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山王府位於黑沙城的南部,競山王在世之時是所有王子中最為勇猛善戰的一個,其父對他也是極為器重,專門為他在黑沙四大勝景之一的『暖玉泉』修建了一座府邸,因黑沙城的整座城市佈局都是依山而建,位置越高,地位越見尊崇,東胡皇宮位於最高的位置,競山王府居於其下,當年競山王的地位可見一般,如果他不是那麼早死,如今的東胡皇位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完顏烈太的頭上。
催馬前行,踏上城南大街,抬頭仰望,心情怡朗,舉目所見更覺勝景無限。但見紅樓書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高櫃闊鋪,盡陳四方異貨奇品,茶坊酒肆喧鬧沸騰,華服珠履穿梭市集,各方奇人異仕或談吐儒雅、或神態瀟灑,飄香艷嬌媚態橫生、秀麗絕倫。??戶千萬,自是一片繁華。這黑沙城果然是漠北第一大城,處處洋溢著一派恢弘氣派。
再往前行,路人漸稀,兩旁芳草萋萋,嘉木成行,綠柳如煙,迎面春風送暖,哪裡還有北國氣象,讓人恍然來到江南。胯下駿馬也似乎沉醉在景色之中,腳步放慢,徐徐而行。
一條清澈小溪蜿蜒曲折橫在前方,雲石砌成的三孔拱橋靜臥其上,橋身上用漢字寫著三個字『下馬橋』,三個字龍飛鳳舞,筆畫蒼勁古樸,隱然透出一種超然物外的意蘊,我翻身馬,走近了細看,卻見落款上寫著墨無傷三字,原來這漢字是墨無傷所書,心中對這位神秘的黑氏傳人不由得多了幾分欣賞,看來他不但擅長機關之術,書法方面的造詣也非同凡響。
牽馬走過小橋,卻見翼虎騎著一匹木馬緩緩向我而來,我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那木馬通體都是木質結構,四肢關節全都可以活動,翼虎見到我,笑呵呵扳動木馬的左耳,木馬的速度驟然加快,轉眼間便來到我的身邊。
翼虎停下木馬,興奮異常的跳了下來。牽住我手臂道:「師父!你果然守時。」
我微笑道:「我只是過來當你幾天的教頭,可沒本事當你的師父。」我撫了撫他地頭頂,目光又落在那匹木馬上:「這木馬是誰造的?」
「墨老頭兒!」翼虎看來對墨無傷並沒有太多的好感。
我圍著木馬轉了一圈,卻看不出它究竟是怎樣驅動的。
翼虎道:「墨老頭兒古怪的很,造出的東西也都是古怪之極,這木馬我拆開過一次。裡面都是一些齒輪銅線之類再裝上去,便再也無法走動了,後來還是他拿去修好。」
我心中暗暗感歎道:「若是我在大康為皇,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如此厲害的人物放走,即便是不為我所用。也必殺之以絕後患,大康之所以變成今日之局面和父皇在很多事情方面的謬誤有關。
我隨著翼虎往競山王府走去,穿越三道大門,抵達王府的花園,北疆與中原不同,所植花木我多數都叫不出名目,可是這花園顯然是名匠設計,院內道路一曲三折。移步換景。處處可見匠心獨運。
走過迴廊,前方現出一片雪白的花海,全慧喬身穿紅色長裙在花從中修剪著花枝,整個人沐浴在晨光之中。愈發顯得人比花嬌,美艷絕倫。
我呆呆看著她嬌俏的背影不覺有些入神,翼虎牽了牽我的衣袖道:「師父!」
他這一聲把我和全慧喬一起驚醒,全慧喬回過身來,恰巧看到我仍未來及躲開的眼神,俏臉不禁微微紅,婷婷裊裊來到我面前道:「先生來了。」
我訕訕笑道:「剛剛進來,看到清清小姐正在忙碌是以未敢打擾。」這才留意到全慧喬的手中執著一個羊脂玉地花瓶。全慧喬解釋道:「這瓷瓶是用來收集雪海棠上的露水用的。」
我猜測道:「若是在下沒有猜錯,這露水八成也是一味藥物。」
全慧喬點了點頭道:「先生猜得沒錯,雪海棠本是極寒之物,冬日裡飲盡雪水,春日始得開花,暖玉泉附近溫泉頗多,空氣濕潤,晨露得自天地靈氣,與雪海棠花蕊寒氣相得益彰,實乃怯火安神之良藥。」
我奉承道:「聞清清小姐一言,在下獲益匪淺。」
