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就站在思思和那女孩面前,除了我和思思和那女孩,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他們二人了,他們頭上方高高懸掛著一盞電燈,這種寬敞的廠房所用的燈自然是極為明亮,只是不知道為何這廢棄無人的廠房竟然還繼續供電,估計是供電局的疏忽了。
剛才問問題的是其中一人,此人非常高大,絕對有一米八以上,虎背熊腰,肩膀只怕比我大腿還粗,在明亮的燈光之下,脖子上青筋暴突,臉上一條長長的刀疤觸目驚心,看到這裡,我徹底放棄了硬拚的打算。
而站他旁邊的一人稍為矮小,不過也有1米75左右高,沒另一個粗壯,嘴裡叼著一根煙,不時噴出來一口,最令我注意的是他那雙眼睛,散發著陰冷的寒芒,那眼神像是盯上了獵物的老鷹一樣,這種人是絕對可怕的,這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獵鷹」了,那刀疤臉正一臉疑惑地等著他回答。
獵鷹冷哼一聲說:「蠢材!用你的腦子想想,要是把他丟在那的話總會有人經過看見的,到時候一報警,這男的醒來後說我們用的是一輛麵包車干的,我們就要被人注意上了。他們有兩個人,要不是我看這小妞貨色好,能賣個大價錢,這男的看上去又是個窩囊廢,而且一路進來沒人也沒路燈,我也不會冒險下手。」
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們在這城市已經引起注意了,不能再呆下去,做完這單後要換下一個地方,不然遲早會出事,等下十二點接貨的人到了,我們得了錢立刻就走,到時候就是發現有人失蹤報警,也沒人能耐我們何。我也想不到,去交貨的路上竟然還能碰上這樣好的貨色,嘿嘿!」說完得意笑起來,不過只是臉上肌肉抽動,絲毫看不出有笑的意思,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那刀疤臉顯是對那叫獵鷹的人非常敬畏,聞言只是喏喏應是,不敢反駁一句,看來在道上混也要靠吃腦,不是光看誰拳頭粗誰就牛。
他的話傳到我耳裡,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此人心思如此縝密,想要逃跑的機會又少了幾分。我現在得知他們原本要交的「貨」只是那個我不認識的少女而已,剛好他們交貨的地點是這廢棄水泥廠,在路上看見思思人漂亮,而我看起來也是容易擺平的人,忍不住便下手,我暗恨自己,怎麼不長得高一點,或者粗壯一點,那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
那人忽然盯著思思和那少女,眼光如毒蛇一般在她們身上掃來掃去,思思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嚇得渾身顫抖,那少女原本平靜的眼中也露出一陣恐慌。
看了半天他忽然嘿嘿淫笑道:「這兩個稚兒當真不錯,是我們獵到的獵物中最好的。」最後眼光落在思思身上,轉頭對刀疤臉說:「現在才9點,還有幾個小時,咱們兄弟先爽上一把,反正他們也沒說過要原裝貨,也免得便宜了那些有錢的主。我要小那個,大那個歸你了。」
思思已經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早已經知道,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眼淚簌簌而下,旁邊少女也露出絕望的神情。
那刀疤臉聞言大喜過望,我聽到卻是勃然大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跳起來大喝道:「混蛋,住手!」
什麼冷靜鎮定城府計策全他媽去死吧!打不過也要打了,思思要是出了什麼事,她會痛苦一輩子的,我也會痛苦一輩子!
那女孩看到我眼前一亮,不過隨即黯淡下去,我這麼瘦小任誰也不會相信我會是這兩個凶狠的大漢的對手,思思看到我卻是眼中露出狂喜,她對我有一種盲目的自信,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我那樣,包括把她從虎口救出來。
那兩人也楞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獵鷹冷笑一聲說:「小子,想不到啊,看你這身板,挨這一下,我還以為最少要睡個4,5小時,不過,我會讓你後悔醒得太早的」轉頭對刀疤臉說:「去搞定他!」
刀疤臉應了一聲,獰笑著走了過來,我雙手被綁,只能一腳踢過去,但卻哪是他對手,被他一把抓住,動彈不得,他順勢過來,一手圈在我脖子上,我拚命掙扎,雙腳猛地往後踢,卻是無濟於事,踢到他身上如同給他瘙癢一般。
忽然聽到遠處的獵鷹發出「啊」的一聲震天的大叫,轉頭看去只見他身子弓成蝦那樣,雙手緊緊摀住下身要害,痛得臉都扭曲了,他前面站的是思思,伸出一隻腳,還沒收回來,看來是趁他方才沒注意之時,對他下身狠狠來了一腳。
獵鷹陡地忍痛站了起來,用力一巴掌打到思思臉上,狂怒道:「小婊子,去死!」思思被打得一巴掌倒在地上,頓時暈了過去,那人眼中的陰冷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極度的狂怒,男人最重要的地方受到嚴重傷害,他已經失去理智,從懷中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一步一步朝思思走過去,狠聲道:「你竟然敢傷我,老子毀了你!」鋒利的匕首高高舉起……
我看得睚眥欲裂,氣血一剎那全往上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把綁在我手上的繩子掙得寸寸碎裂,雙肘順勢往後一頂,撞到刀疤臉胸膛上,竟然發出「喀嚓」一聲胸骨碎裂的聲音,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在鮮血噴出來之前,整個身子已經直直往後拋飛。
我發足狂奔向思思,然而距離畢竟太遠,看著前面那把閃著寒光的刀無情地向著思思胸口刺落下去,眼看已無法及時趕及,我雙目盡赤,絕望地大吼一聲:「不要!」一瞬間眼前閃過和思思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想起她那張笑吟吟的臉,想起她撅起小嘴時那可愛的模樣,想起她幫我做家務時那專注的神情,想起她在我身邊輕聲哼著小調時那清脆好聽的聲音,想起她像蝴蝶一樣繞在我身邊飄舞的輕盈身影,想起她突如其來地在我臉上的那一吻……
這時我突然發現,原來思思在我心目中已經佔據了如此之重的地位,沒有了她,我的生活將不再精彩!我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如此懦弱,眼看著思思就無助地躺在不到10米之遠卻無能為力,短短的十米在我眼裡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咫尺天涯!咫尺天涯!這詞真他媽的無情得讓人心碎!我現在心裡只剩下一個狂亂的念頭:槍!我需要一把槍!只有槍的速度,才能比這閃著寒光的匕首更快!
