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願化身飛蛾,撲進你的烈火……」
何麗珠輕鬆愉快地哼唱著白曉樂的歌,在自己租下來的屋子裡收拾著碗筷。她平日都不喜歡做的事,現在都變成了她的最愛,甚至感覺到那男人留在碗筷上的餘溫。
一切只為他,不論男男女女遇到了愛情,總是會變成可憐而又可愛的傻瓜。即使何麗珠在葉秋眼中是如此的陰毒,此刻竟亦散發著小女人的快樂與滿足,即使她頭腦靈活,此刻亦完全沒有了其他的想法,只剩下他的身影在腦海中徘徊。
他走了還不到一刻鐘,可何麗珠就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又開始想念他了。這就是愛情嗎?何麗珠曾經以為自己最愛的只是錢,現在她突然不懂自己了,難道自己還有愛情嗎?
其實,她始終不知道,人,最難瞭解的永遠都是自己。
人都有可愛的一面,何麗珠的這一面,也許只有他見到過。但這有什麼所謂,她知道,她想要,那就夠了。
她現在甚至不願意去想顏青萱,不願意想白奇峰,只想好好沉溺在自己的快樂情緒中,體驗那難得的開心與快樂。
「改天一定要去醫院擦掉!」何麗珠看著手臂上那塊紋身,禁不住甜蜜地笑了。
「你為什麼紋身,一點都不好看!」他很驚訝地見到了她的紋身。
「其實……」她猶豫了一下,就坦白了:「其實我小時候受過傷,留下了疤痕。所以用紋身遮住。」
他不以為然地笑了:「我不喜歡紋身,即使是傷疤,那也不會對你贊成損失呀,你還是那麼漂亮。」
她想起了他的評價,她心中甜滋滋的,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紋身給擦去。她喜歡誠實的人,不止是因為誠實的人容易欺騙,還因為他很誠實。
為什麼認為他誠實?因為他說她很漂亮,這可是大實話呀。起碼,何麗珠是這樣以為的。以前在學校沒人發現她的美麗,是因為她有一位太過美麗的室友,現在不會再有室友的影響襯托了。
門鈴響了,她樂滋滋地走上前去開門,還在想,難道是他不捨得自己,所以就回來了!
可是,門一開,她的臉色立刻變了。一隻結實而有力的手擒住她的脖子。將她緊緊壓在牆壁。然後竄進屋子裡,搜索了一下,才走出來:「只有她一個人!」
這只結實的手鬆開了。何麗珠憋得漲紅的臉緩緩退卻紅色,她胸脯急促起伏,好像空氣被抽走一樣,瘋狂的呼吸著。在呼吸中,她見到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葉秋。
俞聿微和保鏢,龍永海與兩名手下,連帶著葉秋冷冷盯著何麗珠。換了犯罪分子在如此的威壓與目光逼視下,或許早就抵擋不住了。可是何麗珠不但抵擋住了,而且還輕蔑地笑了,就像被日本鬼子殺害的地下黨一樣。
葉秋的目光中充滿了厭惡,他沒有見到何麗珠可愛的一面,亦不認為她有什麼可愛的一面。他所見到的是何麗珠被嫉妒吞噬了一樣瘋狂的出賣青萱,陷害設計青萱。但他不認為何麗珠是主謀,最起碼,他不以為何麗珠能擁有法拉利,他冷酷的目光閃耀著猶如黑死星一般的光芒:「說!」
何麗珠笑了,在所有人的意外目光中,她笑得愈發得意和燦爛:「想不到,你們竟然可以找得到我。很了不起,葉秋,你真的很了不起。」
冷冷的目光漸漸流露出幾分殺氣,如果真有這玩意的話。葉秋猛地跨上前一步,何麗珠屹然不懼地迎向他的目光。
很久很久,何麗珠在葉秋那猶如惡魔般深不可測的眼神裡敗下來,掃視眾人一眼,最後停留在葉秋臉上:「我想知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做的,是什麼線索。」
葉秋的眼神變得憐憫,他知道,何麗珠這樣的人最是容不得這種目光。果然,何麗珠的臉色變了,冷笑不止,反而故作輕鬆地坐下來:「想知道是什麼人在幕後主使嗎?」
嘴角泛起一縷微笑,葉秋淡然一笑:「我想知道,我猜,你一定會告訴我的。」語氣中的威脅是再明顯不過。
何麗珠冷笑:「你以為折磨我就可以得到?要是我不想說,就算你殺了我都沒有用。而且,我不怕老實告訴你,我已經策劃好了,不出三天,顏青萱一定毀。你現在大可向我動手試試!」
葉秋暗暗吃了一尺,何麗珠竟然那麼厲害?他不知道,人總是會隨著環境而變的。何麗珠要想得到錢,她就必須變得厲害,其實,每個女人都很厲害。
