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朝當海盜 第五章 第七十六節 一碗水難端平
    處於半清醒半混沌狀態的龍劍銘被安排到了隔壁的病房裡休息,在司徒燕還在生死邊緣掙扎著的時候,他已經先在精神上潰敗下來。不能面對可能失去愛人的事實,是他被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竭的主要原因。而極端的條件下,人很容易就產生極端的想法,這一點連龍劍銘也不能例外。

    當然,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有他和司徒燕存在。事實上在他的小家庭裡還有兩個女主人,而此時,她們一個在手術室外面等待判決,一個在龍劍銘的床前緊張地端詳著那張憔悴的臉。

    德齡很清楚,至少在看到、聽到龍劍銘今天晚上在醫院裡的表現後她很清楚地認識到:失去司徒燕的龍劍銘不再是以前的龍劍銘!這也意味這自己的生活會隨之發生不可預知的改變。這一刻,德齡甚至希望在手術室裡的室自己而不是司徒燕,能夠在他心裡佔據這麼重要的位置,就算死也值得了。

    當然,這種假設只是不切實際的想像。德齡是德齡,司徒燕是司徒燕,兩者不可能發生互換。現在,只能祈求老天爺開眼讓司徒燕平平安安地度過這場劫難了。

    珍妮看著不時說這夢話的龍劍銘,他顯然睡得並不安穩。應該說他並不是睡,而是在喪失所有的體力後的休息,他的大腦仍然在劇烈地活動著,仍然在為司徒燕的安危揪著心。

    珍妮知道司徒燕面臨的凶險,產後大出血是任何結果都可能出現的。儘管陸軍總醫院具備全中國最好的醫療條件和最高超的技術水平,可現在的關鍵並不是這些,而是司徒燕本身的生命力和求生的慾望。醫學常識告訴珍妮,當一個人的血液丟失掉四分之三地時候,當這些失去的血液依靠輸血的手段來彌補的時候,新的異體血液就算是同血型的,也會產生副作用。這需要受血體本身地生命力來抗衡,否則……

    這個男人愛自己。也愛自己的女兒,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但是珍妮知道自己和他的感情,遠遠沒有達到水乳交融的程度。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龍劍銘會這樣的軟弱,軟弱無力的就像個嬰孩,需要母親去照料的嬰孩。這樣的他多好啊,就那樣乖乖地躺著。不用珍妮去擔心,也不用他本身去就著一杯清茶苦思冥想,去為諾大的一個國家,一個有五萬萬人地民族操勞。珍妮愛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但是她更愛這個男人。

    鄒漢也來了,但是作為衛生大臣的他也只能在外面等著,看著護士把一袋又一袋的血漿往手術室裡送,忙碌而臉色凝重的醫護人員甚至無暇去與這位大臣見禮打招呼。

    楊度把鄒漢和王鍺拉到了一邊,這個時候需要做一些應付不測的準備,在龍劍銘心力交瘁的時候。也只有他來主持這個事情了。

    「萬一,這個萬一……」楊度剛開了個頭,就發現這個話真不好說出口。

    王鍺和鄒漢不約而同地伸手在楊度地肩膀上拍了一下,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他要說的事情。

    「廷生兄,皇后這種情況你們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嗎?」王鍺有些不死心地問著鄒漢,誰都能看出失去司徒燕後龍劍銘會遭遇什麼樣的痛苦。誰都不能保證他能夠妥善地處理這種痛苦,不能指望在國家大事上頭腦冷靜、思慮周詳的皇帝在個人情感問題上還能一如既往的保持良好狀態。

    「聽說林少將已經進去快七個小時了,這說明問題很嚴重,嚴重到我們不能不考慮到最壞的結果。自古以來命喪產床的女人多不勝數,但願、但願這次有奇跡出現。」鄒漢雖然沒有進手術室,可經驗告訴他,皇后地失血程度已經超過了危險的標準,林達蔚正在盡最後的力量希望能找回皇后的一線生機而已。

