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蜀山到望江城,一路之上細雨霏霏,天空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霾,就像我此刻內心的寫照。
輕顏和桓小卓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從我的種種舉動來看,已經猜測到我一定經歷了巨大的變故,兩人處處表現著對我的體貼,試圖用這種默默的關愛,讓我盡快地從低沉中恢復過來。
「天終於放晴了!」輕顏將頭頂的斗笠遠遠的扔了出去,望著空中的驕陽發出一聲歡呼,自從離開清蜀山,她的性情變得開朗可人,彷彿重又恢復到我在漢都初遇的少女,我不知這種改變究竟因何而發生,可是我卻為輕顏終於能夠擺脫心理的負疚而感到高興。
我勒住馬韁,駿馬因為我突然的動作,前蹄高揚而起,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
桓小卓和輕顏縱馬來到我的兩旁,桓小卓看了看我的表情,輕聲道:「老天都已經放輕了,為何仍然看不到你臉上的一絲笑容。」
輕顏故意道:「莫不是看到我們兩個終日守在你的身邊,心情大感鬱悶?」
桓小卓幽然歎了口氣道:「若是真得如此,我們還是識趣點走開的好,省得惹我們的龍大公子煩心!」
我的唇角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你們兩個丫頭一唱一和的做些什麼?我只是牽掛國事,並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再說我這張面孔經過輕顏易容,自然沒有先前這麼豐富的表情。」
輕顏笑道:「雖然笑得勉強,你總算笑了一次,不過從現在起,你若是再苦著個面孔,我們便扭頭便走。」
桓小卓幫兇似的點了點頭。
我歎了口氣,比自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算我怕了你們,這樣笑如何?」
二女被我的樣子逗的同時大笑起來。
前方突然傳來清越的馬蹄聲。在雨後空靈的早晨顯得越發清脆,一隻約有二十人的車隊徑直向我們的方向迎來。
真正讓我感到驚奇地市車隊的奢華,但從拉車駿馬的外形和車廂外部雕飾的精美來看。氣派不輸於皇家,車隊主人的身份一定相當尊崇。
我向二女使了一個眼色,縱馬向路邊閃去,此地畢竟是晉國的土地,我們沒有必要引起他人的主意。
沒想到那車隊行到我們的面前突然停了下來,以為矮胖的中年人從前方車馬中下來。遠遠笑道:「來的可是段國師?」
我心中微微一怔,這才知道車隊是衝著桓小卓而來。
桓小桌淺笑道:「我當是誰有這麼大的氣派?原來是付先生!」
那中年人呵呵笑道:「段國師莫要取笑我,我只是在別人府上混飯,按照主人吩咐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桓小卓秀眉微顰道:「你主人是誰?」
付先生笑道:「段國師去了便知道!」
桓小卓似乎對這位付先生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冷冷到:「你既然不願說,便勿要擋住我的去路,還有我現在已經和大漢毫無關係,什麼段國師之類的稱謂,你以後不要再提!」
那付先生遭遇桓小卓如此冷對。仍然保持著一張笑瞇瞇的面孔,足見此任的世故圓滑。付先生笑道:「段姑娘請勿動怒,慕容姑娘此刻正在府上等候!」他此言一出,我內心也是一震,慕容嫣嫣留在望江城養傷不假,我還讓阿東狼刺等人留在此地照料,可是她緣何又到了這人的府上,而且他還過來接桓小卓,為何我手下武士未見一人?