奇變突生!我感覺自己右手食指一熱,不由自主地抬起來,平舉於胸,拇指斜向上,食指平伸,其他三指和掌心合攏,做出一個射擊的姿勢,而目標正是前面的獵鷹,繼而一股氣柱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射中他背心之處,他如遭電殛一般軟軟地倒了下去,手中匕首驚險地貼著思思的耳邊劃了下去,刺到地上,發出一聲「叮呤」的脆響。
我顧不上自己是怎麼做到的,飛身上前,探了一下思思氣息,發現她只是暈過去而已,鬆了一口氣,把她抱到一邊,和那女孩放到一起。那女孩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見我竟然把那麼粗大的繩子一把掙斷,然後把身後那人撞飛開去,繼而我手指舉起來,也沒見有什麼其他動作,然後獵鷹就倒了下去,心裡震驚之情,立刻流露在臉上。
我卻不管她怎麼想,站起來,看了一下刀疤臉在遠處一動不動,不知道怎麼樣了,而那獵鷹躺在地上,口中正不斷往外吐著鮮血,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他不愧是城府深沉之人,對躺在遠處不知死活的同伴看都不看上一眼,雖不知道我是如何擊傷他的,眼中有一絲難以覺察的驚慌,不過一閃即逝,剩下的是一片冷芒,嘴裡狠狠道:「小子,你厲害,我栽了!有種你去報警抓我!」右手撐在腰下處地面,似是要極力掙扎起來。我面無表情地向他慢慢走過去,俯下身去一手用力抓住他右手,而另一手探到他後腰衣服處,掏出一把手槍,冷冷道:「我要是聽你的話,當我轉身背對你走出去的時候,便是你給我致命一擊之時,是麼?」獵鷹看著手槍被我拔出,眼中終於露出驚慌神色,臉色一變,忍不住道:「你怎麼知道?」
我繼續道:「這很簡單,現在你手腳不靈便,我有心防備的情況下想要擊中我你沒多大把握,特別是在看了我方纔的驚人表現之後,我知道你是穩重的人,沒把握的事你是不會做的,一般人碰上這種情況十有八九第一個念頭都是先走了再說,所以你用那句話引誘我走,一邊拖時間好把槍掏出來,只要我按你的話去做的話,當我們背對你走向門口之時,我空門大開,還要扶著一個暈迷的人,行動難免不便,那時正是你下手的最好時機。如果你動作夠快的話,解決了我,在她一楞之時,再把她解決了也不是什麼問題,是麼?」說到這裡,我指了指那個不認識的女孩。
那女孩也是臉上變色,這個世界的爾虞我詐,為了生存無所不用的手段是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我接著說:「剩下的一個昏迷的自然是對你構不成什麼威脅了,計劃很完美,可惜,你說的那句話出賣了你,你本不是那種會容易放棄的人,只要有一絲機會,你就不會放過,你這樣的人身上必定會有槍的,加上我發現你右手撐在地上,既然你右手還能動,身上又有槍,這說明你還有機會置我於死地,又怎麼會讓我去報警?嘿嘿!本來受這麼重的傷,再強撐起來對身體傷害是很大的,你是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蠢事,不過你不得不做,因為你要掩飾你拿槍的動作,妙!真是妙!」
獵鷹聽到這裡,臉上終於血色全失,我完全說中了他心裡所想,他長歎一聲說:「想不到一個15,6歲的小男孩竟然就有這樣的心機!」但他畢竟是凶悍之人,歎過後眼裡再度恢復陰冷:「算你狠,小子!只要我進去後不死,出來定然叫你後悔!」
看他那鋒利似刀的眼神,我一點都不懷疑他這句話的認真性。但我毫不在意,嘴角露出殘酷的微笑,冷冷地說:「我相信你,只可惜——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我迅速拿起地上的閃著寒光的匕首,從他喉嚨處輕輕抹過,隨即倒退幾步,免得血濺到身上,獵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說了一個「你」字之後,後面的已經接不上來,喉嚨裡發出「呵呵」之聲,手腳拚命掙扎著想爬起來。
遠處那女孩看見我冰冷的笑容和殘酷的手段,見鬼一般驚叫起來,隨即用手掩上自己嘴巴。我對她的驚叫惘若未聞,冷眼看著地上這個垂死掙扎的身影,眼裡沒有一絲的憐憫,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你可知道?當你拿起刀子刺向思思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只要我有幸不死,你必定要是個死人!誰也阻攔不了!你以為我會去報警,遵守那所謂的法律程序嗎?嘿嘿,錯了,我只是要你死而已,什麼手段我都無所謂,不過自然是越簡單越好!」
獵鷹聽到我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話後渾身一震,所有掙扎動作一瞬間全停了下來,眼睛大睜,帶著一絲不甘心,頭一歪氣絕身亡。他一生陰險毒辣,心機算盡,絕想不到最後會死在一個更冷酷無情,心機更深的人手上,而這人只不過是一個15,6歲的小男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