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柏急如喪家之犬.嘴角帶著血污。蹌踉由秘道另一出口,一所無人的小房屋奔出長沖後,立時貼著牆邊狂亂奔逃。
一時也不知應打那裡逃走,卻自然而然往韓家大宅的方向奔去,畢竟那是他渡過了十多年的「家」。
他心中只想著如何回去救秦夢瑤,以他一人之力,實無方法勝過裡赤媚。唯一的辦法,是去找到能助他的范良極。希望憑兩人聯手之力,對付這技藝驚人的凶魔。
想到這裡,心中警兆忽現.駭然回頭望去,只見裡赤媚鬼魅般無聲無息地在後方百步許外追過來。
韓柏頭皮發麻,心中大叫「我的娘呀!」強提一口真氣。顧不得像翻轉了過來般的五臟六腑的傷痛,加速逃去。剎那間到了韓家大宅的正門處。
這時韓家內除了下人外,大部份人都聚在正廳裡,等待著黎明的來臨,想起長白的人天一亮便大軍壓境,來與問罪之師,誰還睡得著?
雲清呷了一口茶,喝得口也淡了,看著縮在耳斗篷裡的五小姐寧芷,道:「寧芷你要不要睡上一會兒?」
寧芷搖了搖頭,深情地望向坐在她旁的馬峻聲。
馬峻聲輕輕道:「就這樣閉上眼睛睡一會吧!」韓寧芷對他倒聽話得很,緩緩合上原本明亮但現在卻失去了神的眼睛,卻不知能否睡著。
大少爺希文向父親韓天德道:「不捨大師去了一整晚,不知能否在天亮前趕回來?」
韓天德無精打地搖搖頭,也不知是表示不知道,還是認為不捨趕不來了。
二小姐慧芷和四小姐蘭芷臉上都現出擔憂的神色。
三少爺韓希武悶哼一聲,不可一世地道:「我才不信長白的人是三頭六臂,師傅答應了天亮時來此助陣,有他老人家在,誰還敢亂來?」提起師傅「戟怪」夏厚行,他更是神氣了。
眾人還未來得及對他的大口氣作出反應,「轟:!」一聲兩重院落外的正門傳來驚天動地的一下震晌。
眾人愕然,難道長白的人不但來早了,還公然破門而入?
念頭還未完,一把雄壯的男聲在正門處大歎道:「我是韓柏|.快起來!不得了:人妖來了!」聲音由遠而近.直闖進來。
眾人聽得韓柏之名,真是晴天霹靂。齊齊色變。反而聽不清楚最後那幾句話。
閉目養神的五小姐韓寧芷猛然驚起,臉無血色,顫聲叫道:「小柏又來索命了!」雲清聽得渾身一震,望向馬峻聲。
馬峻聲避開她銳利的眼光,拔劍而起,沉聲道:「讓我去看看誰在裝神弄鬼?」
二小姐慧芷低聲安慰寧芷道:「不像小柏的聲音。」
「砰!」廳門打開,一名形相恢宏的年青男子氣急敗壞衝了進來,唇角仍帶著血污。當然是被裡赤媚得無路可逃的韓柏。
眾人愕然望向他。
雲清當然認得他,又曾聽過范良極喚他作柏兒,但卻從沒把他聯想到韓府兇案那「韓柏」的身上,只知他武功高強之極,如此愴惶奔來,自是大大不妥。雙光刃立時來到手裡,飄身而起,準備應變,不知如何,對這韓柏她心中竟泛起了親切的感覺。
韓希武這些日來早蹩了滿肚子悶氣,見雲清一副戰鬥樣兒,私心竊喜,連忙提起放在一旁的長戟,由左側向韓柏攻去。
韓天德長身而起。擺開架勢,準備應忖這不速之客,韓希文也連忙找出劍來,護在三位妹之前,嚴陣以待。
韓柏一見韓天德,早忘了對方不認得自己,大叫道:「老爺本好了:快喚八派的人來!」又同雲清嚷道:「雲清那……噢:不!」這時韓希武的長戟攻至。
韓柏看也不看,伸手一撥一拖,一股無可抗拒的大力扯來,韓希武身不由己,蹌踉往韓柏身後跌去,長戟剛好迎向一道鬼魅般閃入廳內的影子去。
