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幻境 第九集 第五章 嬌女失蹤
    肖鶯兒醒來的那一刻,人就立刻清醒了,多年的訓練,使她連恍惚的時間都沒有,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整個人被牢牢綁在椅子上,連指尖都動不了。

    整個大廳,窗關門鎖,空空蕩蕩,只有一個男子笑得春光燦爛,雖然他左眼上一圈紫青,比較破壞他此刻得意洋洋的形象,雖然他那忽然間短了一大截,已經不能束起來,只好隨便披著的頭髮,和以前看到的不一樣,但他的的確確就是那個被刀刺中心口,生死不知,弄得整個濟州城人心惶惶的罪魁禍首。

    「醒了嗎?睡得好嗎?」

    「恩公,你沒事了?」肖鶯兒興奮地動了一動,發現自己動不了,臉上即時一片迷茫:「恩公……」

    容若伸出食指,搖了一搖:「不要再演戲了,你不覺得太辛苦嗎?根據我看過許多故事的經驗,如果在某個特別的時期,某個特別的人,忽然救了一個漂亮小姑娘,那位漂亮姑娘,基本上都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人。我的確很想相信,你對我感恩戴德,所以才想以身相許,為了我出生入死。」

    「但事實就是事實,你撲出去不是為了攔刀,是為了讓我無法在第一時間避開。你用手捉住刀,不是為了替我擋刀,而是故意借助捉刀的那一瞬間,帶動刀勢變化,使我格刀的手,格了一個空。不過,你這用手捉刀,既有益也有害,害處就是,因為刀被你捉住,受你力量影響,柳非煙的感覺不夠靈敏,明明刀沒有刺進我的身體,她卻沒有察覺出來。同樣,你因為沒有握住刀柄,只是用手捉住刀鋒,又被刀割傷了手,所以手指上的感覺同樣不夠靈敏,無法發覺我並沒有受重傷的事實。」

    容若巧妙地隱藏起他暈血失去知覺的真相,悠然一笑:「我將計就計,倒地裝出半死不活的樣子,你的主子很得意吧!他惱恨我至極,又不便讓我明著死,就算我不明不白死了,別人也一定會懷疑和我剛剛結仇的他,如今我要能死在柳非煙手中,怎麼也牽涉不到他,他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肖鶯兒縱然還想抵賴,但所有的細節,容若都說得這麼清楚,她只得苦笑一聲:「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果然不再說話,只是猛一咬牙,然後拚命把嘴張到最大,一陣乾嘔。

    容若悠悠笑道:「不好意思,根據我的經驗,十個知情人,被捉住逼供時,有五個會被殺人滅口,另外四個會自殺,所以我讓人關好門窗,守住四方,絕不會有人能進來殺你。然後我把你全身上下,可以用來自殘的東西全搜光,再用針制了你的經脈,讓你無法自斷心脈,然後把你嘴裡的毒藥,換成了黃蓮丸。不要怕苦,吃得苦中苦,不還能當人上人嗎?」

    容若搓搓手,瞇起眼睛:「總之,你現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切都由我處置,你願不願意說幾句我想聽的話?」

    肖鶯兒臉色一點一點白下來,最後慢慢閉上了眼,不說話。

    容若坐下來,沉聲問:「我的妻子是不是在你的主人手中?」

    肖鶯兒不語。

    容若徐徐道:「你知道嗎?人的皮是非常漂亮,用處很多的。只是要剝一張完整的人皮不太容易,必須把人整個埋在地裡,只露出頭顱,然後在頭頂劃開一個口子,慢慢把水銀灌進去,人就會因為受不了痛苦,而猛得往上竄,血糊糊跳出來,只留一張完整的皮,美人皮,應該是很珍貴的收藏品啊!」

    肖鶯兒的身子微微顫動起來。

    容若慢悠悠講完剝皮刑,又道:「你喜不喜歡吃鴨掌?有人讓鴨子在燒紅的鐵條上走來走去,鴨子必須不停地走動,可即使如此,腳掌還是一點點被烤熟。不知道烤人掌會是什麼樣子的?」