全慧喬莞爾笑道:「區區山野之術,還請先生不要見笑。」
我心暗道:「看來她的那身醫術絲毫未忘,卻不知怎麼將我和她自身的來歷忘了一一乾二淨。」
帶著滿腹的迷惑和翼虎來到花園後地院落,從周圍林林總總的後器就看出這裡是用來練功的場合。
完顏雲娜身穿緊身武士裝,嬌軀優美的曲線展露無疑,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胡女到底和中原女子不同,這身火辣垢裝束簡直讓人血脈賁張。
完顏雲娜步履輕盈的向我走來,兩條修長美腿立時將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產。我佯裝躬身行禮,又趁機將她地美腿從上到下看了一遍。
完顏雲娜請我到遮雨廊下坐了,讓翼虎去準備茶水。
我看出她是故意支開翼虎,肯定有話私下對我說。
完顏雲娜道:「你是秦人?」
我點了點頭,看來定然是全慧喬將蠻州之事告訴了她。
完顏雲娜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在蠻州被俘地士兵,說起來我們也算有些緣分。」
我歎了口氣道:「往事不堪回首,完顏將軍不提也罷。」
完顏雲娜淡然一笑道:「按照我國律例,被俘士兵都會押送到極北開拓荒原,你肯定是被禿顏私下賣給了烏奇泰,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黑沙城中。」
我心中暗自琢磨:「完顏雲娜跟我說這些究竟有何目的?她該不會是已經知悉了我的身份?」隨即又否定:「不可能,我的真正身份對誰都沒有吐露過除非全慧喬恢復記憶,否則任何人都不會猜到我是胤空。」
完顏雲娜道:「你莫要介意,我既然讓你來執教,事先必須要對你進行一番瞭解。否則又怎能放心將翼虎交給你。」
我連連點頭,完顏雲娜又道:「我長年率軍出征,對翼虎地照料疏忽了許多,沒想到竟養成這孩子頑劣好鬥的性子,你若是能幫我好好調教他,過些日子也許我可以助你返回中原。」完顏雲娜馬上拋給我一個極為心動的條件。
人躬身道:「多謝完顏將軍。」
完顏雲娜微笑道:「我們東胡不比秦國,沒有這麼多繁瑣的禮節。以後在我的面前不必太過於拘泥於禮節,對了,你姓什麼?」
我事先早就編造好了姓名和身世,恭敬道:「在下姓龍名則靈,被俘之前曾在蠻州擔任軍中書記官。」
完顏雲娜點了點頭道:「書記官?想來你是識字的了?」
我心暗笑,我豈止是識字,但是在中原我也算得文采風流地人物。之所以編一個書記官的身份,目的就是想表現出我文才方面的能力,當下淡然一笑道:「讀過幾年詩書。」
「都是些什麼書?」
「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全都讀過一些。」我這可是照實說來,絲毫沒有誇大,不過在完顏雲娜耳中卻無異於誇誇其談。這些書就是一般的教書先生也未必敢說全部讀過,完顏雲娜一雙妙目上下打量著我許久方道:「龍先生倒是文武雙全。」
我知道她定然不信,微笑道:「在下之所以答應完顏將軍教導翼虎,定然會傾力為之,說句大膽的話,完顏將軍並不知道如何去對待翼虎!」
完顏雲娜秀眉微動,輕聲道:「怎麼說?」
「將軍一心想教給他各類學業。殊不知教導之關鍵並非是這些。對於任何人學業的關鍵首先在於樹立他地誌向,瞭解他的志向,你既然知道翼虎想成為雄霸疆場的名將,便要從這方面入手。用歷代名將之事對他進行激勵,對他的英雄情結適當的引導並加以利用,而不是將你自身的願望強加於他。」
完顏雲娜的目光變得越發地明亮,她不無欣賞道:「很少有奴隸能有你這樣的見解。」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起身道:「在下告辭,完顏將軍還是另請高明。」
完顏雲娜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兒,慌忙攔住我道:「龍先生,我只是一時失言並非有奚落之意,還請您千萬原諒。」
