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析道:「北方剛剛平定,南方戰事又起,現在如果對晉國發起戰爭,只怕我們取勝的把握不大,而且如果我們攻擊晉國,會引起其他諸國的警惕,說不定會促進他們之間的聯盟。」
焦信道:「的確有這種可能,所以時機的把握對我們來說蔚為重要,等到晉涵兩國的戰事處於膠著狀態,我們在短時間內,閃電般拿下晉國。」
翼王道:「既然如此,為何不選擇相對較弱的韓國下手,如果我們現在進軍韓國,他將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吞併下他的土地應該不難。」
焦信搖了搖頭道:「攻打韓國,只會讓晉國有充足的時間做出反應,就算我們拿下韓國的大部分土地,所損耗的只是韓國的兵力,換句話來說,我們會變相的幫助晉國。更何況我們的真正目的是統一中原,想要及早統一,就必須打破漢、齊、晉三國的聯盟局面,滅掉晉國,等於拆除了我們南進的障礙,而韓國也勢必被孤立起來,他的形勢就會像今日之中山,到了那個時候,只怕我們不去打他,他自己都會投降了。」
陳子蘇微笑道:「好一個一箭雙鵰的妙計。」
焦信道:「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內攻下晉國。」
我點了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
焦信大聲道:「末將遵命!」
許武臣道:「藉著這次列國使者前來弔唁之機,太子殿下應該穩住漢、齊兩國。」
陳子蘇道:「漢國、齊國的力量不容小覷,現在大康的崛起早已引起了他們的警惕,我向穩住他們未必會有這麼容易。」
我沉思片刻,方才道:「陳先生,你幫我起草一份詔書。父皇下葬之後,便將我登基之事詔告天下。」
陳子蘇點了點頭,我又向許武臣道:「具體的事情還是許相國來辦。」
許武臣恭敬道:「武臣謹尊聖諭!」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發生了突然地變化,從這一刻起。我已經決定成為大康真正的帝王。
中山國君張智成在翌日上午抵達康都。拜祭歆德皇之後,我在景陽宮接待了他。
張智成的精神比我想像中還要查上許多,雖然他還不到六十歲,已經是滿頭白髮,身材瘦削。兩腮深陷,顴骨高高隆起,哪裡有絲毫的皇者氣勢。如果不是知悉了他地身份,我一定以為他是一個久經磨難地饑民。
張智成舉止之中流露出對我的敬畏,自從控制住秦國的軍事,中山便處於我的威懾之下,他的前途命運已經完全掌握在我地手中。
我首先表達謝意道:「中山王不辭辛苦,遠路而來,胤空實在是感激涕零。」
張智成謙恭道:「小王與歆德皇昔日素來交好,一直以來忙於國事。很少有機會相見,記得上次見面已經是十五年前了……」張智成作出滿懷深情的模樣,淚光爍爍道:「歆德皇音容笑貌仍然在我心中,沒想到那次見面之後,竟然成為永別……」
我歎了一口氣道:「生老病死。乃是任何人都無法逃脫的命運,我相信父皇地魂靈定然能夠早登極樂。」
張智成慌忙附和道:「一定會,一定會!」
我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想一旁的多隆使了一個眼色,多隆會意,來到我面前道:「主子,玉璽已經收好,要不要查驗一下?」
我搖了搖頭道:「我正和中山王談話,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
多隆退到一旁。
張智成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子殿下何時登基?」
「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皇下葬之後,我會馬上登基!」
張智成低聲道:「太子成為康國國君,乃是眾望所歸的事情,小王這次索性多留幾日,參加完殿下的登基大典,再走!」
我笑道:「如此便多謝中山王了。」
張智成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低聲道:「小王此次前來還為了與大康加強兩國邦交。」
我微笑道:「中山王是如何打算的?」
張智成低聲道:「我已經將具體的動議擬好,勞煩太子殿下過目。」他將擬好地協議雙手遞到我的面前。
我接過展開,仔細看了一遍,張智成的動議並沒有太多讓我感興趣的地方,無非是對兩國原有關係的加強,另外便是列出了每年向大康進貢地數目。
我淡然一笑,將協議放在身邊的几案之上。
張智成看到我的舉動,目光之中隱然流露出些許的不安,低聲道:「太子殿下……」
