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羅等逃離長江,為了避開敵人,乾羅肩起了宋楠。戚長征則背著宋媚,提氣朝京師的方向狂奔。
直走出三十里許外,才放緩腳步,辨認地勢方向。
乾羅功力畢竟比戚長征深厚得多,又故意快走兩步,好讓這對男女卿卿我我。
宋媚身體毫無保留地緊貼在個郎背上,早羞不可抑,又給那接觸的刺激,弄得心如鹿撞,呼吸急促,既尷尬又銷魂。
乾羅專揀荒僻之處走,路上雜草蔓生,顯然長期沒有人經過。
戚長征遠遠追在他背後,向後面的宋媚道:「剛才害怕嗎?」
宋媚俏瞼湊前,嬌笑道:「有你保護人家,媚媚當然不怕。」
戚長征湧起護花救美的氣概,頭往側稍移貼上它的臉蛋道:「有件事找想和媚媚你打個商量。」
宋媚作了一聲表示舒服的嬌吟後,謝道:「說吧:對人家說話何必要吞吞吐吐,還不知媚兒全聽你的話嗎?」
戚長征歉然:「正因我怕你會曲意來遷就我,所以才讓你可以拒絕找。」
宋媚大嗔道:「真不知人家心意嗎?只要你喜歡,媚媚便依從了。」
戚長征大喜道:「那就好極了,不知是否我性慾特別強,這樣背著你弄得我慾火如焚,很想和你歡好交合。」
宋媚那想得到此子原來滿腦是壞東西,立時俏臉緋紅,大窘嗔道:「戚郎啊乾爹和大哥就在前面,我們怎可以……唔……你說吧!」
戚長征笑道:「只要你合作,跑著也可以,不過這樣似乎對你不尊重,尤其這是你的第一次,老戚才不想你回憶起來都心驚膽跳呢:」
宋媚又羞又窘,但對他的體貼仍是心存感激,若他一邊走一邊行事,給人看到,她還那有面目見人,赧然道:「原來對你乖是這麼吃虧的:」
戚長征失聲笑道:「我雖愛男女之歡,卻非常有自制力,只是隨口和你說有這樣的可能性,已大感香艷刺激了。」
宋媚雖生於官宦之家,但自幼隨乃父往來各地,所以絕無一般閨女的畏怯,給他逗起了春心,忍不住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痛得戚長征「哎唷!」叫起來,她才對:「你這人對女人這麼有辦法,既大膽又風流,究竟搞過多少女人?」
戚長征偏愛和美女調情,宋媚的大暗直接,最合他脾胃,笑道:「我那有什麼手段,只是宋小姐可憐我、垂青於我老戚而已:」
宋媚嗔道:「竟把責任推到人家身上,明明是你主動侵犯人家,累得人家除了你外什麼人都不嫁了。」
戚長征大樂,親了親她臉蛋,後面抽著她腿彎的手上下游移撫捏著,歎道:「小媚的大腿真結實,摸上手的感覺動人極了。」
宋媚顫聲道:「人家走路走得腿都粗了,已不知多麼擔心,還這麼取笑人家。」
戚長征忙道:「現在是恰到好處,我可用曾詳細檢驗過媚媚玉腿的專家身份給予如此品評,嘻」
宋媚給他言語逗得羞喜交集,偏又愛聽他這些風流言語,由後摟緊了他,正要說話,戚長征忽地停了下來,原來到了乾羅和大哥宋楠旁。
她本以為戚長征會放她下來,豈知對方卻毫無這意思,自己又捨不得離開他強壯的背腰,唯有仍含羞伏貼他身上,心兒霍霍急跳。
他們站在一個山頭上,山下曠野處隱有幾點燈火。
