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自窗外照進屋中,辰南睜開了迷離的雙眼,自言自語道:「奇怪,今天父親怎麼沒有派人來催我練功呢,是了,他已快步入仙武之境,哪還有工夫管我。」
突然他注意到了屋中簡單的陳設,他猛的坐了起來,過了好久才喃喃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萬載歲月已匆匆而過!」
他輕輕推開茅屋的小門來到院中,帶著花草香味的清新空氣迎面撲來,另人神清氣爽。淡淡的霧氣繚繞於林間,緩緩流動,鳥兒遇人不驚,在樹上跳來跳去,婉轉啼鳴。辰南閉上雙眼,用心去感受這分和諧的詩境。
「你醒了?」老人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辰南聽不懂老人的話語,只好報以一個微笑。
吃過早飯後,辰南站起身指了指通向遠方的小路,揮手向老人告別,臨走之前他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
一個時辰後,他來到了一個小鎮。由於他長相普通,穿的衣服也是現今大陸的服飾,故沒有人注意他。
此時辰南又是歡喜又是憂,喜的是他的全新生活就要開始了,憂的是他不懂大陸上現在的語言。
辰南驚奇的發現,小鎮上除了有像他這樣黑髮黑眼的百姓之外,還有金髮碧眼的居民,此外還有紅髮藍眼、藍發黑眼……
「看來這一萬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必須盡快融入這個社會。」
辰南忽然感覺脊背發涼,心中一陣發寒,憑著直覺,他知道有高手在盯著他。
一個半百老道士在他身後不遠處搖頭歎道:「奇怪,剛剛我明明感覺到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股古怪的氣息,仔細探尋之下怎麼會沒有了呢?」
直到老道士走遠,辰南才敢回頭觀看,他只看到一個背影,淡然出塵,飄逸若仙。
辰南想起了他父親對他說的話:「辰南你要記住,能夠看透我們家傳玄功內息流轉的人都不簡單,不是真正的武學高手,就是出世的修道者,你要格外小心!」
「他是一個修道者!這類人不是很少在塵世行走嗎?」辰南深深知道這類人的可怕,非修為高深的武學高手不敢與之為敵。
父親的話猶在耳旁:「……重塑肉身,凝固元神,達到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輝的地步,這就是修道的最終目標,也就是仙道之境。而我們武人所要走的道路則是逆天修身,從而達到那傳說中的仙武之境,在大多數人眼裡,武人所走的道路不如修道者,但是……」
他父親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辰南已然明白,武者並非不能和修道者相抗,因為他父親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即使那些修道有成之人見了他之後也只以平輩論交。
想到這裡,辰南心中一動,「不知道父親最終是否踏入了仙武之境,如果是的話……也許還有父子相見之日。」
但一想到那片陵園內如林的神魔墓碑,他心中一陣恐慌。
「如果父親踏入了仙武境界,恐怕也難逃……」
他一陣黯然。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叫買、叫賣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但辰南卻感覺孤單無比,他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棄兒,被歷史無情的拋棄了。
「我本平庸,既然已死去,為何歷經悠久的歲月後,又讓我從神墓中爬出?」
天空中飄過一大片烏雲,天色立刻暗淡了下來。
「轟」
一聲雷鳴過後,街道兩旁的店舖紛紛關門,街上行人匆匆,不一會兒工夫大街上便冷冷清清,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道中央。
電閃雷鳴過後,大雨滂沱而下,冰涼的雨水淋透了辰南的衣衫,他感覺身上一陣發冷,然而,更冷的是他的心,他心中淒冷無比。
「天地雖大,何處是我家?」
天地間一片雨幕,一條孤單的身影的在街道上茫然的走著,任雨點狂亂的打在身上。
「我將何去何從?萬年前即使我再平庸,也還是一個世家子弟,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尊崇……但現在我失去了一切,難道我要在茫茫人海中庸庸碌碌苟活一生?我真的不甘心啊!」
「哈哈……不甘心又如何,難道你能夠改變這一切嗎?萬年前你庸碌無能,萬年後你依然平庸!」
辰南自問自答,臉上充滿了痛苦之色。
「是啊,我是一個平庸之輩,家傳玄功不進反退,竟然從第二重天的大乘之境跌落到了第一重天的中階。難道我的資質真的太差了嗎?人說龍生龍,鳳生鳳,可是我……」
「父親十九歲時步入家傳玄功第三重天的大乘之境,名動天下,四十歲時就已經屹立在武道顛峰。我是他的親生兒子啊,二十歲了,卻還停留在第一重天!」
「我知道,父親從來沒有怪過我,但是我真的不能夠接受這個現實……」
「嘿嘿,虎父犬子,當時所有世交故友都在背後這樣議論我吧。」
「也許只有她認為我終將有一日會大放異彩。」
想到心中的那個「她」,辰南一陣黯然神傷,心中湧起難言的痛。
「雨馨,你知道嗎,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當時沒有對你說出那三個字:『我愛你』。」
韶華易逝,紅顏易老。
雨馨是辰南心中永遠的痛,是他一生的遺憾。
辰南不辨方向,跌跌撞撞跑進了一條小巷中,他感覺胸腔難受無比,一股血腥味自腹中湧了上來。
「哇」
他張嘴吐了一口鮮血,倒在了泥水中。
「雨馨,我愛你!」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