我重新端起茶盞,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中山王看來還是把我當成外人了。」
張智成慌忙道:「在小王心中一直將大康當成自己的兄弟之邦,何來外人之說?」
我微笑道:「康秦之間已經早已達成攻守同盟,我下一步便會取消康秦之間的邊界,統一兩國的貿易,不知中山王可有興趣?」
張智成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小王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我大笑了起來:「昔日秦國與中山結盟之時,中山對秦國的關卡全部取消,兩國貿易任意互通,中山這些年的發展天下人有目共睹。」
張智成緩緩點了點頭道:「小王明白了。」
我微笑著拿起那份協議,遞給張智成道:「既然是兄弟之邦,日後便不要提起什麼進貢之說,中山王無須保留軍隊,將軍隊可以編入康秦聯軍之中,我們三國共同進退。若是中山有了任何事情,便有聯軍統一應付,對中山國來說,豈不是一件好事?」
我已經向張智成挑明。讓他取消軍隊。
張智成點了點頭道:「太子放心。小王會重新擬定一份協議……」
我笑道:「何須這麼麻煩,我已經讓許相國擬好了一份協議。」我轉向多隆道:「多隆,去講許相國擬好的那份協定,拿給中山王過目。」
多隆眉開眼笑的將早已準備好的協議拿了出來。
張智成硬著頭皮看完協議,緊皺的眉頭舒緩開來。我讓許武臣擬定的協議並沒有他想像中苛刻,除了對讓他解散駐軍一條比較為難以外,其他地條件倒也合理。按照我的協議,張智成仍舊可以當他的中山王,對中山的政治,法制大康並不干涉。其實這只是我想要安穩他內心地權宜之計,解散了他地軍隊,等於將中山國的門戶洞開,張智成在我的面前再也沒有還手之力。
「中山王以為這協議還算合理嗎?」我滿懷深意的問道。
張智成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對他來說出了答應,已經沒有其他地選擇。
我微笑著握住他的手掌道:「從今日起,中山和大康便是兄弟之邦,中山國的事情便是大康地事情,天下間有任何人敢打中山的主意,便是跟大康過不去!」
以大康今時今日的地位,又怎會有人和我們過不去呢,縱使漢、齊、韓這樣的敵國,也派人專程前來弔唁。
長詩姑母闊別康國多年以後,這次專程回歸故里,前來弔唁亡兄,我的表兄大漢三皇子項達生陪同母親一起前來。
聽聞長詩姑母前來的消息,我特地讓楚兒和綠珠兩人陪我前往相見。
長詩姑母雖然生前和歆德皇有過諸般不快,可是如今兄長已死,往日的那些過節也變得毫不重要,畢竟是血濃於水,她在歆德皇靈前哭得幾度昏厥過去。
我對長詩姑母始終抱有一份感情,當日在大漢之時,如果不是蒙她維護,我恐怕很難順利逃出漢都。
項達生為人善良,想起當日我曾盡力用過他,心中不免有些歉疚,這次對待他母子二人,我極盡熱情,讓他們充分感受到娘家人的那份溫暖。
長詩姑母堅持在靈柩前守夜,項達生陪伴在母親身邊。
晚膳以後,長詩姑母將我喚到一旁,一天地功夫,她顯得憔悴了許多,消瘦了許多。
我恭敬的扶她在椅上坐下,輕聲道:「姑母若是疲憊,可以去後面歇息,千萬不要累壞了身體。」
長詩姑母黯然歎了一口氣道:「我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心中有些話想對你說。」
我恭敬道:「胤空傾聽姑母教誨。」
長詩姑母淡然笑道:「你馬上就是一國之君,天下間最有權勢的王者,我有什麼可以教誨你的,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我搬了一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
長詩姑母握住我的手道:「胤空,你們這些兄弟之中,數你最為聰明,也數你最有本事,當日你去漢都地時候,我就看出了這一點。」
我謙虛一笑。
長詩姑母道:「但凡為王者,沒有一個不想一統江山,斜睨天下,唯我獨尊,你父皇是這樣,你的姑丈也是這樣……」她停頓了一下,深深凝視我道:「你也不會例外。」
我沒有說話,在長詩姑母的眼中,等於是一種默認。
長詩姑母道:「我雖然只是一個婦道人家,可是生於官宦,嫁入皇家,其中的勾心鬥角,恩恩怨怨,我無時無刻不在經歷,當日你安全逃離漢都,你姑丈懊悔到了極點,他甚至遷怒於我,認為是我放走了你。」