乾羅道:「下面應該就是秣陵關。」指著遠方一座雄峻的大山,和隱見反光映照的長河道:「那座就是應天府東南面最高的方山,繞山而過的是由應天府流出來的秦淮水。」
宋媚湊到戚長征耳旁輕聲道:「好夫君!求你放人家下來吧!人家快羞死了。」
戚長征嘻嘻一笑,放了她到地上,怕她雙腿不習慣,仍體貼地攙扶著。
宋楠喑忖像戚長征這江湖人物,最不守俗禮,亦不以為異。心神轉往如何混進應天府去,道:「秣陵關是京師東南重鎮,關防嚴密,但又是往京師的必經之路,不若由我向把關將領表露身份,由他們報上京師,藍玉的勢力應該伸展不到這裡來吧?」
乾羅嘿然道:「宋世侄太天真了,我也相信守關將領必然是朱元璋信任的人,可是只怕你人未見到,早給宰了。你那些書信關係到藍玉的生死,他怎會疏忽了這麼重要的必經關口。」
宋楠焦慮道:「那怎辦才好呢?」
戚長征哈哈一笑,看看殘星欲墜,天將破曉的夜空,通:「趁天還末亮,我們便打他媽的一場硬仗,爬過關,好趕上明晚和大叔等吃餐晚飯。」
乾羅失笑道:「這小子想到動刀動槍便興奮。」由包袱裡取出一條布帶,拋給宋媚道:「還不請你的夫婿把你綁起來?」
宋媚先是一愕,才把握到乾羅的意思,紅著俏臉推了長征一把,那含情的模樣兒誘人之極。
宋楠尷尬道:「不用綁我吧!真悔恨早年沒有學功夫」
乾羅歎道:「若宋兄是媚媚的姊姊就好了。」
韓柏隨著一片碎瓦,落到玄母廟內廣闊的神殿裡,雙掌上推,一方面把碎瓦送回上面的破洞,擋追兵,亦加速落往地上。
四周神像林立,正中是高及殿頂的玄毋娘娘的金身巨形塑像,在供奉兩旁的長明燈映照下,一片莊嚴肅穆的神氣氛。
韓柏眼光來到神態各異的代表東南西北四大天王手持著的兵器上,大喜過望,撲了過去,說了聲對不起,隨手取了把大關刀,「砰」一聲硬以魔功撞破側牆,來到廟外圍牆內的空地裡。
頭頂上風聲響起,古劍池的美麗女性高手「慧劍」薄昭如由牆上撲下,手中寶刃當頭砍來,動作疾若電光火石,兼之劍鋒生寒,凌厲異常。
韓柏陪忖自己又沒有采過你,為何如此落力,一晃雙肩行雲流水錯開兩丈。
薄昭如一聲嬌叱,劍尖點地,凌空改變方向,如影附形追擊而至。
韓柏眼見四周人影綽綽,暗喚了聲娘後,頭也不回,關刀往後揮去,硬架敵劍。
兵器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
.薄昭加的長劍差點脫手,心中駭然。
在十二種子高手裡,她排名僅次於不捨和謝峰,功力深厚,雖吃了對方重兵器的虧,仍禁不住對方的勁道駭然凜佩。
韓柏亦是心中暗凜,想不到這弱質纖纖的女流之輩,竟可硬擋自己一招,使自己想趁勢後退,拿她作人質的好夢亦化作泡影。
就在這稍一延遲裡,頭上前方全是刀光劍影,狂喝一聲,他再撞破右側高牆,跌到廟牆和民房間的長街處。
還未站穩,再次陷進重圍裡。
韓柏魔性大發,炯若寒星的虎目射出森冷電光,大關刀旋舞一圈,擋開了兩劍一刀,再持大關刀挺立原地,氣勢堅凝,強猛無儔。
忽然有人叫道:「讓開」
韓柏的心靜了下來,冷然轉身。
只見書香世家之主向蒼松腳不沾地,人劍合一,往他擊至。
其它人見這一派宗主親自出手,都放心地往外退去。
人未至,韓柏已感到對方寶劍生出森寒的劍氣,破空潮湧迫來,令人呼吸頓止。
