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朝當海盜 第三章 第四十五節 皇家新娘(一)
    在與杜蘭特等人談完川漢鐵路的事情後,龍劍銘又秘密地到美國租界的美聯代表處,會見了正繞道進川的廣西起義軍領袖王順和。王順和是喬裝打扮後從廣西出海,繞到上海後,坐船到武漢的。可惜,龍劍銘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他詳談,只得安排王順和先去成都,進軍校學習一段時間後,再派入新軍任職。

    1903年的7月12日,是慈禧太后定的大日子,龍劍銘說什麼也必須趕在這天之前到達北京!踏上端方特別準備的花車,龍劍銘沿著剛建成的京漢線(蘆溝橋到武漢)匆匆進京。

    國內的火車簡直無法跟美國的相比!這是龍劍銘第一次在中國土地上乘坐火車的第一感受。鋼車(機車和車廂)粗糙的做工造成震動很大,隔音措施也很不到位,而且質量低劣的鐵路也不能達到很快的速度……因此,晚上即使是在特別的花車裡,也基本沒有入睡的可能。不過,龍劍銘倒是從這裡看到一個契機。成都新建的機車車輛廠,一定會佔領整個中國的鋼車市場!也就是說,等到川漢線通車後,全國鐵路的標準將會逐步向川漢線靠攏……

    7月11日,姍姍來遲的龍劍銘在覲見過慈禧、拜會了奕劻、載灃、瞿鴻禨等軍機權臣之後,敲鑼打鼓地直奔前門樓下的裕庚貝勒府。三輛漂亮的洋汽車披紅掛綵走在前面,一隊吹鼓手也是鼓著腮幫光著膀子拚命地吹打著喜慶的曲子,再後面就是一隊綠灰色的新軍官兵。這個時候,他們只能充當儀仗隊和挑夫。同樣紮著紅綢花、披著紅錦緞的嫁妝箱子可都是檀木朱漆的,裡面還故意露出一些讓人看著就眼紅的物事……不過,這些東西大多都是端方置辦的而已。

    裕庚想不到龍劍銘竟然這麼莽撞,這個時候就送聘禮過來了!照著規矩,怎麼也要先來個翁婿見面,明天一早合著宮裡送親隊伍一傢伙的來吧?想不到歸想不到,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只有接下了,忙張羅著迎接。其實,這個事情是龍劍銘故意的,並不是所謂的迎親專使王鏞的失誤。

    明天和宮裡的隊伍一起來,是增加了熱鬧程度,可那樣又怎麼能顯示出龍劍銘對貝勒的格外尊重呢?因此,在和主持這個事情的慶親王爺商量以後,龍劍銘就破壞了老規矩,來了這麼一手。而奕劻也顛顛地跑進頤和園上奏老佛爺:「龍督辦說德齡是皇家的格格,明兒到紫禁城門口迎親。」

    這邊慈禧一聽就樂了!「總算龍劍銘這小子機靈,知道上回駁了大家的面子,這次給補回來。好!就讓他來太和殿迎親吧!哀家要好好操持一下這個滿漢第一婚,把德齡的大婚辦得漂漂亮亮的!」

    這樣,這位69歲的老佛爺安下了心,等著明天看熱鬧了……

    裕庚這邊自龍劍銘從四川出發的消息傳來後,就一直沒斷過送禮賀喜的人。頭一個就是奕劻王爺,一向愛錢的王爺這會兒出手忒大方,所送禮物的價值連裕庚也估摸不出來;接著就是在天津的直隸總督袁世凱,20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著幾口大箱子抬來了,領頭的是北洋第1協的協統王士珍,連帶著,王士珍還送了幾個小禮;再後就是一向比較手緊的載灃醇親王、戶部尚書軍機大臣瞿鴻禨;遠在兩廣的岑春煊、在湖南的趙爾巽也早譴人送來賀禮,連在江寧的張之洞(也算裕庚的老上級)也驚動了,委託了張謇這個不知道應該怎麼定性的人也送來重禮……這,可夠讓一向備受冷落的裕庚感慨萬千了!

