚光,點頭道:「若這麼一件事,朕都不肯答應靜庵。我朱元璋怎配得起她的眼光和抬舉。」接著兩眼神光射出,凝視著秦夢瑤道:「夢瑤仙軀聖體,為何卻肯委身這小子呢?」
秦夢瑤淡淡一笑。道:「這或者就是命運吧!」
兩人對視頃刻,朱元璋點頭道:「朕現在愈來愈相信命運這回事,對此亦欲語無言。」首次瞧向韓柏道:「若無兄法眼無差,你這小子確有令任何人艷羨的天大福氣。」接著長歎一聲道:「我本立下決心,不擇手段去得到夢瑤,縱使只是一個美麗的虛殼,總好過一無所得。但到見到夢瑤時,才感到這想法多麼卑鄙,多麼令靜庵天上之靈失望痛心,好吧!韓柏你可代夢瑤提出要求,看朕能否如你所願。」
韓柏大喜拜謝道:「小子只想皇上賜盤龍山上的接天樓用上一晚,因為那是現在京師裡最安全的地方。」
以秦夢瑤的修養。仍禁不住赦然垂首。
她怎還不知這小子要在樓上對她幹什麼好事嘛?朱元璋呆了起來,喃喃自語道:「你這小子總是這麼浪費,難道朕許的要求如此不值錢?」
韓柏望著霞燒玉頰的秦夢瑤,歎道:「這要求不但不是浪費,還會成為千古流傳的美事。就像傳鷹大俠的躍馬虛空而去,成為後人無限仰慕的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