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虎脫下厚厚的皮裘,遠遠的扔了出去,口中發出歡快的呼叫,仰首睡了下去,狼刺也學著他的樣子躺倒在鬆軟的草地上。
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臉上都流露出欣慰的笑容,甚至連慧喬也已經開始重新融入這個團體之中,她和完顏雲娜並肩站立在開滿鮮花的山坡之上,遙望山下正在說著什麼。
我轉過身去,身後的凱拉爾峰仍然屹立在那裡,過去兩日的重重驚魂歷險,恍若就在夢中。微風拂過,送來野花的陣陣芬芳,全身繃緊的神經隨之慢慢的放鬆。
山腳已然在望,再往前行就會抵達黑水河畔,涉過黑水河一直往東便可抵達我們的目的地蒼白山。
狼刺笑首來到我的身邊:「主人!山下有一個『差赫爾伐木場』也是烏氏的產業,可以去差赫爾伐木場歇息。」
狼刺道:「當年我和突藉便是在差赫爾伐木場中訓練的。」
「好!今日我們便在那裡休息。」
下午的時候,我們一行人來到了差赫爾伐木場,伐木場位於凱拉爾山腳下的一片密林之中,所謂的伐木場只是一個幌子,這裡主要是用來訓練鬥士的場所,當地人煙稀少,地形錯綜複雜,如果沒有狼刺帶路,旁人很難找到那裡。
林木掩映之中,一座完全用木材圍成的小型城堡出現在眼前,圍牆高達六丈,圓木上方全部削成銳利的尖端,圍牆四角高有用來了望警戒的塔樓,顯然是用來防止奴隸逃走的。
我們剛剛來到門前,大門便緩緩開啟,三名身穿胡服的漢子大步走了出來,遠遠喊道:「主人!你終於來了!」
我這才看清那走在正中的漢子原來是突藉。狼刺和突藉的感情向來深厚,激動的衝了上去,和突藉擁抱在一起。走入大門,才發現整座伐木場空曠之極,除了突藉三人,再沒有其他地奴隸。
突藉道:「察哈台總管讓我留在這裡等候主人到來。木場的其他人都已經隨隊撤往蒼白山林場。」
我點了點頭道:「你這些日子一直都候在這裡嗎?」
突藉笑道:「自從離開三鼎集,我已經在這裡呆滿了半個月。察哈台總管交代過,主人一日未到我就要在這裡等上一日。」
我微笑道:「若是我一世不到呢?」
「屬下便在這裡等上一世!」突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我的內心一陣激動,伸手重重的拍了拍突藉寬厚的肩膀,若想爭霸天下,首先便要發展一批忠於自己地部屬,突藉、狼刺這些身份卑賤的奴隸無疑已經成為我成就大業的基石。
為了等候我們的到來,伐木場準備的物質相當豐富,歷經重重波折之後,今日我們才算真真正正的放鬆下來。
吃完晚飯。所有人都早早的睡去,而我卻因為慧喬的緣故心緒不寧,無法入眠。
穿好衣服走出門外,明月透過林梢照在林場之上。留下斑駁的樹影。夜風清涼,吹動草叢發出沙沙的聲響。
我忽然看到一窈窕地身影提著燈籠向前方的小溪走去,我揉了揉眼睛。那少女分明是慧喬。
我心中無比好奇,夜深人靜,她此時去溪邊做什麼?我悄然跟在她的身後。
慧喬來到小溪邊將折好的紙船輕輕放入水中,幽然道:「為什麼要我想起所有地一切?為什麼讓我又遇到他?」紙船順水向下游流去。慧喬掩住面孔,無聲啜泣起來。
原來她早已想起了一切,她甚至恢復了之前地所有記憶,慧喬已經知道我是胤空,知道我就是當初射殺她的康國質子龍胤空,她醒來後一直都在偽裝,我心不湧起莫名的悲哀,看來慧喬始終無法原諒我過去所作地一切。
我久久凝視著慧喬的背影,卻沒有勇氣走上前去,也許我應該給她一段時間好好的冷靜一下。
我們翌日清晨從差赫爾伐木場出發,兩天這後越過黑水河,蒼白山巍峨延綿起伏的山巒已然在望。這條路線是我和察哈台事先擬訂,絕大多數時間都穿行在人跡罕至地叢林之中,行程相對安全平靜,東胡追兵並沒有繼續追趕的跡象。
完顏雲娜縱馬來到我的身邊:「胤空,從這裡距離林場還有多遠?」我瞇起雙目凝望群山:「察哈台總管說過,進入蒼白山後尋找一條名為『流滄河』的河流,溯水上行,林場便在河流的起源之處。」