俞聿微這時終於忍不住了,他就像一隻被拿捏到七寸的蛇一樣竄出來,厭惡的目光毫不掩飾:「只要你放過顏青萱,什麼都好說。」
「這樣的態度才對!」何麗珠得意的笑了,她本以為抓住了葉秋的死穴,沒想到,居然是俞聿微的死穴:「葉秋,你應該學著點!」
「是嗎?」葉秋縱聲大笑不止,笑得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幸虧他沒有惡搞到說出當我笑聲停止的時候就是我不笑的時候這句無聊話,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剛才我見到一個人,那個人上次似乎曾跟你在一起。」
何麗珠臉色一變,強笑道:「是嗎?那你這樣的人一定很沒禮貌,一定沒有跟他打招呼!」
「不,我很有禮貌地跟他打了招呼,而且還跟他交換了電話號碼!」葉秋的笑是那麼的詭秘,只是在何麗珠的眼裡,這笑顯得很恐怖。
她沉默了半天,終於緩緩道:「我要見顏青萱!」
青萱那完善的身形出現在屋子中,她的聲音沙啞而疲憊:「珠珠,真的是你?」
聽到這個稱呼,何麗珠心中一動,她想起了過去。那是她們被分到一個寢室彼此認識時,她那時還挺自卑,可正是青萱一句珠珠使她融入了寢室之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緩緩睜開,凝望著這張精緻得猶如電腦製作出來的臉:「是,是我!為了錢,我什麼都願意做。」
顏青萱抓住門框的手指發白,緊緊咬著嘴唇。雖然何麗珠出賣過自己,可她依然沒有多少恨意。在機場,她的一句話讓葉秋捕捉到了線索,可她直到此刻,從終於相信,這一連串的事件,都是何麗珠做的。
「錢真的那麼重要嗎?」青萱身子一晃,揮手阻止了俞聿微的攙扶,悲傷的望著這位同學和室友,「錢可以比同學,比朋友重要嗎?」
「對你,錢當然不重要,因為你不缺錢,因為你從來都沒有被錢傷害過!」何麗珠騰的一下站起來,她的目光有些渾濁,揮手指著葉秋與俞聿微大聲道:「你是天之驕女,俞聿微喜歡你,葉秋愛護你,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同學和朋友之間為了錢而鬧齲齪的事在社會上屢見不鮮。你就是一顆掌上明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
「你錯了,我什麼都知道,他們愛護我,但不會把我當做嬌嬌女,我什麼都要自己學習,自己來獨當一面。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以為朋友可以做一輩子,同學也是一輩子的。上次的事,我沒有計較,甚至不願意去想,只因為我當你是朋友。」
「你不理解朋友就是相持永久,也不理解同學就是那份永遠都不會被玷污的純潔關係。你的眼裡,只有錢,錢蒙蔽了你的眼睛,也蒙蔽了你的心。」青萱的眼中閃過晶瑩的反光,抓著門框的手指白得沒有血色。
葉秋輕輕歎息,捉過她的手握著,俞聿的目光一掃而過。
「我不想跟你爭論,價值觀不一樣,永遠都是不一樣!我以為我們曾經是朋友,是同學,原來不是了!」葉秋的手像是有一種奇特的力量,青萱放鬆了許多,疲憊的半靠在葉秋肩頭,悲傷道:「你走吧!」
何麗珠沉默了半天,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又似乎在想著什麼,眼簾低垂之餘,聽到這句話,尖銳刻薄的話再次出口:「你以為他們會讓我走,你太天真了。」
龍永海和手下早就震呆住了,他們斷然想不到,在這其中還有一段這樣的故事。錢,也許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
「我要一個保證,保證警方不追究我做的事,否則,大家摟著一塊死!」何麗珠現在腦海裡只剩下他,她現在只想和他好好的過下去:「還有,我要兩百萬。」
「你要麼是傻子,要麼就是把我們當傻子了!」龍永海聽到這裡,忍不住出言嘲諷,案子就要破了,她還想沒事離開,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