    裕庚和龍劍銘的談話自然是圍繞著德齡來的,不過彼此的身份不同而已……實際上,該安排的事情早安排還了,就等著龍劍銘來露個面,履行一下儀式罷了。裕庚也不可能像平常人家一樣,對新女婿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是因為皇命難違,二是因為龍劍銘確實令他滿意,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這個時候的裕庚才算放下心裡的石頭,在家裡準備著,明天一早進宮去等著,送女兒出嫁。至於伍廷芳那宅子裡準備得怎麼樣,那,就不是他該過問的事情了。貝勒爺有貝勒爺的臉面,他督辦也有督辦的臉面,不是嗎?再說了,明天太后可要當眾給龍劍銘加官封賞的!

    ……

    熱鬧過了,喧嘩過了,風光也過了。隨著剛才還充滿整個宅院的客人紛紛告辭回家,又或者餘興未夠,三五個伙著去隔著幾個胡同口的那邊繼續花天酒地。總之,人是慢慢走光了。整個不大不小的宅院裡,就只剩下一個排的執勤衛兵。當然,還有新娘和新娘帶出來的幾個侍女,還有新郎。當然,伍廷芳很大方地派了幾個使喚的丫頭在宅子裡聽侯支應,其他人,能走多遠走多遠去。

    滿漢結合的婚俗其實跟龍劍銘在魔鬼島上經歷的大致一樣。不同的是,這個婚禮的排場就大了很多,而在龍劍銘心裡的份量卻輕了很多!兩年前,他怎麼也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女人會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皇家格格!何凝霜也好、司徒燕也好,連自己深心裡有好感,有慾望的珍妮在內,自己都沒有機會去碰觸,反倒是這個從沒謀面卻久仰大名的格格,將成為自己第一個女人……

    龍劍銘敲了一下門,那門上大紅的雙喜字格外的奪目。「咿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從宮裡出來的侍女探出頭來看了看,發現是披著紅綢的新郎,忙欣喜而神秘地笑了一下,把住了門並不閃開,回頭喊了一句:「稟格格,新郎貝勒爺來了。」

    龍劍銘心裡咯登了一下,旋即回過神來,不就是這樣的嗎?格格的駙馬,嘿嘿,也成什麼貝勒貝子的了,雖然只是稱呼而並沒有實質,可是聽在耳朵裡還是一樣的不是滋味。慈禧可以說是很重視這個婚事的了。不僅僅是在紫禁城裡舉行的送親、迎親典禮,在太和殿上,還派了李蓮英特地宣讀聖旨,把龍劍銘的三品頂子換成了紅紅的二品,還有兩個孔兒。只不過,這個玩意在龍劍銘眼裡是擺設而已。但是,一向堅決不喝酒的他為此喝了不少……

    裡面沒人答話,門又被一個嬌俏的丫頭(哦。不是丫頭,人家是皇宮侍女,怎麼說最少也是漢軍旗人)攔住,這個門可不好進啊。龍劍銘哪裡不知道這些名堂的,立馬換上了一可愛的笑臉,手裡捏了張銀票,100兩的銀票(某老財心痛中…….),遞了過去,嘴裡道:「麻煩姑娘行個方便,這個,這個……」

    把門的一手拿了銀票,看著龍劍銘還算可人的臉以及絕對可憐的窘狀,自然知道該適可而止了,忙閃了開去,湊喜氣領門封也要適可而止的。

    幾支兒臂粗的紅蠟燭把新房裡的喜氣烘托得更加濃郁,把龍劍銘耳朵眼睛也晃得發花(也可能是酒勁上來的緣故也不一定),只是看到裡面的床邊,坐著一個頭蓋紅羅帕的女子,那,定是久仰的德齡公主了。

    幾個侍女看著新郎站那裡就看傻了,吃吃地低笑著麻利地收拾了一下,一起又福了福,留下句「請格格和貝勒爺早些安歇」就出去了,還不忘記把房門關上。不過,龍劍銘是知道的,這些丫頭不會走遠,肯定會跟主事的僕婦在附近等著,萬一…….也好…….呵呵!那時候就這樣的!