突藉在我們身後道:「林場位於蒼白山的天慕峰,進入蒼白山之後,最多還有兩天的路程,這一路之上景致上佳,主人剛好可以欣賞散心。」
我笑道:「你之前來過?」
突藉搖了搖頭,指向身邊的那名奴隸道:「拖裡術對這裡相當熟悉,我都是聽他說的。」
那名叫拖裡術的奴隸恭恭敬敬道:「主人,我在這蒼白山中已經生活了二十五年,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十分清楚。」他指向東南方道:「今日下午我們應該可以抵達彩虹谷,從那裡可以看到流滄河。」
完顏雲娜笑道:「你的這位察哈台總管果然不簡單。」
我點了點頭道:「烏氏的這些產業都是他多年經營所得。」
完顏雲娜道:「我讚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經營能力,烏氏的牧場、林場選址都是頗為用心,就說這座林場,地處深山,選址隱秘,林木豐盛,可是又位於流滄河的源頭,運輸木材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拖裡術道:「總管在七年前買下那座林場,這些年規模不斷擴大。不過經營的中心並非在東胡本地。」
完顏雲娜有些奇怪的問道:「這裡距離海於衛城最近,如果木材不通過那裡又如何出海南下呢?」她之所以如此發問,是因為東胡的木材商人絕大多數都是和中原列國來往通商,海天衛城則是東部木材運輸的最大集散地。
拖裡術回答道:「這『流滄河』地貌奇特,在彩虹谷處分成兩條支流,一條徑直東流入海。還有一條分支向北流入涯洵江。」
完顏雲娜道:「那涯洵江乃是高麗境內的水流啊?」
「將軍產得不錯,烏氏林場地木材大多由涯洵江運往高麗,再從那裡轉運南方。」
完顏雲娜大奇道:「察哈台總管因何要捨近求遠呢?」
拖裡術笑道:「皆因東胡賦稅太重,若是直接從海天衛城出海,木材所獲取的大部分利潤將會被東胡官僚盤剝。從高麗出海,可以多掙不少錢哩。」
「有這麼一位精打細算的管家,平王殿下距離富甲天下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完顏雲娜微笑道,卻見我望著慧喬的背影呆呆發怔,輕輕牽了牽我的衣襟道:「你在想些什麼?」
我歎了口氣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擔心慧喬地病情。」我並沒有將慧喬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她。
雲娜也沉默了下去。她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欲言又止。
走入彩蝶谷就像走入了人間天堂,谷內花團錦簇,景色宜人,色彩斑斕的蝴蝶隨處起舞。流滄河從彩蝶谷靜靜的通過。在靠近谷口處突然分成兩半。向東入海的那支流水流較緩,向北的支流卻水流湍急,上游漂來的浮木大都沿著湍急的水流流入了北向支流。河水分岔之處建有十餘間木屋。木屋前數十名赤裸上身的漢子正候在岸邊工作,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將漂入東邊支流地浮木重新歸依到正確的流向之中。
拖裡術道:「這個季節往往不會有什麼事情可做,東邊支流水流緩慢,很少有浮木會流入其中。不過到了雨季,流速會突然增大,工作相對會艱巨許多。」
河邊的那些漢子已經看到了我們,他們揮舞著雙手向我們高聲歡呼起來。
拖裡術笑著向他們揮手,他在山中生活多年,和林場的所有人都很熟。他向我道:「主人今日我們便在這裡休息,明天再前往林場如何?」
我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安排一下,大家早點休息。」
