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潛龍卷 第二十一章 利益
    晶後顯然沒有想到我會來得如此快捷,頗感詫異的看了看我,許公公湊過去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我暗叫不好,以晶後的智慧,八成不會相信我編造的那個理由,如果她認真起來,讓我把畫像拿給她看,那該如何是好?

    好在晶後並沒有盤問我的意思,讓許公公退下後,示意我來到她的身邊坐下。

    「胤空!此次我叫你前來有件重要的事情想托付給你。」我看到她面色凝重,知道此事定然非同一般,謹然道:「母后但請吩咐!」

    晶後道:「自從薛安潮死後,相國一職始終懸空,白晷今日早朝之上提議司空劉玄義來出任相國之職,被我否決了。」她起身向窗前走去:「那劉玄義和白晷相交莫逆,若是由他出任此職,大秦的朝政就等於完全落入白晷的手中,我再想制他恐怕難於登天。」

    我憤然道:「這白晷果然是狼子野心,母后需得及早準備才好,決不可以任由他坐大!」

    晶後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想讓你去一趟濟州!」

    我微微一怔:「濟州?」

    晶後伸出纖手握住我的臂膀:「大秦在宣隆皇的手上發展到今日之規模,除了白晷和薛安潮,還有一個人功不可沒。」

    對此我還從未聽說過,內心充滿了好奇。

    晶後道:「先皇曾經有一位結拜的兄弟,名叫沈馳,如今大秦的律法便是在他所著《律民論》的基礎上修訂而成,此人學識出眾,計謀超群,曾經官拜大秦廷尉。後來宣隆皇看他在朝內聲譽日隆,對他產生提防之心,找了一個借口將他的官職免去,貶往東海濟州去做城守,算起來已經有十一年之久。」

    我來到大秦已有一段時間,對大秦的政治和歷史都做過一番刻苦的研究,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沈馳這個人,目光露出迷惘之色。

    晶後道:「這許多年來,沈馳一直毫無怨言的當著濟州的城守,如果不是我翻閱大秦歷代官員名冊,幾乎把他遺漏。」她的美目熠熠生光。

    我試探著問道:「母后是不是想請沈馳出山,擔任相國一職?」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有這個打算,不過在沈馳回京以前我不想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母后想讓我去一趟濟州把沈馳請來!」

    晶後道:「沈馳被貶這麼多年,對秦室不免會生出怨氣,所以我想讓你親自前去,勸說他回來出任相國之職,以你的智慧,這件事應該可以做到。」

    我恭恭敬敬道:「多謝母后信任胤空。」

    晶後又囑托道:「你要記住,這件事決不可露出半點風聲,白晷那個逆賊若是知道我請沈馳出山,一定會從中阻撓。」

    「母后放心,胤空一定不負您所托。」想到馬上就可以離開秦都,我的內心忽然產生了一種放飛的感覺。

    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聽說剛才你去儲秀宮了?」

    我慌忙解釋道:「孩兒是去給九公主畫像,順便探視一下她的病情!」

    晶後淡然笑道:「我又沒問你去做什麼,你緊張什麼?」她為我整了整衣領道:「元宗大婚之後,我就會替燕琳這丫頭找一個婆家,遠遠的把她嫁出去,留她在皇城之內早晚會給我惹出麻煩!」

    我內心一凜,難道晶後對我和燕琳的事情有所覺察,此事不妙,看來以後我需得更加謹慎才好。

    雙臂從身後摟住她的嬌軀,依依不捨道:「濟州路途迢迢,胤空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還,心中唯一無法放下的便是母后。」

