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暴龍的身體同時後撤,在距離三丈左右站定,在鈴聲響起的剎那,兩人又同時向對方沖去。暴龍的爆發力極為強勁,身體凌空飛起,左手護盾格住我的長刀,右手短劍一個全力的沖刺向我的頸部扎來。
我雖然和他同時發動,可是速度仍舊稍遜一籌,用護盾迎向劍鋒,沒想到暴龍的短劍銳利到了極點,劍鋒竟然穿破了精鋼護盾,可是經過護盾的阻隔,力度已經衰減了幾分。饒是如此,也已經在我的臂膀是留下一道深深血痕。
我的左臂及時回收,長刀調轉角度劈向暴龍的下盤,暴龍在空中控制身體平衡的能力超乎我的想象,右腳迅速回縮,踏在我的護盾之上,身體借力向上飛起,凌空飛越我的頭頂,在空中改變了方向,俯沖刺向我的頭頂。
我情急之間已經顧不上什麼形象,在地上連續幾個翻滾,方才躲過他的致命一擊。
暴龍發出一聲冷笑,阿東的突然退出,讓他的體力和精力都得到充分的休息,身體狀態正處於顛峰,而我卻在和巨巖的搏斗中拼盡全力,體力明顯落在下風。
更為麻煩的是,暴龍的短劍鋒利異常,我心存忌憚,不敢將長刀和他正面相逢,先機已經完全被暴龍占盡。
隨著暴龍的一聲怒喝,短劍再次刺入護盾之上,我摔脫護盾,改為雙手握刀向暴龍反削而去。
暴龍左手的防衛相當出色,護盾擋住長刀,短劍向我的小腹扎來。我在他凶狠凌厲的進攻下不得不節節敗退。
暴龍的氣勢越來越旺。斗場中的觀眾開始呼喊他的名字,為我加油的聲音漸漸被壓制下去。局面對我越發的不利。
不知怎麼,我忽然想起白晷臨死前的情形,他之所以會被晶後置於死地,主要是因為他自認為手握重兵,卻沒有想到晶後會兵行險招,棄去兩座城池換取他的完敗。
我所忌憚的恰恰是暴龍的短劍,想要戰勝他,首先要去除這個最大的障礙。
腦海中終於閃過一線靈光,真正的障礙恰恰是在我的心裡,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除內心的恐懼。
暴龍再度出手的時候,我的身體突然主動迎向劍鋒,右手的長刀拼著兩敗俱傷之勢砍向他的肩頭,暴龍的護盾率先將我的長刀推向一旁,短劍閃電般刺向我的左胸。我的身體在劍鋒距離我還有一寸的時候,突然向左移動,短劍從我右側肩鎖的位置深深扎了進去。
不等暴龍拔出短劍,我蓄勢已久的左手閃電般抓向他的面門,中指和食指准確無誤地插入了暴龍的眼眶之中。
短劍穿過我的身體,嵌入骨縫之中,如果暴龍在此時稍微轉動一下劍鋒,憑借短劍的銳利定然可以將我置於死地。
黑暗和劇痛,讓暴龍放棄了短劍,雙手捂住雙目,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鮮血從他手指的縫隙中緩緩流出。
我也無力做出第二次攻擊,身體緩緩地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傷口處湧泉一般冒出。
暴龍雙手在地面上摸索著,他向我的方向爬來,喉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我殺死。
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集中在我們的身上。
我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是過多的失血已經讓我變得虛弱無力,我的身體重新躺倒在泥濘之中。
暴龍強勁有力的雙手終於摸到了我的足踝,他狂笑著向我的喉頭摸來。
我的左手慢慢地拔出仍然插在身體上的短劍,鮮血從創口處噴射而出,我凝聚全身的力量向暴龍的胸膛刺去,劍到中途,卻被他准確地抓住,擰住我的手臂,劍尖反轉朝向我的胸口,一點點壓迫下去。
他眼窩中滴出的鮮血不斷流到我的身上,表情瘋狂而恐怖。
短劍刺透了我的皮甲,深入到我的胸肌之中,我強咬牙關,重新將他的手臂推了回去。暴龍怒吼一聲,用身體壓住劍柄的尾端,這種方式可以發揮出他最大的力量。