    肖鶯兒咬著唇,因為太用力,有血絲悄悄溢出來。

    容若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肖鶯兒面前,彎腰凝視她:「你喜歡鞭子、繩子,還是蠟燭?在我的故鄉,很流行虐待呢!很多人認為,把一個完美的身體打出一條條鞭痕,會非常有美感,如果把這一道道流血的鞭痕,全都灑上鹽和糖,然後扔到螞蟻堆裡,你看……」

    肖鶯兒慘然一笑,再次咬牙。

    容若發覺不對,大叫一聲:「不要。」情急間找不到別的東西,一伸手,把自己的手指塞到肖鶯兒嘴裡。

    肖鶯兒本是要咬舌自盡的,沒想到容若的手指塞進嘴裡,想也不想,用力咬下去。

    容若痛得連聲慘叫,右手用力一揮,一道銀色的光輝掠起。

    肖鶯兒閉目待死,沒料到全身一鬆,容若竟是把她身上的繩索給割開了。

    乘著肖鶯兒這一愣之間,容若飛快把手收回來,看到右手的三個指頭,已是血肉模糊,他更是痛得齜牙咧嘴,憤憤然望著還在發呆的肖鶯兒:「我和你有什麼冤仇,你殺我不成,還要咬我,早知道應該把你的牙齒也敲掉,看你還怎麼自殺。」

    話音未落,他抱著手,又哀哀叫了起來。叫了半日,見肖鶯兒仍坐著發呆,不免瞪她一眼:「幹什麼?沒見過比你更呆的殺手。你還不走,坐著幹什麼?」

    肖鶯兒呆呆望著他。

    「你耳朵不方便嗎?」

    肖鶯兒至此才清醒過來:「你放我走?」

    「不放你走又幹什麼?我對殺人沒興趣,用刑你不怕,動不動還要尋死覓活。你的主子是誰,我不用腦子都可以猜得出來,你們組織的內情,我沒有興趣,你們組織有無抓我的妻子,你不知道,我留著你做什麼,浪費白米飯嗎?還是再讓你咬傷我的另一隻手?」容若捧著自己的手,咬牙切齒,滿臉憤憤然。

    「可,可是……」

    「你不想走?」容若皺眉想了想:「算了,我猜三哥也不介意娶第二十三房小妾。」

    「我走……」肖鶯兒跳了起來,快步衝向廳門。

    「慢著。」

    肖鶯兒的心一沉,止住步子。

    「我這樣放你回去,不知道你的主人會不會多心,你自己拿捏分寸,顧好自己的生死,不要平白被當成了叛徒,去吧!」容若說得依舊輕描淡寫。

    肖鶯兒遲疑一下,回頭望向容若,又低頭看看他正在流血的手,忽然低聲道:「我雖是下屬,但較得主上看重,不敢說組織裡的事全知道,不過消息倒還靈通。我確實沒有聽說過,你夫人被我主人所制,你可以放心。」