那些工人為我們騰出了三間木屋,晚餐地時候,我忽然發現慧喬並不在這裡,找到完顏雲娜問道:「你有沒有見到慧喬?」
雲娜搖了搖頭,身邊翼虎指向左側樹林道:「清清姐姐說去那邊採些花朵。」
我心中一沉,大聲道:「她去了多少時候?」
「半個多時辰地樣子……」
我不顧一切的向坐騎衝去,解下韁繩,翻身上馬,向樹林衝去,可是前方的樹林中哪裡能找到慧喬地影子,我內心不安到了極點,調轉馬頭沿著河岸向下游的方向尋去。一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中反覆喊道,慧喬一定離開了我,難道是白日裡我和拖裡術的對話被她聽到,她沿著河流一路向高麗去了。
沿著河邊地淺灘我足足奔行了五六里地,仍然沒有看到慧喬的蹤跡,以慧喬的行走速度絕對不可能走的再遠,這山野之中到處常有野獸出沒,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我焦急的大喊道:「慧喬!慧喬!」
山野之中只有我的聲音迴盪,更顯得空曠異常。
我正要沿著河岸向下尋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駿馬的嘶鳴,卻是雲娜追了上來:「胤空,慧喬並沒有走開,一直在營地附近採參。」
我這才放下心來,雲娜掏出絲帕遞到我的手中:「去河邊洗洗臉吧。」
我此時才留意到自己因為緊張,已經是滿頭滿臉的大汗,接過絲帕下馬來到河邊,將面孔埋入清涼的河水之中。
雲娜在我身後輕聲歎了一口氣道:「我覺得你也許應該和慧喬開誠佈公的談上一談,繼續這樣下去只會彼此折磨。」
我點了點頭道:「慧喬根本就沒有失去記憶,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
雲娜不無嗔怪的看了看我道:「慧喬的偽裝根本就是一種逃避,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對你。」
「你知道?」
雲娜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兩是慧喬唯獨對你冷淡,枉你聰明一世,遇到這種事情竟然也糊塗了起來。」
我歎了口氣道:「慧喬短時間內恐怕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雲娜道:「我倒不這麼認為,她既然決定留下,內心中就已經接受了你,也許她現在就在等你主動開口。」
我心中一喜,雲娜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
我一把將她的嬌軀攬入懷中,吻住她的櫻唇,四處無人,雲娜也沒有了以往的羞澀和矜持,摟住我的身軀,熱情纏綿的回應起來。激吻良久,我方才將雲娜放開,雲娜溫柔無限的看了看我道:「你親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又堵住她溫軟豐潤的朱唇,直到將她的嬌軀親到完全酥軟。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我便是親上一生一世也不會厭倦。」
雲娜星眸微閉,仍然陶醉於剛才的激情之中。
回到營地,已經是暮色蒼茫,慧喬正在河邊清洗著採來的山參。雲娜在我後腰推了一把,鼓勵道:「快去。」
我猶豫了一下,終天鼓足了勇氣向慧喬走去。
慧喬似乎覺察到我來到了身後,她的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將手中藥筐放在岸邊。轉身向遠處走去。
「慧喬!」我低聲喊道,可是慧喬走的越來越急,最後竟然小跑了起來。