我故意裝出一副義正嚴辭的樣子:「龍某從未因為曾經的奴隸身份感到任何的自卑,無論在大秦戍邊,還是被貴國俘虜,仰或是被賣身為奴,在下的生命只屬於自己,地位可以有尊卑之分,在做人地方面卻沒有任何的區別!」這句話倒是我的真心所發。
完顏雲娜滿面愧色,向我深深一躬道:「龍先生勿怪,雲娜錯了。」
我見好就收,歎了一口氣道:「此事便算了,在下相信完顏將軍也是無心。」經過我剛才的表現,勢必會在完顏雲娜內留下一個不卑不亢的光輝形象,若想征服這種理性極強的女人,首先就不能讓她對自己有任何的看低,而我曾為奴的事實,必將成為我迎取此女芳心地最大障礙。
翼虎依照規矩向我叩頭敬茶,我和完顏雲娜約定,每隔一日便來競山王府教習翼虎一個上午。
那翼虎雖然頑劣,可是對我卻是崇拜到了極點,我教導他格鬥之術的同時,順便告訴他一些歷史上名將的事跡,翼虎每每都聽得悠然神往,每說到關鍵之處,我便嘎然而至,翼虎百番懇求,我便告訴他此事記載在哪本書上。
翼虎無奈之下只好去書房找出我說的那本書,好在王府存書眾多,他總能找到我所指的那本史書,遇到不認識地生僻漢字,便又轉會來問我,一來二去,這小子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認識了不少生字發。
完顏雲娜終日忙於軍中事務早出晚歸,我很少能夠遇到,多數時間都是慧喬在接待我,不知是不是因為出於昔日射殺她的愧疚,我對慧喬竟然越發的迷戀起來,每次見到她總是忍不住怦然心動。
耶律赤眉並沒有因為烏奇泰的辭世,放棄對烏氏物業的垂涎,半月之後,他終於對我們下了最後通牒。
我在院中正在和狼刺對練,這時察哈台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走來,我停下動作,將長刀擲給狼刺,擦了擦汗道:「什麼事情?」
察哈台澒愁雲道:「耶律赤眉的總管哈彌來了,他指名要見你。」他壓低聲音道:「他們不知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你是我們的新任當家。」
我皺了皺眉頭道:「這麼快,這老混蛋終於沉不住氣了,好!讓他去客廳等我!」
我故意拖延時間,沐浴更衣之後才來到客廳見他。
哈彌是個矮胖的胡人,一雙小眼睛時刻都在轉動,不時流露出狡詐貪婪的目光。他顯然早已等行不耐煩看到我進來,冷笑道:「你便是烏氏的新任主人嗎?」
我微笑道:「哈總管今日前來究竟有什麼見教?」並未向他行禮,大馬金刀的在他身邊坐下。
哈彌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我方才道:「當日耶律丞相曾經和烏奇泰立下契約,以一匹馬換取一名奴隸,而且要買下整座烏氏行館,你們究竟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莫名其妙道:「什麼契約?我怎麼不知道?」
哈彌怒道:「烏奇泰在丞相面前親口答應的契約。」他指向一旁的察哈台道:「烏奇泰答應之時,此人也在身邊。」
察哈台怒目而視:「主人何嘗答應過你們什麼!」
哈彌重重在桌上拍了一記道:「混賬東西,難道我家耶律丞相會空口誣陷你們不成?」
我揮手止住察哈台說話,向哈彌微笑道:「哈總管既然來到這裡,想必手上必有契約,可否登拿來讓在下一觀?」
哈彌點了點頭,這才從懷中拿出一份事先擬好的契約來。上面寫著:以一萬兩銀子買下烏氏的全部產業,以一匹駿馬交換一匹奴隸。上面標注的相當詳細,甚至連烏氏的一座牧場,也標記在內。這耶律赤眉果然卑鄙無恥到了極點,這種契約和明搶又有什麼分別。
我小心的將契約折好收在懷中,向哈彌道:「哈總管還請先回去,七日之內我們收拾停當,到時你儘管帶人前來接收。
哈彌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我微笑道:「哈總管難道信不過我?」
