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穹死過去,誰都沒想到會這麼快,醒來僅僅只有不到十分鐘,或許她的身體早已經死了,只是靈魂一直在逗留著,這一回才是真正的安息,她臉上掛著詳和的笑容,顯得那麼的輕鬆安逸。
奧都感覺到妹妹再一次與自己分隔開來,這一次的分離,可能是永久,永久,他低下了頭,低泣了兩聲,抽嚥了兩聲,眼淚不自覺的掉落下來,他情不自禁的抱的妹妹越來越緊,盡情的哭泣,那一份感傷,感染了幾乎所有的人,讓人忍不住替他擦著淚水。
這一刻,明志想奧都須要一個人靜靜,他的身邊已經不應該有其他人打擾,跟其他人使了使眼色,一個個小聲的相繼離開了。
眾人離去的那一刻,奧都發自內心,痛痛快快,仰天長嘯一聲,把心裡的難受都哭了出來。
眾人到了院中,看著那快要落山的月亮,隱約聽到奧都的叫喚聲,心一子感覺酸酸的。
明志歎了一口氣:「想不到,人的生命如此短暫,奧都還是要跟妹妹分離。」
扎木娃也深有感觸:「或許這就是人生,這才是天意,死神來臨時,誰也無法阻擋,你,我,他,任何一個人,都只能面對,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忽然一個人插話道:「扎兒,你的話好有哲理,跟爺爺想的一模一樣。有的時候,就算一個人的醫術再怎麼高明,在死神面前,還是會束手無策,就像爺爺一樣,自恃醫術已達到爐火純青,獨步天下的境界,可是,可是依然只維持了奧穹十分鐘生命,簡直可悲。」
扎木娃聽到爺爺的聲音,他剛才比眾人早先離開大廳,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出來,扎木娃連忙迎上前去,說著:「爺爺,你已經盡力了,在孫女的心裡,你是個好人,你起碼不會見死不救。」
地精老怪覺得扎木娃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話中有話,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道:「爺爺有些累了,現在想去休息休息,你們自便,我不陪你們了。」
扎木娃連忙阻止:「爺爺,事情還沒有做完,你怎麼現在就去睡了。」
地精老怪裝作不知:「我不覺得還有什麼事情,爺爺實在累了,扎兒若是體貼爺爺的身體,讓爺爺去休息一會兒。」這句話不假,從他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就可以知道,死神面前拉人,那是費力費神的。
扎木娃又再阻止:「爺爺怎麼老是想著自己,你不打算救文萊了,我剛才還說你是個好人,怎麼轉眼又見死不救了?」
明志一聽,恍然回神,連忙道:「求老前輩救救文萊,晚輩感激不盡。」
地精老怪看了明志一眼,又瞪了扎木娃一下:「我就知道你小鬼頭吹捧我,不會有什麼好事情,爺爺現在累了,誰人都不想救,誰愛救誰救去。」
扎木娃拉住爺爺的輪椅不放:「不准去睡,要睡先救完人再說。」
地精老怪道:「不救就是不救,是他自己裝好人,把機會讓給別人,我憑什麼要救。」現在的他,與剛才全心全意救奧穹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脾氣還真是古怪到了極點。
明志一愣,看到扎木娃連連朝自己使眼色,那樣子似乎在提醒自己依計行事,明志連忙道:「老前輩打死都不肯救,難不成沒把握救文萊,所以不敢出手。」
扎木娃心裡已經笑開來,臉上依舊嚴肅,說著:「我一直以來最相信爺爺的醫術,他的醫術天下第一,能人所不能,沒有他救不了的。」
地精老怪聽了明志的話,明顯臉色一沉,但聽到孫女替自己說好話,還是得意的笑了笑,說著:「扎木乖。」
潔亞上前道:「光嘴上說有什麼用,我看地精老怪一定是怕了!」
地精老怪氣道:「我怕什麼,我有什麼可怕的?」
潔亞繼續道:「你怕救不活文萊,就拿奧穹來說,你拼盡全力,費盡心思的救她,結果怎麼樣,還不是活不了十分鐘,如果這就算救人的話,恐怕天下到處都是神醫了。」
文萊是為潔亞而受傷,潔亞救她之心,不亞於任何一個人,這句話不知憋了多久,如今非常嚴肅的說出來,殺傷力極大。
