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幻境 第五集 第七章 苦命皇帝
    「救命啊!殺人了。」早已經讓所有太監、宮女、護衛聽得習慣到麻木的慘嚎再次飄揚在半空中。

    隨著大叫聲,容若連施「懶驢打滾」這一絕不優雅,但絕對有效的招術,好不容易躲過貼著腦袋砍下來的劍,手腳並用爬起來,也顧不得一身是灰,飛一般地撲向一旁觀戰的性德,抓住他往面前一擋,大聲說:「你看看你這不聽話的徒弟,他這是過招嗎?那一劍明明是要我的命啊!」

    蘇良慢悠悠把劍拎起來:「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手滑。」

    「是啊!只是小小失手,你用不著這麼大喊大叫吧!」趙儀閒閒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悠悠地說。

    「你當然幫他,你還不是……」容若瞪大眼睛,就想沖趙儀揚揚拳頭,一抬手,卻覺胳膊痛得厲害:「你上午那是和我切磋拳腳嗎?用得著那麼用力嗎?

    明明是收買人命。」

    「不認真,你的武功進步得了嗎?不認真,你不覺得危險,你的才智迸發得了嗎?是你說吃得苦中苦,方練功上功的,是你求我們,我們才勉強陪你喂招的。你怕吃苦了,要打退堂鼓了,直說就是,何必這麼多藉口。」趙儀語鋒如刀,說完了,又慢悠悠喝口茶,潤潤喉嚨。

    容若真是欲哭無淚啊!自從上次大獵,這兩個壞傢伙救了他,又撕破臉說清恩怨之後,現在就連表面上的客氣都不再保持了,有事沒事冷嘲熱諷,抓緊每一個時機來打擊他。

    連身邊的太監、宮女、侍衛都已經從開始的震驚,漸漸習慣了他們兩個的目無君父。

    可憐容若,為了練功,還非得求他們不可。

    要想好好把武功練好,一個配合練功的人絕對少不了。可是宮中其他侍衛,只要容若一抬手,他們就跪下大喊:「皇上天下無敵。」一伸腿,他們還沒中招,就已慘叫倒在地上,然後一邊磕頭,一邊說:「屬下甘拜下風。」

    要找性德過招,性德冷冷一句:「你所有招術都是我教的,任何動作都在我的計算內,和我過招永無勝算,你確定要試嗎?」

    容若乖乖放棄,要找楚韻如過招。

    人家美人兒嬌滴滴,白嫩嫩,叫他拳頭怎麼砸得下去,刀劍怎麼砍得下去。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楚韻如武功遠勝過他,要是不停的輸給自己的老婆,那就太丟臉了。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蘇良、趙儀了。

    於是可憐的皇帝,每天都倍受煎熬,隨時都面臨著喪失性命的危險。

    不知是有心還是故意,這兩個由天下第一名師調教出來的小高手,一和皇帝過招,就老是勁道拿捏錯誤,永遠用力過度,招式也總是使用不當,不斷誤出殺著。

    於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耳朵裡每天都灌滿了皇帝的哀叫慘嚎。宮中的太醫,天天青白著臉,抱著醫箱,守在殿外,隨時待用。

    容若到目前為止,雖然沒有缺條胳膊少條腿,不過,除了臉要用來見人,要去晨昏定省,不能出問題外,身體其他部分,幾乎都青青腫腫,大大小小的傷痕不斷了。

    「皇上。」在容若最委屈的時候,如花嬌顏出現在他面前,又美又小又白又嫩又柔軟的手,拿著溫熱的手巾過來為他擦汗。

    容若享受的吸口氣,聞到美麗宮女身上的清香:「侍月侍月,你最聰明伶俐,知道我什麼時候最需要你了。」

    這些美麗可愛的小宮女,可真是他苦練下去的動力啊!要不是她們隨時在旁邊,又是手巾又是扇子,又是擦臉又是撣灰,又是揉肩又是捶腰,他怎麼可能苦中作樂,堅持到底呢!

    侍月早已習慣他誇張的說法,只抿唇偷笑。

    「皇上,你又弄傷自己了。」

    又是焦急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偏偏又無可奈何的聲音傳來,容若立刻笑開了顏。

    當然,他最大的動力,他最強的力量,就是美麗皇后為他心疼的眼神,怨他不愛惜自己的嗔怒了。

    為了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這樣的佳人,吃再多的苦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段日子以來,沒日沒夜的苦練,勤奮得讓所有人吃驚的表現,根本沒有得到相當的回報,武功上的進步低得驚人,容若就很想仰天悲歌,涕淚滿襟。

    為什麼會這樣?世上怎麼可以有這樣沒天理的事?誰說收穫和付出成正比,全是騙人的。小說裡的主角,十個有九個是天縱英才,一學武功,人家練一輩子練不成的功,他一天就可以練到頂峰的張無忌型天才。剩下一個是雖然很笨,但勤能補拙,只要用心,同樣也可以當大宗師的郭靖。為什麼這些例子,到他身上,全部失效?

