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能不能……換個姿勢?」獨孤鴻在那樂不思蜀,黃榕卻有些受不了了,兩人漸漸脫離了險境,她終於也有閒心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自然也就發現了獨孤鴻在那裡上下其手的小動作,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好,沒問題。」獨孤鴻倒是應的很快,攬住黃榕腰身,一個大迴環,整個人便翻到了黃榕背後。
於是,兩人從蓮台坐觀音,轉成了屁股向後觀音坐蓮式……
原本獨孤鴻只在黃榕背上遊走的兩隻賊手,現如今,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黃榕胸脯小腹上滑動的,嘴裡甚至還可以理直氣壯的胡言亂語:「啊呀!真是不好意思,手又又又滑了一下……我說黃榕,你這馬騎的也太顛了,就不能平穩些麼?」
他倒在那兒惡人先告狀起來了。
黃榕為之氣結,知道越跟他糾纏便越是纏夾不清,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丟下也不是,只好乾脆當那兩隻手不存在,其實客觀的說,若忽略掉獨孤鴻冒犯自己的閒氣,那兩隻手在那兒擱著,倒也挺……
黃榕給了自己一嘴巴,然後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咱們究竟要往哪裡跑?」
「隨便吧!」獨孤鴻散洋洋應道,「沿著河邊……」
「如果他們不肯放棄,無論如何甩不掉怎麼辦?」黃榕擔心的看著後方追兵,唐春雨一馬當先,漂亮的臉孔扭曲的像是羅剎鬼婆,看那副架勢,不離不棄的在後邊追上幾天幾夜恐怕都沒有問題。
她若沒有問題,就輪到黃榕獨孤鴻有問題了,兩人胯下的馬,絕對不可能那麼久。
那就讓她追罷。「獨孤鴻依舊一副色鬼模樣。
「……」黃榕一陣無語,扭頭瞅他兩眼,募然醒悟,「你己經有主意了是不是?我才不信以你的為人,會沒留後手呢。是什麼?你別憋在肚子裡,結果就我一個人難受。」
「哪有什麼後手,我……等一下!」獨孤鴻神色平靜,然而一句話沒有說完,臉色忽然變了,戀戀不捨的抽出一隻賊手搭上了耳朵,這是有人傳來私聊的徵兆。
片刻之後,他放下手,臉色變幻不定:「……原來是他,原來是那麼回事?」
那麼回事是怎麼回事?誰傳來的?牛皮糖?「黃榕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是他。」獨孤鴻搖搖頭,嘴裡雖說著話,似乎仍然在思索,「你先不要管那麼多,繼續往前騎,到了草堂橋轉向過河,你就明白了。」
「過草堂橋,你瘋了?」黃榕嚇了一跳,「咱們現在是在溪南,過了橋就是溪北,現在全都是唐春雨的人……要是讓他們趕在前頭封了其它的橋,咱們就只有進山了……」
進山不是那麼容易的,四川一圈崇山峻嶺,且不說馬匹能否通行,單隻怪物就讓人頭疼,院花溪以北的山,有劍閣,有九寨溝,那都是七八十級的怪區,是比西邊玉龍雪山更高級的地方,江湖裡可不講究nk[npckill]、pk[playerkill]還是sk[suicide],只要死了懲罰都一樣,死在怪物手裡不比死在人手裡光榮多少。
獨孤鴻似乎也有些猶豫,尋思有頃後道:「騎吧,騎過去就明白了。再說了,溪北不是也有並非高級怪區的地方麼?」
騎馬不比走路,兩個人各抒己見的功夫,草堂橋己是到了。
這是座不大的橋,長有八丈,寬約略也就丈半,直到踏上了橋面,黃榕才看清楚橋面上有什麼。
那是個虎背熊腰膘肥肉厚的粗大和尚,左手挽了念珠豎掌胸前,右手裡丈長月牙鏟駐立於地,雖然不言不動,閉了眼彷彿在唸經,從他身上,自有淵峙岳停的氣勢顯露出來,又透著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殺氣。
「聿」為相諾氣勢所攝,黃榕不由自主停下馬來。
「停什麼,衝過去!」獨孤鴻代黃榕抖了抖韁,迅速接近和尚的同時,嘴裡喊道,「和尚,若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想不到,算計我的會是那小子,我又欠了你一次人情。」剛才正是和尚的聯絡,讓獨孤鴻明白了,今夜一切的前因後果。
「阿彌托佛,若不是和尚跟你有交情,你也不會第一時間聯絡龍淵,咱們互不相欠。」
說話的時間裡,獨孤鴻黃榕的坐騎己經潑刺刺從和尚身邊跑過,和尚眼睛都不睜一下,好像廟裡的金身羅漢。
越過和尚,獨孤鴻的身體瞬間鬆弛下來,讓黃榕明白,他剛才也是捉摸不定,
不曉得和尚究竟是敵是友,直到此時方才算是確認了,就聽他嘴裡又疑惑問道:「和尚,既然咱們都互不相欠了,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我這匹馬可馱不動三個人。」
和尚頭也不回:「你們儘管走,我要學一學那張飛!」就這兩句話功夫,後面追兵己經踏上橋面了,騎兵衝陣和單槍匹馬不是一回事,一瞬間,整個橋面似乎都顫抖起來。
「和尚,你可別逞強,就算沒有你,我們一樣能脫身!」
「不是逞強,我是替龍淵還你的人情。」這時唐家馬隊己在兩丈之外,馬上騎兵就不耐煩的向相諾呼喝「讓路!讓路!」
相諾不慌不忙,先把念珠掛上脖頸,復將月鏟雙手橫握,一聲暴喝吐氣開聲:「吠!來者通名!」
說是叫人回話,其實這時候人家己經要從他身邊衝過去了,和尚也不客氣,掄圓了大鏟左右開弓:「你們給我下去罷!」
這兩鏟,正中左右馬腹,那馬不由自主悲嘶長鳴,馬上騎者也是驚呼出聲,這看似普通的兩鏟,竟然把他們連人帶馬拍出草堂橋面了,下一瞬間,兩人兩馬變成了浣花溪裡兩朵水花,和尚巨力讓人歎服。
唐家的人這才明白了和尚立場,不由一陣混亂,當中就夾雜著唐春雨「嬌」叱,以及小火柴的氣急敗壞:「相諾,你來搗什麼亂?」
「和尚,你是你,龍淵是龍淵,龍淵欠我的,我欠你的,這是兩碼事,我這人從來帳目清楚。」
「我跟龍淵沒區別,好幾個遊戲,我都是龍淵MT,現在不怎麼要MT了,我才有些閒下來……」說話間,橋面上己經亂成一團,呼喝聲不絕於耳,兵器撞擊聲、驚呼慘嚎聲響成一片。
「可你現在不是了……唉,說這些也沒有意義,和尚,你的人情我記下了,嗯,你能保證自己沒問題麼?身上任務都清了?我可不想將你的人情,還在滿世界救你上。」
「本來就沒任務。嗯,你就放心跑吧,復活點我都選好了,恭州城裡的,我的朋友己經準備接應了,就算被他們活捉了也沒關係,我嘴裡邊早鑲好了一顆金牙鶴頂紅,見血封喉,和尚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那是我的口頭禪!「聽和尚這樣說,獨孤鴻總算放下心來,當下任黃榕縱馬馳騁,也不再與和尚多言,免得分了他的神。
草堂橋頭的廝殺聲一直在響,響了很久很久,直到兩人漸漸離開了那聲音的範圍,似乎依然沒有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