    晶後望了我一眼道:「你這孩子盡說些寬心的話來哄我。」

    我拉住晶後的纖手放在我的心口:「孩兒對母后之心,蒼天可鑒,母后若是不信,孩兒願掏出來給你看。」

    晶後美目中流露出無盡溫柔,柔荑伸入我的長袍,輕輕撫弄著我強健的胸肌:「我若是不信你,焉能讓你任意胡為……」話中的意思已經是再明白不過。

    理性的背後往往是壓抑的狂熱和激情,在晶後的身上,我徹底感受到了這一點,晶後有別於燕琳的生澀和主動,她更會善於調動我的激情,讓我達到愉悅的頂峰。

    晶後將早已準備好的密旨遞到我的手中:「你一定要親手把這道懿旨交給沈馳。」

    我鄭重的將懿旨藏入懷中,低聲道:「母后!錢四海要前往濟州接管田氏鹽場,我剛好可以跟他一起前去,借口出去散心,應該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晶後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一個用來掩飾別人耳目的機會,不過錢四海那個人狡猾異常,你千萬不要在他的面前洩露了什麼。」

    「母后放心,孩兒自然有應對錢四海的方法。」我又想起錢四海之前的囑托,向晶後道:「上次錢四海托孩兒求母后放過田氏鹽場原總管徐達遲,母后不知是否還記得?」

    晶後笑道:「我最近事務繁多,這件事倒給忘了,好!我馬上再給你擬一道赦免令,卻不知錢四海為何如此緊張這個徐達遲?」

    我猜測道:「徐達遲既然是原來田氏鹽場的總管,想來對田氏的物業詳情知道的十分清楚,錢四海找他估計也是為了此事。」

    晶後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田氏鹽場自從收歸國有之後,經營狀況可謂是每況愈下,這次交由錢四海經營,也許可以扭轉長期的困境。」

    慕容嫣嫣設宴的地點並不在她的萬花樓,而是胭脂湖西畔的一艘畫舫之中,湖畔一帶都是人工用山石木樁砌成的堤防,正面埠頭上泊著大小不同的五六艘遊艇。

    錢四海早就在埠頭等待,在他的指引下我登上正中那艘最大的遊艇,整艘遊艇燈火通明,甲板上擺滿鮮花。船上執事的全都是美麗少女,船頭十幾個鮮衣花貌的男女幼童各人拿著笙蕭鼓樂,正在互相說笑,等候開船。

    兩舷獨寬,並各空著一列,座位設在下面,操舟的人便坐其中,只露上半身。每人拿著一片裝設華麗的上等木槳,穿著一身華麗短裝,人也坐定,衣飾船槳和人的高低通體一律,沒有絲毫參差。每面十二人,掌舵的不在其內,裡外懸滿宮燈,亮如白晝。

    艙房內几榻桌椅無不齊備,錦蘭繡褥,龍鬚細墊,四面擺滿香花,燈光花影,照眼欲迷。

    我是最晚一個抵達宴會現場的客人,管舒衡、慕容嫣嫣等人早已就座,看來就等著我到達開席。

    我歉然道:「胤空剛才入宮面見太后,所以晚來,還請諸位見諒。」

    管舒衡笑道:「平王殿下能來,便是給我們面子。」他將身邊的一位年輕人介紹給我道:「這位是西門公子!」我笑著向那年輕人看去,卻見此人中等身材,相貌英悍,二目黑白分明,上面兩條細長濃眉,面如冠玉,衣飾華美,一副翩翩世家公子的模樣。

    錢四海低聲向我介紹道:「他就是中山國西門伯言的兒子西門戈。」我這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來自天下第一武器製造商西門家族,微笑著和他見禮。

    慕容嫣嫣趁著這會的功夫,示意開船,畫舫緩緩向湖心劃去。

    船頭絲竹聲悠揚而起,隨著濕潤的夜風遠遠傳了出去。

    我把晶後的那一紙赦免令首先交給了錢四海,錢四海千恩萬謝道:「平王果然信人,錢某一定不會忘記您這個人情!」

    我笑道:「有錢老闆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胤空這就讓你償還我這個人情。」

    錢四海錯愕萬分,隨即又笑了起來:「平王殿下儘管開口,只要錢某能夠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我笑道:「錢老闆不必擔心,說起來只是一件小事,我聽說濟州風景宜人,是一個絕佳的遊覽去處,心中神往以久,如果錢老闆不嫌胤空累贅,這次帶著我一起去濟州轉一趟如何?」