桓小卓充滿疑慮道:「嫣嫣現在何處?」
付先生笑道:「段姑娘不必擔心。她現在和其他貴客一起好好地在我住人的府上做客,你們馬上便可以想見。」他說了半天仍然沒有將主人地身份透露出來。
我悄然向桓小卓使了一個眼色,桓小卓點了點頭道:「好,我隨你去!」
付先生眉開眼笑的作了一個恭敬相邀的動作:「三位貴客請上車!」
我淡然一笑,和輕顏、桓小卓一起來到車中。輕顏附在我耳邊小聲道:「他們這些人都是尋常的武夫,我可以輕易將他們打發掉!」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做女人不要太野蠻,動不動便打打殺殺!」
輕顏俏臉一紅,狠狠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張臂將二女攬入懷中,這一路上,我的確冷落了他們,二女俏臉緋紅的躺在我還中,默默享受著久別多日的溫柔滋味。
通過車窗,可以看到進入望江城後,馬車在一路上行。
桓小卓小聲道:「這位付先生是漢國的一位商人,在漢都擁有一間店舖,因為經營地物品種類齊全,所以在漢都王卿貴族之中頗有一些名氣,我便是在那是認識她的。」
輕顏微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印象,我曾經在他店舖中買過絲綢哩。」
桓小卓點了點頭道:「不過我知道這一切只是幌子,他最主要的經營是鐵器和煤炭。」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止了行進。
不多時,付先生輕輕敲了敲車門,恭敬道:「段姑娘,我們到了!」
推開車門,卻見我們的馬車停泊在一片茵茵綠草之上,腳下五尺寬度的青石板路一直延展進入前方的柳蔭。
我們在付先生的引領下緩步前行,走入柳蔭,青石板道路突然變寬,頭頂柳樹枝條婆娑,樹影蔭蔭,恰如一個個素裝淡抹的少女,林間的空氣顯得異常的清新。
前行百餘步,柳林已到盡頭,眼前豁然開朗,卻見一面平整如鏡的小湖靜靜出現在前方,宛如碧綠草地上鑲嵌的一顆每粒鑽石,倒映出天空變幻無窮的光影。
付先生笑道:「三位貴客請勿見怪。這段路途狹窄,不便馬車通行,而且我請三位下車行走也為了讓你們觀賞一個典故。」
我微笑道:「願聞其詳?」
付先生道:「這位公子有沒有聽說過百順帝五下巴蜀的故事?」
我笑道:「先生說的可是八百年前的風流皇帝?」
付先生笑咪咪道:「正是此人。當初百順帝前來暢遊望江城之時,傳聞和龍女有過一夕之緣,可是後來因為天人相隔,兩人終究無法相守,百順地走後,龍女便來到當初他們相遇之處。落下地淚水便成為這面湖泊,她為了表示對百順帝感情的忠貞,剪去滿頭的煩惱絲,灑在此處。日後便化為這片柳林。」
這個故事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我對采雪的回憶,心中一陣黯然。
付先生笑道:「不過這都是傳說而已,據付某翻閱《望江城史》發現,這面湖泊是人工挖掘,從城外引入江水而成。柳林大概也是後人栽種的,不過百順帝到真的在這湖心島上修建了一座行宮。」
我點了點頭道:「百順帝也的確是個多情的皇帝,或許他在這望江城中留下了不少地風流韻事也未必可知。」我的這句話讓輕顏和桓小卓的俏臉都是一紅,八成她們從我的這句話中聯想到了自身。
一艘雕樑畫棟地畫舫早已停泊在岸邊恭候,付先生引我們上了船,畫舫緩緩啟動,穿行於碧色無邊的荷塘之中,迎面送來陣陣清涼的湖風,上次經過望江城的時候。我實在是太過匆忙,沒有留意到這處絕佳的景致。
眼前地美不勝收的景色,更激起了我對此間主人的好奇,這裡居住的究竟是什麼人?他的財富和地位定然相當的尊崇。