長詩姑母冷笑道:「我嫁給他這麼多年,可是在他心中始終未將我當成是自家人,而我也無法將大漢當成自己的國度。」她的眼圈紅了紅,又道:「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想來在這世上的時日已經無多,我心中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的表兄和兩位表妹。如茵本已許配給秦王燕元宗,可是沒想命運多宕,剛剛訂親,燕元宗便突然病死。如曄嫁給了大都督李慕雨,可是從她嫁人之後,我便再也沒有看到她有過笑容,他雖然不願說,可是我心中知道,她和李慕雨之間定然不會幸福……」長詩姑母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低聲啜泣起來。
我掏出錦帕,遞給姑母。
長詩姑母擦去淚水道:「達生雖然心地善良,對政權毫無野心,素來不為他父王喜愛。他大王兄為人陰鶩,心胸狹窄,一直對我們母子抱有偏見,若有一日他登上皇位,必然會對達生不利,我……我沒當念及於此,心中便忐忑不安。」
我安慰她道:「姑母還需放寬心,只需表明達生表兄並無爭位之心,他的那些兄弟自然不會和他計較。」
長詩姑母搖了搖頭道:「我怎能放心的下!」
她握緊我的手道:「胤空,我知道康漢之間早晚都會有兵戈相見的一天,到那日,我或許早已不再,可是你的表妹,表兄他們該如何去應對呢?」
我低聲道:「姑母要我怎樣做?」
長詩姑母道:「我要你好好照顧他們三個。」
我重重點了點頭道:「姑母放心,胤空只要活在這世上一天,便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的委屈。」
長詩姑母含淚點了點頭道:「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她輕聲道:「胤空,你是我龍氏一族的驕傲,我相信你終有一日必可一統天下!」
回到靈堂,我的心情因為剛才長詩姑母的這番話久久不能平靜,長詩姑母早已看出,我稱霸天下的雄心,也認識到,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前進的步伐,對她來說,生命中最為重要的便是這三個子女,她不想子女因為戰爭而受到任何的牽累,我會盡量滿足她的心願。
歆德皇下葬之日,整個康都都披上素縞,萬民同悲,天昏地暗。
在我的安排下,將歆德皇風光大葬,也算對他的一點小小補償。
這場規模宏大的葬禮,已經讓很多人變得身心疲憊,我連日來不但要守靈,還要奔波遊走於各國使節之間,衣不解帶,唇角已經生出髭鬚。
葬禮結束之後,我忙裡偷閒的泡了一個溫泉澡,換上潔淨的內衣,多日的疲憊一掃而光,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一般舒爽。
來到勤政殿,正遇到焦信前來辭行,原來晉國自從攻韓之後,局勢呈一邊倒的局面,晉國軍隊勢如破竹,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能夠推進到韓國的腹地,這是當初我們所沒有預想到的。
突然改變的局勢,讓焦信無法留下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必須提前返回燕南邊境。
我低聲道:「沒想到晉軍如此強悍。」
焦信道:「非是晉軍強悍,乃是韓軍太過不堪一擊。」
我皺了皺眉頭道:「以你手中的軍隊去攻打晉國,恐怕不夠。」
焦信笑道:「剛才我和完顏王妃商量過,她會陸續調撥秦國南部的駐軍前來相助,而且,我第一步的目標是越過三江口,攻下晉國沿江的三座重鎮。」
我點了點頭道:「具體的事情,你自己考慮吧,攻城略地的本事,我及不上你。」
焦信道:「太子殿下千萬不要這麼說,焦信能有今日全靠太子殿下扶植,今日總算等到報答太子的機會,焦信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笑道:「好好的談什麼死字,等你攻下晉國之後,我親自去晉都為你慶功!」
焦信跪倒在地,大聲道:「末將必不負太子所托!」
三日之後,我正式宣佈登基。因為要為歆德皇服喪的緣故,整個典禮的過程顯得相當地低調,除了各國的使節外,我限制了參預典禮百官的人數,力求儉樸、低調,對我而言早已不看重典禮的本身。這只不過是一個遲來的交待,我在事實上早已成為大康的君主。
許武臣高聲道:「……父母為天下至。定號為康,改元威德,普天之下。莫非康土率土之濱莫非康臣……封妻林氏楚兒為皇后……」
我平靜地站在高台之上,默默接收者百官的跪拜,這樣地場面已經引不起我任何的激動,一直期望的這一刻真地到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不過如此。
楚兒挽住我的手臂,散發出與生俱來的高貴,和母儀天下地氣質,她突然輕聲道:「你好像並不開心。」