    她又深深看了容若一眼,這才打開了廳門。

    廳外眾人一起望進來。

    容若把受傷的手放到背後,淡淡道:「讓她走。」

    眼前很快讓開一條道,肖鶯兒情不自禁又咬了咬唇,似乎想要回頭看一眼容若,但頭轉到一半又止,然後快步離去,很快就消失在青石小路的盡頭。

    沒有人去注意她的去向,大家的眼神還是凝望容若。

    容若笑了一笑:「天晚了,大家休息去吧!對了,蘇良,去通知陸道靜,告訴他,我好了,也不想追究此事,叫他別再圍著柳清揚的家了,真鬧起來,大家都不好。」

    蘇良點點頭,也不說話就走了。

    其他人也是一片沉默,原本充滿希冀,凝望容若的眼神,漸漸沉寂下來。

    容若依舊笑得似個沒事人一般,伸伸懶腰:「逼供是件好累的腦力勞動啊!我回去休息了,各位自便。」

    他揮揮手,自顧自走了。其他人依舊站在原處,神色定定,目光沉沉,不語不動。

    閒雲居裡,口口聲聲要休息的容若睜著眼睛,枕著手臂,愣愣望著房頂,眼神一片空茫,完全沒有焦距,甚至連自己右手手指上的傷口,也完全沒有處理。

    「你不必如此強顏歡笑。」溫柔的語聲響在耳畔,溫柔的手輕輕拉過他的右手,開始為他處理傷口。

    容若猛然坐起:「二嫂。」

    司馬芸娘含笑坐在床邊,明麗的眼眸裡有洞徹世情的光芒:「你不必裝做輕鬆,不必故意胡鬧妄為,打做一團來讓我們輕鬆。大家是你的親人,你的朋友,有困難,必須一起面對。」

    容若對她頗為敬重,不敢像待凝香、侍月一般隨便打發出去,只得低頭道:「嫂子原來早看出來了。」

    「何止我看出來了,他們難道不明白?你只以為,你故意逗引他們,是想讓他們輕鬆下來。那你明不明白,他們陪著你胡鬧,陪著你打鬥,卻是為了讓你輕鬆下來。」

    容若微微一震,垂首不語,良久才道:「我為了引韻如出來,故意裝做重傷待死,為怕露出破綻,沒告訴你們真相,讓你們這樣為我擔心,我很不安,所以故意鬧一鬧,讓大家出出氣,也開心一些,沒想到,原來大家這樣為著我。」

    「不必如此,心中不愉快,就表現出來,思念你的妻子,又何必掩飾,如果當著朋友都要做戲,那還要親人做什麼,還交朋友幹什麼?」司馬芸娘輕輕一笑,眉目溫柔。

    容若臉上終於漸漸露出深刻的悲傷:「二嫂,我不知道韻如在哪裡,我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想著她,我總怕她出事,我總怕她受欺,可是她到底在哪裡。我傷得快死了,她也不來見我,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遠離濟州,一種是她在別人手中。如果她自由,她不會遠離濟州,遠離我的。如果她在別人手中,那麼,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她會怎麼樣?二嫂,每想起來,我的心都像火燒一樣……」

    司馬芸娘妙目凝視他:「也許是你多想了,如果她在別人手中,別的勢力也不會一直沉默的,必要利用她做些什麼事。或許她因為某些事離開了濟州幾天,所以不知道你重傷的事。」

    容若有些虛弱地笑一笑:「但願如此。」

    司馬芸娘微微歎息一聲:「你知道,當夜她為什麼要離開嗎?」

    容若搖頭,神色迷惘:「我不明白,那一晚,她和我……我明明記得她說永遠不會離開我,可是一醒來,她就走了。我實在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當時船上只有我們幾個人,蘇意娘、其他的丫鬟和性德都在外艙,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為什麼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司馬芸娘考慮了一下,才道:「蕭遙告訴我,前一段日子,你和韻如,似曾有過不愉快,會不會……」

    「不會!」容若斬釘截鐵地道:「我瞭解韻如,她不是普通的江湖俠女或民間女子,她是閨閣中長大的官家小姐,學習各種禮教婦德,對於夫婦之道、夫妻之義,她看得比什麼都重。她愛我,這情不會是假的,她將身心都給了我,就絕不會為那件事而離開我,她所受的婦德教育也不允許她離開我。可是,我就是不明白……」

    他雙眼通紅,揮拳猛打自己的腦袋:「到底是為什麼?一定發生了什麼事,那個晚上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卻喝醉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明明發誓永不離開我,卻不等我醒來就走了。」

