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孤獨的日子裡,突然迎來的一陣短暫的快樂,就像為傷病做麻醉的嗎啡,儘管能暫時抑制痛苦,然而沉醉其中的話,那只會是反作用。
蓉蓉就像我的麻醉藥那樣,給了我短暫的快樂,然而我卻發現對張雯的尋找熱情開始有點下降,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點,然而我不能忍受自己對張雯的愧疚有哪怕最小的減少,而且某些事一旦有了苗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我想我是潛意識中把這個酷似張雯的少女當成張雯來麻醉自己,以獲取些許精神上的寄托了,不禁暗中警惕。自從得知她身世以來,出於憐惜,我近來和她是越來越親密了,這樣下去可不行,得控制下自己的情緒了。
「我有你要找的人的消息,不過我需要得到報酬後才能告訴你,如果有意的話,我們在昌平省台州市匯靈鎮見面。我的手機號碼:xxxxxxxxxxx。」
大清早起床我打開QQ後我就發現了這句話,類似這種的留言我已經看得多了,不過全都是沒用的,其中有些是面貌相似,被誤認錯為張雯其人的,也有些騙子,甚至是找麻煩的人。但我卻不能不赴約,因為只要有機會,哪怕是萬分之一,我也不會錯過。況且,還有專門幫我應付麻煩的人——那幫神秘的黑衣人。
我製造的aiwen,可以說是個死纏爛打,讓人煩不勝煩的惡劣軟件,上個月國內權威選舉網億民網選出的半年度最討厭流氓插件,aiwen是高居榜首,把第二名遠遠甩開一半的票,上年該網的年度最討厭流氓插件也是aiwen。生產排名第二的亞督流氓插件的是國內著名的通盟公司,該軟件誕生之時通盟尚是一家小企業,因重點投資的新產品銷售量極其低微,以及對手的強勁競爭而瀕臨困境,就是憑借推出亞督插件,強行劫持瀏覽器,和彈出廣告來宣傳新產品。
這本來是狗急跳牆,孤擲一注的做法,不過他們的這一著算是走對了,互聯網的影響力是巨大的,亞督算是國內第一款真正意義上「殺不死」的流氓插件,其廣大的宣傳力度挽救了公司,而且知名度大大提高,經過數年發展,竟然躍進國內頂級大公司之列。自此後人們開始意識到低微成本研製的流氓插件的強大作用,對於商人來說,這麼好利用的工具他們當然不會錯過,因此網絡上的流氓插件也越來越多,其中不乏許多鼎鼎有名的大公司。
而開先例者的通盟公司在網絡上聲名狼籍,不少憤怒的網友均對其總裁張平極度不滿,有些人還揚言要炸了他的房子,後來確實發生了炸彈事件,不過在爆炸之前被警方查出,作案的人是個有暴躁症的偏激網友,對此供認不偽。
而作為製造者的我得罪的可說是幾乎整個互聯網的人,因此發生一些意外事件也是難免的。不過這些事情都用不著我操心了,因為每次有那幫人幫我擺平,他們就好像我的影子那樣,隨時隨地都會冒出來,無論是深夜還是清晨,熱鬧的大街還是僻靜的小胡同,從天而降或是從下水道爬出來都有可能。到後來我都習慣了他們的存在,根本懶得追查是什麼人,有何目的。不管怎麼樣,他們是幫忙的就行了。
昌平不近,如果是坐火車的話得二十多個小時,幸好附近的城市有飛機,我查詢了一下,當天有到台洲的機票,如果動作快點的話還趕得及。
我走出客廳,蓉蓉的臥室門還關著,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以往這時,她應該起床了才對。
我走過去在門上敲了兩下:「蓉蓉,快點起床,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得立刻走了。」其實我們也沒什麼行李,就幾套衣服,外加一部筆記本電腦而已。原本我單身一人的時候連衣服都懶得帶,都是到了某地後立刻購買,走的時候就丟在賓館不要了。不過蓉蓉可能覺得這樣做有些浪費,便負起了日常洗衣的責任。至於電腦,是某次我到了某個經濟落後的小鎮,發現賓館只有網線,沒有電腦後購買的,為了預防萬一,後來就一直帶上,以免影響工作。
沒有回應,我更覺得奇怪,不知為什麼,她昨晚破例沒有看電視到太晚,而是睡得特別早,怎麼比平時起來還要晚?
我提高了音量:「蓉蓉,該起來拉。」
隔著門細聽,她的臥室中還是無聲無息,怎麼睡得那麼死?時間本來就不多,再拖下去說不定要錯過飛機,我急了,在門上用力敲著:「蓉蓉,快些起來!」難道她出了什麼事?我扭了一下門上的手柄,竟然沒有反鎖上。擅闖女孩子的閨房不是太好,不過意外情況不能和平時相提並論,我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
房間最裡面的那種大床上是空的,沒有人,只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衣服和我幫她買的護膚品都在。我找遍了整套房子,都沒有見到她。蓉蓉從來不會一個人四處亂走的,每次都是我陪著她才肯外出。我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這種情況實在很熟悉,這和一年前張雯離開我的時候太像了。很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
我只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事實上蓉蓉也沒有道理要走,我一直都對她很好,大家相處得也不錯,我還打算過段時間給她找一份安穩點的工作,可以平穩地過日子,不用隨著我四處漂泊。
我到服務台去問了一下當值的服務生,問她有沒有看到和我一同到賓館來的蓉蓉出去,然而進去賓館的人太多了,她也沒有留意。
失望歸來後我安慰自己,說不定她真是待得悶了,出去玩一下,但我覺得自己的這個猜測很勉強,如果她真的想要出去,那也會提前告訴我一聲才對。我暫時顧不上去台洲了,一直留在房間中等待,只可惜一直坐到夜幕降臨,她還是沒有回來。
我不死心地再多等了一天,然而蓉蓉始終是沒有回來,我覺得自己已不能再呆下去了,於是給賓館留下手機號碼,如果她們見到蓉蓉的話,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身邊失去蓉蓉,我的精神彷彿也少了寄托。不管如何都提不起精神,坐機時也是無精打采的。
習慣,有時候還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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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朋友以為我出了車禍,那是沒有的事,我開的是那種最高時速才四十公里的電車,能出什麼車禍啊?不過身體出了點問題倒是真的,因為酗酒和熬夜太多的關係吧,內部不支,住院了好些日子,現在已經接近痊癒了,在家休養,就是醫生叮囑暫時不能呆在電腦前太久,所以現在開機就是碼會字,沒空在QQ上和各位朋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