半個時辰之後,畫舫方才停泊在湖心島前。我站在船首欣賞美景,遠遠便看到島上建築古樸雅致,佈局奇特,等到畫舫靠岸,卻見有二十餘人在碼頭出恭候,其中竟然有阿東和狼刺的身影,從他們欣喜若狂的表情,我可以才想到此間主人對他們應當是相當的禮遇,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我雖然經過輕顏易容,可是阿東和狼刺已經從我地身材氣度之上將我認出,我們這邊剛剛來到岸上,他們二人便衝上前來,跪倒在地,大聲道:「主人!」
我淡然揮了揮手,當著眾人,我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微笑道:「慕容姑娘呢?」
阿東和狼刺尚未來得及回答,卻聽到一個爽朗的笑聲:「龍公子只念及紅顏知己,難道不記得我這個老朋友了嗎?」
我內心一震,猛然抬頭望去,卻見一位身穿灰色絲綢長袍的人大笑著迎了過來,此人膚色白皙,清髯飄飄,十足一幅儒生模樣,一雙深目略泛黃色,顯現出他並非中原人氏。
「赤魯溫兄!」我驚喜道,無論如何我也沒有想到會在晉國和他異地重逢,話一開口我馬上又有些後悔,赤魯溫雖然和我交情非淺,可是它畢竟是一個商人,我衝口而出的一句話等於將自己地身份完全暴露。
赤魯溫笑道:「人可以改變樣貌,改變年齡,可是人與生俱來的氣質始終是無法改變的。」
他身後一名藍衫商人此時也來到我面前:「在下晉人潘渡,冒昧相請,還望龍公子不要見怪。」
潘渡這個名字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天下四大富豪之中,我唯獨和此人沒有太多交往,不過他的大名我早已聽聞多時。更何況在宣城之時,我曾經從他的手上調撥過物資,雖然未曾謀面,可是印象相當深刻。
我微笑道:「我當是誰擁有如此氣魄的庭院,原來是富甲天下的潘老闆。」
潘渡淡然笑道:「潘某只是略有家財,富甲天下卻是不敢當。」
赤魯溫大笑道:「潘兄何必客氣,龍公子又不是要向你借銀子,你又何必一味謙虛。」
潘渡呵呵笑道:「潘某失禮了,龍公子請,兩位姑娘請,慕容姑娘正在陪管先生聊天,今日我們要好好的聚上一聚!」
我大喜道:「可是管舒衡管老闆?」
潘渡點了點頭道:「正是管老先生,若不是他前來尋找慕容姑娘,我還不知道慕容姑娘已經光臨晉國。」
遠處傳來管舒衡的大笑聲:「潘三郎,你背著我又說什麼壞話了?」
潘渡笑道:「管先生不是要親自下出準備酒菜嗎?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
管舒衡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龍公子長途跋涉而來,我若是不前來相迎,豈不是顯得不夠誠心,再說,你潘三郎為人市儈狡詐,誰知道你會不會背後說我的壞話?」
潘渡尷尬一笑。
我慌忙迎上前去:「管老闆,真是想煞我也。」
管舒衡上前握住我的雙臂,上下打量了我數眼,意味深長道:「恐怕你心中想的是我的乾女兒,我這個老頭子哪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一句話逗得眾人齊聲大笑起來。
潘渡在前方引路,赤魯溫陪同桓小卓輕顏走在他身後,我和管舒衡反倒落在最後,管舒衡低聲道:「公子不必擔心,潘渡和我是過命的交情,再說……」他笑了笑方才道:「潘三郎的一半家業都刻著老夫的印記。」
他既然如此說,想來和潘渡之間的關係必不尋常。
走過曲巷長廊,來到一個雅致的院落之中,卻見慕容嫣嫣一身湖綠色長裙,俏生生站在門前等待我們的到來,目光遠遠便黏滯在我的身上,其中萬縷柔情,毫無掩飾的流露出來。
她輕聲道:「公子回來了?」
我緩緩點了點頭,心中湧起無限溫馨,此時方才知道天下間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心愛之人始終在翹首以待。當著眾人,我自然不便表露。
潘渡借口去準備酒宴,輕顏,桓小卓和慕容嫣嫣去一旁暫敘離情。
赤魯溫和管舒衡兩人將我拉到水榭之中,赤魯溫呵呵笑道:「公子險些瞞過了我哩!」