韓寧芷瞪著韓柏,全身發抖尖叫:「真是小柏……我認得他說話的聲音,鬼!」眾人裡以雲清武功最高,眼力亦見最高明,一見裡赤媚閃電般的身法,便知要糟,嬌叱一聲,越過韓柏,往裡赤媚攻去,希望可以救回韓希武。
眾人都以為她要對付韓柏,豈知卻是攻向跟著追來的另一人,一時都弄糊塗了。
這時韓希武的長戟眼看要刺中裡赤媚。
裡赤媚亦像韓柏那樣,眼尾也不掃韓希武一眼,劈手執著戟頭,像扔廢紙般隨手向後拋去。
韓希武剛給韓柏扯得只剩三魂卻不見了七魄,現在又再給人抓著兵器,那還不學乖了,急忙鬆手,豈知戟身傳來一股奇怪的黏力,使他欲放手也不能,眼前一花,給人轉了出廳外,跌個七葷八素,今趟也不知自己是走了什麼霉運。
雲清的雙光刃,一上一下,分取裡赤媚的喉結和榴中兩大穴。
裡赤媚一聲長笑,奇異地閃了一閃,不但讓雲清凌厲的雙光刃完全刺空,還避過了雲清,到了她身後,一掌拍向韓拍的背心。
韓柏見廳內除雲清外,再無某他高手,心知要糟,同時也因引狼入室後悔萬分。高呼道:「老爺小姐快逃!」反手一拳迎向裡赤媚的掌。
「蓬!」韓柏凌空飛跌,來到另一邊大廳通往後院的大門旁。這次他用了卸勁,雖整條手臂痛楚不堪,卻沒有受到更嚴重的內傷。
馬峻聲和韓天德同聲大喝,一劍雙掌,齊往裡赤媚攻去,雲清這時又回過雙光刃來,由後方配合著兩人夾擊這不可一世的蒙古高手。
直到這刻,眾人仍不知裡赤媚是誰,就這樣糊里糊塗動上了手。
韓柏咬牙大叫道:「冤有頭債有主,裡赤媚你要殺我便跟來。」撞門而去。
眾人聽得裡赤媚之名,無不色變。
裡赤媚怒喝一聲「滾開」,化出千百重掌影,雲清、馬峻聲和韓天德三人有若觸電,拋跌開去,看似凌厲的攻勢完全瓦解冰消。
其它人眼前一花,裡赤媚便消失不見,駭然下臉臉相覷。
韓柏剛掠進內院,裡赤媚從後追至。
韓柏知道逃也逃不得多遠,把心一橫,移往練武場內,向著武庳大門撲去。
裡赤媚如影附形,驀地增速,剎那間追到他身後兩丈處,凌空一指戮去。
韓柏離地騰升,避過可洞穿將壁的指風,「砰」一聲以肩頭撞斷門鎖,貼著門楣滾進武庫裡去。
裡赤媚冷哼一聲,旋風般搶進去,才越過門檻,眼前精光一片,寒鋒撲臉而來,他不慌不忙,一指彈出,豈知刀光再閃,還改變了角度,往他下腹削來。
裡赤媚心中一懍,暗忖這是什麼兵器,如此凌厲,翻身躍起,越過韓柏頭頂時,右手五指箕張,抓向韓柏的天靈蓋。
韓柏哈哈一笑,微一蹲低。手中利刃往上挑去刀氣大盛,呼嘯聲響徹武庫。
「叮!」裡赤媚化抓為叩,曲指在刀尖處。
韓柚悶哼一聲,翻倒地上,手一揮,斷了刀尖的東洋刀化作一道電芒,脫手向掠往武庫中心處的裡赤媚射去。
裡赤媚後腳一伸,飛東洋刀,落到地上時,韓柏又從兵器架上拿起一把大關刀,擺開架勢,遙指著他。
裡赤媚緩緩轉身,含笑道:「韓兄似乎突然回復了信心,不知是何緣故?」
韓柏仰天一笑,道:「鬥不贏.不過一死,有什麼大不了,只是想不到我和方夜羽黎明前武庫之會,竟換了你來,看刀!」裡赤媚嘴角微帶冷笑,看著韓柏按著奇怪的步法,大關刀亦不斷改變著角度,向著自己攻過來。心中一栗.這韓柏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那樣。難道黎明前的一刻,真也是他的最佳時刻?