    錢四海本來還以為我要提出多麼苛刻的要求,一聽我提出這麼容易的小事,頓時放下心來,大笑道:「錢某求之不得,此去濟州路途漫漫,我正愁一個人如何消磨時間呢。」他有些顧慮的說道:「不過……」

    我知道他肯定在擔心我的質子身份,微笑道:「我已經跟晶後說過,她同意我去濟州去玩玩。」

    錢四海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的表情仍然顯得有些不自然,以他的狡猾八成把我這次去濟州看成是在晶後授意下對他的監督,我懶得向他解釋,讓他誤解對掩飾我此次的主要任務更為有利。

    因為之前聽慕容嫣嫣說過管舒衡來到秦都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和西門家族接洽,看來西門戈就是家族的代言人。

    從他和管舒衡的對話中可以看出,西門戈和管舒衡並不熟識,兩人之所以能夠坐在一起是慕容嫣嫣從中牽線的結果。

    慕容嫣嫣始終表現的矜持有度,多數時間都在傾聽我們的談話,我和錢四海談到前往濟州時候,她表現的極為關切,美目專注的盯住我。

    我轉身向她笑道:「慕容姑娘有沒有興趣一起前去遊歷?」我突如其來的一問,讓慕容嫣嫣有些猝不及防,俏臉微微紅了紅,我的邀請在眾人的眼中的確包含著極為曖昧的意思。

    西門戈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安,我敏銳的覺察到他對慕容嫣嫣的感覺一定非同一般。

    慕容嫣嫣婉轉回絕道:「嫣嫣對濟州的海景一直嚮往以久,只可惜俗務纏身,恐怕近期內無法成行。」她端起酒杯道:「嫣嫣便以這杯薄酒為平王殿下送行,祝平王殿下一路順風!」

    我哈哈笑道:「胤空謝過慕容姑娘!」我和慕容嫣嫣碰了一下酒杯,對飲而盡。

    錢四海狡黠笑道:「慕容老闆怎麼厚此薄彼,錢某和平王一樣都要前往濟州,難道你眼中我和平王的地位竟然懸殊如此之大嗎?」他雙目轉了轉道:「自古美人愛才子,該不會……」

    他此言一出,西門戈的臉色難看之至。管舒衡看出了其中的微妙之處,笑道:「四海兄的這張嘴巴盡會胡說,來!老夫替我的乖女兒敬你一杯,但願你在濟州過得舒服自在,終生都不要再回秦都才好!」

    眾人齊聲大笑,我主動和西門戈乾了一杯,西門戈道:「濟州的東碭碼頭是我家的物業之一,平王殿下前往濟州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去找我的二叔西門伯棟。」

    我微笑向他致謝,沒想到西門家族的勢力居然伸展到大秦疆域之上,由此可見他們的家族實力絕非泛泛。

    錢四海道:「如此甚好,抵達濟州以後,錢某一定親往東碭碼頭拜訪。」他任何時候都不失商人本質,只要有機會,決不放過。

    西門戈為人極為認真,當場便修書一封交與錢四海。

    在他寫信的功夫,慕容嫣嫣約我來到船頭甲板之上,夜深人靜,湖面無風無浪,天地間顯得異常靜謐。

    慕容嫣嫣遙望空中新月,美目中蕩漾著讓人心醉的光彩,不知為什麼,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感覺到彼此間存在著一段無形的距離,我不自主的要保留這段距離的存在,這也許是我始終不能完全信任她的原因。

    慕容嫣嫣道:「桓氏一家的事情,多謝殿下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我淡然道。

    慕容嫣嫣道:「岐王登上帝位,殿下的處境應該好上許多,有沒有想過重返大康?」

    我苦笑道:「這件事恐怕並不是我能夠做主的!」

    慕容嫣嫣道:「如果平王殿下確有歸國之念,嫣嫣或許可求左相國從中協助!」

    我輕輕拍了拍畫舫的憑欄:「慕容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胤空以為,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我自然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候返回大康,比起在康都那段鬱悶不見天日的時光,現在的生活要多姿多彩的多,再者說,父皇仍然沒有定下繼任人選,我何苦去捲入眾皇子的爭鬥中?