    「龍劍銘參見格格。」龍劍銘試著走了兩步,按照規矩說了句話,人卻並沒有彎腰。說實在的,一個從來沒有看到過真面目的大姑娘就在那裡等著,等著自己去挑開頭帕,等著自己去……他媽的這些鬼制度是誰想出來的?!沒辦法,人啊,淪落到這般田地也只有這樣了!電影上看過,電視上也看過,不是直到2025年,那拖著辮子的清宮戲還挺熱火的嗎?那是演戲,自己卻來真的了!夠嗆!

    人家格格動了,起了身福了一個,潔白的小手上那紅手絹還微微地飄動了一下。「見過龍、貝勒爺。」

    龍劍銘大著膽子走了上去,鼻口裡立時傳來一陣宜人的清香,在這7月夜晚的新房裡,這清香可是迷人的。格格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朱漆盤子,一根紮著紅絲帶的黃荊木條就擺在那裡,做什麼的?挑頭蓋的!(別想歪了!以為是SM啊?)

    兩個人的呼吸都很急促,都很緊張,都在輕輕顫抖著。小心翼翼的龍劍銘小心翼翼地挑開了紅頭蓋,一張含羞的俏臉露出了大半,還有一小半因為埋著頭而看不見。

    德齡很緊張,19歲的大姑娘已經聽說過這些個事,進宮前也聽專門的嫫嫫講過這些事情,不過,那是為皇上講的。今天,自己卻要面對一個從沒謀面的陌生男人,一個帶著些許酒意的陌生男人。儘管,和他拜過了堂,可是紅頭蓋下的眼睛怎麼也看不見那男人的樣子。只能通過他黑色的錚亮的皮靴,灰綠色的軍裝,黃褐色的牛皮武裝帶上推測,他穿著軍服(廢話嘛!),身材也比較高大……

    現在,男人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近得使人發慌,也許,那一刻就要來了……不,還有事情沒說呢?!

    「貝勒爺,這是皇上讓我交給您的密旨。」德齡從袖口抽出了光緒寫在宣紙上的親筆信,埋著頭遞了過去。

    「什麼?皇上?」龍劍銘吃了一驚,腦海中剛積聚起來的花花心思一掃而空。這個年頭,光緒皇帝的密信有著什麼樣的目的,用小腳趾都能想到!可是,面前這位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嬌羞格格,則不得不讓龍劍銘費些思量。

    果然,密信的內容無非是讓龍劍銘聯絡義士忠臣,聯絡在海外的康梁諸人,想辦法把皇上本人從瀛台冷宮中搭救出去,恢復親政的局面……

    被慈禧指給自己的德齡公主,慈禧最寵愛的滿清親貴女子,居然會送這樣一封信給自己!可信嗎?這,真的是光緒的親筆?!德齡,究竟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上?現在的龍劍銘心亂如麻,可是,他不得不馬上做出反應!如果,德齡真是慈禧的密探(這種可能性最大),那這信肯定是慈禧偽造的,來試探自己對朝政的態度,試探自己對她的忠誠!如果,德齡只是光緒的傳信者,那也有可能,畢竟她是光緒的鋼琴教師!這樣的話,這封信又有可能真的是光緒的意思……不,不!這兩種假設都不是龍劍銘需要的,他不能想像自己的床榻邊就有一個或者是慈禧、或者是光緒派來的探子!那,簡直就是自己身邊的不定時炸彈!

    龍劍銘無法馬上做出反應。他,不敢貿然下賭注!任何的錯誤,就會使自己立時葬身在北京,把幾年來的心血化為烏有!

    眼前的這個女人,究竟該怎麼來回答?怎麼來處置?

    德齡見龍劍銘半晌沒有回應,只是呆站在自己的面前發愣,就偷偷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原來真是一個高大英武的軍人,穿著奇怪的軍服,戴著頂還殘留著紅紙花痕跡的大沿帽,把他整個人映襯的剛健有力。不過,他濃黑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神也有點發呆,與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怎麼也不太相稱……德齡沒有看過密信,一是光緒有嚴令,二是她也不願意涉足可怕的政治鬥爭。她知道,密信的內容肯定跟皇權有關係,可是政治太複雜、太殘酷,一個19歲多點的女人怎麼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奧妙!為躲避凶險而帶信。為皇上帶信,是一個臣子、一個小女子應該做的,可是密信中不言而喻的涵義又讓她害怕!她曾經躊躇過,自己,在這個婚姻,在這個政治鬥爭的漩渦裡面,該如何自保?靠著太后老佛爺,不行!老佛爺年紀大了,靠不了太長的時間,何況,自己要和面前的監視對像過一輩子啊!這個英武不凡的男人,是讓人可以一下就產生好感的,是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也許,自己的未來,真正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呢!皇上呢?皇上對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了,可是,這個皇上為了皇權,可以犧牲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啊!包括,對有些情意的自己,他不是也犧牲了嗎?