我苦笑道:「看來我偽裝的工夫仍然不到家,赤魯溫兄一眼便拆穿了我的身份。」
赤魯溫笑道:「此時說來湊巧,我今次前來是找潘渡要來著,可巧管老闆前來,讓潘渡幫他尋找慕容姑娘,沒想到慕容姑娘在狼刺等人的陪伴下養傷。」
我此時方才明白赤魯溫緣何會一眼將我認出,當初狼刺隨同我前往北胡之時和他曾經多次見面,以他的智慧猜到我親來並不困難。
管舒衡道:「公子放心,潘三郎和我的交情絕非泛泛,他之所以能夠起家,都是老夫一力促成,否則老夫也不會將我的大半家資交給他代為打理。」
我笑道:「管老闆的人脈果真廣的很。」
管舒衡呵呵笑道:「潘渡至今並不知曉工資的真正身份,不過他私下對公子推崇的很哩。」
我微微一笑,開口卻問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管先生最近可否見到過曹睿?」
管舒衡微微一怔:「曹睿?此人究竟是誰?管某從未聽說過……」
我心中早已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唇角浮現出一絲苦澀的微笑:「想來我是記錯了。」黃芒岔開話題向赤魯溫道:「赤魯溫兄需要的煤炭向來都是取自宣城,不知這次為何要捨近求遠,前來晉國呢?」
赤魯溫笑道:「單單是宣城一地的礦產已經不能滿足我的需求,我自然要想到這裡。」
我微笑道:「現在天氣遠未到苦寒之時,赤魯溫兄莫不是準備大量囤積。以備日後奇貨可居吧?」
赤魯溫哈哈大笑道:「我早就說過,什麼都瞞不住公子。」
我卻清楚事實絕沒有這麼簡單,拓跋醇照當初沒收赤魯溫的財產。將他幾乎逼入絕境,縱使後來赤魯溫在我地幫助下,苦心經營數年,漸漸恢復了元氣,不過以他目前的能力納入如此大量的煤炭,仍然是不可能地事情。
赤魯溫道:「現在北胡和泰康兩國聯軍。一路高歌猛進,東胡卻是節節敗退。相信用不了太多時日,就會主動認輸了。」
我微笑道:「赤魯溫兄又沒有考慮過,一旦和東胡的戰事在冬至以前結束,你手中辛苦購得的煤炭,恐怕就……」
赤魯溫哈哈大笑了起來:「東胡雖然落在下風。可是三國聯軍想在短時間內將東胡徹底擊潰,可能性只是微乎其微。反過來說,我從中牟取暴利的機會便又大大的可能,為了者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放棄這麼大地機會,我赤魯溫是決不會這樣做的!」
管舒衡在大腿上拍了一拍,大聲讚道:「赤魯溫兄的確是我輩從商者之楷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微笑道:「管先生這句話好像不甚恰當,應該用富貴險中求更為貼切一些!」
我們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赤魯溫似乎才到我對他突然又擁有如此的財力感到奇怪。低聲解釋道:「其實這次並非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公子應該猜到,以我目前的財力,沒有能夠控制天下煤源的能力。」
我笑道:「赤魯溫兄地智慧並非尋常人能夠想到。」
赤魯溫笑道:「其實並沒有什麼智慧,天時地利乃是公子為我開創。我只需要把握住人和,便會無往而不勝了。」
我和管舒衡的目光同時投向赤魯溫,期待著他下面的解釋。
赤魯溫道:「我一個人的財力雖然無法辦到,可是錢四海錢老闆、潘渡盤老闆,還有大康的富商韓百壽,我們四人聯手控制煤炭的生意卻是綽綽有餘。」
我恍然大悟,經商如同戰場,商人之間也如同列國之間的關係一樣,赤魯溫顯然參悟了其中的道理,用共同的利益將所有人聯繫在了一起,這便是他所謂的人和,其實無論戰爭發生與否,他構築的這個聯盟,已經佔據了利益的主動,我忽然想到如果他在其他的領域也按計施為,那麼天下間的經濟命脈將大阪掌握在他們幾個地手中,這是一種何其可怕的事情。