劍鋒重新向我的身體逼近,我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再也無法將短劍推開。
一個清脆的聲音忽然喊道:“冰豹叔叔!快起來,你能行,你能夠戰勝他!”是翼虎的聲音。“加油!”“加油!”我聽到完顏雲娜和慧喬為我的助威聲。
力量不可思議地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擰動短劍,將劍鋒再次推了回去,劍鋒貼近暴龍的咽喉。
他似乎感到了劍鋒傳來的寒意,身體拼命後仰,可是雙手被我抓住,劍鋒一點一點刺入了他的咽喉,暴龍的力量漸漸減弱,當我將劍尖刺入一寸的時候他徹底癱軟了下來,我用力推開了他,短劍深深地插了下去,將他的屍體釘在斗場的土地上。
強大的意志力我重新站了起來,我可以看到斗場歡呼雀躍的人們,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他們的面孔在我的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終於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的意識瞬間進入一個黑暗的空間,燕琳、采雪、瑤如、嫣嫣、思綺諸女一個一個圍在我的耳邊大聲地呼喊,她們拼命地拉住我,試圖把我從黑暗中拖上來,就在這時,晶後突然出現在她們的身後,手握尖刀,狂笑著向她們的後心刺去,我不顧一切地大喊著,可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我在絕望中無聲地嗚咽著。
慧喬站在我的身後,我雖然沒有轉頭卻能夠清晰地看到她幽怨的眼神:“為什麼要殺我?”她緩緩地拉開一張銀弓,羽箭瞄准我的後心射來。
我的身體開始緩緩地下墜,就像漂浮在雲端。一種難以名狀的疲憊充斥著我的全身。我好想就此永遠地睡去……
黑暗中卻隱隱出現了一絲亮光,這微弱的光明卻在瞬間點亮了我最深層的意識。我不能這樣倒下去,我的生命決不能這樣草草地結束,我癡癡地守護這那一絲亮光,在心中一點一點地積存希望。
“冰豹……”我聽到有人在喊我,我在黑暗中尋找,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冰豹叔叔……”我終於辨明聲音的方向,聲音來自於那絲光亮,我的身體循著聲音的方向緩慢地上浮,翼虎圓圓的小臉終於出現在我的視野中。
“冰豹叔叔!”我的意識在他一聲聲的呼喊中重新回復到現實之中。
我躺在休息室的長椅上,許多人圍在我的身邊。一雙雙關切的眼眸注視著我,從中我找到了烏奇泰、察哈台、翼虎還有慧喬。
慧喬熟練地將白紗在我的胸前打了一個斜方結,俏臉因為我肆無忌憚的注視而變得微微發紅,輕聲道:“你的運氣真好。劍鋒並沒有傷到心肺。修養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如常,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患。”
“謝謝小姐相救……”我幾乎不能相信這有氣無力的聲音是我所發。
慧喬溫柔笑道:“你應該謝的是翼虎少爺!”
翼虎擠了過來,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這激動:“冰豹叔叔,你好威風啊!”他模仿我剛才的樣子做了一個劈刺的動作,卻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引起一片善意的笑聲。
門外一個聲音冷冷道:“翼虎!胡鬧夠了沒有?”
所有人同時向外望去,完顏雲娜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她冰藍色的眼眸潛藏著一絲憤怒,翼虎吐了吐舌頭,畏手畏腳地走了過去,低聲道:“姐姐!”
完顏雲娜叱道:“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姐姐會擔心你?”
