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漢右拳疾出,呼嘯帶風,眼見自己滿臉桃花開不免,在獨孤鴻眼裡,那一出拳,卻忽然變慢了,慢吞吞的……就好像一隻烏龜從對面爬過來。
這種情形他不是沒有遇到過,不過,那是在江湖裡,而且只有兩次,他還以為,那是精神與遊戲高度契合時,系統給予的同步協調獎勵呢?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雖說一切都變慢了,其實那也只是獨孤鴻一個人的錯覺,在別人看來,大漢右拳,只一眨眼就來轟到離他面門只有一寸的地方,然後獨孤鴻就動了。
他採取了這種形勢下最常用的反擊手段,左腿微彎,右臂一屈:「亢龍有悔!」
一陣風響,這一掌,就在間不容髮間後發先至,一瞬間拍到了大漢肚上,大漢個子太高了,只有這裡打來比較順手。
大漢整個身體震了一震,拳頭就在最後一刻的緊要關頭,與獨孤鴻臉頰險之又險的擦過,他整個人蜷成了對彎的蝦米,抱著肚子唏瀝嘩啦吐了一地。
獨孤鴻愣住了,不是因為大漢那誇張的反應,而是因為他清晰的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有一股熱流從丹田湧上了手臂,又從手臂湧入掌心,就隨那一拍掌盡數傳出去了……
傳說中的……內功?
「媽的,還敢還手?」這種情況是不用等主子吩咐的,距離最近的那個保鏢當即大怒,跳步捏拳,往獨孤鴻撲來。
這件事,要確認一下,獨孤鴻還沉浸在剛才的疑惑裡,對即將來臨的襲擊完全沒放在心上,他被那一瞬間的奇妙感覺徹底吸引住了。
也就是獨孤鴻,若換成別人,遇到這種變化,恐怕早驚的呆了,哪裡還會有閒心試圖琢磨這變化的緣由。
總之,彎右腿,屈左臂,獨孤鴻呼一掌又拍出去,是左手。
「啪!」
大漢怒氣沖沖的拳頭,就在一瞬間停住了,好像遇到急剎車,又好像,快放過程中,忽然鏡頭定格。
其實獨孤鴻的手並沒有打到他身上任何一處,不過,那比打到他更讓人驚駭萬分。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獨孤鴻的手,盯著右手邊那面牆壁,盯著獨孤鴻的手掌整個沒在牆壁裡,好像自牆壁築起的時候,就鑲嵌在上面……
這樣的場景畫面,其實每個華國人自生下來不知見過多少次了,都已經見慣不慣了,可是,那叫做蒙太奇,同樣的場景畫面,若是現實裡見到,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嘶∼∼∼」大漢一口冷氣又粗又長,竟似抽不到盡頭了。
「怎麼了?怎麼不打了?」胡家大少站在外面,被大漢身子擋住了,根本沒看清楚裡面發生什麼,當下不滿的開口,「媽的,老子請你們是用來打人的,一天百塊上下不是白給的,拜託你們,專業一點好不好?」
大漢卡吧卡吧把脖子扭回去,哭喪著臉,指著獨孤鴻還鑲在牆壁上的手,恍若夢囈:「武功!……真正的武功!傳說中的……武功……」
其實不用他說,看到那畫面,任誰也都明白了,當下幾人俱是臉色慘白。
想跑,腿已是軟了,而且也不敢,天知道這隱世高人是什麼脾性,若人家本來並不怎麼生氣,你一跑反而把人家惹惱了……傳說中大俠可都是會輕功的。
一群人腸子都悔青了,閒著沒事,自己充的哪門子大瓣蒜啊,這下倒好,踢到鐵板了吧,可要怎麼收場啊?
胡公子到底是個見過世面的,初時的驚慌一過,漸漸恢復了神志,當下連連拱手作揖:「實在不知您老人家是高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金鑲玉,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還請恕罪則個……」
看來這位胡公子也是玩過江湖的,半文半白的套話一套一套的。
獨孤鴻笑了:「我不怪你。不過,你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胡大公子點頭如搗蒜,「以後再也不敢騷擾斯姑娘了。噢,還有,還有,今天我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這位也是乖覺角色了,都不用獨孤鴻廢話,眼神往幾個手下身上一瞟,幾個大漢也明白過來,隨之搗蒜不停:「我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眼見高人滿意點頭,幾位如蒙大赦,當即掉頭倉惶奔逃。
「站住!回來!」獨孤鴻一聲猛吼,幾個人身子一抖,終究不敢拿小命開玩笑,當即苦著臉,乖溜溜原路又跑回來:「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你們,這就想走了?」獨孤鴻斜眼看著他們。
「難道……還要留下什麼……」記號不成?胡公子一瞬間聯想到傳說中的江湖規矩,臉色刷一下白了,冷汗滾滾而下。
獨孤鴻斜眼看著他,心知肚明他在想些什麼,也不開口解釋,直到感覺抻的他也夠了,方才伸腳戳戳面前那位,挨了記降龍十八掌已經暈去的倒霉蛋:「你們就打算把他留在這裡?」
幾人如夢初醒,慌忙過來把人扶起,胡公子就一邊指揮一邊煞有介事的嘟囔:「唉,真是太不小心了,還保鏢呢,見到車來都不曉得躲一下。」他心思也算轉得極快了。
獨孤鴻又指指牆上手模:「若是有人問起,這你又要怎麼解釋?」
「這個這個……」劉大公子頭上有些冒汗,「嗯,這個是我請人鑿出來的,這叫做……行為藝術,對,行為藝術。」
「……算了,看你急成那副樣子!」原地站著,獨孤鴻毫無徵兆的突然出手,這一次,卻是右掌,三分力。
「撲通!」伴著一聲悶響,掌印就沒了,因為,牆壁上已經徹底破了一個洞。
另三個保鏢這次都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當即矯舌不下,幸好剛才那掌不是自己挨的,這麼一掌若拍到身上,那得多疼啊∼∼∼三人不約而同看向已是人事不知的倒霉同夥。
不過,胡大公子關心的可不是這些:「這個……前輩,牆上破了一個洞,可要怎麼解釋啊?」
「嗯,你就說……」獨孤鴻仰面向天,「天上掉下個隕石來,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