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出來,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班主任對我如此熱情我還真有點不習慣。成怡在旁邊看見我那窘樣掩著小嘴偷笑。我尷尬道:「師姐,你笑什麼呢?」
成怡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你那傻樣,你們班主任還會吃了你不成?你別擔心,你們班主任是只是因撿到你這樣一個人才高興罷了。一般來說,學校的前60名學生都是到重點班的,難得有你這條漏網之魚,他當然開心了。」她現在大概我已是非常熟捻了,還會開上一句玩笑。
我們三個一起走出辦公室,成怡說:「師弟,我帶你去你們宿舍吧,你們宿舍在哪裡?」
我想一下說:「可突然道:「我也是們楞了一下,然後都笑起來,嘿,還真巧的,今後三年不會覺得無聊了。張可笑著說:「真倒霉,以後又要和你這臭蟲一個宿舍了。」
我不甘示弱說:「以後我床上又要無緣無故多了幾件髒衣服了。」打打鬧鬧著走到教學樓下。成怡這時也不說話,只是在我們身邊帶路,笑吟吟看著我們這種另類的友情表達方式。
去宿舍的路先是下到大理石階中間那鵝卵石小路,然後往右折,走大約100多米便到了,宿舍樓一共有6棟,4男2女,1到4棟是男生樓,5,6棟為女生樓,以中間這條小路分隔開來。
成怡把我們帶到4棟前面,轉頭對我說:「師弟,我就送你們到這拉,男生宿舍我就不上了,你們宿舍就在5樓從左數起第13間,我教室在教學區3棟402,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到教室來找我。」
我笑道:「師姐,真是謝謝你了。」
成怡說:「哎,師弟,怎麼這麼客氣呀?師姐以後的英語還得靠你幫忙呢,到時候我可不會客氣的哦。」
我點點頭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而不盡。」成怡又是「撲哧」的一聲笑了起來:「你這小師弟還真是有趣,怎麼像個古代的書生那麼酸,好了好了,我該走拉,記得有事找我呀。」
告別成怡後,和張可上到5樓,走進宿舍的第一印象就是:亮。可能是在14中那種昏暗的宿舍住慣了,對宿舍的光線是特別敏感,宿舍設計得很科學,前後各有一個窗,宿舍前是2棟,不過隔了有10多米遠的距離,所以光線並沒被擋住,而宿舍後面是一片平地,光線進來更是毫無阻隔,宿舍周圍綠化不錯,有不少枝葉繁茂的大樹,樹大招風,因此使得宿舍內空氣流通也很好,不時有陣陣涼風從身邊吹過,很是愜意。
宿舍內部牆壁雪白,窗台明潔,地上鋪了一層淡黃色的瓷磚,光滑閃亮,可以將人的影子倒影出來,看上去更是顯得清涼怡人。嗯,這宿舍不錯,比14中的要好得多,重點高中畢竟是不同,住宿條件是很讓人滿意,我想那筆比14中高出一倍的住宿費也可以死而無憾了。
宿舍共有6張床位,我發現我和張可是最遲才到的了,除了兩張靠最裡面的空床之外,其他床上都坐著一個人,有些正在整理床鋪,看見我們走了進來,注意力一下都集中到我們身上。最前面的是一個看起來頗有幾分書卷氣的男生,戴著一副厚厚的深度眼鏡,眼眶深陷,臉色稍顯蒼白,似是長期不見陽光那樣,手中拿著一本書。看到他我失聲叫了出來:「眼鏡?」
這人我認識,是14中的校友,他當時讀的是2班,我和他並無來往。不過此人在校沒可是大大有名,先不說他成績如何優異,他最出名的並非他的成績,而是對書的狂熱,據說他家是那種書香世家,從小耳濡目染,對書的喜愛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在教室看書,在宿舍看書,走路時看書,吃飯時看書,上廁所時看書,甚至連洗澡時都在看書。
14中的澡堂一層一個,全層樓一起共用,而洗澡間只有3個,總是不夠用,有許多人因此都是穿著一條內褲在外面洗衣服的水龍頭旁邊洗澡。曾有一次別人親見眼鏡在外面洗澡之時,全身上下明明脫得只剩一條內褲,洗到一半時,不知怎麼突然憑空冒出一書在手,把周圍的幾個人嚇得不輕,差點便對著他上香,當他神仙一樣參拜了,不過他那看書的勁頭便是連神仙我看也要自愧不如。
據說他因走路看書,不慎撞到樹幹和電線桿上而光榮犧牲的眼鏡已經不止個位數了,要是人人像他這樣,制鏡業恐怕就要一舉躍居成為這世界的最大產業了,他眼鏡大名也是由此而來。
他原名叫姚偉,不過別人叫慣了他「眼鏡」,真名反是沒幾個人叫了。他對這稱呼也不在意,隨便別人叫,在他眼中,除了書只怕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只不過他看的書比較駁雜,除了教科書之外,天文地理,怪文誌異,小說散文,詩歌辭賦等等也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要是他將所有精力均放在學習之上的話,憑那股狂熱,中考進前50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我走上前友好地伸出右手說:「你好,我叫許逐,也是14中的,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連我和張可一起,那我們宿舍就有3個14中考上的了,佔了全宿舍的一半,我們學校考上冰際高中的所有人也就才30個,這真是夠巧的。
「眼鏡」推了推他那副厚厚的眼鏡,伸出手來和我握了一下,說:「你好。」然後拿起手上那本書繼續看,不再說話了。他這性格的人我理解,能和我打個招呼已是不錯了。
當我看到下一個室友的時候,我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動物園裡的一隻猴子跑出來了。
這老兄長得實在太像一隻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