韓柏夷然不懼,吐氣揚聲,大關刀全力振臂由下而上,百戳對方咽喉,勢若雷霆,快如電閃,竟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向蒼松心中喑贊,知道對方看出自己氣勢蓄滿,鋒芒難擋,才以這不顧自身的打法應變。
他當然不會和這淫賊同歸於盡,化攻為守,手中劍猛劈在大關刀處。
「噹!」的一聲脆響,遠近可聞。
向蒼松借刀飄起,挽起劍芒,再化作千萬道劍影,往下方的韓柏攻去。
韓柏被他長劍劈得兩手發麻,暗呼厲害,又見對方毫不停滯,連消帶打,招數奇奧玄妙,不敢逞強,竟就地滾往一旁。
幾名攔在那方的八派弟子早嚴陣以待,卻想不到對方用的是這種不顧儀態身份的招數,錯愕間大關刀由地面聲勢洶洶橫掃而至,那敢硬擋,退往兩旁。
向蒼松這時落到地上,他乃一派完主身份,連續兩招仍師老無功,不好意思再追,立定不動。
韓柏破開重圍,那敢遲疑,再滾幾步,彈了起來,掠進一條橫巷去。
直到這刻,對方宗師級的人物裡,除了向蒼松出過兩招外,其它無想憎等全袖手旁觀,可是假若韓柏真的沒有人可以攔阻,又或已出手傷人,他們自然不會任他橫行。
倏地田桐現身橫巷盡端,手持無量劍,邁步直追上來,氣勢堅凝,殺氣罩身。
韓柏暗叫厲害,若化解不了對方勢,必會陷進至死方休的挨打之局。但又知道若連田桐都收拾不了自己,自然輪到更高一級的沙天放、莊節和忘情師太等人出手,那種勝不得,敗不可的矛盾,使得他差點要把「媽呀」叫了出來。
轉念之間,手中關刀砸掃過去,竟用硬拚硬的打法,迫田桐決戰。
要知在這橫巷之內,根本沒有閃躲的餘地,故對擅於近身搏擊的田桐絕對有利。
韓柏的關刀反不易發揮出重型兵器的威力,所以在兩旁屋頂觀戰的人都以為韓柏會設法躍離小巷,叫田桐在空曠的瓦面比鬥,那想得到他竟不作此圖。
身在局中的田桐卻是另一番感受,韓柏關刀末至,可是關刀帶起的森寒殺氣,潮湧浪翻般捲來,隱有一去無回的氣勢。尤可懼者,是對力的大關刀絲毫不受窄巷的狹小空間影響,既威猛剛強,但又靈動巧妙,把兩種截然不同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頗有點不捨「兩極合一」的味兒,那知韓柏亦是受到來自秦夢瑤雙修心法的影響。
這刻給數十對眼睛盯著,田桐欲退不能,唯有硬著頭皮,使出無量劍法的精萃,封架敵刀。
大關刀倏地升起,避過敵劍,在田桐眼前上空,化作無數刀影。
乍看韓柏空門大露,可是田桐卻感到自己剛才連關刀的影子都碰不到,已使自己辛苦蓄的氣勢土崩瓦解,現在關刀又緊緊把自己籠罩著,不要說進攻,連退走都有問題,心神一顫下不自覺地退了一步。
觀者無不嘩然,誰都想不到薛明玉厲害至可迫退田桐的地步。
韓柏一聲暴喝,關刀疾劈而下。
田桐亦狂喝一聲,無量劍閃電挑出,身法步法,均暗含無數變化和後路。
「噹!」一聲,田桐竟被韓柏連人帶劍震退三步,後路變化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田桐終是一流高手,退而不亂,挽起劍花,守得周詳嚴密。
