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的東西,這是方凌築唯一的感覺,接著,卻是鬱悶到了極點的感覺產生,為什麼,是任務物品,不能佩帶?
徽章上邊是一把弓的圖案,很原始的弓,卻是射向中間的日光,蘊涵著一種古樸且雄渾的力量感,這是他的感覺,這東西看來原始社會的遺留了。
系統提示:「你已經獲得東南亞服務區職業任務之叢林獵人的至高榮譽——獵人王的徽章,您可以掠奪回本國,但未回國之前,您的坐標將會由系統每隔三十分鐘全服通報一次,頭頂將有紅色標誌顯示!」
方凌築看著自己頭頂的天空,一個紅色的箭頭在空氣裡跟著導航燈似的發著光芒,就差沒有來個警笛般的長鳴了。
方凌築笑了笑,看著手裡的徽章,只要將它拿回國,以它超好的屬性,而且還讓東南亞少一個職業中最厲害的玩家,接受一次如此眾矢之的的考驗,成功了,便是莫大的好處,按照中國區的劃分,這應該是神器級的物品,現在一件神器的價格上升到了數百萬之巨,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拿它回去,對任何人來說,一夜暴富,或者一夜之間成為絕頂高手也不再是夢想。
而方凌築接下來的舉動,只是將徽章朝遠處狠狠的一拋,扔到了不知是哪個地方的草叢,這世上沒什麼不勞而獲的事情,這估計就是系統送他回國的誘餌,有死無生才是真的。
再一次系統提示過去,頭上的紅圈消失,等著系統報出坐標的眾多玩家失望了,獵人王的徽章被他扔了。
方凌築看著東昇的日頭,召喚出銀霜,往西邊而去,在森林裡縱跳了許久,這才到了邊緣,趨近於通往城市的大道,便踏上大道,奔前邊而去,不過三十里,又有一座城市出現在眼前,此時便是日落西山了,這一天大概向西走了幾百里吧。
金黃色的牆體抹上夕陽的光輝,全是大塊的黃色的岩石堆砌而成,依據方凌築的目測,高至少十丈,四方形,邊長至少為千丈,城市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廟宇,其中一座塔上的圓柱形物體高聳入雲,至少百多丈高。
方凌築卻發現城外一個玩家也沒有,許多練級區都是空無一人,只有低智商的怪物在那呆呆的張頭張腦,不乏一些流氓叛兵打扮的人形怪物,拖著兵器在那四處走動,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方凌築將目光投向緊閉的城門,也是一道石門,寬十丈,高四丈,頂上竟是雕刻的一尊巨大的佛像,眼光便掃過城牆,這才駭然發現,這千萬個城垛全是一尊尊的佛像雕刻而成,四千丈城牆,足有佛像一萬。
這是哪裡?方凌築暗暗思索著,任由銀霜馱著他往前走去,巨大的大理石廣場上空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每一塊磚上便刻著一朵六瓣蓮花,好似菩薩的蓮花寶座,可以想像,若是現實中真有這麼一座城,那得花費多麼巨大的人力和物力?
穿過千多米的廣場,走到離城門還有幾十丈的下邊,城門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門上兩邊卻是一邊一個巨大的銅製的骷髏頭,空洞的眼神,張開著猙獰的大嘴,望著方凌築,方凌築的視線透過骷髏頭上的空洞望了進去,心頭便是一驚,城門裡邊,全是黑壓壓的人頭,怕是十萬人不止。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字正腔圓的漢語說著孔老夫子的名言,蒼老的聲音從裡邊傳了出來,不是系統翻譯的那股子電子合成音的味道。
隨著大門漸漸往後拉開,裡邊的十萬人開始漸漸顯現出了他們的廬山真面目。
東南亞諸果歷來便是中國的屬國,越南曾被中國做了一千多年的領土,自秦起,之宋獨立,說到底,還是宋朝時政策不行,積弱已久,不能興兵馬,奪江山,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可歎宋太祖黃袍加身時還是武將出身,卻來了個文人治軍,保了自己的趙家江山,卻斷了所有漢人的天下,後來遭元人統治,後有滿人入侵,根源還是來於宋時,文人誤國便是如此,使得那時侯沒能夠統一天下,越南原來便被稱做交趾,泰國等其他國家也自古便是附屬國,中土文化在這裡影響頗深,例如小乘佛教,大多便是中國傳去的,儒教也是如此,所以這個蒼老的聲音口吐中國的典故也不足為怪。