秦夢瑤叫了聲「失陪了」,身法由慢轉快,倏忽間迫至吃了暗虧的苦別行身前,手撮成劍,往苦別行刺去。
苦別行厲嘯一聲,無奈下雙手一送,鐵缽再從懷裡旋飛出來,化作一連串光影,迎向秦夢瑤以手代劍的一擊,同時往後疾退。
其它三僧見狀知道不妙,分由三方趕來。施以援手,容白正雅的距離最遠。但他手中珠串揚起。五粒佛珠射了出來,分取秦夢瑤背上五處大穴,卻是後發先至。
秦夢瑤嬌叱一聲,左右掌尖發出「嗤嗤」氣勁.不攻向苦別行,而向由左右兩方攻來的哈赤知間和寧爾芝蘭刺去,同時騰身而起,避過後面襲來的佛珠,右足點在鐵缽的中心處。鐵缽去勢與高度竟無絲毫變,帶著秦夢瑤斜飛往容白正雅頭項的上空,直與雲而去的仙子無異。
三僧都以為她必是乘勢追擊苦別行,以攻破苦別行那一方的封鎖,豈知她忽然藉飛缽改變了方向,一呆下秦夢瑤來到了容白正雅的後上方。
容白正雅怒哼一聲,手上珠串化作點點寒光,往秦夢瑤上去。
秦夢瑤嬌笑道:「還你托缽!」腳下微一用力,鐵缽旋下,削往容白正雅的臉門,人卻翔飛開去,沒進暗點裡。
容白正雅最接近秦夢瑤,本欲追截,但鐵缽削來,惟有一手接過,這時秦夢瑤早消失得影蹤全無。
其它二僧趕到他身旁,都是臉色陰沉。
亦知閒沉聲道:「此女一日不除,我們南北藏武林,休想再抬起頭來做人。」
裡赤媚兩手探出,一把捏著韓柏怒濤擊岸般劈過來的關刀,手法之準。
膽量之大,可令任何人瞪目結舌。
韓柏卻不慌不忙,趁裡赤媚藉著關刀吐出內勁前,轉著旋了開去,再回來時,手中拿了枝長達丈半的方天畫戟,他就算閉上眼睛,也知道每件兵器放的位置,要那件兵器,便那件兵器。
裡赤媚用力一拗,「啪」一聲,關刀的身立時折斷,隨手拋開。
韓柏豪氣狂湧,感到痛快之極,身上傷勢像差不多全好了似的,兩手一顫,戟影漫天湧出,刺揮劈戮,眨眼間將裡赤媚困在戟影裡。
裡赤媚吃虧在剛才見韓柏關刀使得大開大闔.以為對方運起重兵器來,走的亦必是這種路子,由於心有定見,加上這韓府終是八派之地,心切速投速決,所以一出手,便以硬制硬,以強攻強,豈知韓柏戟法一變,既凌厲無比,但又是細密如綿,將戟性發揮至極限,比之韓希武真有天壞之別。
裡赤媚擋了十七擊後,才找到一線空隙,掌背掃在戟身處。
「啪!」方天壽戟應聲折斷。
裡赤媚心想這次還不取你韓柏狗命,正要仗著魅變之術,搶入韓柏中門,於敵致命一擊。
韓柏臉上露出個神秘微笑,手一揚,十多個鐵彈,由懷裡掏出來,連裡赤媚的眼力也不知他何時取得了暗器。
裡赤媚左右搖閃,十指屈彈。擋開把去路完全封鎖的暗器時,韓柏橫移往武庫右側,探手從牆上取下一盾一刀,狂喝一聲,又再攻來,竟是愈戰愈勇,毫無怯意。
裡赤媚心叫不好,高手爭戰之道,最緊要在於料敵機先,可是這韓柏上承赤尊信精通天下各類兵器的本領,每拿起一樣兵器,便能將武器的特性發揮出來,而當他把握到對方的路子時,韓柏早換了另一種武器,這種打法。可能很有趣,但卻絕不適合在這隨時有八派的人到來干預的時刻。
韓柏猛虎般攻至,盾牌底鋒利的邊緣橫削下陰,勁風狂撲而來。
裡赤媚哈哈一笑,用腳挑起身旁一個放滿了兵器的兵器架,十多件兵器連著鐵架泰山蓋頂般往韓柏壓去。
韓柏怒叱一聲。橫移一旁,將另一個兵器架撞跌地上。
裡赤媚又挑起另一個兵器架往韓柏壓去,兩手更左右開弓,不斷拔出各種不同兵器,往韓柏擲去,每一擲都貫滿真勁。