眾人均屏息靜氣,注視著巷內惡鬥的發展。韓柏遇強愈強,殺得興起,拋開一切,奮起神威,踏步進擊,大關刀湧起千重光浪,狂風般往陣剛穩的田桐捲去。
到這刻八派上下人等,才真正認識到韓柏蓋世的豪勇和可怕的實力。
風聲響起,沙天放撲入巷中,凌空一拳向韓柏背心擊去,大喝道:「萬惡淫徒,人人得而誅之!竟不顧身份,要與田桐夾攻韓柏。
田桐正心膽俱寒,見有西寧三老之一的沙天放助,大喜下改退守為強攻,出劍疾刺對方臉門,教對力不能前後兼顧。
這時連眼力高明的無想僧、不老神仙之輩,均認為韓柏要避過這燃眉之急的險境,捨往上拔起躲避,實再無他途。如此田桐和沙天放兩大高手便可乘著優勢追擊,把陷於絕對下風的韓柏收拾。
八派年輕一輩聲四起,只有雲素心想,雖說擒拿惡人,不須講究武林規矩,但以田桐和沙天放兩人的身份地位,聯手夾擊對方一人,而沙天放又是乘人之危出手,終有點不公乎。可是恩師在旁,那輪得到她一個小尼姑發言。
眼看沙天放動氣似狂飆般的一要擊中韓柏背心,韓柏倏地前衝,大關刀不顧一切往田桐電閃砍去。
這次輪到田桐大驚失色,他雖一向出手狠辣,但並非說他不貪生怕死,只不過是不愛惜別人的生命罷了。
而且對方此著,實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並沒有留下後路,若以攻對攻,十有九成是自己老命不保,那時縱使沙天放把對方一拳轟斃,亦於已無補,自己怎犯得著作這淫賊的陪葬品,一聲長嘯,翻身躍離窄。
「蓬」
沙天放風擊中韓柏背心。
韓柏慘一聲,踉蹌前仆。
沙天放大喜,加速撲去,拳化為爪,抓著韓相的右肩胛,意圖揮碎他的肩骨,廢掉對方半邊身子,好生擒活捉。
韓柏噴出一口鮮血,心頭一鬆,回復了神功。
這是他從與年丹劇戰領悟得來的法門,把對方摧肝碎脈的氣勁藉噴血度出體外,實是他挨打功更深一層發揮。此時見沙天放魔爪已至,猛一矮身,頭都不回,大關刀反劈過去,疾斬對方手腕。
在場諸人無不色變。
他怎能挨了以功力深厚著稱的沙天放一拳仍能如此豪勇?
沙天放一聲怪叫,無奈縮手時,韓柏倏地後退,帶得關刀當胸往他搗來。
沙天放失了勢子,勉力一掌拍在刀鋒處,借方往後飄出了十多丈。
韓柏並不追趕,正要逃走。
忘情師太一聲佛號,領著嬌滴滴的雲素躍入巷裡,攔著去路。
沙天放雖暴怒如狂,可是自己師老無功,唯有把擒賊之責,交到忘情師太手中。
韓相深吸一口氣,關刀而立,擺開門戶。
忘情師太和雲素見他陷身險境,但說停便停,意態自若,屹立不動若淵停嶽峙,亦不由心中暗讚,如此人才,卻走上歧途,變成人人想得而誅之的淫徒。
韓柏在近處看雲素,更是心神皆醉,高度可與他平頭的美女還是初次遇上,特別是那對長腿,若可和她上床,那種快樂真是想起來便興奮。
忘情師太見他死盯著愛徒,饒是她如此修養,仍心中震怒,冷冷道:「雲素,出手領教高明吧!」
圍觀的人都大感訝異,這薛明玉如此厲害,忘情師太怎還放心讓這麼纖美柔弱的年輕尼姑出戰?雲素清脆地嬌應一聲,「錚」的一響,拔出劍來。
韓柏大吃一驚,搖手道:「在下不想和小師傅打,不若……噢……」猛見劍光暴漲,迎面刺到。