    司馬芸娘一語不發,站起來,伸手想拉住他的拳頭,卻力氣不足,最後無聲地張開手臂,輕輕抱住他的頭,呵護住他,不再讓他的拳頭可以落下來。

    換了凝香、侍月,因有主僕之分,斷不敢如此。蘇意娘雖美麗無雙,但容若眼中心中都不曾有她,也不便這般無所顧忌。

    但司馬芸娘素來爽性而為,不受禮法所拘,又是容若的嫂子,多少有點兒長嫂如母之意,這般親近的姿態竟做得自自然然。

    容若竟也在如同母親呵護般的懷抱裡,得到了一絲安慰,不再這樣發狂般捶打自己,慢慢安靜下來了。

    「不要傷害你自己,既然愛她,就更要讓你自己活得好好的,這樣以後才好去找她,這樣將來,才不致讓她為你傷心。既然愛她,就要為她更加珍惜自己。」

    溫暖的懷抱,溫暖的聲音,讓容若情不自禁點頭,有些孺慕之意地低聲道:「是。」

    「韻如無論在什麼地方,無論遭受過什麼,知道你這般愛她,這樣掛念她,也一樣會高興的。人生在世,能有一段這樣的情懷,就算是死,也不必有什麼遺憾。」

    容若微微抬頭,望向這個因為一段蕩氣迴腸的愛情,而成為所有女子嚮往對象的嫂子:「二嫂,你為二哥,也吃過不少苦吧!可曾後悔過?」

    司馬芸娘微微一笑,明麗逼人,似有千種琉璃的光芒在她眼中流轉:「這一生,我不會後悔看到他的文章,尋找他,遇上他。」

    這一種讓女子整個眉眼都煥然一新、光彩色照片人的美麗和溫柔,看得容若一時移不開目光。

    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在後世許多傳說中,仍然被無數女子深深羨慕的司馬芸娘的笑容,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愛情,可以讓一個女子流露這樣的微笑,這樣的神彩。

    在很多年之後,想起在他最脆弱時,這女子無私的溫暖與支援,想起在他最迷惘時,這女子為愛而展開的絕世笑顏,他的心中總會湧起無限的悵然傷痛。

    「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第二天一大早,整日整夜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蕭遠終於回來了,看到容若安安穩穩、精神抖擻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太大的吃驚,悠然發出一聲無所謂的感慨,對容若視而不見地就要擦肩而過。

    「三哥,這段日子,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在幹什麼,你不知道嗎?」

    「為什麼三天前柳非煙上門鬧事,她身邊那幫人的底細,你知道得這麼清楚,沒有深刻細緻的調查,這絕對做不到。」容若沉聲說:「你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力量,暗中隱藏?」

    蕭遠冷笑一聲:「我能有什麼力量,有什麼本事,人人都知道。天下的英才全在攝政王手上,別的人,費盡了心,也不過收攬些雞鳴狗盜之徒罷了。我別的本事沒有,消息總算還靈通,你看不順眼嗎?不必你費心,你身邊兩個小丫頭,想是早就把我的事往上頭報了,我是死也罷活也罷,只求快意,用不著你來干涉。」

    「你的死活,我早沒了興趣過問,只是我不希望你在這濟州城涉入什麼陰謀之中,否則只怕最後死的不止你一個。」

    蕭遠哈哈一笑:「平日見多了你嘻嘻哈哈,看你這副凶樣子,倒也有趣。你放心,我明白你的弦外之音,你老婆不是我抓的,她人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你安心了嗎?」

    他大笑著大步同容若擦肩而過,自往他的住處去。容若眉頭微皺,正想伸手去拉他,忽聽得一陣陣喝斥聲、刀劍相擊聲自外頭傳來。

    「什麼人?」

    「讓開。」

    「大人有令,容公子府上不得擅闖。」

    「叫你們讓開。」

    「柳公子,別逼我們。」

    「你們這幫官府鷹犬,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們?」

    呼喝聲一聲比一聲強勁響亮,一聲比一聲怒氣激揚,間雜著的刀劍相擊聲、慘叫聲也極是刺耳。

    容若臉色微變,再也顧不得蕭遠,逕自大步往大門處奔去,同時大聲問:「怎麼回事,快開大門。」

    看門的下人早不知道縮在哪裡躲起來了,好在這麼大的動靜,其他人也都驚動了,紛紛出來看發生什麼事。一見是大門這的動靜,自是快步而來。

    容若聽外面打得亂成一團,也等不及其他人趕到身旁,自己先一步打開大門。

    卻見外頭竟有數百人在混戰,刀光劍影,呼喝不絕。

    容若眉頭一皺,運起內力,舌綻春雷,大喝一聲:「別打了。」

    容若功力雖談不上高,但他用盡內力的這一叫,倒還真把這一片混亂給壓了下來。

    守護在外面的兩百名官兵,聽令停手後退,其他一干人自然也不會糾纏著和官兵對著幹,也就沒有再追擊下去。

    只是剛才短暫無比的交手,地上已有兩三名官兵傷重起不來,另有十幾個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臉色慘白。

    對面以柳飛星為首,竟也有五六十人,持刀佩劍,滿面殺氣,一看到容若現身,無不用要吃人的眼光死死盯住他。

    容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昨日不再裝傷,也令人傳信給陸道靜,就此罷手,不必再圍柳家。不管怎麼樣,也是柳非煙刺傷了他,他高抬貴手,放人一馬,怎麼現在柳家的大少爺竟氣勢洶洶帶著一大幫人來找他算帳?