我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從身後抓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我不認得你,更不是你說的什麼慧喬!」慧喬大聲道。
「你是,你知道我是誰,你清清楚楚記得過去的每一件事!」我激動的大吼道。
慧喬的俏臉顯得無比蒼白,美眸中閃過淒的目光。
我動情道:「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曾經對你做過的一切。」
慧喬含淚搖了搖頭:「你錯了,我並非恨你,我恨的是自己,為什麼要愛上你,為什麼要愛上一個親手殺死自己的男人!」
我猛然將慧喬的嬌軀擁入懷中,慧喬拚命掙脫著,以她的力量根本無法掙脫出我的懷抱,她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我臂膀上,我忍住疼痛一聲不吭,這痛楚可以減輕我內心的負疚感。
過了許久,慧喬終天鬆開了口,伏在我的懷中大聲哭泣起來。
愛上一個人往往沒有任何的理由,我輕輕托起她的下頜,深情的吻在她的櫻唇,慧喬的口唇上仍舊沾有我鮮血的鹹腥。
「我恨你!」慧喬緊緊抱住了我的身軀。
我以更加熾熱的親吻用來回應,慧喬多日以來的委屈和彷徨徹底被我的熱情所擊垮,緊緊閉起的檀口終於向我開放……
慧喬拿出錦帕小心的為我包紮好創口,柔聲道:「還疼嗎?」我微笑將她抱起,坐在我的雙膝之上。
慧喬嬌嗔:「快放我下來。」
我呵呵笑道:「大家都識趣的很,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慧喬羞澀的垂下頭,輕聲道:「你這人詭計多端,從再次見到我起便處心積慮接近我。」
我沿著她曲線柔美的玉頸,一直吻到她的唇上,卻被慧喬咬住我的下唇。
我苦笑道:「都知道全太醫醫術高明,沒想到你咬人的功夫更是厲害。」
慧喬道:「對你這種陰險毒辣的傢伙,自然不能口下留情。」
我低聲道:「你的記憶究竟是從何時恢復的?」
慧喬幽然歎了一口氣,指了指前方的河灘:「我們邊走邊說。」
慧喬道:「那日落入湖內,冰塊撞到我身體之時,我地腦子猛然清醒了過來,過去地一切一幕幕的在我腦海中浮現……」她不無幽怨看了看我道:「昏睡的時候。總是想起你的樣子。過去地片片斷斷終於完整的聯繫起來。」
我輕聲道:「你還怪不怪我?」
慧喬沉默了下去,許久方道:「當我醒來看到你的時候,內心痛苦到了極點,可是無論我想盡一切辦法去恨你。卻總是想起你這……壞蛋的諸般好處……」她的美目中再度湧出兩點淚光。
我輕輕摟住她地纖腰,慧喬道:「我幾次想一聲不響的走開,每到最後又猶豫起來,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害怕……你無法承受我離開的結局……」
「慧喬……」伊人的一片深情,讓我內心激動不已。
我扶住她雙肩道:「慧喬,當初我射殺你的時候,乃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此後一直在懊悔。」
慧喬輕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兩天我反覆在考慮這件事,從政者處事和平常人原本不同。況且……當時你一心想挽救你地紅顏知己,自然不會將一個異邦女子的性命放在心上。」她顯然已經猜測出我和燕琳之間不尋常的關係。
我老臉一紅,露出尷尬的笑容。
慧喬道:「其實當初你全力阻止我去救治大秦公主之時,我就已經猜到。其中定有蹊蹺。」
我坦誠道:「燕琳並沒有死,我事先便計劃好,讓她用假死騙過高麗、大秦兩方,就此蒸發於人間。」
慧喬道:「她究竟服用了何種藥物,行成假死之狀?」
「燕琳服用地是孫三分先生配置的七日醉。」
慧喬道:「改日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向這位孫先生討教一下。」