    德齡就這樣,看著龍劍銘也陷入了沉思。新婚之夜的開頭,就這樣奇奇怪怪地沉浸在微妙的氣氛裡。

    龍劍銘把密信就著紅蠟燭的火點著了,空氣中瀰散著一絲紙張的焦味。他希望,通過自己這個無聲的動作,能帶給德齡一個簡單的信號——我看過信了,知道這個事情了。就這樣,今天晚上什麼態也不表也說得過去啊!新婚之夜,良宵一刻值千金。現在不談這個事情對慈禧也好、對光緒那方面也好,都說得過去。不能馬上處理的事情就暫時放一放,又能怎麼樣?即使留下點壞印象,也比表錯了情斷送革命要好一點吧?要不,從側面瞭解一下?

    「格格……」

    「大人,叫我德齡好了。我本不是什麼格格,在宮裡,也不過是個讓人新奇一點的使喚丫頭罷了。」德齡心裡下了決定,這個男人才是自己以後要依靠的大山。她不想把什麼格格的身份帶到兩個人的世界裡來,這,對自己的未來無益。對自己來說,在他的心目中佔據一個位置,更重要!

    「那,你也叫我劍銘,大人這個話聽起來真彆扭。」龍劍銘正想把兩人之間那無形的屏障拉開,說著就上前了一步,自己找了德齡身邊的繡花墩子坐了下來。這樣,他可以看清楚德齡的樣貌了。

    在中國人的標準裡,德齡的身高算是中等以上,也許跟東北滿人的血緣有關係吧?略微有點方的鵝蛋臉,五官清秀,施過薄粉的臉帶著紅暈,似乎吹彈可破般粉嫩。大紅的喜服是滿族的傳統樣式,頭上的配飾也一樣,整齊的流海,大團花的頭飾,都在提醒龍劍銘,這個婚姻,跟魔鬼島上的有所區別。

    感覺到男人更靠近了自己、在注視著自己,德齡的臉開始滾燙起來,這個房間裡就兩個人,而且身體間如此的接近,似乎他散發著熱量的身軀隨時可以貼過來似的……十九歲的女人,早已經有過了各種遐想。進宮後,宮裡的那些教育也大半是如何討好男人的技巧,可是真正在這樣的夜裡,和生命中注定的男人相對而坐,距離這麼近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要心跳加速,要臉耳發燒。臉上有薄粉可以掩飾,可是耳朵呢?

    「大、龍、劍銘。」德齡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稱呼他,大人吧,他拒絕了,不容許;老爺吧,實在開不了口,畢竟在法國體驗過民主的氛圍,受到自由主義的熏陶,何況,這個稱呼是叫那些鬍子一大把的人更合適一點。還是叫劍銘吧,儘管總覺得不合適。「口渴嗎?我去倒茶給你。」

    兩個人呆坐無話是不容許的,那是女人無能的表現,特別是在新婚的夜裡。為人妻者,能想像到男人剛才在前面應付了大批的客人,想必也喝了不少酒,沒有急色的一把抱了女人上床已經是夠體貼的了……儘管,德齡見識過宮裡的害臊事,也見識過開放的法國女人,也做了充分的準備,要在今天晚上把自己奉獻出去,好在男人的心中佔據足夠重要的位置……可是,一想到休息.床這樣詞彙,還是讓她……不如,喝茶,說說話兒吧。

    「謝謝你,德齡。」龍劍銘還在想著如何開口,先拉攏兩人之間的距離,再……然後從側面瞭解一點消息。對德齡的行動,自然不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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