方凌築放眼過去,儘是黃衣僧侶,一排排,一行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個個神情安詳,坐於磚上的蓮花之上,單掌豎於胸前,手捏佛珠,與國內的和尚沒什麼不同。
方凌築駕狼持槍,站於十萬人之前,微笑,沒有半點俱意。
一個很老的和尚吃力的站了起來,雙手合十,緩緩走向方凌築,草織的芒鞋在石板上一步一個蓮花的行走,他的年紀很老,眉毛比鬍子還長,鬍子至少兩尺,臉上的皺紋層層疊疊,好像許多皮袋子掛在眼上,很瘦,有了骷髏的模樣。
方凌築看著這個安詳的老人,竟然沒有察覺到半點敵意,也生不起敵意,靜靜的看著他好似骨頭架子的模樣,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怖,只是覺得心中突然平靜了很多,他不排斥,人本就需要別人的影響,壞的要排斥,好的可以接受。
「敢問少俠,是否為天朝俠客?」老和尚開口道:「貧僧晦光,五台山淨土宗,摩訶空明大三寺中主持,受萬佛寺邀請,前來講經傳法!」聲音一樣蒼老,卻不是前邊那個開口的人。
方凌築跳下狼背,施禮道:「大師也是中國人?」
晦光一拂長鬚,笑呵呵的道:「正是,老僧來此已有十八年,遇見少僧真是他鄉遇故知哪!」
方凌築笑道:「初來時,倒嚇了晚輩一跳,以為有個什麼大陣仗在等我!」
「哈哈!」晦光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不過是萬佛寺晚客而已,我佛家之人講究的是行善罷戰,豈可動刀兵?少俠盡可放心,請隨老僧前去居所,十八年未見故國人,應該長談一番,以慰耳旁無鄉音之苦!」
方凌築回頭將長槍掛於狼背,隨著晦光往裡邊的廟宇而去,銀霜搖頭擺尾的在後邊跟隨,好像是回到了草原一般。
十萬僧侶中的許多人都望了方凌築一眼,神色有所緩松,全體起身了,分出一半人穿過城門,坐於外邊的廣場,在夕陽中開始吟唱晚課,一陣梵音淺喝,一翻木魚的敲擊夾雜在裡頭,左有鐘聲雷鳴,右有大鼓擂得震如山響,十萬僧侶聚集吟唱的宏大場面在這竟是平常之極的事情,萬佛寺這個名頭當之無愧。
穿過巨大的廣場,走過兩旁帶有濃重佛教氣息的建築,在佛的世界裡穿行,到處都是精美的壁畫,神情生動的飛天,騎著異獸的菩薩,拜佛求偈的信徒,構建成了壁畫的主體,這是方凌築所見的最獨特的街道。
晦光在前邊引導著,扭頭對方凌築道:「少俠威名甚高,聽聞在國內可令小兒止哭,即使是遠在這地之南端,也是到處令人聞風喪膽,剛才十萬僧侶聽聞少俠往此處而來,驚慌失措者達十之六七,若不是老僧挺身而出,先存上升西天極樂之意冒死來見施主,怕又是一場無邊殺孽了,我佛慈悲,還望少俠上體天心,少遭殺孽,積德修身,以達超脫啊!」
方凌築一笑,道:「大師認為該如何是好呢?」
「以德報怨,我佛慈悲!」晦光低首合十道。
「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方凌築道。
「這……」晦光沉吟道:「捨身求佛,普度眾生為好!」
「呵呵!」方凌築笑道:「孔老夫子說的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別人若要殺我,我便能殺人,殺孽是我造下的,但殺心是別人起於前,我的殺孽全是由別人的殺心而起,大師若勸我莫要殺人,先得勸眾生莫起殺心,地藏王想要度盡地獄所有鬼魂,想要做到,怕是要這世界不再死人才行,這做得到麼?」
「阿彌陀佛!」晦光雙眉抖動,道:「貧僧不是妄求少俠不造殺孽,而是有度而止,生命珍貴,不應區區小事就得殺人來解決,這樣有違慈悲之事!」
方凌築站住,扭頭看嚮晦光,笑道:「大師,這是遊戲,殺一人掉一級經驗而已,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只是小事一樁,所以輕生之人到處可見,鋌而走險的事情時時發生,生命在這個世界是可以輪迴的,可以重生的生命不是生命,它的價值越輕,越沒人珍惜,畢竟這是遊戲!想要超脫,也可以在這裡邊,從漠視生死開始!」
「施主的意思,是指戲如人生,拿人生做遊戲,漠視生死,以求超脫?」晦光動容道。
「呵呵!」方凌築再次開動腳步,邊道:「連命都不要了的人,還有什麼不可捨棄?你們和尚稱做一切皆可放下,為何這人命就放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