我笑道:「我相信不久以後你就可以見到孫先生。」
慧喬嫣然一笑,緩緩偎入了我的懷中,一輪月從樹梢緩緩升起。灑下一片如水月光,無數彩蝶突然從林中飛也,盤旋飛舞在我們的身側,異彩紛呈的螢光明滅閃爍,夜色竟是如此溫柔。
翌日清晨,我們一行沿著流滄河逆流而上,和慧喬之間解開了那段心結,旅途頓時輕鬆愉快了許多,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自從逃離黑沙城以來我們的心情還是頭一此放鬆。
傍晚的時候,天慕峰已然在望,察哈台帶領著十多名武士早已在山腳處等待,看到我察哈台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我有些詫異的問道:「察哈台總管怎麼知道我們已經到了?」
察哈台呵呵笑道:「你們在彩蝶谷的時候,那些工人便放出信鴿,今晨我們便準備好了一切,只等主人的到來。」
他指向峰頂道:「天慕峰林場雖然默默無聞,可是它的規模在東胡之中也能夠稱得上屈指可數。」
走人林場,我馬上知道察哈台所言非虛,天慕峰是蒼白山最高的山峰之一,每年冬季開始,就風雪湧山,雪期也長得七月之久,南麓受氣候影響極大,四季分明,山坡根據高度的不同有落葉松、紅松、樟子松、雲杉、楊樹等樹木,又有黑木耳、榛蘑、元菇、猴頭蘑、香菇等山珍生長於林中。
天慕峰北麓氣候寒冷,山頂終年積雪不化,遍生偃松及岳樺。
雲娜瀏覽兩旁山色,輕聲道:「傳說中夏無三日晴,冬雪漫林間,便是此地了。」
察哈台回答道:「完顏將軍說得是,現在還是春季,谷雨已過,背陽山坡積雪尚存,時有雪花殘飛,六月末的時候還屢有霜凍,夏季日溫差大,午間氣溫炎熱,夜晚卻是冷氣襲人。秋季多雨,白露未到,霜雪已降。整座山峰積雪可厚達數尺,林場就會封山。」
雲娜笑道:「看來現在是林場最好的季節。」
察哈台道:「的確如此。從山下一路往上。四季分明,各種景色都可以看到。」
慧喬好奇的問道:「這座山峰全都是烏氏所有嗎?」
察哈台道:「何止這座天慕峰,和它毗鄰的五座山峰都屬於烏氏所有。」
雲娜不禁感歎道:「烏氏擁有如此廣闊的林場,之前卻從未聽說過。」
察哈台道:「在東胡凡事均講究出身血統。老主人是奴隸出身,即便恢復自由之身,擁有萬貫家財,依然改變不了他的地位。」
完顏雲娜神情一黯,顯然是聯想起自身的遭遇。我悄悄握住了她地纖手,給她安慰。
察哈台又道:「老主人一生只專注於角鬥搏殺,對其他經營都沒有興趣。所有生意都交由我來打理。這片林場是我於八年前買下,因為這裡地處深山,地價相對便宜。這八年來已經為烏氏創造了巨額財富。」
雲娜歎道:「東胡等級制度分明。如果沒有尊貴地出身始終無法躋身上屋之中。」
察哈台道:「主人向來不喜張揚,除了購買鬥士和奴隸,並沒有其他的開支,烏氏這些年的財富如滾雪球般增長。我深知樹大招風的道理,對外經營多數選擇俄羅斯、蒙古、與八國地交易取道高麗,並不經過東胡的港口,所以天慕峰林場的規模不為外人所知。」
我不無憂慮道:「完顏烈太不會就此罷休,我擔心他會派人追蹤而至。」
察哈台道:「主人不必擔心,這座林場與世隔絕,對外經營都選在高麗境內交易,外人很難尋找到這裡。」
雲娜道:「察哈台總管說得有道理,如果我沒有猜錯,完顏烈太會重點在海邊佈防,他們現在最好就以靜制動,等到風頭過去再離開東胡也不遲。」
察哈台為我們準備的住處位於天慕峰林場旁邊的一個天然山谷之中,谷地形宛如葫蘆狀,僅有小口和外面相通,山野地寒風無法侵入,四季如春,加上谷內有溫泉眾多,湧出的水流在谷內的低窪之處聚成一泓小湖,風景美不勝盧。
走入谷口,我們地眼前頓時一亮,卻見一泓清澈的湖泊出現在前方,溫軟的陽光照射之下,宛如美女晨妝時開啟地明淨的鏡面,湖水平靜,水清見底,高空中的白雲和四周的雪峰清晰地倒映在水中,將湖山天影融為晶瑩的一體。