赤魯文衛笑道:「水能載舟已能覆舟,只要公子因勢利導讓它流淌在你的河床之中,縱使波浪滔天,又能如何?」
我馬上明白他想想我傳遞的意思,唇角泛起一絲微笑。
赤魯文衛笑道:「赤魯溫有一事相求,還往公子能夠應允。」
我婉轉答道:「那要看赤魯溫兄求我的是什麼事情。」
赤魯溫笑道:「赤魯溫經商多年,遊歷各國之間,嘗盡了列國貨幣不同的苦楚,其中雖然有寶豐、恆祥照之類的銀號,可是規模仍舊有所欠缺。赤魯溫以為開設一座天下間最大的銀號,讓天下商人認同此間,乃是當務之急。」
我眉頭一動,赤魯溫的這個提議甚得我心,如果能夠成立這樣一件銀號,不但可以吸納各國商人的金錢,還可以有效的控制他們,日後更進一步可以成為我統一列國貨幣的基礎。
赤魯溫道:「赤魯溫想和公子聯手開設一座古往今來最大的銀號。」
我狡黠一笑:「卻不知哲銀號開張起來之後,是為官辦還是私營?」
赤魯溫面色平靜道:「自然是官辦!而且開張之後,赤魯溫會率先將自己所有的財富存入銀號之中!」
我半開玩笑道:「赤魯溫兄難道不怕我將你的心血吞沒了嗎?」
赤魯溫寧忘我深不可測的雙眸,微笑道:「公子懷抱天下,豈會看中赤魯溫這微薄的家資?」
我哈哈大笑起來,赤魯溫果然不同尋常。他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更重要的用意是讓我放心,他等於向我表白。日後將堅定地站在我的陣營之中,已經將自己的前途的命運已經完全壓在我地身上。
不過開設銀號的提議的確讓我欣喜若狂,我一直沒有一個完善的控制著幫商人的計劃,只要我用銀號吸納了他們的金錢,等若我將天下間堤商人牢牢控制在手中,為了利益他們將成為我最忠實地追隨者。成為我李國安邦不可缺失的助手,其中的意義不啻於吞併一片國土和疆域。
管舒衡聽到這裡。也不僅深深為赤魯溫的單色與策略折服,由衷讚道:「我輩之中,能和赤魯溫兄比肩者在無一人!」
赤魯溫笑道:「管先生何須過譽,為商者,最關鍵便是眼光。缺少審時度勢的眼光,早晚會被淘汰!」
管舒衡苦笑道:「管某便是缺少審時度勢地眼光,被淘汰的那一個。」
我笑道:「管先生何必過謙,若是你不嫌棄,近日開始便幫我籌劃銀號之事。」
管舒衡推辭道:「事關重大,管某何德何能怎堪此任?」
赤魯溫道:「公子的這句話正合我意,管先生若能幫助我們,此時定然事倍功半。」他這句話決不是虛偽之辭,目光之中真摯之意鑿鑿流露。
管舒衡還想推辭。卻遇到我充滿期待的眼神,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重重點了點頭:「承蒙二位看重,管某若是一味推辭,反顯刻意矜持。」他起身向我深深一揖道:「實不相瞞。管某早為赤魯溫兄宏圖大志打動,願為公子大業微盡綿薄之力。」
我握住他雙手道:「能得管先生相助,胤空何其榮幸。」
管舒衡內心激盪不已,牢牢握住我的雙手。
夜風輕拂,我們坐在水榭之上,品評著慕容嫣嫣親手烹製的小菜,談笑風生。
管舒衡笑道:「我還不知道嫣嫣居然能夠燒得一手好菜哩。」
赤魯溫呵呵笑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自古以來這個簡單的道理注定無法逃脫,管先生難道還捨不得這個嗎?」目光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
眾人齊聲大笑。
慕容嫣嫣俏臉緋紅道:「初始時候只覺得赤魯溫老闆是個胡人,卻不知你還知道這麼多漢人的典故。」
赤魯溫笑道:「在慕容小姐眼中還有胡漢之分嗎?赤魯溫雖然只是一個粗人,可是心中卻清楚人生在世,並無任何分別。」
潘渡笑道:「赤魯溫兄此言差矣,在我眼中胡人漢人終歸是有些差別。」
赤魯溫笑咪咪望向潘渡,似乎在等他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潘渡道:「差別就在你地眼珠終究是比我黃上一些。」他這個回答道是出人意料之外。