全慧喬慌忙解釋道:“此事全都怪我,我忘記了向姐姐說明。”
完顏雲娜歎了口氣道:“清清,你莫要替他辯白,一定是這孩子逼著你來的。”
翼虎笑著抱住姐姐的左臂:“姐姐,你不是常常教我好男兒要樂於助人嗎?”雲娜撫了撫他的頭頂道:“我何嘗不讓你去救人了,只是你事先也要跟我說一聲。”翼虎連連點頭。
烏奇泰這才過去見禮:“完顏將軍!”
完顏雲娜對烏奇泰表現得相當冷淡,想來是尊卑有別,不屑與烏奇泰相交,微微點了點頭,便和全慧喬、翼虎一起離開,臨走之前悄悄向我瞥了一眼,隨即便迅速離去。
烏奇泰黯然歎了一口氣,他向察哈台道:“回行館收拾一下,我們馬上離開黑沙城。”
兩名武士將我抬上馬車,我肢體的感覺漸漸恢復,傷口傳來陣陣難捱的劇痛,冷汗從周身不斷冒出,疲憊讓我重新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處在行館之中,環顧四周,並不是我先前所居的房間,室內陳設雖然算不上奢華,可是比起以前的環境要有天壤之別。室內燭光搖曳,顯然已經到了夜晚。
我的喉頭異常干涸,想來是大量失血所致,正想喊人的時候,房門輕動,卻是狼刺端著藥碗和茶盞走了進來,他在我身後嵌了一個軟墊,恭敬道:“是不是口渴了?”
我點了點頭,狼刺向來性情粗獷,為人直率,卻不知怎麼突然間顯得恭敬起來難道是我贏得決斗比賽的同時也贏得了他的尊敬?
狼刺為我倒了一碗水,扶我飲下,又喂我吃了藥。
我無力道:“看不出……你居然還挺會照顧人……”
狼刺嘿嘿笑道:“我當年牧馬的時候幾百匹馬兒斗被我照顧得妥妥當當,更別說一個人了……”話剛一出口,他馬上就發現不妥,反手重重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狼刺該死,盡會胡說八道,您大人大量,全當我在放屁。”
我心中愈發奇怪,他就算出於對我的尊敬也不需如此表現。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亂,一個急切的聲音道:“快來人啊!主人出事了……”聲音道最後竟然有嗚咽之聲,我好不容易才分辨出這聲音竟然是一向冷靜的察哈台所發。
狼刺也吃了一驚,扭頭向門外沖去。
我雖然也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奈身受重傷無法移動。
我在焦灼不安中等待了許久,狼刺終於返回,他來到床邊低聲道:“主人讓我帶你過去。”沒等我回答,他便抱起我的身軀,大步向門外走去。盡管他十分小心,仍然不可避免地牽動了我的傷口。我咬住牙關,痛得險些叫出聲來。
烏奇泰臉色蒼白地坐在地毯之上,胸口處插著兩根斷箭,黑色的血液已經將他的皮襖浸透。兩道花白的濃眉擰在一起,顯然在竭力抑制自己的痛苦。
察哈台眼含熱淚地跪在一旁。
狼刺小心地將我放在烏奇泰的對面,他寬厚的胸膛支撐住我的身體。
烏奇泰的臉上浮現處一絲難得的微笑,他咳嗽了兩聲,從察哈台的手裡接過一張羊皮契約:“冰豹……這……這……是你的契約……我答應給你自由……”他顫抖著將契約湊到燭火之上點燃,頃刻間化為灰燼。
烏奇泰道:“我……這一生……只有一件憾事……,今日……你已……代我……完成……我烏奇泰……死而無……”話未說完他高昂的頭顱猛然低垂了下去。
“主人!”察哈台大聲號哭著。
我望著已經燃成灰燼的那堆契約,內心卻是一片惘然,這就是我為之努力的自由?真正來到身邊的時候,卻沒有任何激動的感覺。望著烏奇泰的屍身,我內心中感到一絲悲涼,無論他曾經做過什麼,他都不失為一個守信之人,而且正是他帶給了我希望和自由,在善惡的標准中又能夠對他做出怎樣的評判?