    生產把人體地元氣耗盡了。那就無法把異體的血液與自體結合起來。這就是鄒漢基於目前的醫學知識得出的結論,也是他用來衡量司徒燕生死的重要依據。

    「那麼說,我們還真的有必要準備、準備,後事?」王鍺失望了。他竭力想找一個在情感上過得去的詞語代替那兩個傷人的字眼,可惜並沒有如願。

    「樸之,你去宮裡準備吧,不過要悄悄地,萬一出現奇跡,你做的事情可不能著相露餡啊。」楊度反覆思量了一下,做這個事情本來就是矛盾的。心裡想著司徒燕能夠無恙,卻偏偏要為她準備身後的事情。「廷生。你安排幾個醫護,萬一陛下醒來可能有麻煩,早些做好準備免得到頭來出意外。另外,是不是讓人把林將軍換下來,他已經進去好長時間了,我擔心他的精力……」

    「對,醫護都換了一撥了,他能挺得住?」王鍺都準備轉身下樓了,聽到楊度的話後禁不住擔心又補了一句,可別因為林軍醫的精力不繼造成什麼後果啊,那才冤枉死人了。

    「我去,我安排好外面的事情後去把老林換下來。」鄒漢說著話就行動起來,招來了一個護士去消毒換衣做準備了。

    「等等,出來了,老林出來了!」楊度一眼看到手術室的門開了,林達蔚邊解口罩邊後德齡說著什麼。

    三人又一起小跑過去。

    「……元氣盡耗,很難說。現在出血止住了,成不成就看皇后陛下自己了。可能一睡就去了,也可能在某個時候醒來。」林達蔚的話從專向德齡交代變成了給部漢等人通報情況。

    「老林,辛苦了,去休息吧,這裡我盯著。」鄒漢能體會到林達蔚此時的體力已經透支到了極限,也知道他交代的話裡包含的意思。醫生該做的都做了,可並不表示皇后的生命就此挽回,昏迷本身在醫學常識裡就是極度危險的狀態,生命體征隨時會在昏迷過程中喪失。

    東方的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夜裡醞釀著的雷雨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從天空中稀薄地雲層來看,新的一天又有個晴朗的好天氣。

    龍劍銘從床上突然彈了起來,還沒有等他搞清自己身處何方。東南西北在哪裡,那雙腿已經在帶著他的身體移動了。幾個小時的休息都在心痛的擔心和焦慮中度過,還不時在夢境中出現何凝霜埋怨地眼神和司徒美堂哀傷的面容。

    走到房門前的龍劍銘停下了潛意識的行動,他轉過身來,看到了珍妮擔心又哀怨的眼睛。這雙眼睛在提醒他,身上承擔著更多的責任。就算是在目前的情況下。自己的一碗水也要端平,不能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來,珍妮、德齡同樣需要珍惜。

    龍劍銘走了回來,伸手拉起珍妮的手走出了病房。

    由於司徒燕尚處於危險中,皇子地誕生並沒有立即引起轟動。對一個實行帝制的國家而言,普通的老百姓很關注皇室大統的繼承人問題,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肆慶祝顯然不合適,何況龍劍銘本人對兒子的誕生並不太關心,幾乎對所有地事情都不太關心。他需要把所有的時間花在司徒燕的病床邊,他知道表面上沒有知覺處於昏迷狀態的司徒燕現在最需要他在旁邊鼓勵和呼喚。

    在這樣的情況下。岑春煊主持了和波斯人的會談。通過十多天的多輪談判,將波斯王國徹底地納入了大中華帝國的藩屬之列。將帝國地外藩數目從三個增加到了四個,把帝國的版圖從太平洋西岸列島擴展到了波斯灣。

    當然,波斯人得到的好處遠遠超過了他們付出的代價,至少在目前是這樣地。

    波斯王國政府不再擔心北邊的俄國會扶持一個新政權,把波斯一分為二。也不再擔心英國人對波斯的經濟、政治控制和宗教滲透。大中華帝國莊嚴承諾在國際上完全代表波斯,維護波斯人民的利益,保證波斯的領土完整和民族獨立。

    以中東軍參謀長劉大柱上校為首的軍事代表團,將在三年內協助波斯王國政府訓練三個師的陸軍,裝備一支包括戰列巡洋艦和潛艇的海軍艦隊,培養一支數量為一百人地飛行員隊伍並配備相應數量的飛機。這些軍隊,在平時由波斯國王指揮,戰時則授權給大中華帝國國防軍中東軍司令部指揮。這樣。在三年後,波斯王國的軍隊就足夠可以在中東地區稱雄。而潛在的敵人——土耳其和俄國則受制於與中國的條約,不能也不敢再對波斯動手。