    人家說衝冠一怒為紅顏,小說裡再怎麼平凡的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一定可以取得非凡的成就。為什麼他為了楚韻如這樣辛辛苦苦,傷痕纍纍,卻還要淪為兩個小壞蛋欺壓的對象,以及所有人暗中的笑柄呢!

    每次想到這些傷心事,容若就很想抱著楚韻如大哭一場算了,又怕在美人面前,丟了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臉,只好拚命強忍著。

    見了楚韻如過來,他還要裝出笑臉,很大男人地揮揮手:「韻如,沒事,別擔心,練武嘛!本來就要摸爬滾打,不吃點苦,那算什麼大男人。」

    楚韻如對他的嘴硬又好氣又好笑,瞪他一眼:「這次傷著哪了?」

    「沒有沒有,我武功天天進步,哪那麼容易受傷。」容若大剌剌揮手,牽動痛處,臉上肌肉一緊,動作也同時一僵。

    楚韻如一把扯過他的手臂,掀開袖子一瞧,看那一大塊烏青,就倒抽一口冷氣:「還疼嗎?」

    「不疼……疼啊……」

    容若慘叫一聲,嚇了把手放在傷處上的楚韻如一大跳,驚慌之下,顧不得別的,把容若的手臂略略抬高,低頭輕輕吹口氣,如同呵護一個指頭受傷的小孩子。

    容若只覺她吐氣如蘭,叫人骨軟筋麻,哪裡還裝得住硬漢:「我這疼,還有我的背上,被蘇良踢青了一大塊,我的胸口,讓趙儀的劍柄狠撞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動骨傷筋……這裡,這裡,唉,對,就是這裡,這是被他們害得跌倒弄傷的,還有這,這,這……」

    他一邊歷數,楚韻如的手自然就會尋找他的傷口,哪怕只是隔著衣裳碰一下,都叫人心頭甜滋滋,他也就不介意叫苦了:「都是這兩個壞蛋害的,你幫我討回公道來。」

    真要單打獨鬥,蘇良和趙儀,誰也打不過楚韻如。而且依楚韻如的武功進境來看,過不了多久,這兩個壞小孩聯手,恐怕也不是她的敵手了。

    「韻如這麼心疼我,還不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容若想得得意洋洋。

    楚韻如卻只是有些埋怨的望了蘇良和趙儀幾眼,然後用更惱怒的眼神盯著容若:「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行就不要勉強練了,誰也沒逼你當天下第一高手。」

    「你們不逼我,我自己難道不會逼?難道你要我再看一次你為我拚命,要我再受一次那揪心的苦嗎?」容若心中想著,卻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塊什麼料,所以只能苦笑。這份苦心,除了性德,也實在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絲毫沒有武學天分的他,也只不過是又造了一個大笑話給大家看。

    容若不能說實話,只好呵呵乾笑:「我想做點事,想要有點成就感。我不想一直這樣,文不成,武不就,國家也不會治理,白白讓人看不起。」

    楚韻如柔聲勸慰,態度如哄騙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你是皇上,又不要你衝鋒陷陣,要把武練得那麼好做什麼?又不要你去考取功名,要辛苦學文做什麼?你雖不理國事,但你安排的人,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難道不是你的功績。如果不是你信任別人,放手讓他發揮才能,國家也不會有如今的安定。誰能瞧不起你,誰敢看不起你?就算是史書上,也要承認你的功績。」

    這大帽子戴得實在太讓人舒服了,容若連連點頭:「是啊!誰說好皇帝一定要英明神武,愛吃愛喝愛玩就不能當好皇帝了?人家小白,不也把國家大事一股腦扔給管仲,自己只專抓婦女工作,一樣不影響他青史留美名,成為天下霸主。」

    「小白是誰?」

    「小白啊!他是個聰明幸運的傢伙,一輩子不花心思,不動腦筋,什麼事都交給人家干,自己吃喝玩樂,住華宮,擁美人,是我的學習榜樣。」

    楚韻如似懂非懂點點頭:「那婦女工作是什麼意思?」

    容若一愣,然後一陣亂咳,接著摸摸鼻子,揉揉眼睛,扯扯頭髮,最後一抬頭,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指著上方喊:「今天的天氣好好呦!」

