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悠然道:「想當年,除了你外婆之外,村中還有好幾個優秀的女子都喜歡我,這小村與世隔絕,其時封建思想還根深蒂固,再加上男少女多,一夫多妻是很正常的事,村頭的趙大,就有四個老婆,還有村尾的阿三,也有三個,當年那幾個女孩都對我直接表明了愛慕之意,我內心裡其實也很喜歡,她們都是好女子,是持家的好幫手,因此你外婆也同意,還極力鼓勵我,但我始終還是受拘於現代思想的限制,認為是對愛情不專,斷然拒絕了。最後她們嫁與了不喜歡之人,鬱鬱而終。」
外公此時看起來蒼老了許多,愛情的傷痕,看來永遠是難以彌補的。
「我一生行事從不為禮俗所困,偏偏此事卻是循規蹈矩,引以為憾,引以為憾啊!」
外公長歎一聲:「小逐,無論怎麼樣都好,你定然要慎重處理好與她們之間的關係,你現在已經很優秀了,優秀的男人自然會有許多女孩子喜歡的,記住,千萬不要為世俗左右。我知道現今社會和以前已不同,但你是聰明人,動下腦子,什麼事都有辦法解決的。」
我也被外公一番話帶得心中有些沉重,聞言點了點頭,但對於能否處理好這個惱人的問題,卻是半分把握也沒有。
帶李曉玩了這許多天之後,我開始將精力投入外公的中醫學之中,由於自身的問題和媽的那次癌症,我不知不覺中對醫學開始發生了興趣。
中醫之廣博確是沒錯,光是《本草綱目》一書就搞的我昏頭轉向,天天埋頭其中,各種藥物的形狀,特性,生長條件,莖,根,葉,果實各部位用途,採摘時間對藥力的影響都很講究,還有針灸學,診斷術等等,外公學識淵博,當然也樂於將他平生所學傾囊相授於我這個他最疼的孫子,眼見後繼有人,除了休息吃飯時間,他每天簡直是一刻不停地灌輸各式各樣的東西給我。
他書房的藏書只有一個大書架,分門別類放著中醫各個領域的書,有寫有舊,舊到看不出年代,古老發黃,字跡模糊,新的就是當年出版,看來外公偶爾會到外頭去接受新事物,不是迂腐守舊的人。
這一書架的書相比圖書館的醫學方面的動輒成千上萬本算不得多,但外公傲然對我說,這裡的書可以囊括幾乎外面世界所有的中醫書的內容了。那些書雖多,但基本上是道理可相通的,只是稍變動了下,加上些原本不必要的廢話,立時搖身一變,又成為一本新著作了。
我縱然聰明,記憶力驚人,但一時之間也頗些消化不了這麼多,而且其中還偶爾附帶了一些他那獨特的偏激思想,既包括了醫學方面的也有為人處世的,久而久之我從開始的難以接受,到慢慢覺得他的有些離奇理論很有些道理。
這些東西之中我最感興趣的是針灸,因為針灸和經脈穴道有很大關係,少陽經在醫書中雖沒詳細記載,但多學些別的經穴觸類旁通總是有好處的。這也是外公最最得意的拿手好戲,這些日子也有些村民上門看病,等閒小病他根本無須開藥,直接扎上兩針就解決了。原理是通過激發經穴,以此提高細胞活性,也就是防疫能力,達到抵抗病菌侵襲的目的。我小時受得最多的就是小病困繞,三天兩頭一回,深受其中之苦,所以學得亦最專心。
只是要精通針灸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必須有三個苛刻條件:快,准,狠。比如說穴道,那是隱藏在身體裡面極小的一塊區域,大體位置每個人都是差不多的,但具體的位置因人而異,就是那麼點差異就增添了學習針灸的許多難度,落針時必須非常準確,稍有偏差就沒有效果,甚至會因刺到其他鄰近穴道,從而造成反效果。
如果是慢慢下手的話,在下針過程之中,肌肉的阻力也會讓針偏離目標。胖瘦之人,所用力道應該不同,骨骼粗細不同的人,對在近離骨頭的經穴位置也有影響,此外,還有血管的大小,肌肉塊數量的多少等等諸多因素。我初見外公下針時很隨意,只道很簡單,到真接觸時才知道有多煩瑣。
練習下針當然不能拿人亂刺,外公讓我上山採了些斑點菇,這是一種野生的蘑菇,可食用,性偏寒,最明顯的特徵是雪白的傘葉中帶著針孔大的斑點,而那些小斑點便是我的練習對象,我必須把它們當成人體的穴道處理。
第一天下來把幾籃子的蘑菇全刺了個稀巴爛也沒幾針刺對位置的,直到第二才稍微有些準頭,但離外公所說的標準還差的遠,蘑菇傘葉是柔軟的,一刺就破,而人體肌肉就沒那麼容易了,連這都做不好,我懊惱不已,以為自己太笨,但晚飯時外公說已是進步神速了,當年他剛練習時一個星期也就我這水平,這話令我頓時恢復了信心。
每當我學習之時,李曉就靜靜坐在我身邊,當我煩了的時候,她就說些話兒給我解悶,本應有些枯燥的生活變的精彩了許多,我知她對這些藥物和穴道等東西全無興趣,但卻能乖乖的待著陪我,令我頗為感動。
外公自那天聽了李曉和我之間關係的來歷之後,對她越來越疼愛,看來我這個古怪表妹的確很對外公的脾氣,一老一少二人不斷討論一些希奇問題,非常融洽。只是我有些擔心,李曉人本就夠刁鑽的了,再在外公熏陶之下,只怕會更讓我頭疼。
不可避免的耳鬢廝摩中,我們的關係也更進一層,李曉起初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會發現自己半裸著,後來乾脆剛下睡時就把外衣脫掉,毫不避嫌,不知是否外公說的的那席話對我有了影響,我也不再刻意逃避,因此每天夜裡的生活是既刺激又擔憂,感覺自己有些像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