地精老怪自鳴醫術,本以為可以使奧穹活上一天,沒想到十分鐘就掛了,這也算是他計算失誤,他一直耿耿於懷,如今被潔亞公然拿出來說事,氣得老臉都紅了:「你,你,你,有本事你去救救看。」
愛沙接道:「小姐大人不懂得醫術,不會救人一點都不奇怪,可你地精老怪就不同,你可是被人稱為『醫不死』,結果我剛才就親眼看到你醫死了人,你這等於浪子虛名,跟騙錢的庸醫有什麼兩樣。」
地精老怪氣的吹鬍子瞪眼:「你竟然拿我跟庸醫相提並論。」
弄琪兒緊接而上:「難道不是嗎?一開口就要人五千萬,結果還是救不了人,乾脆不如去搶。」
跟女人吵架,一個男人能得什麼好處,何況跟這麼多女人鬥嘴,此時不輸更待何時,地精老怪氣喘吁吁,就差透不過氣來,對扎木娃道:「扎兒,他們都這麼說你爺爺,你快替爺爺罵罵他們。」
扎木娃站在地精老怪的身後,這個主意,本來就是她想出來的,不然怎麼叫家賊難防,她看到爺爺現在這個狼狽樣,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可是為了文萊,為了明志,非得這樣不行,她低著頭走上前來,說著:「爺爺,我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他們的話哪裡不對,原來爺爺真的是這樣的人。」假裝淚眼朦朧,要哭的樣子。
地精老怪無奈了,唯一和自己站在一個立場上的孫女,如今也倒戈相向,那麼他孤軍作戰,一定是必敗無疑了。
扎木娃做為壓軸,下了最後一記猛藥,讓地精老怪最後一道防線徹底的消失了:「爺爺,難道你真的因為沒本事救文萊,才故意說不想救,你說你醫術怎麼怎麼高強,都是哄孫女開心的是不是,孫女覺得好丟臉。」
地精老怪氣的哇哇大叫:「誰說我沒本事救她……」連喘幾口氣,下面的話沒說出來。
扎木娃那叫一個急,最後關鍵的一句話沒出口,那一切都白費了,繼續道:「那爺爺為什麼不答應救文萊,你一定還在逞強。」
地精老怪道:「扎兒,爺爺讓誰看不起,都不能讓你看不起,我現在就救活她給你瞧瞧,讓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都知道我醫術的厲害。」
這一句話剛一講出,所有的人只差笑出聲來,還好事先安排過,才勉強忍得住。
地精老怪說道:「馬上把人帶我我的房間裡。」說著推著輪椅進房去了。
眾人那叫一個高興,事不宜遲,連忙扶著文萊,進入了地精老怪的房裡。
事情過了一會兒,地精老怪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剛才答應救人,只不過是氣話,一冷靜下來,頓時讓他想到,他指著眾人,沒好氣的道:「好一群狡猾的小鬼,竟然合起來算計我。」
扎木娃見事情罷露,連忙掩飾道:「爺爺,你想到哪裡去了,其實……」
地精老怪厲聲打斷了她的話:「其實什麼,其實一切都是你的鬼主意,不然別人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弱點,扎兒啊扎兒,女生外向。」
扎木娃可算是完全暴露了,吐了吐舌頭,退到一邊去了。
明志乾脆再來一句:「老前輩一言九鼎,說話可不能像放屁,應該在眾晚輩面前豎起一個榜樣。」
眾人連連點頭。
地精老怪大氣,最後一條出路也被堵回來了。他最講究信用,只要說出口的事情,就會全心全意的去做,就好像救奧穹,沒答應之前,不管奧都怎麼相求,怎麼相逼,他都無動於衷,答應之後,甚至半夜不睡,都要等著救人。
地精老怪已無路可退,他氣就氣在被一群小孩子玩弄,卻不知情,這啞八虧若是不想辦法討回來,簡直就是如梗在喉,忽然心生一計:「我是說過救活她,可沒說過讓她活多久,我先把救活,然後再殺了她,哈哈,我真是聰明。」
眾人還以為是什麼高明的辦法,等你把人救活了,還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再把人給殺了?
將文萊平放在床上,地精老怪先是按照慣例替她把脈,本來臉上總是掛著一副漫不在意的表情,忽然間,整個臉色變了變。
眾人無不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倒被他嚇了一跳。
明志道:「老前輩,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