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陪思思到考場,阿姨見有我在,也放心去上班了。中考還是那麼的熱鬧,一輛接一輛的車子滿載著考生以及他們的夢想不斷從冰際高中校門湧進,校內草坪,石桌早已坐滿了人,每個人都是如臨大敵一般,反覆檢查手中的准考證,鋼筆,墨水,鉛筆,橡皮,直尺等必需之物,許多都是家長陪同一起,不住地叮囑考試注意事項,雖然都是些老得掉牙的話。
我們在人群中略顯孤單,思思此時面臨著這氣氛也開始有些不安,把我的手臂抱的緊緊的。
「表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回頭看去,李曉在向我揮手,吳麗麗,張雯也過來了,張可帶著單若一道,全是來替思思打氣的,思思一見到這麼多熟悉的人,心安不少,看到張可和單若那親暱樣,猛的對著他眨眼,嘴中卻明知故問:「張可哥哥,這位漂亮的姐姐是?」
吳麗麗笑罵道:「人小鬼大!」
張雯特別喜歡思思,摸著她的頭說:「專心考你的試,別想的太多了。」
張可得意非常地說:「是我的朋友,嗯,那個,很好的朋友!」單若羞紅了臉,在他身後用力猛捏,卻也不否認,他們之間的關係發展只怕比神州六號升空還要快,張可那副厚臉皮當記一大功,讓他有足夠死纏爛打的資本。
李曉接口道:「思思,你張可哥的事不用你操心,他自然能搞定。」她和單若最熟,說話也是最無顧忌。
我們一齊哄笑,張可也跟著嘿嘿傻笑。
「曉曉!」單若沒口氣瞪了她一眼,卻不生氣,平時我們聊天時也經常提到思思,單若早就聽說過這個可愛的小妹妹了,此時見到思思真如粉雕玉琢的小公主一樣,也是頗為喜歡。
我們在思思考場,也就是我們班教室門口陪著她,直到考試第一次預備鈴響,我抓緊剩下的一時間,反覆叮囑了她無數次考試必須注意事項,這時的我簡直比當初爸媽教導我時還要囉嗦許多。
我發現一件事:在自己最重要的人面前,多少的關心都會不會嫌多的。
目送著她回到座位中,我們才邁步走下教學樓去,考試期間是禁止在警戒線內逗留的。
「逐哥哥,」思思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回過頭去,思思站在教室轉角旁邊。
「怎麼拉?別害怕,你一定行的。」
「你先過來一下嘛!」思思勾著小手指。
「幹什麼呢?」我有些疑惑。
張雯推了我一把:「思思是有些悄悄話想和你說拉,傻瓜。」還是女孩比較瞭解女孩的心思。
我走回去,思思把我拖離眾人視線範圍之外。我滿頭霧水,有什麼話小聲點說不就行了,還怕別人看見麼?
思思看著我,滿臉的緋紅,卻是不說話。我笑道:「幹嘛,中邪了?」
思思捶了我一拳:「我要『好運所說的『好運』,是指我中考之時她吻我的那一下。
我看了看周圍,不少的考生還有家長都在走來走去,不由有些為難,想了一下,我伸出兩手,做成喇叭狀,裝成和她竊竊私語的樣子,然後在她小耳朵上吻了下,思思這才心滿意足地跑進考場。
哎,這算什麼呢,按說考試前的心態風平浪靜才是最好的,我這樣做會不會讓思思情緒不穩,究竟是為她好還是害她?
之後考試兩個半小時的等待彷彿幾個世紀般漫長,李曉等人都在草坪上坐著悠閒地談笑,我卻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站起坐下,走來走去,那呆樣讓幾個女孩看的吃吃直笑。
直到考試結束鈴響,遠遠見到神采飛揚的思思我方才解脫出來。等待,原來是這麼痛苦的事啊!
此後的幾科思思考的也不錯,鑒於當初我中考時吃的大虧,我早早把高中的一些基本定理都教與了她,這讓她考試時多了一個優勢。
直到最後一天的英語結束,學校也收假了,照慣例當晚公佈期末考試成績,我依然是沒有懸念地把年級第1收進囊中,令我意外的是歐輝興居然滑到50名開外,接連倒退,上次期中考試他是26,聽說我和他之間的那次事件之後他便一蹶不振,脾氣暴躁,動不動便動口罵人,甚至和鄧明,連東明二人的關係都已不太好。我只能暗歎此人大概是因自小便一帆風順,竟是連些微挫折亦承受不起。溫室中的花朵開得漂亮,可惜的是禁不起一點風雨。
暑假的第一天,晚上8點半左右,李曉來電話說包了KTV,要慶祝「解放」,此時思思也在我家,她最喜熱鬧,這種情況下自然是纏住我不放,不過時間已太晚,上次獵鷹那事讓我終生難忘,不得不小心謹慎,事事三思。為了安全起見,我好說歹說才把她留在了家中上網看肥皂劇,末了還得答應回來幫她買一堆的零食。
李曉訂的包廂在若明道的「大家樂」娛樂城內,若明道是市區內較為混亂的一條街,「大家樂」更是亂中之亂,流氓混混雲集之地,打架鬥毆在那是家常便飯。
李曉怎麼選了這麼一個混亂地方?這女人還真瘋,膽大包天,而且都這麼晚了,我對這類燈紅酒綠的地方一向不感興趣,以前從未踏足,如果不是出於擔心她,我也不想破例。
一進「大家樂」門口,迎面就看見一幫不良青年,花俏的衣服,懶洋洋的叼著一根煙,靠在門口,金絲雀般的妖艷女人,嘴唇似血般艷紅,眼影如漆般黑,穿著可見肚臍的吊帶衣,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露出一大截大腿,甚至內褲的都不乏少數,我的學生打扮在這裡是分外另類,那些艷女見到我時均是眼前一亮,有的居然大拋媚眼,大膽放蕩地挑逗:「帥哥,去跳個舞怎麼樣?」前方不遠初便是一個舞池,鎂光燈下光影閃動,一大幫人隨著勁爆的音樂旋律瘋狂扭動身體,那已不能算是舞蹈,那表達的只是心底最原始的慾望。
見到這淫糜墮落的景像我皺眉不已,今晚還真的得好好說下李曉才行。
忽然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中掠過,像是有無數只噁心的蟲子在身上爬動那樣,讓我覺得渾身不舒服,舞池中似乎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遠遠投射在我身上,但當我轉頭到感應的地方時,那感覺卻又消失不見了,我轉念一想,自己這身不合群的學生打扮,任何一個人在我身上多看幾眼也不足為奇。也可能是第一次踏足這種地方,有些不習慣,想到此也就釋然,抬腿往李曉所說3樓的34號包廂走去。
我忘記了一件事,在劍南賭界時,那種感覺就曾在我身上出現過,那是危險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