一時間武庫內混亂至極點,韓柏運盾揮刀、一邊將擲來的兵器擋格挑飛,一邊又要避開壓來的兵器架。金屬撞擊聲和兵器鐵架掉在地上的聲音,不絕於耳,有如將漫天雷暴.搬到了這武庫之內。
韓柏心中叫苦,也不知擋了對方多少「明器」,「噹」一聲大震.精鐵打造的盾牌終片片碎裂,正要運刀挑開對方挪來的一柄大斧,才發覺大刀亦只剩下了半截。
這時武庫內沒有一個兵器架仍是豎立著的,兵器倒滿一地,現出武庫那龐大的空間來。韓柏拋開斷刀,一手接著大斧,旋了一個轉,化去斧身帶著的狂猛勁道,再轉回來,還對著裡赤媚。
裡赤媚並非要給韓柏喘息的機會,而是剛才那種打法,最損耗真元,故不得不用點時間凝聚真氣,才能再出手。
韓柏眼耳口鼻全滲出了鮮血,形狀可怖之極,但眼神仍然堅定,完全是一副拚死力戰的氣概。
兩人交手至今,全是以快打快,別人要長時間才能完成的連串動作,他們卻是在剎那間完成,所以由武庫內交手開始,到了這刻,絕不會超過一盞熱茶的工夫,由此亦可知戰況的慘烈凶險。
韓柏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不能再撐多人,腦筋一轉,提著兵器退往後牆。
氣機感應下,裡赤媚怒鷹擾免般飛掠過來,雙掌全力猛擊韓柏。
勁風滿庫。
韓柏在對方驚人的氣動下,連呼吸也有困難,拋開大斧,往前滾去,順手執著地上一枝長槍,往上挑去。
裡赤媚一聲長笑,空中一個翻滾,踢在槍尖上,一指隔空往韓柏右眼戳去,勁氣破空,發出嗤嗤嘶叫。
長槍盪開,韓柏滾往一側,避還過指風.跳起來時,手上多了個流星,一揚手。向著撲來的裡赤媚迎頭撞去。
裡赤媚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竟側身以肩頭撞在流星上,同時欺入韓柏空門大開的中路,一掌拍出,心想今次若讓你有機會再拿起另一件武器,我裡赤媚三個字真要倒轉來為才成。
韓柏大叫道:「來得好!」覷準來勢.猛一轉身,弓起背脊。
裡赤媚心叫不妥,掌巳印實韓柏背上,觸掌處軟軟柔柔,原來竟是印在韓柏用手掌貼在背都的護體軟甲上。
軟甲碎裂。
韓柏噴出今晚的第三口血。但後腳一伸,正擊在裡赤媚小骯處。
裡赤媚蹌踉後退,嘴角溢出血絲,交手至今,他還是首次中招。
韓柏乘著掌勢,借力往武庫的後門飛掠過去。
裡赤媚眼中閃過駭人的殺機,抹去嘴角血清,雙足一屈一彈,箭矢離弦般往韓柏射去,此人城府極深,直到這刻,才動了真怒。
離開後門,是韓家的後花園,也是貨倉和馬庳的所在處。
裡赤媚那全力一掌,雖說被軟甲化去了大半力道,仍是非同小可,韓柏傷上加傷,知道自己若再如此捨命狂奔,不出百步必吐血倒地。
人聲這時由武庫另一方傳來,可惜卻是遠水難救近火。
天色微明下,後花園的景像是如此地親切和熟悉。
身後衣袂破風聲緊迫而來。
韓柏心中早有定計,嘬唇尖嘯。
一聲馬嘶,接著是木欄折斷的聲音,一道灰影,由馬庳飛竄出來。
韓柏大喜,趕上連浪翻雲也要稱讚的良駒灰兒,躍上馬背,大叫道:「灰兒呀:救我!」裡赤媚撲至,一掌往灰兒凌空聲去。
韓柏大驚下一抽馬鞭叫道:「快跳!」灰兒像有靈性般原地躍起.落到地上時,放開四蹄。朝後花園的大後門箭般射去,倏地將與裡赤媚的距離拉遠了二十多步。
