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引還在背包裡好好擱著呢,拿出來那張,卻是已經放在角落不知沉了多少層灰,當初從黃榕手裡訛來的那張圖紙。
「這東西,也是偽造的?」獨孤鴻真是驚奇無限,直到被老頭瞪一眼,慌忙改口,「仿,仿造的?」
「你在懷疑我的眼力?我自己的手筆我能認不出來麼?」
獨孤鴻苦笑,心說,不正是你先在那兒大呼小叫來的嗎。
老頭便喃喃自語:「沒道理啊,這麼奇怪的造船圖,我段老刀只要見過一次,沒可能忘記啊?」
「造船圖?您說這是一張造船圖?」獨孤鴻心中一動,經老頭一提,他也看出來了,這張他曾經以為是床弩設計圖的東西,的確是一艘船的圖紙,雖然船身不大,龍骨、船舷、底艙……一應俱全,只是,多了些普通船所沒有的部分——踏板、齒輪和輪漿,而少了桅桿,這竟然是一艘傳說中的南朝祖沖之所制、唐刺史柳河東所傳的千里船!
那只烏龜boss長著翅膀麼?值得劍盟花力氣作出這種船來追殺?
想想劍盟當初對黃榕的追殺,再看一眼老頭,獨孤鴻疑竇叢生,他開始知道老頭為什麼會對圖紙沒印象了,江湖裡,大部分npc不會真的掛掉,死了還會刷新出來,但刷出來以後,系統會強行清空他關於殺人兇手的一切記憶資料,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江湖人,不都講究個殺人滅口麼,顯然,這老頭被人利用完又殺人滅口過了。
這張圖紙,真那麼值得重視麼?竟讓那三人不惜在這鬧市殺人,冒著驚動官府的危險?殺人可是大罪,就算他們有背景有後台,該當的懲罰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再說了,就算有其它人照圖紙也做出來,不知道boss出沒地點,依舊是惘然啊?
事情,看來不是那麼簡單,也許,一會兒該找幾個木匠好好問問,主意打定,獨孤鴻這才掏出了路引。
「這東西,是你的?」接了路引,老頭立刻警惕的看著獨孤鴻。
「是啊,怎麼了?」獨孤鴻又一陣驚訝,這張路引也有問題?
聽了他答案,老頭乾脆直接操起了刀子:「好賊子,總算讓我抓到了,你是……西夏國的奸細吧?」
「啥?」獨孤鴻一臉驚訝。
老頭咧嘴哂笑:「小樣兒,演技不錯嗎?不過,你蒙誰哪,不是西夏人,不是西夏國的奸細,你做這假路引幹什麼?」他眼角乜斜著獨孤鴻,意思像說,想蒙過我段老刀,沒門!
「……」沒想到npc也這麼會聯想,猶豫只一瞬,獨孤鴻乾脆的把面具摘下來了,又拿出了真路引,看老頭那幅神情,見勢不妙就欲奪路而逃,他實在沒把握將人留住,以老頭那大嗓門若是出屋一招呼,滿大理城都聽到了,到時自己就是想辯解也晚了,還不如當機立斷。
這次驗證無誤,老頭臉色鬆懈下來,嘴裡不住念叨:「古里古怪,明明是宋人,還做什麼假路引?」
「不是為了方便麼?再說了,沒有我這樣的,您老吃什麼,喝什麼?」獨孤鴻總覺這老頭古里古怪,不是個普通做假證的,言語之間便刺探起來。
「誰說的?」老頭果然是個火藥脾氣,一點就著,「我段老刀什麼時候做過那種事了?再說,我犯得著嗎?想我老刀也是大理城數得著的人物,就算當今聖上來了,我管他一聲陛下以後,他還得恭恭敬敬叫我聲叔,我用得著做那種事?」
聽了老頭的話,獨孤鴻還真有些傻眼:「您,您老是皇族?」
大理五姓,段、蒙、政、趙、楊,由來已久,家大業大,開枝散葉也多,可以說滿大街都是,不過,能讓皇帝叫聲叔,就算老頭吹了點牛,至少也該是皇系五服以內的宗親了,而且,通常情況下,npc根本不會說謊,。
「怎麼?不像麼?」段老刀挺了挺胸膛,真的……很不像,不過,獨孤鴻關心的完全不是這個。
「那麼,您老……有權力能去祠堂看到段家族譜麼?」
「那有什麼,宗正司段二刀是我弟,若不是老刀我懶得管那些俗物,那位置原也輪不到他做。這祖宗祠堂麼,俺老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咦,你小子問這些幹什麼?你嘴裡念叨什麼那?」
「我在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獨孤鴻臉上一會兒欣喜一會兒惘然,到了此刻,他終於可以確定,那復仇的一條鎖鏈,已經牢牢實實套在了那三人頭上,環環相扣,一絲不漏……
只是,這時刻來的未免太早了些,早的讓那般理智的他都感覺到不真實,早的讓他堅逾金石的神經都還沒作好準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先是遇見水姐姐,繼而又是這位段老刀,誤打誤撞的,竟然就只欠東風了,而那東風,也不過是他是否要採取行動的一個決定。
如獨孤鴻,也禁不住心思百轉,一時間悵然出神……
也許,是連繫統也對自己卡機四年看不下去了,才將一切安排的這麼順利吧。
報不報那肯定不是自己會疑惑的選項,怎麼報自己也早就有了打算,唯一的問題就是,什麼時候去報?
玩家第一個武林大會就要開幕了,雖然他根本感受不到那份興奮雀躍,卻也不想,把這個萬眾期待的盛會一手毀在自己手裡,而且,不是還有一些小小的細節自己沒弄明白嗎,那麼,就定在武林大會以後吧。
一切計議已定,獨孤鴻緩緩對段老刀說道:「段師傅,我想請您,幫我做一件東西,一件任務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