    「這個,柳公子,早上好,吃過……」

    容若的傳統式中國問候還沒說完,柳飛星已是一劍遙指,大踏步逼近容若:「你把我妹妹交出來。」

    兩個官兵過來擋他,柳飛星仍死死盯著容若,左手一推一拂,兩人已是倒地。

    四名官兵衝過來攔他,柳飛星長劍一擺,便要揮出。

    四周官兵一起要上前,柳飛星身後諸人也神色凜然。

    容若一看要糟,急忙大喊一聲:「住手,誰也不許動。」

    這一聲喊,叫得又凶又急,官兵們一呆,連柳飛星也一怔,竟忘了再逼近容若。

    容若暗中鬆了口氣,這才陪笑說:「柳公子,你說什麼,令妹不見了?」

    「你還要裝傻,除了你,我妹妹還有什麼仇人,昨夜官兵剛剛解禁,我妹妹回家之後,被爹痛罵一頓,罰她面壁思過。她面壁了半天,悄悄溜出去想透口氣,就再也沒了音訊。我妹妹並沒有別的仇人,不是你,還能是誰做的?」柳飛星咬牙切齒,劍指容若,恨不得即刻撲過來,扎他個透心涼。

    「你妹妹那麼任性,結的仇還少嗎?只不過別人怕你們柳家,不敢冒頭而已。」容若心裡頭喃喃地念,但卻不敢真的說出來,刺激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爺。

    「柳公子,我受了重傷,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三天,剛剛醒來,才恢復點精神,在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我有本事綁走身懷絕技的柳小姐嗎?」容若努力做出和善的樣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所謂捉賊拿贓,要定一個人的罪名,必須看證據,不能想當然,你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妥當。」

    柳飛星冷冷道:「你休要巧言舌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幹的?」

    「拜託,疑罪從無,你有點法律精神好不好,取證是指控方的義務,不關我的事。」容若內心暗自腹誹,怪不得武俠小說中冤假錯案一大堆,當主角的一定要被冤枉才可以顯出主角的偉大嗎?真不知道那些配角為什麼就一點邏輯頭腦也沒有。

    「你今日就是舌粲蓮花也沒有用,不交出我妹妹,我就取你的人頭。」柳飛星真的是不由分說,揮劍就上。

    此時二人相距又近,中間又沒有官兵阻隔,柳飛星人隨劍到,含怒出招,竟是快若閃電,旁人全都來不及干涉。

    容若手忙腳亂地閃避,一邊閃一邊大叫:「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年頭,江湖人為什麼就只迷信武……力解決一切,誰拳頭大誰說了算,你這樣不顧……死活,就一點也不在乎連……累其他人嗎?」

    柳飛星滿臉殺氣,一劍比一劍刺得快,一劍比一劍劈得急。

    容若縱然輕功還算高明,勉強沒被劍刺中,但劍氣卻也催得他肌膚生寒,劍風呼嘯間,好幾次讓他連話都差點兒沒法說完。

    柳飛星的性子雖然和妹妹一樣莽撞,但功力可比柳非煙深厚多了。

    初時幾劍容若還可以憑著身法靈巧加以閃避,奈何柳飛星一劍七式,一式七個變化,內勁一波波隨著劍勢逼出來。每一劍劈出,縱然刺空,劍氣森森,竟如同實質,把容若可以躲閃的空間越收越緊。

    容若躲無可躲,最後只得抬手,藉著右臂護腕,硬擋劍鋒。

    本來純鋼護腕絕對可以擋得住長劍的,沒想到柳飛星一劍劈到容若右臂上,洶湧的內力即刻長驅直入。

    容若手臂一震,已是被真力激得手腕發麻,臉色發白,還不及抽手退避,第二道內力又侵入體內。

    容若悶哼一聲,運起全身之力,好不容易勉強化解,第三波真氣又疾湧而來。

    柳飛星的內功心法,是柳清揚的獨門內功「驚濤訣」,傳子不傳女,一旦施出,便如驚濤拍岸,連綿不絕,一連三十三道真氣,連續攻出,一道比一道猛烈,一道比一道強勁,就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也不免吃虧。

    柳飛星雖然只練到十七道真力連續攻擊,但以容若的本事,就算第三道真力,都足以讓他吃虧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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