    慕容嫣嫣凝視我道:「如果嫣嫣沒有猜錯,平王一定另有打算……」

    我轉身盯住她明澈的美目,腳下向前走了一步,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慕容嫣嫣不知所措,她嬌軀本就靠在憑欄上退無可退,我並沒有進一步對她進擊的意思,淡然道:「慕容姑娘猜錯了!」這句話中包含了兩層意思,慕容嫣嫣俏臉頓時紅了起來:「平王的確讓人無法捉摸……」

    我低聲道:「如果胤空沒有領會錯,慕容姑娘對我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慕容嫣嫣道:「平王恐怕也領會錯了,嫣嫣只是出於對殿下的關心,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晚宴直到午夜方才結束,錢四海和我約好兩日後出發,各自乘車離去。

    我深知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即便是對孫三分和采雪她們也沒有吐露前往濟州的真正目的。

    孫三分道:「最近秦都風雲變幻,公子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囑托道:「這裡的一切就要拜託孫先生了。」

    孫三分道:「公子儘管放心前去,老朽一定不負你所托。」

    采雪輕聲道:「公子的春衫都已準備好,如果還有什麼需要,請吩咐采雪去做。」她已經從我的話中聽出,這次我想獨自前往濟州。

    我笑道:「應該沒有什麼需要,錢四海家財萬貫,一切都會安排妥當。」

    一直默不作聲的瑤如忽然道:「公子可不可以帶瑤如前去?」

    我其實早就考慮這件事情,錢四海此行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接管田氏鹽場,田氏鹽場又恰恰是瑤如家族的產業。

    瑤如道:「我已經離開家鄉多年,還望公子體恤瑤如思鄉之情,滿足我的這點奢望……」說話間美目中已經是淚光盈盈。

    我皺了皺眉頭,采雪猜到我心意輕聲道:「公子無需顧慮,那錢四海並不清楚瑤如的身世,你帶瑤如前往不會引起他的顧忌。」

    我點了點頭道:「好吧!不過要切記途中不可洩露了自己的身份!」

    瑤如喜極而泣。

    采雪笑道:「有瑤如在公子身邊照顧,采雪便放心了!」

    瑤如之所以想隨我前往濟州,原來還有一個願望,她的母親死後骨灰便留在秦都,這次前往濟州剛好可以將她的骨灰帶回故土安葬。

    翌日清晨,我和瑤如前往秦都郊外的『大佛寺』去取其母的骨灰,瑤如身穿月白色衣褲,全部為山麻手工織成,極其合身,長髮用同色的布帶輕輕束起,純樸之中透出一種嬌媚韻味,越發讓我心動。

    也許是想起亡母和家人,瑤如今日的情緒有些低落,我雖然溫言寬慰,她仍然無法高興起來。

    來到大佛寺,方才知道今日適逢一年一度的廟會,各道趕會人極多,廟中添了許多行販和攤鋪,許多趕廟會和搶頭香的人頭一兩天便趕了來,擁擠喧嘩,嘈成一片。到處塵霧飛揚,雜亂不堪。

    每一殿台外面都有一座大爐鼎,無一處不是香火熊熊,煙氣迷漫,稍近下風便嗆得人透不過氣來,眼張不開,銀錠香燭堆積如山,成捆成束的香燭紙錢似流水一般爭先恐後往火爐和石槽中投去,一股股的黑煙帶著焦香上衝霄漢。