我的唇角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得到權位的同時,必然要失去許多自身的東西。
「眾卿平身!」
殿前廣場上響起群臣的高呼:「我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除下皇冠,脫去龍袍。這身累贅的裝束讓我打心底感到彆扭,只有回到後宮之後,方才感到我重新做會了自己,望著身邊婷婷裊裊向我走來的諸位愛妻,內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溫馨。
雲娜帶領我地諸位嬌妻來到我的面前。微笑道:「臣妾參見萬歲!」
我呵呵笑道:「我早就說過,你們和我之間還是原來的樣子,千萬別跟我弄這些虛假繁瑣的禮數,否則我定然將你們一個個全都打入冷宮之中。」
雲娜嫣然一笑,身後燕琳道:「為何她們幾乎個個都有名份,唯獨我和酈姬沒有?」
酈姬笑道:「燕琳,我們早已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只要能夠守在陛下身邊,便心滿意足了,何必介意什麼名份。」
燕琳道:「我雖然不介意,可是我地茗兒難不成也要像我一樣?日後讓她如何去面對這幫兄弟姐妹們?」
我大笑道:「總是你的事情最多,這間事我何嘗沒有想過。」
殿外響起楚兒溫柔的聲音:「琳姐姐,胤空早已將這件事情安排妥當,這兩日便會給你們封號。」
楚兒緩步來到我的身邊,笑道:「我剛才和爹爹他們已經談過了。」
燕琳愕然道:「談什麼?」
楚兒笑道:「我為你和酈姬姐姐找了一個人家,重新給你們一個身份。」
燕琳此時方才明白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到:「我並非要什麼名份,只是……」
我笑道:「這件事你們姐妹幾個商量著辦吧!」我忽然留意到輕顏和慧喬並不在場,有些奇怪道:「輕顏和慧喬呢?」
思綺道:「輕顏自從懷孕之後,反應異常嚴重,慧喬一直都在照顧她。」
我點了點頭道:「回頭我去看她。」
拓跋綠珠和雲娜同時起身道:「我們和你一起去。」
我握住她二人的手臂,向楚兒道:「楚兒,你盡快將燕琳和酈姬的事情辦妥,我去輕顏那裡看看。」
楚兒微笑道:「你去吧,這些小事就不讓你費神了。」
我在雲娜和綠珠的陪伴下向福禧宮走去,綠珠小聲道:「輕顏此次的反應比其他人都要劇烈,阿依古麗姐姐就沒有想她這麼嚴重。」
我心中一喜,轉向綠珠道:「阿依古麗也有孕了?」
綠珠笑盈盈點了點頭道:「這兩天剛剛知道,不過看到你終日忙於國事,便沒有告訴你。」
我笑道:「看來我又要添上幾位兒女了。」
雲娜打趣道:「綠珠,何時輪到你呢?」
綠珠俏臉立時紅了起來,小聲道:「那要看……他的意思……」
我笑道:「你隨時想要,我隨時奉陪。」一句話將雲娜和綠珠的俏臉同時羞紅,雲娜忍不住嗔道:「一國之君,仍然言行無狀。」
我呵呵大笑,前面已經是福禧宮。
剛剛走進去。便聽到輕顏的嘔吐聲。
我加快步伐,來到床榻邊,輕顏長長舒了一口氣,想要起身來行禮,被我扶住香肩:「我不是早已說過,千萬不能對我這個樣子嗎。」
輕顏秀眉微顰道:「我從未想過。原來十月懷胎,竟然是如此的辛苦。」
雲娜道:「或許是你身體虛弱的緣故。過兩月就會好轉地。」
綠珠到一旁那過濕巾,為輕顏將額頭的汗水拭去。
此時慧喬端著草藥走了進來,我接過她手中的藥碗。小心喂輕顏服下。
慧喬道:「輕顏的體質和常人不同,我查過她的脈象,她的體質非但不虛弱,反而較一般人還要強上許多。我翻遍醫書,仍然查不出為何她地反應如此嚴重。」
我心中明白,輕顏和采雪等人體質相若,她或許本不屬於這個人世,難免有些擔心,希望輕顏不要因為有孕而發生什麼意外。
我在福禧宮內逗留許久,方才離去,經過御花園的時候,剛巧遇到多隆。他似乎有些神不守舍,險些裝到我地身上,看到我他慌忙跪倒在地:「老奴參見陛下!請陛下饒恕我衝撞之罪!」
我擺了擺手道:「起來吧,慌慌張張究竟有什麼事情?」
多隆看了看四周,我明白他的意思。和他來到一旁的涼亭之中,冷冷道:「有什麼話,儘管對我說。」
多隆小聲道:「陛下許久沒有去過九鼎山了。」
經他提醒我方才想起,我自從回來康都之後,還沒有去沐恩庵見過珍妃,我點了點頭,低聲道:「她還好嗎?」
多隆咳嗽了一聲,靠近我地耳邊道:「她……已經懷胎七月……了。」
我雙目一凜,當日只想到肉體的歡愉,卻將這件事忽略了,沒想到珍妃竟然有了我的骨肉,我心中說不出是喜是憂,低聲向多隆道:「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多隆略顯慌張道:「奴才一直沒有機會。」
