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像小孩子模樣的叫謝如玉,真是人如其名,如玉雕出來一般的人,只可惜對一個男人來說,未免缺了幾分男子漢氣概,像個娘們,我想起了高中時同宿舍的小白,兩人倒是有七八分相似,特別是皮膚都是一樣的好,連女孩子都自愧不如,小白考了西南林大,宿舍的人都分散在各省和直轄市,沒有同一省市的,只有放假時方能見面了。
謝如玉是京川省的,川妹皮膚好全國有名,看來是名不虛傳,連個男的都能長成這樣,女的自不必說。
我本以為高中的舍友已夠古怪的了,但比起現在這幫來,似乎還是小巫見大巫,為什麼這年頭怪人特別多,即使是重點大學也不例外。
之後是整理宿舍,宋雄斌在我上鋪,他打好床鋪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包裡拿出一張東西貼於牆上,我們舉頭看去,是一個只穿三點性感比基尼的半裸美女海報,我不由脫口笑罵道:「靠,你別那麼色好不好?」
黃峰也嚷嚷不能污了捨風,謝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扭捏道:「這樣不太好吧?」而一邊的顏風連看也沒有看上一眼。
沐青樺見到卻兩眼發亮,口中連聲說:「許兄此言差矣,我們要以藝術的眼光去看這世界上的一切,比如說這張畫,你看,那條大腿是多麼的修長,線條是多麼的優美,還有那黝黑的肌膚,帶著健康的光澤。Oh,mygod.太完美了。」
宋雄斌聞言跳下床來,拍著沐青樺肩膀大喜道:「兄弟,你當真是我的知己,改天拉好寬帶我給你幾個網址,包你爽個三日六夜。」
「咳,咳」沐青樺乾咳兩聲:「在下一向對網站不感興趣,不過要是以藝術的眼光倒是可以……」
我反了反白眼,完了,之前我以為沐青樺是宿舍裡除了我之外唯一一個正常一點的人,現在看來我是走眼了,而且走眼得很嚴重。打著藝術的幌子是好啊,做什麼事都方便許多。
宋雄貼受到鼓勵,爬上床再從包裡掏出一副,是個穿超短裙的青春美少女,貼上後他做了一個讓我們幾乎吐血的舉動:把頭鑽到畫中的超短裙下方去窺視裡面春色,嘴中自言自語道:「這位置好,晚上睡覺時一轉頭就能看到。」
「要不要借個手電筒給你,看得清楚些啊?」老大看不過眼了,出言諷刺道。
「好啊。」宋雄斌隨口應道,竟是當真了。
「變態!」五把聲音異口同聲在宿舍裡響起,包括剛剛「庇護」過他的沐青樺和一直埋頭作畫的顏飛。
這樣宿舍的人就齊集了,按黃峰的說法以後便按年齡大小以老幾相稱,黃峰,沐青樺,顏飛,宋雄斌,我,和謝如玉分稱老大至老六,我排第五,叫老五,這名字不大好聽,通常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才叫光棍老五,但事已落定,改也改不了。
整點好一切之後我到樓下買了張電話卡,宿舍有IP電話,打了個電話回家報個平安,遺憾的是思思上課了,無法和她聊一下。自從我上了火車之外,對她的想念分外強烈,沒事就拿錢包裡我們一起合影的照片出來看。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遠門讀書,媽在電話那頭囉嗦了半天,大到要努力學習,天天向上,小到擠牙膏要從底部擠起都沒漏過。無論我長多大,在她心裡永遠都是一個小孩子來的。最後我說長途電話費,一分鐘要三毛錢,一向節儉的她忙叮囑了我幾句,急急掛了電話。知母莫若子啊,呵呵。
晚飯時黃峰發動宿舍聚餐,說是互相瞭解一下,促進友情,顏飛本不欲去的,但被硬是老大拖上了。
由於對北平市還不太熟悉的緣故,我們沒有到外面的飯店,而是選擇了學校飯堂小炒部。大學的飯堂也真夠大的,我們北區的飯堂雖只有四層高,但面積足有小半個足球場大,若不是外面鑲嵌著「北區飯店」四個醒目的綵燈大字,說不定會誤以為是教學樓。不過回想一下,北區男女宿舍樓合共三十棟,沒這規模也無法同時提供如此多人的伙食。
我們直奔三樓小炒部,一進門口,我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人好多!男女都不少,足有小半個足球場大的飯堂幾乎坐滿了,人聲鼎沸,觥籌交錯,你來我往,全國各地口音的聊天猜馬聲夾雜在一起,反是什麼也聽不清了,只剩下蜜蜂一樣的嗡嗡聲。
正值新生開學,同一宿舍的哥倆或姐們自是要熟識一番,這小炒部正是最佳場所,因此生意是空前火爆,師傅把煤氣看到了最大,連鍋裡的油偶爾都會燃燒起來,穿灰白色制服的女服務員匆匆忙忙的端著碟子來往還是招呼不過來,依然有不少人大呼小叫的催飯菜快些上。看這情勢,一時半刻之間估計也輪不到我們,我們一齊把目光射到老大臉上,等待他拿主意。
「坐定再說,飯菜上不了那麼快就先喝酒!」老大大手一揮,一派一捨之主的氣勢。
男人的聚餐,煙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兩扎青島和兩包小熊貓擺在了桌子上,六隻杯子斟滿了啤酒。
宋雄斌奸笑道:「老大,你是我們宿舍的頭,德高望重,我敬你一杯。」小眼睛環掃我們一圈:「每個人都要敬他一杯,對不對。」
沐青樺點頭應是:「嗯,這杯是少不了的,以後還要你多照顧。」
大學生活比起高中那枯燥的死讀書實在有趣多了,我也忍不住符和道:「沒錯,區區幾杯水酒,自然是難不倒老大的了。」
顏飛沒說話,他肯和我們一起出來,已經是給了老大很大面子了。
此時宿舍最小的謝如玉小心翼翼道:「我不喝行嗎?我媽不讓我喝酒的。」
老大被我們東一句西一句的誇得正爽,聞言之下一對濃眉豎起來,拍案道:「不行,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得喝。」言罷卻想到謝如玉人比較膽小,臉上立轉慈和:「老六,就喝一點點,不礙事,反正你媽也不會知道。」堂堂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像哄小孩子一樣,感覺頗為滑稽,威武形象當即受損,不過亦同時多了幾分親切感。
謝如玉想了想,點頭道:「那好吧。」
老大興奮不已,當即拿起兩瓶青島,用牙齒咬開瓶蓋,豪氣沖天道:「一個個來沒意思,這樣吧,我立刻做掉這兩瓶,當是全宿舍的一起受了。」
沒等我們說話,他一手一瓶朝我們晃了晃,高舉過頂,咕咚咕咚聲中,不多時便已見底,把瓶子往桌子上一扣,皺眉道:「這酒淡得像白開水一樣,不過癮,他奶奶的。」轉頭向櫃檯處扯開嗓子喊:「老闆,再來五瓶老白干!」
一番話把我們這幫人嚇得面如土色,想放倒他的願望登時落空了。
這年頭怪物處處有,大學特別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