哈彌點了點頭道:「我姑且信你一次,到時候如果再不兌現契約,小心我帶兵將這座行館全部夷為平地。」
哈彌剛走,察哈台便悲憤道:「主人!你難道真的要將這裡白白的送給耶律赤眉?」
我呵呵大笑。
察哈台迷惑道:「難道主人己經有了應對的辦法?」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們漢人有句俗話: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他們來收取行館之時,我一定能有對付他的方法。」
「真的?」察哈台半信半疑道。
我低聲道:「耶律赤眉肯定會對烏氏的物業做過詳盡的調查,你還是多多留意我們行館內部,千萬不要出現內賊。」
察哈台點了點頭道:「我也反覆交代過,您成為烏氏新任主人的事情決不可以洩漏出去,可此事仍然被耶律赤眉知道,我一定要查出洩漏內情的人。」
我拿那張契約道:「行館中武士雖多,可是對真正烏氏物業瞭解的並沒有幾個。」
察哈台湊過來一看驚呼道:「望虎丘牧場是我去年方才買下,他怎會知道……」隨即重重拍了拍額頭道:「一定是索德那個混帳,只有他跟我去過。」
我雙目中閃過一絲寒芒,冷冷道:「對於這種吃裡扒外的小人。決不能容留他活在世上。」
阿東獨自靠在大樹下,一口一口的嚥著烈酒,經歷了一番生死,他仍舊沒有從失去烏玲的痛苦中擺脫出來。我在他身邊的凳上坐下:「阿東!有件事情我想讓你去做!」
阿東地手不停顫抖著,我的信心也不覺有此動搖,這樣的一雙手是不是能夠握住武器?
阿東用力抹了一下嘴唇:「我已經是個廢人。」
我充滿同情的看著他:「我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是我堅持著一步步的走了回來,因我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活在世上不僅僅是為了愛情和女人,我還有夢想。這夢想才是支撐我活到現在的最大動力!」我站起身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夢想,不過你始終都欠我一個人情!」
我走出兩步,阿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告訴我,要怎樣償還?」
「幫我殺掉索德!」
當阿東拎索德的人頭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露出了欣慰地微笑,我之所以選擇阿東去做這件事,並不是想讓他償還我什麼。我真正的目的是想幫助他。阿東只有在殺戮中才能慢慢的找回自己,他的手仍然在顫抖,可是不仔細觀察已經留意不到。殺掉敵人的同時,他的生命奇跡般地回復到了身上。
「謝謝!」阿東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激動,他終於明白了我背後的苦心。
我當然明白,以我和完顏雲娜目前地關係,想讓她全心全意的幫我無異於癡心妄想。所以我能夠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她牽連到這件事情中來。
期限到達之日,我一早便將翼虎接到行館之中,在府中教授他格鬥之術,並讓狼刺等鬥士輪番陪同他練習。
哈彌如約而至,他此次帶來的還有十名武士。顯然是抱著和平接收烏氏行館的目地而來。
我向察哈台擠了擠眼睛,轉身向客廳走去,察哈台句我點了點頭,示意其他鬥士繼續陪著翼虎練習。
哈彌直奔主題道:「七日期限已到,你準備好了沒有?」
我微笑道:「請恕在下愚昧,不知哈總管說得是什麼事情?」
哈彌怒道:「混帳!你分明走存心拖延!」
我微笑道:「跟你開個玩笑,哈總管何必介意。」從懷中拿出那張契約道:「這張契約我看來看去,部是覺得不太公平。」
「有何不公之處?一匹駿馬換你一名卑賤奴隸,怎麼算都是我們要虧上一些。」
我心中暗罵,表面上仍舊是一副笑瞇瞇他樣子:「原來在下的確已經準備將行館賣給丞相,可是現在我們又找到了新的買主。?」