我笑道:「潘老闆說的倒是實情,不過,赤魯溫兄說得更有道理,何謂胡漢,直不過是因為地域生硬劃分而已,若是兩者易地,我們此刻便是胡人,赤魯溫兄便是漢人了。」
管舒衡點了點頭道:「正所謂人生在世本無高低貴賤之分,種種一切都是後天使然。」
我點了點頭,端起酒杯道:「我和諸位相交貧賤之中,更覺友情之彌足珍貴,希望無論現在還是日後,我們能像今日一樣暢所欲言,無所顧忌,彼此之間永無芥蒂!」
潘渡應該早已從眾人對我的尊重和推崇看出我非同一般的地位,率先道:「龍工資的這句話,潘渡永銘於心,若然日後龍公子有用到潘某之處,潘某必傾盡全力,盡心為之!」
月色如水,我斜斜的靠在吊椅之上,來迴盪漾,靜靜遙望著空中明月,思緒卻沉浸在采雪向我敬獻的三杯美酒之上。
桓小卓和輕顏一左一右拉住了吊椅的垂繩,輕聲道:「你醉了?」
我的思緒重新回到現實中來,淡然笑道:「區區幾杯水酒,焉能將我醉倒?」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卻是慕容嫣嫣端著醒酒湯走了過來,她將托盤放在我身前石桌之上:「乾爹已經被你灌多了,赤魯溫和潘渡兩人也已經暈頭轉向了,公子的豐功偉績的確讓人側目啊!」
我笑道:「嫣嫣的口舌功夫向來厲害,今日溫故而知新,胤空獲益匪淺。」
慕容嫣嫣輕聲啐了一聲,端起醒酒湯來到我的面前:「休要胡說,還不快把醒酒湯喝了。」
我端過醒酒湯仰首飲下。
桓小卓柔聲勸慰道:「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否則明日又要爬不起來了。」
我趁著微微酒意大笑道:「孤枕難眠,今夜我們是不是大被同眠,共赴巫山雲雨,感受一下百順帝賀龍女的昔日情懷?」
三女同時俏臉一紅,伸出纖手在我頭上敲了一記。
我伸手抓去,卻只抓住輕顏的柔荑,慕容嫣嫣和桓小卓嬌笑逃去,兩人齊聲道:「明日還有正經事做,我們不陪你瘋了。」
輕顏本想和她們一起逃走,卻被我牢牢拖住,輕顏又羞又急道:「放開我……」我垂頭吻住她的輕柔雙唇,低聲道:「我斷然不會放你逃走了。」
輕顏羞道:「你若是將我強留,叫我明日如何面對她們?」
「哧!」地一聲,我竟然一把將她的長裙撕破,晶瑩如玉的肌膚頓時暴露在我的面前,輕顏「嚶」地一聲,狠狠咬住我的肩頭,卻被我攔腰抱起,向房中走去,我附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再不從我,恐怕我就要慾火焚胸而死,我佛有雲,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還是將你這誘人肉身佈施給我吧。」
輕顏嬌軀的溫度頓時升高了起來,嬌嗔道:「你這沒臉沒皮的東西,他日我恐怕要死在你這淫賊的手上……」
整夜我不知疲倦的侵略著輕顏,我的精力似乎無窮無盡,輕顏從歡愉到承受,默默忍受著我的進擊,從她的呻吟中終於聽出了疲憊,終於在一連串狂熱的進擊後,癱軟在輕顏的嬌軀之上。
輕顏輕咬著我頸部的肌膚:「你就像一隻野獸……」
我露出一絲微笑,大手撫摸著輕顏絲綢般潤滑的肌膚,從中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樣。
輕顏纖手捧起我的面孔:「胤空,我忽然覺得你改變了好多……」
我笑道:「哪方面?」
輕顏的俏臉再度紅了起來,小聲道:「哪方面都是……」然後咬著我的耳朵小聲道:「你原來從沒有這麼野蠻過,人家好累……」
我的笑容凍結在面龐之上,輕聲道:「我知道一個功法,可以盡情享受雨水之樂。」
輕顏笑道:「世上豈會有這麼無聊的功法?」
我輕聲道:「無間玄功!」
輕顏笑得更加大聲:「那是魔門失傳許久的秘密,你怎會知道?」
我垂下頭去,吻住她光滑細膩的肩頭,一滴淚水無言的在黑暗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