誰都想不到這支文靜靜的小尼姑,劍法如此凌厲,由離至攻出,找不出絲毫間隙,不讓人喘半口氣。
韓柏怕傷了她,舞起關刀,化作光網,護著前方。
「叮叮叮:」三聲輕響,韓柏差點給她刺破護網,大聲喝,閃退兩步,在窄小的空間裡發揮出關刀橫掃千軍的威勢,便架了對方七劍。
兵刃交擊聲不絕於耳。
雲素仍是耶悠閒樣兒,無論怎樣直刺橫劈,都像輕飄飄沒有用力的樣子,敵勢強時,便飛花落絮般隨關刀飄移,敵勢稍斂,又加強攻擊,姿態美至難以復加,若得八派聲雷動,想不到她比杜明心和老一輩的薄昭如這兩個子高手更厲害,連田桐都似遜了她一籌。
韓柏卻是暗暗叫苦,若連忘情師太的徒弟都打不過,今晚那有機會繼續做人?大喝一聲,揮刀迫退了雲素,兩手一拗,便生生把關刀的木分中折斷,變成左右刀,然後刀齊施,怒濤拍岸般向雲素攻去。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忘了雲素打氣,那有人會這樣折斷兵器來用的呢…雲素連擋了對方迅雷疾電的七招後,大吃不消,對方忽攻勢一斂,氣機牽引下,劍芒暴漲,攻了過去。
「鏘!」的一聲,竟被對方把劍以刀挾個正著,「薛明玉」湊了過來,深情地道:「我真是被冤仟的:」
雲素呆了一呆,抽劍飄退,在眾人的一陣茫然裡,回到忘情師太旁,垂首道:「徒兒不是他對手啊!」不知如何,她竟深信韓柏這句話,當然不明白是感應到他的魔。
她雖不能像秦夢瑤般結下道胎,可是自幼修行,心無雜念,兼之韓柏的魔種對女性又特別有吸引和懾服力,所以雲素才有此直覺。
忘情師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寒芒亮起,望向韓柏,正要出手,上方傳來無想僧的聲音道:「薛兄武功詭變百出,大出本人意料之外,所以決定親自出手,把你生擒,薛兄準備好了。」
韓柏仰天長笑,說不盡的英雄豪氣,道:「來吧!本人何須準備什麼呢?」
無想僧叫了聲好,倏忽間已站在忘情師太、雲素和韓柏中間。
四周靜了下來,屏息靜氣看著這兩戰龐斑,雖敗猶榮的頂尖高手,如何生擒這潛力無窮的採花淫賊。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咿呀」一聲,韓柏左方的民房木來緊閉著的木門打了開來,一個高大人影悠然走了出來。
韓柏一見大喜,差點要跳將過去把他抱著吻,原來竟是「覆雨劍」浪翻雲。
無想憎兩眼閉起前所末有的光芒,緊盯著浪翻雲每一動作。
浪翻雲來到韓柏身旁,和他並肩立著,微微一笑道:「聞大師之名久矣,想不到今天才得睹大師神,足慰乎生。」
無想沉聲道:「「覆雨劍」浪翻雲。」
此勺一出,全場四十多人無不動容。
更沒有人明白為何這天下無雙的劍手,竟與淫賊薛明玉像至交好友般站在一塊沙天放在後方大喝道:「浪翻雲你是否想維護這採花淫賊?」
浪翻雲瀟一笑道:「沙公說得好,正是如此。」
忘情師太移前一步,來到無想僧之旁,冷然道:「浪兄不怕有損清譽嗎?」
浪翻雲目光落在背後的雲素身上,喑讚一聲,才慢條斯理的道:「別人怎麼想,浪某那有餘瑕理會。」