    民興石油公司與波斯政府組建了中波石油公司,切實執行帝國皇帝與波斯王國首席大臣制定的波斯經濟振興計刑。以石油生產和石油輸出為基礎的經濟振興計刑。會為波斯王國龐大的軍費買單。當然,這個公司的管理體系置於聯合石油公司之下,使中國實際上通過與土耳其的盟約和波斯的入藩控制了波斯灣石油資源的絕大部分。

    會談結束後的波斯代表們並沒有急於回國,他們希望能夠得到皇后親手授予的金龍十八星旗。同時,他們也在等待軍事代表團的組建和第一批運往波斯的軍火物資。這些軍火可是帝國皇帝授權總理大臣慷慨的賒借給波斯王國的,對此,波斯只需要在日後的石油利潤中直接劃撥就行了。最重要的是,他們要等待皇帝陛下抽出時間來(當然現在陪伴皇后是頭等大事)。正式舉行一個儀式,宣佈接受波斯王國的國書,宣佈波斯王國從此併入帝國的大家庭。

    這些,都不能打動龍劍銘,但是卻讓一個人格外的著急。他就是英國駐華大使朱爾典。

    原來朱爾典還指望著在皇子誕生的慶典前與皇帝好好談一談,落實被捕的「英國公民」問題、英國在波斯的權益問題、中英切實改善雙邊關係的問題等等一系列讓他頭疼的事務。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從外交大臣唐紹儀那裡得到的消息是:皇帝陛下不見任何人。

    正因為這樣,朱爾典無法去影響岑春煊,因為這個老官僚推卸問題的手段遠遠比最有經驗的英國人高明。他總是這樣答覆大使先生:皇帝陛下對英國的間諜行為很生氣,不過考慮到中英兩國的長久友誼沒有公開譴責英國單方面的不理智行為罷了!當然,陛下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很糟糕,大使先生實在想覲見陛下的話,本大臣可以代為安排……

    朱爾典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去觸霉頭呢?但是岑春煊和波斯代表賽義德的談判並沒有因為皇帝不在場而停止。結果就使得朱爾典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中國和波斯結成了宗主關係,也使得英國必須在《中英新約》的範圍內,遵照在中國的做法成例處理在波斯的事務。

    吃了啞巴虧的朱爾典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指責中國方面,反而還要積極爭取在龍劍銘動身去歐洲之前,解決所有的問題。

    也就是說,在波斯納入大中華帝國版圖這件事情上,英國政府無話可說!

    英國人不說話,俄國人就更不好意思說話了。他們只能等著中國外交大臣專程找上門來,不,是外交大臣一個電話或者口信召見他們,讓他們代表各自的政府,談一談各自的政治、軍事勢力從波斯王國撤離的具體事務。就如同朱爾典目前的處境一樣。

    唐紹儀看著朱爾典假惺惺地謙讓好久才坐到自己的對面,他可不打算浪費太多的口水,龍劍銘的風格已經深深地影響了外交大臣。

    「帝國政府很感謝英國政府和尊敬的愛德華陛下對帝國皇后的關心和對小皇子的祝福。不過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請原諒,我想莎士比亞先生的筆下也不可能有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間這麼感人的故事——英國政府的電文陛下還沒有看到,我想大使先生和英國政府會理解的,對嗎?」

    「是,大臣閣下,倫敦已經在傳誦著大中華帝國皇帝和皇后陛下感人的故事了。」朱爾典只能裝出一副笑臉來應對,盡量地恭維中國人有助於實現自己的目的。

    「總理大臣已經向您轉達過皇帝陛下的歉意,我想這次談話,我們就不考慮去涉及一些需要陛下做決斷的事情了。請閣下來,是要向您分享一個好消息,波斯王國已經正式簽署了就藩書,成為大中華帝國的一個王國。按照《中英新約》的條文,香港問題可以在以後通過專項談判解決,但是貴國在波斯的投資和一些准軍事人員,必須依照條約的規定,援引在中國的處理辦法來安排。我希望英國政府能夠盡量快地撤離准軍事人員、交還波斯南部的稅權。」唐紹儀也是一臉和善的微笑,不過說出的話卻足夠令朱爾典懊喪許久。

    陰謀!陰謀!中國人太善於計劃陰謀了!

    朱爾典現在甚至開始懷疑中國皇后的病情是不是偽裝出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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