    四周傳來一陣竊笑,楚韻如也垂首輕笑,再也顧不得逼問什麼婦女工作的問題了。

    陽光正明媚,天高雲淡,清風徐來,淡淡的花香縈繞四周,輕輕的笑聲響成一片。

    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所有宮中下人視若魔鬼的皇帝周圍,有如許輕鬆自在的陽光和空氣,歡顏和笑語。

    從什麼時候開始,永遠沉寂陰冷的宮殿,總被異樣燦爛的陽光所籠罩。

    陽光下,楚韻如垂首低笑的樣子,有一種異樣的風姿。

    容若看著心中一蕩,忍不住伸手想要抱她。

    雖說在容若的帶頭下,楚韻如早就把許多宮中規矩禮法破壞了,雖然在容若,以及容若身邊的太監、宮女面前,她也不再保持皇后的矜持與莊重,不過,這樣眾目所視,讓人抱個滿懷,總是叫女子嬌羞,忙用力要推開容若不老實的手臂。

    容若齜牙咧嘴,做吃痛狀。

    楚韻如見狀一驚,唉呀!別不小心碰著他的傷口。就這麼一遲疑,已是先機盡失,讓人結結實實抱個滿懷,她氣得揮拳想打,卻連捶人的動作,都只剩下嬌羞了。

    容若死死抱著懷中氣得滿臉通紅的佳人,也不理四周所有人或含笑,或驚詫,或祝福的目光,只是得意洋洋地沖四周眨眼睛、扮鬼臉,順便在心中猛搖勝利大旗。慶祝他第一百二十七次,揩油大作戰,順利達到預定目標。

    夜已深了,皇帝的寢殿裡,燈火依舊一片輝煌。

    平時到了晚上,一定滿嘴叫痛,早早躺到床上去的皇帝,此時卻端端正正坐在御案前,努力用他實在和漂亮無緣,苦練了好久才勉強可以見人的毛筆字寫信。

    容若寫兩筆,停下,皺著眉頭,想半天,再寫兩筆,然後再停下,皺著眉,再想半天,然後把紙一揉,扔開。攤開一張新的紙,繼續重複以上過程。

    性德坐在一邊冷眼看著,御案旁揉成一團的紙漸漸堆成一座小山,而擺在容若面前的那張紙,仍然沒寫超過十個字。

    即使是人工智慧體,耐心也有用盡的時候,性德終於開口:「你還要寫多久?你確定天亮前你寫得完嗎?」

    「你不知道給女人寫信是最費功夫的嗎?而且是對一個你馬上要辜負的女人。」容若一開始還在瞪性德,後來卻又不禁神色黯然。

    「你可以帶上她?」

    「不行的。」容若苦笑:「我曾想過,努力練成蓋世絕技,努力讓我有保護她的力量,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不是那塊材料,我不是什麼武學天才,再怎麼用心,最多也就達到普通高手的水準。外面風大雨大,險惡重重,我不要她再身處險境,我受不了再一次看她攔在我面前,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我會盡一切力量,打破鎖住她的黃金牢籠,我會盼望她生活幸福平安,我不能讓她再因我而涉險。」

    「你怕她涉險,就一點也不怕自己遇到危險?」

    「我有你這個萬能保鏢,有什麼可怕的。」容若答得有恃無恐。

    性德沉默不語。

    容若低下頭又寫了兩個字,然後側頭衝著性德問:「為什麼不說話了?最近你覺不覺得你有點陰陽怪氣?」

    「有嗎?」冷淡得不帶起伏的問話。

    容若乾笑兩聲:「你不覺得最近你說話很少,總是一個人站在一邊,好像在思考宇宙形成這種大問題似的。」

    「我平時說話很多嗎?」性德冷眼看他。

    「也是。」容若點點頭:「你平時也一向少說話,一副木頭臉,明明什麼也沒想,人家也覺得你在思考人類起源。可能是我多心了,像你這種人工智慧體,怎麼可能會有心事。不過,如果你真的像人類,開始有了喜怒悲愁,記得第一個告訴我,我可是最好的心理醫師,可以幫你適應新生活呢!」

    他笑著沖性德眨眨眼。

    性德卻只毫無觸動地問:「一定要走嗎?」

    「當然要走,好奇怪,你以前不會這樣問我的,才不管我走不走呢!看來你真的人性化了許多,都是我的功勞啊!」容若永遠記得在任何時候誇獎自己兩句:「大婚已經行過了,朝政也穩定了,我這個沒用的皇帝,整天留在皇宮裡,白吃白喝也沒什麼意思。」

    「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嗎?你不是自比齊桓公嗎?你不是說沒有大本事,一樣可以當好皇帝。做君王,只要把握宏觀方向,別的全交給手下干,照樣可以做一代英主嗎?」