三日之後,我已經能下床緩慢行走,烏奇泰的喪事在察哈台的操持下已經處理完畢,烏氏行館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幫奴隸對烏奇泰這位殘暴的主人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多數人心中也許在拍手稱快。我忽然想到了阿東,自從那場決斗以後,我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不是仍然活在這個世上。
黃昏的時候察哈台過來找我,幾天未見,他顯得憔悴了許多,兩鬢竟然增添了幾根白發。
察哈台親手泡好一壺龍井,和我相對而坐。
我品了一口久違的清茶,馬上分辨出這不過是最普通的西湖龍井,可是在這塞北苦寒之地能夠嘗到已經是彌足珍貴。
察哈台道:“那日決斗之後,主人本來想結束這裡的一切盡早離去,可是耶律丞相派人召他入府議事,耶律丞相提出,買下整座烏氏行館和這裡的所有奴隸,而且他點名要買下你。”
我吹去漂浮在茶面的的葉片,輕輕啜了一口茶水,平靜道:“主人是怎麼回答的?”其在在內心中早就猜到了烏奇泰的答案。
察哈台充滿悲憤道:“主人自然不肯答應,耶律赤眉惱羞成怒,和主人不歡而散。我和主人擔心他會施以報復,本想回到行館馬上帶領你你離開,可是沒想到……”
察哈台用力咬住下唇,顯然憤怒到了極點:“沒想到耶律赤眉這混賬,在途中便對主人下手。”
我心中暗歎。這烏奇泰的確是自不量力,耶律赤眉乃是東胡丞相,想將他逼入絕路豈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察哈台又道:“主人臨終之前,交代了兩件事情,一件就是還給你自由之身,他已經親手做到了。還有一件事就是將他地產業托付給我,讓我好好打理。”
我點了點頭。察哈台做事謹慎縝密。的確是繼承烏奇泰家業的良好人選。
察哈台道:“我本不願接受,可是主人終身未聚,身邊並無子嗣,再說他交給我這副擔子的目的,是讓我帶著這幫手下渡過這場危機。我這才不得不接受下來。”
在沒有搞清他對我說這番話的目的之前。我並不方便插口。
察哈台喟然歎道:“主人雖然逝去,可是耶律赤眉仍然沒有放棄對烏氏產業的窺覷之心,他這兩日又派人過來和我商談買下產業之事,這無恥小人竟然要用一匹馬換取一名斗士。這分明是想強取豪奪,我若是答應他恐怕對不起泉下地主人,若是不答應他,耶律赤眉乃是當朝丞相,位高權重,惱怒之下肯定還會故技重施,到時候這烏氏行館之人恐怕都難逃他地毒手。”
察哈台滿面愁雲,唏噓不止。
我心中已然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圖,恐怕這耶律赤眉針對的不僅僅是整個烏氏館,我在決斗中擊殺暴龍,讓他損失了一大筆財富,他肯定想用我來填補暴龍的空缺。而我現在已經成為自由之身,恐怕察哈台最頭痛的就是此事。
我放下茶盞道:“你想出什麼對策沒有?”
