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志心想:「神人,莫非是預言這話的人。」雖然他從不相信有未補先知之事,但是潔亞確實變了,多薩也真的快死,一切不僅僅是巧合這麼簡單,連忙問道:「你說的神人是誰?」
多薩身體抽搐,眼見是不行了,最後說了一句:「他,他,天機老人,天機老人……呵呵,好兄弟,好……」話吱吱唔唔的講到一半,最後含恨而終,臨死的時候,還把眼睛瞪的好似銅鈴那麼大,顯然是死不瞑目。
不知多薩是不是在想,若是早些殺了後補聖女,若是一直都沒有所謂的傳說,這個時候的他會不會還好好的活著,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讓人怎麼走,人就得怎麼走,天意若是弄人,又有誰能逃離的了。
明志跟多薩可謂不打不相識,一見如故,大有相見恨晚之意,若不是兩人的立場不同,一定會大喝千杯,金蘭結交不可。而且多薩好幾次能將眾人都殺光,就是因為聽了明志的勸說,使的他猶豫不決。而且明志也已經說動了多薩,甚至可以不廢一兵一卒,就能將這件事情完全平息,可是想不到潔亞會這麼冷血,以前連動物都不敢殺的她,竟然殺人都這麼不眨眼。
明志不禁看了潔亞一眼,彷彿她的眼神變了,變得跟先前一點都不同,變成了教皇大人眼神,詭異神秘,讓人看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感覺那麼的冷,那麼的難以接近。
明志再一次的迷茫,不禁再一次的在心裡念著:「她是潔亞嗎?她還是我所認識的潔亞嗎?我希望不是,因為她讓我感覺太陌生了,以前那個天真無邪的潔亞到底去了哪裡。」
潔亞也注意到了明志正在看自己,轉過頭去跟他對望,兩人四目相交,沒有了以前的情意綿綿,更像是陌生人眼神的擦肩而過一樣,潔亞毅然向殿外走去,沒有理會明志等人。
愛沙一直在旁邊看著明志和潔亞兩人之間的尷尬,不禁趕上前去,喊著:「小姐大人!」
水靈王,火樹王,金星使吩咐士兵將聖殿裡的屍體清理一下,也跟著潔亞而去了。
潔亞走到大殿門口,剛要邁出門去,聽到老鷹的叫喊之聲,多薩的寵物鐵鷹從橫樑上飛了下來,落在潔亞的面前。
它的羽毛被潔亞燒了大半,一直躲在橫樑上不敢下來,看到主人死了,它便想來討好潔亞,似乎希望潔亞能收容它一樣。
潔亞低頭看了鐵鷹一眼,從鐵鷹的眼神裡看到乖巧溫順。潔亞蹲下身來,伸手撫摩著鐵鷹的羽毛,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鐵鷹光光的叫著,伸舌頭舔著潔亞手臂。
潔亞回想起鐵鷹一開始仗勢欺人,而且把母親脖子上的肉都咬下一塊來,便是深惡痛絕,面容一下子沉了眼裡,眼裡冒出騰騰的殺氣。
動物比人類更加敏感,它覺得不對勁,就想轉身逃走。
潔亞不知是不是被母親的思想感染,還是殺人殺上癮了,出手狠辣之極,左手狠狠的將鐵鷹的脖子抓住了。
鐵鷹驚謊的掙扎,一雙翅膀拚命的亂揮。
潔亞左手一點一滴的使勁,臉上掛著死神一般的笑容,讓人看了就覺不寒而慄。聽到格格的聲音,鐵鷹的脖子被整個捏碎,也像多薩一樣,瞪大了眼睛死去了。
潔亞慢慢的站起身來,將鐵鷹的屍體隨手扔在一邊,看著手背上被它抓出的幾條血痕,不禁罵一聲:「該死的畜牲,跟我做對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不管是什麼人,都要除之而後快。」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明志一眼,毅然邁出殿去。
明志心中一怔,剛才看到潔亞的眼神,意思似乎在說,若自己要跟她做對,她也會毫不留情的殺了自己,讓人一陣心寒,低頭不語。
弄琪兒明白明志此時的心情,想要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隨便說道:「我想潔亞是一時失去母親的痛苦,這才會變成這樣,她本性一直都不壞,志哥你不會放在心上的是嗎?」
奧都道:「雖然我不明白情情愛愛的事情,不過潔亞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明志大哥心裡一定很痛苦。」
弄琪兒白了他一眼,道:「不會講話不要亂說。」
明志忽然出人意料的問了一句:「你們也覺得潔亞變了嗎?」
弄琪兒和奧都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用沉默來代替。