    通過大殿,走向側門,前方出現一道曲折的迴廊,瑤如對這裡的一切十分熟悉,帶著我向前走去,又走了二三百步,才來到她母親存放骨灰之處。

    負責看守骨灰的兩名僧人問過情況,才讓我們通過。

    這是一個荒蕪的院落,名為漂泊園,大佛寺專門留出用來盛放異鄉死者的骨灰。

    瑤如找到母親的骨灰,忍不住落下淚來。取走骨灰必須要向寺院登記註銷,手續頗為繁瑣,我又讓瑤如向寺院捐贈了一千兩銀子。

    這一千兩銀子讓這幫僧人頓時將我們奉若神明,恭恭敬敬的請到後方禪院喝茶等候,他們主動去代辦手續。

    禪院之中栽了不少菩提樹,空氣中散發著陣陣的幽香,我的心境竟然生出幾分超脫之感。瑤如去前殿上香,等了許久不見她回來,我無聊之餘,正想去尋她,走到拱門時,忽然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歎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明年這個時候我恐怕就不能來此進香了……」言語中包含著諸多哀怨。

    這聲音對我來說竟有幾分熟悉,可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哪一個。

    又有一個嬌柔的聲音道:「姐姐何須如此擔心?你嫁給陛下之後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出入恐怕比現在還要自由許多。」

    我心中一動,從她二人的對話中,我已然猜到她們分明是白晷的兩個寶貝女兒,真是機緣巧合,沒想到會在這寺院中遇上。

    我快步走出拱門,卻見前方曲徑之上,兩位窈窕少女向觀音院的方向款款而行,正是儷姬和思綺。

    我遠遠跟在她們的身後,看到兩人進了觀音院。

    來到門前卻見儷姬和思綺雙雙跪在蒲團之上。兩人都是虔誠之至,心中各自想著心思。

    思綺嬌聲道:「姐姐許下什麼願望?」

    儷姬幽然道:「求菩薩保佑爹爹身體安康,保佑思綺早日找到知心愛人!」

    思綺嬌嗔道:「姐姐好壞……」她挽住儷姬的手臂道:「姐姐為什麼不為自己許願?」

    儷姬輕聲道:「我入宮之後,一切就已經由不得自己,許下願望又有何用。」她向思綺道:「你這小妮子又許下了什麼願望?」

    思綺俏臉微紅,低聲道:「沒什麼……和姐姐的差不多哩……」

    儷姬哪裡肯信追問道:「你休要騙我,當著觀音菩薩的面,若是敢說假話,恐怕你的願望就不靈驗了……」

    思綺緊張的掩住儷姬的櫻唇道:「好姐姐……我說,可是你要先答應我,千萬不可以告訴爹爹。」

    儷姬微笑著點了點頭。

    思綺輕聲道:「思綺……求菩薩讓我再見……平王一面……」

    我心中大喜過望,沒想到這小丫頭的願望居然和我有關,看來我那晚的表現已經悄然征服了她的芳心。

    儷姬淡然笑了一聲道:「原來你是在想著平王!」

    思綺慌忙道:「我只是想請教他一些書畫上的技藝,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儷姬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姐姐何嘗看不出你的心思,爹爹之所以沒有答應這樁婚事,還不是為了你的日後幸福著想,平王雖然也是王室貴胄,怎奈他的身份畢竟是一個質子,若是將來康秦之間發生戰事,他恐怕難逃一死。」

    思綺神情黯然,輕聲道:「但願秦康之間永遠和平才好……」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我心中得意到了極點,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施主!你躲在門後做什麼?」回頭看去,卻見一個小沙彌憤怒的站在遠處,我尷尬的笑了笑。

    這時儷姬和思綺姐妹幾乎同時從佛堂中衝了出來,看到我在外面,兩人的俏臉同時紅了起來,她們定然想到剛才的一番對話全都被我聽入耳中,思綺咬了咬櫻唇,嬌嗔道:「胤空!你好無恥,居然躲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