裡赤媚想不到這灰馬如此神駿,竟能突然發力,雖是這樣.但以他的魅變身法.絕對有把握在百丈之內追上這負著韓柏的健馬。
「砰!」韓柏發出一道劈空掌力,撞木欄門閂,再吐出一小口血.伏在灰兒背上破門而出.轉入長街。
灰兒仰天一陣嘶叫,興奮萬狀,放開四蹄,往長街另一端竄去。
裡赤媚亦將身法展至極盡,追了出來,速度果勝過灰兒少許,逐漸追上。
韓柏回頭望去,駭然發覺裡赤媚追至十丈之內,連忙叫道:「灰兒:快點呀!」灰兒直噴白氣,但已無法再加速。
裡赤媚又趕近了兩丈,鬼魅般往韓柏和灰兒掠去。
日出黃昏暗寂靜的長街,充塞著急劇的馬蹄聲。
裡赤媚右手暗聚功力,準備再迫前一丈。立施辣手,只要擊斃這灰馬,韓柏除了束手待斃外。還能斡什麼?
就在這千鉤一發的時刻,一道驚人劍氣發自街旁左方的屋頂上,破空而下,籠罩著裡赤媚上方所有空間。
即管以裡赤媚之能,也不得不煞止前衝之勢,提掌迎去。
蹄聲遠去,只是這一瞬間,灰兒早背著韓柏,切入另一條長街,消失在轉角處。
「蓬!」掌劍交擊。
裡赤媚全身一震。對方又飄飛而起,落在街心,擋著了去路,姿態美妙非凡。
原來是剛脫出重圍的秦夢瑤。
裡赤媚知道暫時難以再追趕韓柏,不過卻並不擔心,因為他們早出動了所有人手,封鎖了往城外去的所有要道和出口,只要韓柏還留在城裡,休想逃過他們的手底下。
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拋開韓柏的事不去想。眼光落到秦夢瑤手持的古劍上。知道秦夢瑤到過何旗揚處,取回古劍,當然也見到了何旗揚的身。
裡亦媚微微一笑道:「夢瑤小姐,今晚與青藏四密之戰,當使小姐揚威中外,留下美名。」
秦夢瑤回劍鞘內,亭亭而立,淡淡道:「嘗間魅變之術,威懾域外,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裡赤媚柔聲道:「看到夢瑤小姐還劍鞘內,裡某也不由鬆了一口氣,只不知裡某現在若要離去,夢瑤小姐是否會劍再出鞘?」
秦夢瑤留心打量這充滿邪異魅力,同時具備了吸引男性和女性條件的蒙古高手,點頭道:「你既能指使青藏四密把我留住一炷香的時間,夢瑤怎可不作回報?」
裡赤媚暗察韓柏那一腳造成的傷勢,知道現在實不宜與秦夢瑤這類深不可測的高手硬來,當機立斷道:「好:那我便答應夢瑤小姐在一個時辰內,完全不理會韓柏,如此裡某便不須與小姐兵刀相見了。」
秦夢瑤心中一懍,在某一個角度看,裡赤媚實在比龐斑更可怕。因為裡赤媚正是那種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梟雄性格,像現在當他計算過不宜動手,便什麼也可以拋在一旁。
秦夢瑤輕歎道:「裡老師請吧!」裡赤媚拱手為禮。騰身而起,疾掠而去。
一道人影落在秦夢瑤身旁,原來是白衣如雲的不捨。
秦夢瑤道:「他發覺了大師在旁窺視。」
不捨臉色凝重道:「只看他走時所挑的方向,剛好是和我的位置成一直線的反方向,便可知瞞不過他,可恨我們不能不顧師門令,聯手對付他,否則可斷去方夜羽右臂。」
秦夢瑤搖頭道:「憑他的魅變身法,他若打定主意要逃走,我們恐亦攔他不住。」
不捨抬頭仰望天色,道:「天亮了:他們也該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