察哈台歎道:“我就是想不出什麼解決之法,這才來求教您。”他言辭對我極為客氣。
我微笑道:“那耶律赤眉並不缺財富,買下烏氏行館只是為了瀉去心頭之恨,若是你將我送到丞相府上,也許這件事他會就此作罷。”
察哈台苦笑道:“冰豹兄如今已經是自由之身,我焉能為了烏氏地利益,將您推入火海之中,我之所以來找您商量,是因為主人生前對您極為推崇,無論心智膽略都遠在我等之上。”
我暗自感歎,沒想到這烏奇泰竟然是我地知己。
察哈台道:“冰豹兄既然點破基中玄機,我也就直說了,那耶律赤眉名為買下烏氏產業,其實真下的目的就在於您,換句話來說烏氏這些人的性命完全要看您地選擇。”
我點了點頭道:“若是我主動追隨耶律赤眉,他也許會放過你們,若是我拒絕他,恐怕他會不惜一切對付烏氏,到時候不但是你們恐怕我也難逃一劫,所以無論我情願與否,我們的命運已經緊密的聯系在一起了。”
察哈台贊道:“主人果然沒有說錯,您審時度勢的能力遠在我等之上。”
我微笑道:“你休要給我戴上高帽,我辛辛苦苦獲得自由之身,決不會再重復過去的生活。再說耶律赤眉所看中的只是我作為斗士的一面,投奔他和做奴隸又有什麼分別。”
察哈台黯然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我只好將烏氏行館解散,還給這些奴隸和武士自由之身,讓他們各自逃亡去吧。”
我反問道:“你以為耶律赤眉會就此罷休嗎?”不等他回答我又道:“正如主人生前所說,他所有的財物都留有烏氏的印記,試問只要耶律赤眉想對付他們,這些帶有烏氏印記的奴隸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察哈台恭恭敬敬向我行了一禮道:“察哈台見識淺薄,還請冰豹兄指點迷津。”
我重傷未愈,連續說了這麼多話不覺有些氣喘,端起茶杯道:“為今之計,只有用一個‘拖’字。”
察哈台目光一亮道:“願聞其詳?”
我談然笑道:“理由有二,其一主人新喪,府上財物人員皆在清理查點之中,其二,我重傷未愈,只要你放出話去,我仍舊未脫離危險,想那耶律赤眉也不會要一個將死之人。”
察哈台不無擔心道:“可是……即便用這兩個理由我們也只能拖上一時,過了這段時間他一樣會逼我們做出決定。”
我微笑道:“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再說就算到時候仍舊沒有轉機。至少我們這些人可以獲得充分的復元機會,拼上一死跟耶律赤眉殺一個魚死網破,也比現在這樣引頸待宰強上許多。”
察哈台連連稱是,我的一番話早已讓他心悅誠服。我之所以讓他拖延時間,更重要地原因還是為了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康復,利用療傷的期間剛好可以考慮一下自己未來的去向。
這時候一名武士從外面走了進來。向我道:“冰豹公子,外面有一位名翼虎的孩童和一位女子求見。”
我雙目頓時一亮。看到蒼天始終沒有將遺棄。翼虎的出現讓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盞明燈,我如果能利用孩子對我地崇拜心理,趁機接近貴為東胡四大猛將的完顏雲娜,只要能獲得完顏雲娜地相助,耶律赤眉制造地這場危機自然可以輕易化解。
我笑道:“快情他們進來!”
全慧喬妙目盯住的我面孔忽然驚聲道:“是你!”
我心中駭然,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帶上面具,難道她看到我的容貌,竟然將往事一一想起,我內心懊悔到要極點,自己怎麼會如此疏忽。
全慧喬俏臉微紅,向身後看了看,察哈台早就識趣地走開,她這才低聲道:“你……可是那個在蠻州被俘的將領?”
我這才放下心來,原來她只記得蠻州的情形,我殺她的那段記憶仍然只是一片空白,心中暗自慶幸,額頭卻不爭氣的冒出汗來。
“怎麼?你是不是傷口又痛了?”全慧喬關切道。
我搖了搖頭,笑道:“想來是這裡太熱的緣故。”
翼虎對其他的事情毫不關心,只是不住的詢問我關於決斗的事情。
我來到床前坐下,翼虎幫我解去外衫,全慧喬仔細查看了傷口,又取了藥箱為我重新包扎了一遍,纖手牽著白紗在我胸前環繞包扎,我清晰的聞到她身體的淡淡清香,內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種難以遏制的欲望,恨不能將她擁入懷中恣意愛憐一番。
這念頭在腦海中反復掙扎了數遍,最終竟然匯集成一句話:“謝謝!”