我看了看大門外,狼刺向我悄悄做了一個手勢,才微笑道:「競山王府的完顏將軍。」
哈不屑笑道:「你說得就是完顏雲娜?只不過是個來歷不明地丫頭,她憑什麼跟我們丞相競爭?」
我故意道:「哈總管這就不對了,完顏將軍乃是國之重臣,您豈可在人背後詆毀。」
哈彌冷笑道:「她算什麼東西,一個異族的雜種,如果不是國君看上了她,焉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
話未說完,便聽到屏風後傳來一聲怒喝:「你這個老王八,再把剛才的話給我重複一遍!」
翼虎漲紅著小臉怒氣沖沖的屏風後走了出來,雙目虎視眈眈的盯住哈彌。
哈彌向來依仗主人勢力,驕橫跋扈,不將尋常人等看在眼裡,即便是看到翼虎出現,仍舊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翼虎握緊雙拳向他便衝了上去,我慌忙將他攔住,翼虎怒吼道:「莫要攔我,我非打死混蛋不可。」我攔他只不過走作作樣子,故意裝出被翼虎推開的樣子向身後撞去。脊背之上暗自凝聚了力量,重重地撞在哈彌身上,將他連人帶椅子撞得仰翻了過去。
翼虎抓住機會,騎在哈彌的身上,照著他的鼻樑就是一拳,那哈彌平時養尊處優慣了,再加上被我撞得骨架欲散,哪裡還有任何的反擊之力。
翼虎左右開弓,頃刻間將他打得鮮血直流,剛才哈彌詆毀完顏雲娜的那番話惹他動了真怒。下手毫不容情。拳拳到肉。
哈彌大聲哀嚎,門外武士聽到動靜不對,想衝進來,卻被我手下鬥士團團圍住,他們地那點實力又怎能和我的手下抗衡,一個個只有眼巴巴的看著哈彌挨打。
我心中暗自快慰不已,這小子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他的一番教誨。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哈彌叫喚的聲音越來越小,察哈台生恐打出人命,不住的向我擠眼。我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拉起翼虎道:「翼虎!算了!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放過他一次。」
翼虎猶未解恨的向哈彌身上踹了一腳,這才道:「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你,我見到你一次。就會打你一次。」
我示意手下放他的武士進來。那幾名武士抬著氣息奄奄地哈彌慌慌張張的向外逃去。
我讓狼刺將翼虎帶了出去,察哈台一臉惶恐的湊到我近前道:「我們打了哈彌,這下麻煩惹大了,耶律赤眉豈能善罷甘休。」
我微笑道:「有言道打狗還需看主人。他身為東胡國丞相,總管被打肯定嚥不下這口氣。」
「那你還……」察哈台看到我一臉詭秘的微笑,猛然醒悟過來,壓低聲音道:「主人是想把完顏將軍給牽連進來……」
我得意的向他擠了擠眼睛道:「耶律赤眉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派人包圍這裡,在完顏雲娜趕到這裡以前,我們必須做些防禦的準備。」
察哈台不解道:「難道主人真的打算真刀真槍地和耶律赤眉幹上一場?」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件事的危機還沒有化解,我可不想再加上一條意圖謀反的罪名。讓所有人把刀劍之類地東西全部收起來,耶律赤眉雖然驕橫,在這黑沙城中也不敢輕易做出屠門之事,況且……翼虎還在我們手上。」
察哈台連連點頭。
沒過多久,我派去探聽情況的突藉跑了回來:「主人!有千餘人的兵馬向著我們烏氏行館飛速而來!」
我果斷下今道:「所有人退回行館,封好大門,靜觀其變。」
大門剛剛封好,便聽到外面傳來驚天動地馬蹄聲,我和察哈台一同來到角樓之上,卻見千餘全副武裝的東胡士兵將整座行館團團圍住。