不老神仙閃落兩人後方,喝道:「浪兄這樣不是公然與我八派為敵嗎?」
浪翻雲仰天一陣長笑道:「這不是廢話是什麼?浪某乃黑道中人,從來與八派是敵非友,亦不會費心力去改變這情勢,怎樣?你們一是退卻,一是浪某和這無辜的仁兄硬闖突圍,任君選擇。」
「無辜?」
顏煙如尖叫著落到無想憎和忘情師太前方,眼中淚花滾動叫道:「枉我還一百崇拜你浪翻雲,今天竟然這姦淫了我這真正無辜的女子的淫賊出頭,我恨死你了。」
浪翻雲柔聲道:「姑娘勿激動,殺錯了人才真是恨海難填。」
顏煙如和他雙目一觸,認出他那對黃睛來,再往「薛明玉」瞧去,才看清楚對方眼神清澈通明,立時發起呆來,就在此時,耳旁響起浪翻雲的音道:「薛明玉早死了,那天船上的薛明玉是我扮的,現在的薛明玉則是我的好友扮的,還望姑娘看在我的臉上,不要搗破。」
顏煙如像給人當胸打了一般,跌退兩步,全賴搶前來的雲素扶著,才不致跌到地上。
一直著它的力量就是報仇雪恨,現在知道薛明王死了,立時六神無主,一片空虛。
浪翻雲使的是腹語傳音術,高明如無想僧,亦不知道他曾向顏煙如說過話,只見兩人對望了一陣於,顏煙如像變了另外一個人般,再無半分鬥志,都大惑不解。
後方的不老神仙見浪翻雲頭也不回,公然對他搶白,心正狂怒,嘿然道:「好!就讓我們見識一下名動天下的覆雨劍。」
「鏘鏘」之聲不絕於耳,過半人拔出兵器,準備大戰。
韓柏心中大定,乘機欣賞著顏煙如和雲素,飽餐秀色。
雲素一百好奇地看著浪翻雲,感應到韓柏的目光,朝他瞧來,目光交觸下,芳心升起難以形容的感覺,竟嚇得垂下目光,暗念降魔經。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浪翻雲身上,沒有留神它的情態。
韓柏心中二來,暗忖雖然她是出家人,但看來自己並非全無機會。美色當前,這小子什麼顧忌都拋開了。
莊節的聲音傳下來道:「浪兄語氣暗示薛明玉無辜,不知可否拿出證據來呢?」
眾人都點頭稱善,若可不動手,誰想對著浪翻雲的覆雨劍呢?
浪翻雲微微一笑,伸手搭上韓柏的寬肩,啞然失笑道:「真正的薛明玉當然不是無辜,假扮薛明玉的如年丹之輩,亦不是無辜的。浪某便親手宰了一個來自東瀛的假貨。」按著用力摟了韓柏一下,忍著笑看韓柏道:「可是這個薛明玉的孿生兄弟,卻絕對是無辜的。只是你們這些所謂白道正義之士,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才致誤會重重。」
按著冷哼道:「若他真是薛明玉,鮮血早染滿長街,我敢誇口說一句,即使你們全體出動,要殺死他仍要付出慘痛代價。」
四周靜至落針可聞。
浪翻雲說出來的話,誰敢不信。
事實上白浪翻雲現身後,他的舉動言語便一直把八派之人壓得喘不過氣來,震懾全場。
大喝聲中,京城總捕頭宋鯤躍到不老神仙旁,豪氣地道:「一個是採花淫賊,一個是朝廷欽犯,今晚幸有各位賢達高人在……啊:」
浪翻雲反手一揚,啪的一聲清響,宋鯤踉蹌後退,瞼上已多了個掌印,連旁邊的不老神仙也護他不著。
不老神仙兩眼殺氣大盛,卻始終不敢搶先出手攻擊。