我冷冷哼了一聲,在亭中踱了兩步,方才道:「你安排一下,今晚我前往沐恩庵去探望她。」
多隆連連點頭。
我又道:「此事有沒有他人知道?」
多隆道:「只有玉鎖一個。」
我這才放心下來,壓低聲音道:「此事決不可讓他人知曉!」
多隆慌忙點了點頭。
當晚我在多隆的陪伴下前往沐恩庵,珍妃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到來,慌忙迎出,跪在院內道:「貧尼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我打量著珍妃白色僧衣下微微隆起地小腹,心中一種難言的滋味油然而生。
多隆識趣的退了出去,從外面關上了庵門。
一身小尼打扮的玉鎖心領神會的將庵門緊鎖,然後悄然退下。
庭院之中只剩下我和珍妃兩個,我伸手握住珍妃的手臂,輕輕將她拉了起來:「玉瑩,對我何須如此大禮,再說你的身子也不方便。」
珍妃俏臉緋紅,牽住我的大手,將我引入靜室之中,我掩上房門,室內並未燃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珍妃轉過身來,一下撲到我的懷裡,玉臂勾住我的脖子,瘋了似地在我臉上吻著、伸出香舌輕舔著我地面頰,她讓體內久抑的熱情爆發開來,纖手顫抖著解開我的衣襟。
我褪去她的僧衣拋在地上,又幫她脫掉貼身的孌衣,失去了寬大僧袍地掩飾,珍妃膨隆的小腹,展現在我的面前。
我伸手想要去撫摸,卻被珍妃嬌笑著推開,她不讓我撫摸她的小腹。她想要自己脫下羅襪,卻因為腹部的緣故,幾次都沒有成功,我趕忙上前幫助她輕巧的褪下羅襪,珍妃笑道:「讓你這個一國之君為我脫襪,玉瑩真是愧不敢當。」
我為她蓋好錦被,然後脫去衣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躺在珍妃身邊,一把將她滾燙的肉體摟入懷中,急切的用嘴唇,去找尋珍妃的櫻唇,珍妃緊緊閉上雙目,仰起俏臉迎接著我的親吻。
「當心別壓到我們的孩兒……」珍妃的聲音輕輕地顫抖,像一片羽毛漂浮在空氣之中。
我和珍妃相互偎依著躺在床榻之上,她用黑髮輕柔的撩撥著我的耳廓,我禁不住笑了起來。
珍妃柔聲道:「我一直都在等你過來。」
我低聲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忙於父皇的葬禮,再加上登基之事,根本沒有時間來這裡。」
珍妃抱緊了我,腹中的孩兒似乎感到我所給他的壓力,有力的蠕動了一下,我們相識一笑,身體分開了一些,額頭抵在一起。
珍妃輕聲道:「我想留下這個孩兒。」
黑暗中,我唇角的肌肉猛然抽搐了一下,隨即陷入沉默之中。
珍妃覺察到我的變化,放開了我的身軀,悄然移向一旁,低聲道:「我可以離開皇宮。」
我握住她溫軟的手臂,低聲道:「難道你不想和我長相廝守了嗎?」
珍妃幽然歎了一口氣道:「當我發現剛剛懷上身孕的時候,的確想打掉這個孩子,可是到最後,我終於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我發現,這個孩兒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他在我心中如同你一般重要,讓我在放棄他,已是不能……」
我默默無語。
珍妃道:「我知道,留下這個孩兒定然會為你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考慮再三,唯有遠遠的離開這種皇宮,方能夠保住你的清譽。」
我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突然抱緊珍妃的嬌軀,動情道:「我絕不讓你離開我,明日我便下詔,立你為妃,管他什麼狗皮清譽,管他天下人怎麼看!」
珍妃充滿愛憐的撫摸著我的面龐:「你已經是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怎麼說起話來還這麼孩子氣,人言可畏,迎娶母妃,會讓你終生在天下無法抬起頭來。」
我冷笑道:「誰敢說我,我便殺誰!」
珍妃輕聲道:「百姓可以殺,大臣可以殺,可是說我的若是你至親的妻子兒女呢?」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珍妃道:「就算沒有人敢說,可是史書上一定會寫下這一節,你多年來在百姓心中積累的威信也將毀於一旦,胤空,你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我便已經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