    容若摸摸鼻子:「你是在諷刺我嗎?知道小白他一代英主,為什麼下場不堪?」

    「因為他用錯奸人。」

    「錯,因為管仲死在他前頭。只要管仲不死,他再用多少奸人,也動搖不了朝局的。所以,我會求神拜佛,希望蕭逸長命百歲,無災無難。但天災可以避,人禍卻不好免。」

    容若微笑:「太多人對我存在疑忌之心,太多人在觀看我的行動,就連蕭逸,只怕也將我視做最大的難題。我救過他,助過他,讓過他,現在則堅定地他,在情在理,他都應對我感激涕零,但是,我的存在,仍然是對他的威脅。蕭逸也好,甚至母后也好,他們都無法真正理解我的想法,因為不能理解,所以難以相信我會這樣輕易把權力拋開,所以難免疑神疑鬼。萬一將來又出了什麼血腥的事,倒把我一番好心糟蹋了。就算蕭逸不來對付我,他天天為我的事操心費神,於國家,於母后,也不是什麼好事。我遠離權力中心,也是在為他鋪路,讓他有更廣闊的空間,對大家都好。」

    「他會答應讓你走嗎?」

    「會!現在,他既不忍害我,又不好意思囚我,我在他面前偏偏礙著他的眼,處處提醒他,他的地位並不完全穩定,倒不如讓我去算了。其實,在大獵之後,我就明確對他表明心意,告訴過他,只要國家政局穩定下來,我就會離開。我走了,朝臣才不會再搖擺不定,患得患失,他也不至於再日日憂思,難以安枕。他當時雖不做表示,其實心中何嘗不希望我遠離權力中樞。我故意不上朝,或上朝只當擺設不發表意見,還有意對幾個有資格追究皇帝的臣子露點兒遠行的口風,就是為一切做準備。而他也在悄悄挑選長得像我的少年,自然也是在我走之後,用來塞天下悠悠之口的。畢竟皇帝一個人跑掉,這麼嚴重的大事,只要最高層心知肚明就行了,可不能傳得滿世界都知道。」

    容若側頭望著性德:「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告訴我,不要悶在心裡。」

    「我不必有什麼想法,其實這件事你早就想定了,該做的準備也做足了,我再問你,不過多此一舉。」

    「我是把相關準備都做足了,出去要帶的東西也全準備妥當。母后答應我,我走之後,把蘇良、趙儀放出宮,給他們一筆銀子、幾塊地,只要不是白癡,足夠自給自足了,他們的武功也不錯,應該不會再受人欺凌。到時我一去無蹤,讓他們兩個笨蛋跳著腳找老天報仇吧!」

    容若得意洋洋的搖頭晃腦,可一低頭看到桌上還沒有寫完的信,又換上黯然的神色:「我和蕭逸商量過了,既然他能找和我相似的人冒充我,自然也可以找和韻如相似的人冒充她,將來,把韻如放出皇宮,放她回家吧!不要讓她一生都在這黃金的籠子裡渡過,也不要再讓楚家的家規束縛她,讓她可以真正看看這個世界,感受這個世界。我會盡量在一年後再來看她,如果到時,她仍然選擇我……」

    容若忽然苦笑了一下:「性德,我可以選擇她嗎?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愛她嗎?我和她其實有著本質的不同,我不敢保證我能一生和她相伴。我不知道,如果我忽然Gameover,這太虛的世界,會不會仍然存在?那些愛我的,我愛的,我喜歡的一切,會不會化為煙塵?」

    「如果你死後關了機,則整個太虛世界完全消失,但如果不關機的話,太虛的世界仍能自然運轉,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死亡而改變。所以,你可以試著去愛她,而且,她不是愛著你嗎?」

    「她愛我嗎?也許她自己覺得愛上了我,可是,自從在大獵那天,看到母后和蕭逸血淚相擁,我想,就是她自己也已經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正愛我了吧!」容若輕輕一歎:「她幫助我、守護我、我,到底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我是她唯一的選擇呢!我終是要出去的,外面的世界那麼大、那麼廣闊,我真的可以剝奪她選擇的權利嗎?」

    性德不再說話,在他看來,容若純粹是自討苦吃,胡思亂想。別的玩家,要有個美人兒這樣為著自己,早就喜心翻倒了。這個偏要思前顧後,想這想那,和他平時嘻嘻哈哈的形象完全不同。

    是人類的感情太莫名其妙,還是這個玩家太莫名其妙呢!

    性德只是挑挑眉,漠然凝視那個又埋下頭,繼續寫信的笨蛋玩家。

    他冷眼看著紙團山繼續增高,冷眼看著容若可憐的頭髮被扯下一根又一根,冷眼看著精緻昂貴的御筆被咬得傷痕纍纍,冷眼看著滿殿輝煌中,那平時嘻笑無忌的男子,眼中的傷感和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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