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吧。」我搶過張雯手中燒菜的鐵鏟:「你別幹那麼多活,免得累著了。」張雯白了我一眼:「才兩個月多點,你怕什麼。」我抱住她還沒鼓起的腰笑道:「那當然了,我要照顧好自己的老婆嘛。」張雯聞言笑顏如花,顯然心中很開心,不過旋又有些憂愁:「我的肚子大起來之後,那豈非是很難看?」我徉裝贊同,嚴肅地點了點頭:「是啊,到時像個水桶那樣,可就不妙了。」張雯伸出粉拳便來打我:「你還說,還不是你害的。」我抓住她的拳頭嘿嘿笑道:「是我害的沒錯,難道你就不喜歡這個孩子。」張雯輕輕撫摩著自己的腹部,臉上泛出光芒:「你說,我們的孩子會像誰呢?」我挺起胸膛道:「若是男孩,自然是像我了,高大帥氣……」張雯刮了刮鼻子:「都快當爸的人了,好不知羞。」我不為所動,接下去道:「若是女孩,就像我老婆這樣,又漂亮又溫柔。」張雯心一醉,倒在我懷中,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我也覺得很滿足,同居的日子已經有近十天了,平靜卻美滿,張雯會是個好妻子,勤勞體貼,我的心中已有了家的溫馨。
訂婚的日期已定下來,八月二十八日,是個絕佳的好日子。在這之前,我們都努力作好迎接這個特殊日子的準備。
首先,我慢慢疏遠與我關係密切的女子,確切點來說是曾經關係密切的女子。慕容倩還是不時會發個短信給我,詢問一下我工作與生活的情況,就好像普通普通的朋友一樣。但我還是恨心直接把許多短信刪掉,又或者是隨便回上一兩條。
我對李曉更是冷漠了許多,不時暗示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想通過這樣的手段讓她退卻,這樣就不必面臨有朝一日面對面說清楚的難堪了。即使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至少讓我們疏遠一點也好。我知道是自己不對,要怪也就怪自己當初太過多情,對每個女子都那麼好,以至造成今天難以收拾的局面。她的深情,我是永遠無法報答了,只能祈禱她能找到個更優秀,更愛她,更專一的男朋友吧。
我最難恨下心來對待的還是思思,她在我心目中實在是如個純潔的天使一樣,令天使傷心,那我如墜地獄。因此思思每次打給我的電話都接,短信全回,我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說,下回再說吧,下回再說吧,然而這個下回,似乎是無數的,遙遙無期。儘管我知道這樣拖下去,以後對她的傷害會更大,然而始終是無法揮起斬斷這段美好感情的屠刀。
與葉柔通電話時,我會暗示與慕容倩間並沒什麼,我不想明說,否則讓慕容倩知道了定然非常傷心,而且大失顏面。然而葉柔心太粗,一點都聽不出弦外之音,令我無可奈何。把心一橫,大不了以後撕破臉面。同時有些好奇,在慕容倩與張雯之間,她究竟會幫誰多一些呢?我想應該還是張雯吧,她們自小建立起來的姐妹深情是無法磨滅的,即使葉柔的記憶還沒恢復。
訂婚消息公佈前,另一個需要做好的準備工作,就是探下各自家人的口風。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剛剛畢業,雙方家人或許會覺得事情來得有些突然,但慢慢的應該能接受。
這樣一了愛,我與張雯給各自家裡打電話驟然多了起來,在閒聊之際我常常會有意無意地提到張雯,說她如何溫柔善良,美麗大方,尊敬長輩等等,在我爸媽心中樹立一個好印象。張雯那邊自然也差不多了,不時說上幾句我的好話。
離訂婚日期還有十天時,我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現在與張雯只是屬於私訂終身,還沒正式得到家長同意,訂婚這麼大的事,不告訴他們當然是不行的。於是我鼓起勇氣,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小逐啊?」媽聽到我的聲音很高興,因為這段時間常常打電話回家,另她忽然間覺得我孝順了許多。
閒聊一會我覺得時機成熟了,轉入正題道:「媽,有一件事,我向和你商量一下。」媽笑道:「哎喲,什麼大事啊,讓你這麼嚴肅。」「你覺得張雯怎麼樣呢?」媽一時之間還沒弄明白我的意思,再加上我這段時間不住地說張雯好話,順口接道:「很好啊。」「那太好了,這樣說來,如果我想和她在一起,你也不會反對吧?」我這才意識到我不是開玩笑,大驚道:「什麼,你的意思是?」「我是說,讓她做你的兒媳婦怎麼樣?」媽立刻道:「這怎麼行?」「為什麼不行,你剛才還不是說她挺好的嗎?」媽道:「這……」其實張雯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一直很不錯,家境好,卻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知書達禮,平日到我們家來時又很有禮貌。只是由于思思先入為主的關係作祟吧。思思聰明乖巧,一直以來都深受媽的喜歡。我們兩家又有數十年的交情,來往密切,直如一家人那樣,媽一直有點湊合我與思思二人的意思。儘管張雯亦很好,但畢竟只是鄰居幾年而已,而且張東敬是市長,儘管他並不擺架子,但身為普通工人的爸媽面對父母官,總會有些敬畏的,因此這鄰居關係不可能與思思家相提並論。
作為她的兒子,我自然很清楚她的想法,歎了口氣道:「媽,你在考慮思思那邊是嗎?思思很好沒錯,但我一直都只當她是我妹妹而已。」媽料不到我只是這麼想,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才道:「你想清楚了沒有?真的只當思思是妹妹?」這種關頭不能猶豫,否則定然會節外生枝,我昧著良心,斬釘截鐵道:「沒錯,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電話那邊又無聲了好一會,媽似乎很矛盾的樣子,最後道:「我跟你爸商量一下。」又沒忘記提醒一句:「婚煙大事,非同小可,小逐啊,你一定要考慮清楚,感情這東西很難說的,有時你以為自己不喜歡的人,也許以後卻發現恰恰是你最喜歡的人也說不定。」她說的那個人正是思思,我何嘗不明白自己對思思的感受,但這是迫於無奈,我也沒辦法。如果我說張雯已懷了我的孩子的話,我想媽也不會再勸我了,但我暫時還不敢告訴她,她那個時代可不比現在,若讓她知道我沒結婚就被一個女孩的肚子搞大的話,肯定得罵死我。臨掛機前,我叫媽先別將此事告訴思思,媽歎息一聲答應了。
張雯那邊進行得倒是順利許多,我高考全省第一,為冰際市大大爭光,又是張東敬的忘年棋友,開茶吧的事情更深得其讚賞,絕無反對之理。張亦最敬佩的人就是我,早在暗地裡以「姐夫」之名相稱,當然是鼎立。而張雯母親望子成龍,見連自己都無法管教的張亦在我教導之下已然大大改變,喜悅非常,再加上對我這人甚有好感,亦滿口贊成。儘管說要訂婚倉促了些,但舉家都無異議。
再過得兩天,爸媽那邊終於也有消息了,屢次讓我慎重考慮之後,爸媽終於無計可施。況且張雯也是個很好的女孩,於是這門親事基本上算是定下來了。
在葉柔過來之時,我會偶爾去另外租的一套房子去應付一下。其餘空閒時間還是陪著張雯,開車去兜兜風,購物,逛下街什麼的。
站在日曆面前,我發現已是八月二十五日,轉眼間離我們訂婚的日子就只剩兩天多了。我想,這應該是我幸福的開始,然而有種奇怪的感覺,怎麼總覺得自己很像等待判決的囚犯那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