明志自言自語的說著:「希望一切都是假象。」
聖殿裡除了明志,弄琪兒,奧都。還有火星使,蘇珊,托克,以及一些搬動屍體的士兵。
蘇珊看到明志的煩惱,也是替他難過,說道:「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它了,你們跟我來,我給你們安排住的地方,既然已經進入了這裡,恐怕短時間甚至很久很久都要留下來,總得先適應一下。」
明志道:「那好,就麻煩你了,不過你們先走,我留下來還有一點事情。」
蘇珊的臉一紅,道:「你何必跟我客氣。」說著和托克,馬爾一起走了。
弄琪兒和奧都看著明志,道:「所有的人都走光了,我們留在殿裡要幹什麼?」
明志不答,若有所思。
搬運屍體的士兵中有人說話道:「多薩曾經可是北義聖教第一勇士,想不到落到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而且還死不瞑目。」
另一個士兵道:「這個剛尋回的後補聖女還真是厲害,一個女子文文弱弱的樣子,殺起人來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前一個士兵噓了一聲:「你小聲點,三十年了,就她一個後補聖女安全的回來,而且還是教皇大人的親生女兒,北義聖教未來教皇非她莫屬,她殺不眨眼,小心連你的腦袋也給拿去了。」
後一個士兵道:「你不一樣在說,好了,好了,我們專心幹完活,回去好好洗個澡,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不除除穢氣怎麼行!」
兩人一個抱著多薩的頭,一個托著多薩的屍體,正要向殿外,忽聽一個人阻攔的聲音:「兩位可不可以等一下!」
兩個士兵轉頭去看,見說話之人是明志,議論中也知道他跟潔亞的關係不俗,所以一點都不敢殆慢,恭敬的道:「少俠有什麼事直說吧。」
明志道:「你們是要把屍體抬到哪裡去。」
前一個士兵道:「還能到哪裡去,抬到後山一起埋了了事。」
明志道:「兩位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把多薩另外找一個好的地方葬一下,他也算一代梟雄,生前功未成,死也要死的體面一些。」
兩個士兵一愣:「這個!」
明志道:「是不是覺得為難,為難的話我自己來行了。」
兩個士兵道:「難得少俠重情重義,這些事情怎麼能讓你親自來,我們兩人幫你好了。」
明志道:「那多謝了。」
在一個較偏僻的後山,明志將多薩的屍體葬了,想到就在不久前,兩人還一起比拚武藝,現在卻已經人世相隔,不禁感概生死的無常。
這裡的太陽似乎比平常要晚一些落山,這個時候該是晚上了,因為月亮早已經升上了枝頭,可是天還沒有黑,月光和陽光同時照在身上的感覺,讓人感到淡淡的哀傷。
不知是用了太多的力氣,還是有些心灰,明志一屁股坐在了山崖邊,看著月亮和太陽交錯時那種落默的感覺,心裡一陣空明,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弄琪兒和奧都一直相陪左右,這個時候也默默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明志道:「你們兩人可不可以走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奧都:「你想讓我們去哪裡?」
弄琪兒道:「看著你一個人在這裡,我怎麼能離開。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憋著肯定不是滋味,不如說出來,讓我們替你一起分擔。」
明志淡淡一笑:「沒什麼可說的,你們若是也想留下,那就留下來吧。」
三個人對著太陽的慢慢下移,月亮的快速上升,靜靜的坐到了天黑。夜晚的風吹撫臉頰的感覺,讓人感覺一陣的舒服。
過了一會兒,忽聽有數個腳步聲,朝這山後而來。
弄琪兒首先道:「好像有人來了。」邊說邊轉過身。
明志早已經通過瞎子點燈,大致知道是哪幾個人了。他和奧都一起,也都站了起來。
愛沙,阿妹,蘇珊,托克四人走到了明志身前。
明志下意識的向後看了看,似乎想看看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只可惜還是落空了。
阿妹道:「不要看了,她沒有來,她甚致不知道你們在這裡。」她自然就是指潔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