氣氛立時緊張起來。
浪翻雲冷冷道:「再聽到宋鯤你半句說話,立即取你狗命,絕不容情。」
宋鯤嚇得再退五步,捧著臉不敢出言。
向蒼松長歎道:「雖說黑白兩道水火不兼容,可是我們八派一直對浪兄非常尊重,何苦要迫我們出手,徒使奸徒竊笑。」
浪翻雲啞然笑道:「那你們就可和朱元璋坐看我們和奸徒相鬥了,是嗎?」
八派上下之語塞。
忘情師太柔聲道:「浪翻雲豈可如此便下斷語,我們這次的元老會議,正是要決定此事。」
浪翻雲有點不耐煩地道:「不必多言,你們一是退走,一是動手,爽快點給我一個答案。」
雲素忍不住再台起頭來打量浪翻雲,她還是首次接觸這黑道的真正高手。心中奇怪,為何他比諸位師叔伯更坦誠直接,更有英雄氣概呢?連這採花賊的孿生兄弟,都是那麼有扣人心弦的豪情俠氣,只是那對眼似壞了點。
一直沒有作聲的無想憎忽然笑了起來,踏前兩步,伸出手來,遞向浪翻雲。
浪翻雲在他手剛動時,手亦伸了出來。
兩手握個正著,同時大笑起來。
無想僧搖頭歎道:「現在連貧僧都相信這是薛明玉的孿生兄弟了,不信的便是笨蛋傻瓜。」按著轉頭向顏煙如道:「顏姑娘,貧僧說得對嗎?」
顏煙如花容慘淡,微一點頭,掙開雲素,同忘情師太雙膝跪下,淒然道:「師太在上,顏煙如現在萬念俱灰,望師太能破例開恩,讓我皈依佛門,以洗刷污孽。」
這幾下變化,教眾人都有點茫然不解,但無想僧既有這樣的說話,這場全無把握之仗看來是打不成了,都鬆了一口氣,亦有點失落。
不老神仙一向和少林有嫌隙,心中暗怒,卻又無可奈何,沒有了無想憎,別人刀劍加頸,也不會去招惹浪翻雲,就像他不敢挑戰龐斑那樣。
浪翻雲和無想僧兩手分開,對視而笑,充滿肝膽相照的味兒。
無想僧喟然道:「誰不知真正英雄是上官飛,然亦奈何」一聲佛號,原地拔起,倏忽沒在屋宇後,竟是說走便走。
不老神仙冷哼一聲,往後飛返,亦走個無影無蹤。
忘情師太深深望了浪翻雲一眼,數了一口氣,把顏煙加拉了起來,正要說話,浪翻雲向顏煙如笑道:「顏姑娘,有沒有興趣陪浪某去喝杯酒?」
顏煙如「啊」一聲叫了起來,手足無措地望向這天下無雙的劍手。
眾人一聽下全呆了起來,人家姑娘正悲慼淒涼,哀求忘情師太她剃渡,這邊廂的浪翻雲卻約她去喝酒談心。
浪翻雲來到忘情師太、顏煙如和雲素身前,同韓柏打了個手勢道:「薛小弟,還不去幹你的要緊事?」
韓柏正在看著雲素,如夢初醒,拔身而起,到了高空一個轉折,揚長去了。
忘情師太微微一笑,無論什麼話出自此人之口,都有種理所當然的氣概,教人不能狠心怪他,轉向顏煙如道:「貧尼給顏施主三天時間,假若仍末改變主意,可到西寧道場找貧尼。」向浪翻雲合什宣了聲佛號,領著雲素去了。
莊節等亦紛紛客氣地向浪翻雲告辭,轉眼走個一干二,剩下顏煙如一人立在巷,芳心忐忑狂跳,不知是何滋味。
浪翻雲擦扃而過,柔聲道:「來!我帶你去一間通宵營業的酒鋪,可順道欣賞秦淮河的夜景。」
顏煙如俏臉一紅,身不由主追著這神話般的人物去了,忽然間,她又感到天地間充盈著生機和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