全慧喬溫柔笑道:“翼虎帶我來得,你還是謝他吧。”
翼虎格格笑道:“冰豹叔叔,若是真想謝我,便將你的格斗術交給我一些。”
全慧喬道:“翼虎!不可……”
我笑道:“完顏將軍身為東胡四大名將,武功自然超群,小公子何必捨近求遠?”
翼虎搖晃著腦袋道:“姐姐的那些花拳秀腿怎麼能和冰豹叔叔的實戰功夫相比,身為男子漢自然要學男人的功夫。”
我和全慧喬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翼虎小小年紀竟然豪氣干雲。
這痛快的答道:“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征得你姐姐的同意。”
翼虎興奮的一躍而起,隨即又面露難色道:“我姐姐……那人很難說話。”他把目光投向全慧喬,顯然是想讓她從旁協助。
全慧喬輕聲道:“此事不急,你等叔叔康復以後再說。”
翼虎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道:“好,到時候你需要幫我說服姐姐。”全慧喬看到天色已黑,起身道:“我們要回去了,姐姐找不到你又要心急。”
翼虎率先走出門去,我在身後喊住全慧喬:“清清小姐。”
全慧喬嬌軀在門前停頓。
“謝謝你兩次相救。”
她回過身來,向我嫣然一笑:“治病救人乃是醫者本分,公子何必掛在心上。”
我呆呆望著她的傅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平靜許久的內心竟然泛起陣陣漣漪。
察哈台按照我的策略果然將迫在眉睫的危機拖延了下來,他一方面緊守口風,另一方面明顯加強了對烏氏行館的守衛,生恐有人逃走讓耶律赤眉有所察覺,進而提前對我們有所行動。
倒是翼虎和慧喬幾科每天都會前來,名為探視我的病情,其實是纏著我學上兩手格斗的手法。
我的體質本來就十分強健,再加上有了慧喬這位名醫的精心治療,身體的傷勢復原的很快,七日之後慧喬為我拆除了傷口上的絲線,我已經可以自如的行走了。
“謝謝!”這句話我對慧喬已經說了無數遍。
慧喬不禁莞爾,她的目光從我強健的胸肌上移向門外,外面傳來翼虎和狼刺的歡笑聲,這些天我讓狼刺指點他一些格斗動作,兩人竟頗為投緣。
“我去看看翼虎。”慧喬似乎想躲避開和我單獨相處的窘迫。
我點了點頭,拿起皮袍披在身上,也跟著慧喬走了出去。
狼刺單臂把翼虎高舉過頂,來回旋轉著,翼虎發出陣陣歡笑。慧喬關切道:“翼虎!快下來,莫要摔傷了。”
狼刺呵呵笑道:“清清小姐盡管放心,俺狼刺決不會傷到小公子的。”
我在慧喬身後道:“他們既然玩得這麼開心,便讓他倆多玩一會兒。”
慧喬點了點頭,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大門外一聲慘叫,卻是一名兩名武士倒著飛了進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我抬頭望去,卻完顏雲娜俏臉含霜,冷冷向我們走來,一身棕色戎裝,領口袖口處飾以白色狐裘,嬌軀越發顯得頎長挺拔,我的目光不由得向她的那雙美腿望去,她的這雙玉腿應該不輸於晶後,彈性和活力還應該在後者之上,不知誰能有此福緣享受到她的迷人秀腿。
慧喬俏臉失卻了顏色。
狼刺也看出氣氛有些不對,慌忙將翼虎放了下來。
完顏雲娜目光盯住翼虎道:“如果不是前往墨先生那裡,我還不知道你居然跑到這裡胡鬧!”
慧喬低聲道:“姐姐……”
完顏雲娜顯然正在氣頭之上,怒道:“還有你,我將翼虎托付給你照顧,你非但不幫我管教他,竟然跟著他一起胡鬧,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