察哈台道:「主人!從谷口向右便是烏氏林聲,距離這裡僅有半個時辰的路程。」他指向湖邊剛剛搭建完工的幾幢木屋道:「那幾間木屋是我讓工人趕工完成,裡面有日常所需的一切,主人盡可安心的住在這裡。」這察哈台做事果然周詳細緻。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總管費心了。」
察哈台道:「為主人做事是屬下的本份。」
他又向我介紹了周圍的大概地況,這才離開。
翼虎畢竟小孩兒家心性,玩心奇大,剛剛安頓下來便軟磨硬泡的拽著焦鎮期去山中打獵,這剛好給我們三人製造了一個獨處的機會。
無論是我還是雲娜都很久都沒有嘗試過這種愜意的生活,午後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我們的身上,我們三人偎依在湖畔,欣賞著湖光山色,身心彷彿溶入這自然之中。
雲娜和慧喬一左一右靠在我寬闊的肩膀,舒服的就要睡去。
「真想永遠都留在這裡。」雲娜夢囈般說道。
慧喬點了點頭,她內心中一定和雲娜存有同樣的想法。
我淡然一笑,目光卻投向遠處的湖面,微風輕拂,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拖起無數光帶,雪峰的倒影在湖面上搖曳起來,宛如一條條白色的絹帶在水面飄動,輕風過後,又回復到剛才的平靜,就像我怦然波動的心田。
我清醒的認識到,自己追求的並不是這樣的生活,平靜和安逸可以讓我享受一時,卻無法讓我滿足。我的思緒回到了遙遠的秦國、大康,不知此時那裡又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蠻州之戰的失利,雖然成功的剷除了白晷的勢力,可是對秦國國力的影響是巨大的。燕興啟的野心遠勝於當初的白晷,晶後應該已經發現他和沈馳的野心,是不是開始後悔當初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忽然發現,自己仍然在掛念著她,對這個棄我於不顧的無情女人,我竟然沒有半分的仇恨。
「你仍然在牽掛著中原的事情?」雲娜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指向小湖的對岸道:「我們去那邊看看。」
慧喬站起身,卻感到一陣暈眩,幸虧我及時將她扶住,方才沒有倒下。
「你沒事吧?」
慧喬搖了搖頭道:「沒事,大概是這兩日接連趕路,身體太過疲憊的緣故。」她溫婉笑道:「你們兩個去吧,我想歇息一下。」
雲娜道:「也好,省得翼虎他們回來看不到我們又要著急。」
我們扶著慧喬回房睡了,這才共乘駿馬一路向小湖對岸而去,雲娜誘人的嬌軀在奔行中和我的身體不斷摩擦,我豈能放過這個親近芳澤的良機,緊緊擁住雲娜的嬌軀,雙手不安分的撫摸著雲娜的玉腿豐臀。
雲娜嬌嗔道:「你再不老實,我便將你從馬背上踢下去。」
我呵呵笑道:「完顏大將軍若是想踢,胤空只好承受。」我右手落在她充滿彈性的胸部,雲娜嬌軀一顫,猛然雙腿一夾,那馬兒飛竄出去,我猝不及防,從馬背上躍了下去,好在湖邊都是茵茵草地,摔得並不疼痛。
雲娜銀鈴般笑了起來,卻見我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頓時慌了起來,來到我身邊,驚惶道:「胤空!你不要嚇我!」
我終於忍不住,唇角露出一絲笑容,一把捉住雲娜,將她的嬌軀壓在身下。
雲娜一聲嬌呼:「你這壞蛋,又來騙我……」我笑道:「你意圖謀殺親夫,今日我定要好好懲罰你一番。」
雲娜俏臉通紅:「你想怎樣?」
我色迷迷看了看她道:「你說呢?」
雲娜羞澀道:「你……若是欺負我……我便喊救命……」神態忸怩,哪裡還像個統帥千軍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