一名禿頭胡將縱馬從隊伍中閃出,來到大門之前高喝道:「裡面的人聽著,我乃黑沙城西城統領坶九月,懷疑你們這裡有謀逆之事,速速丟掉武器,全部給我出來!」
我和察哈台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沒有說話,這坶九月分明是受了耶律赤眉地指使。
坶九月大聲吼道:「我拾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若是還不出來投降,休怪我手下無情。」
我默默算著時間,阿東去報訊應該回來了,眼前的危機只能依靠完顏雲娜才能夠化解。
翼虎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角樓之上,透過箭垛向外看去,眼前的情景卻沒有讓他感到任何他恐慌,憤怒道:「他們都是那個死胖子派來的嗎?如果讓我姐姐知道,率領大軍一定將他們全部殺光。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上面危險。」轉身向狼刺道:「狼刺!帶翼虎到安全到地方去。」翼虎大聲道:「我就要留在這裡,跟這幫混蛋決一死戰。」
轉瞬之間已經到了他們的最後期限,坶九月怒喝道:「準備火箭!」
千餘名士卒同時拉開弓弦,點燃火矢,形勢緊張到了極點,我示意所有人隱藏在安全的他方,心中也不禁有些焦躁,完顏雲娜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到來,難道阿東沒有將這裡的訊息及時的通知給她?
「放箭!」隨著坶九月的一聲暴喝,火箭如同驟雨般向行館內射來。我們慌忙用盾牌遮住身體。
一輪射罷,行館之內已經多處燃起了大火,坶九月讓手下暫時停住攻擊,厲聲喊道:「封鎖住所有出口,任何人從裡面逃出格殺勿論!」
遠方忽然傳來一件騷亂,我舉目望去,卻見完顏雲娜一身火紅色的皮甲,紅色長髮在風中飄舞,整個人就如回一團怒放的火焰,縱馬已經殺入了隊伍之中。
十餘名金甲武士跟隨在她的身後,阿東行進在隊伍的最後。
坶九月轉身望去,完顏雲娜的出現讓他也不禁吃了一驚。
他做了一個手勢,手下士兵將完顏雲娜一行團團圍困在中央。
完顏雲娜柳眉倒豎,嬌斥道:「大膽!還不讓開!」
坶九月呵呵笑道:「完顏將軍,卑職奉命率部前來捉拿意圖謀反的逆賊,此事您最好還是不要參預。
完顏雲娜挺起手中銀色長矛,怒道:「你有什麼證據說他們要謀反?」
坶九月冷笑道:「耶律丞相經過調查,這烏氏行館鬥士密謀行刺國君,在下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完顏將軍不要從中阻撓。」他每句話都把耶律赤眉抬了出來,顯然在提醒完顏雲娜不要多事。
我看到完顏雲娜神情猶豫,心知不妙,此女只是關心翼虎,我們這些人在她心中並沒有太重要的地位,若是她能夠把翼虎帶走,又豈會管我們這些人的死活。
我向狼刺偷偷使了一個眼色,狼刺會意抱起翼虎。翼虎大聲叫道:「姐姐!這些人對你不敬,還辱罵你來著。」
這時冷不防從行館外射來一箭,我大吼一聲揮刀向那支箭斬去,刀鋒一個微妙的旋轉,斜行拍在箭桿之上,羽箭立時改變了角度斜斜向翼虎射去,經過我的截擊羽箭的力道雖然消去了大半,可是有小半箭矢仍然射入了翼虎的肩頭。
狼刺悲聲叫道:「翼虎少爺!」
「翼虎!」完顏雲娜看到翼虎中箭,哪還顧得上考慮,手中銀矛橫撥,將擋在前方的兩名胡兵從馬上掃落下來。
完顏雲娜戰功顯赫,在東胡士卒之中威名極高,這些士卒看到她動了真怒,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向兩側退去。
坶九月看到勢頭不妙,慌忙也退到一旁,完顏雲娜催馬全速衝向行館大門的方向,經過坶九月身側的時候,冷冷道:「若是翼虎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