    我笑道:「思綺小姐誤會了,胤空剛剛來到這裡正想進香,並未聽到你們的對話。」

    那小沙彌不依不饒道:「這位施主,我明明看到你在這門後躲了很久,你為何還要說謊話欺騙這兩位女施主?」

    我的謊話被他無情拆穿,只好尷尬的笑了笑道:「巧合,巧合……」

    儷姬看了我一眼道:「偷聽別人隱私好像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胤空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我笑著向觀音像前走去,屈膝跪在佛像之下,朗聲道:「求觀音菩薩保佑胤空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保佑儷姬小姐和陛下因緣美滿,保佑思綺小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然後站起身來向二女道:「你們也聽到我許下的願望,這下可謂是兩不相欠!」

    儷姬神情冷漠,思綺俏臉上卻洋溢著一絲笑意,輕聲斥道:「你這人果然狡猾。」

    我笑道:「今日能夠遇到兩位小姐,也算是一種緣分……」

    儷姬冷冷道:「儷姬倒不覺得有什麼緣分!」她牽住思綺的小手轉身離去,走到拐角盡頭,思綺忍不住回過螓首,我向她扮了一個鬼臉,思綺嫣然一笑,如花笑靨讓我頓時癡在那裡。

    我和瑤如正準備離開大佛寺的時候,看到一位美婢守在我的車前,她迎上前道:「可是平王殿下?」

    我點了點頭。

    那美婢道:「我家小姐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我笑道:「你家小姐是哪一個?」

    那美婢俏臉紅了紅道:「我家小姐姓白……」我心中一喜,思綺那清麗無倫的俏臉立時浮現在我的眼前,這小丫頭果然對我情根深重,主動約我相會。

    我讓瑤如在車內等我,隨著那美婢向半山草亭走去。

    等來到了草亭我方才知道約我的竟然是儷姬,而不是她單純可愛的妹妹。對於這位即將成為秦國皇后的美女,我內心中還是充滿了敬畏,若是有任何得罪之處,將來她只要在燕元宗的枕邊說上兩句,就足以讓我無法消受。

    儷姬靜靜站在草亭前,暗紅色長裙掩映在萋萋芳草之上,宛如點綴在濃濃綠意上的一朵玫瑰。從我的角度看去儷姬高高在上,氣質雍容華貴,我心中暗讚,她也許天生就是皇后的當然人選。

    我恭恭敬敬的向她做了一揖。

    儷姬輕聲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約你來這裡?」

    「您是不是為了思綺小姐的事情?」

    儷姬點了點頭,秀眉微顰道:「思綺性情單純,毫無心機,我不想看著她走入歧途。」

    她的這句話讓我十分的不舒服,表面上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大小姐的意思胤空明白。」

    儷姬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平王殿下,儷姬之所以有此請求,並非是對你抱有成見,我只是希望思綺能夠幸福快樂。」

    「大小姐放心,胤空沒有半分埋怨您的意思!」我留意到儷姬眉宇間始終籠罩著愁雲,難道這場即將來臨的婚姻並沒有帶給她半份的快樂。我試探著問道:「儷姬小姐好像並不開心?」

    儷姬輕輕抿了抿櫻唇,美眸如煙似霧,一對斑斕的彩蝶從我們的身邊飄飛而起,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

    儷姬充滿惆悵道:「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嫁入皇室,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過一種淡泊無爭的生活。」她目光追隨著那對彩蝶道:「恐怕今生我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我心中微微一怔,儷姬的觀點竟然和燕元宗不謀而合,看來兩人果然是天生一對。想起燕元宗,我又不免為儷姬的命運深深擔憂,燕元宗至今仍然無法放下對燕琳的那份畸戀,就算儷姬嫁給他,恐怕也很難改變,儷姬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儷姬道:「我的命運已經無法改變,所以我才不想看到妹妹像我一樣,殿下能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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