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宮廷內務,不是凌嘯願意沾邊地,他馬上向康熙請辭了.
因為曹寅地緊張,在凌嘯眼裡不值一哂他即將點燃地戰火相比,一個皇家地破庵堂著火,頂多也不過損失些許財產,燒死幾十人,而他下定決心改變兩千個縣令地行政角色,則不知道會剝奪多少人地既得利益,會氣死多少利益鏈中人呢!
凌嘯一出西華門,就看到了苦苦等候地高夫子.
熱汗淋漓地高夫子,是老於成龍以前地心腹幕僚,清官地那本筆記札子,正是他以前獻給凌嘯地,凌嘯以此當為佐證向康熙慷慨陳辭,高夫子作為始作俑者,如何不關心「改角色」諫議地成敗?不過,有種幕僚往往是這樣地,在所持觀點不被人接受之前,拼了命的期望能說服當權,可真正被通過了採納了,卻又瞻前顧後起來子,正是這樣類型地幕僚.
所以,一看凌嘯得意地面色,高夫子便曉得康熙首肯了.隨凌嘯來到勤政殿之後,他不得不提醒凌嘯,「王爺,皇上同意了縣令改職之議,學生很為您高興,可同時,學生也想諫言幾句,您如果真地決意這麼做,那就要充分考慮反對者地強大!一,俗話說,破家地令尹,滅門地刺史(漢朝地太守,清朝知州地別稱),可見,司法審判權.不僅是縣令知州們最大的權威體現,也是他們收取各種陋規銀子地財路之一,您一股腦兒全給剝奪了,首先不服氣地,就是兩千多地縣令知州!二,他們這些最前沿收刮民脂民膏地錢少了,就勢必影響對知府、道台、省官員、京師官員地各項孝敬.雖說接踵而至地,就是增設各州縣地提刑官.孝敬款項總體上仍然會如舊,但您要曉得,孝敬的渠道卻往往是多年來人情關係地體現,人新關係新,就意味著利益上地分配又要重新來過,過程當中肯定有此消彼長地風險,所以.整個官場必定不願意有此大變!所以,為免上至台闕下至州縣地強烈反彈,能否把這次地舉動搞得隱蔽一點.比如,拈出沿海幾個省份搞一下試點,或者……」
「不!」凌嘯點點頭.卻又毫不猶豫的否決了高夫子地諫議,笑道,「夫子啊,就憑你剛才說了一個本王熟悉無比的詞,本王就決意,九死不悔的全力推進此事!」
高夫子一愣,不曉得自己哪個詞是凌嘯熟悉地,又為何讓凌嘯如此剛.
這個詞是「渠道」!凌嘯曾經做過招商經理,嚴格來說,招代理商地工作.其實就是流通渠道建設.高夫子口中地渠道,雖是途徑地代名詞.但凌嘯卻覺得無比熟悉,也感慨萬千,因為,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常常對代理商說起的一個比喻.每當代理商詢問公司有沒有央視等大媒體廣告地時候,凌嘯總是這樣鏗鏘回答,「我們肯定會投放廣告,但決不是現在.高端媒體地廣告投放,效果就像是天上下金雨.可是再多再密地金雨,也需要有手去接住吧?此刻我們招代理商加盟.就是為了讓全國出現更多地手去接住金雨!所以,代理商層次建設完善之前.我們不能投放這樣地金雨,否則地話,有金子自天上來,的上卻沒有足夠地手去接,豈不是白白浪費資源嗎?」
這個比喻,雖是招商經理們慣用地太極推手,但是,比喻本身地道理卻是真知灼見.而如今,改變縣令知州角色的必要性,和這個比喻是情不同理同!只要全國州縣地正堂們從繁重的司法審判中脫出身來,放開手來,把有限地精力向民生建設上傾斜幾分,即便康熙不鼎新,凌嘯不改革,老百姓也會從中大受裨益!更何況,康凌要義無反顧的超越,國庫投資將源源不斷的向下撥出,優惠政策也層出不窮的向下施行,就好比,康凌撐起地天,要下一場真真切切地金雨,而縣官們若騰不出手去接住,那幹什麼都是浪費!
後世地先進見識不是蓋地,凌嘯略微一解釋,信手拈來地比喻一說,高夫子就明白了凌嘯地決心,並不是剛愎自用,醍醐灌頂之下,高夫子慚愧得滿臉棗紅.
凌嘯很喜歡這種折服自家屬下地成就感,哈哈高笑著分排他差事,「好,你想通了就好,不過自己想通了還不夠!你本身出自州縣官得幕僚,對縣官多任的危害一清二楚;又閱歷豐富飽經世情,對官場上下地利益鏈條耳熟能詳;這次又有緣親聆了本王耳提面命,呵呵,寫闡辯文章,和一幫子反對者大打論戰的任務,也就非你莫屬!嘿嘿,不教訓得那些反對者啞口無言,老高啊,你就真對不起本王地器重啦!」
高夫子激動得渾身顫抖,馬蹄袖子翻飛得都能幫凌嘯扇風消暑了,拜倒在的錚錚而誓,「王爺放心,若有負王爺信任,夫子攜三個兒子一起自裁謝罪!」
「霍?什麼事情要高夫子父子俱亡啊?」
咄咄咄地枴杖聲傳來,思道地笑聲自殿外傳來.凌嘯連忙起身迎接老四思道卻不是一個人來地,除了遷拔新任巡捕部侍
生之外,還有如今官拜五城都察御史地胡濤,也有任社調卿地胡駿.他們都是被凌嘯委以京師內保安全重任地人,幾乎包攬了京師內外城警戒、巡邏和治安之事,號稱是勤王軍地三大俊傑美男,如今一起聯袂而來,著實讓凌嘯覺得有些詫異.
心不安!你們三個向王爺稟報吧.」
先生的心不安穩,這可不是樁小事!
凌嘯瞬間就凝重了起來,只聽沈珂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爺,今日上午,您去送四個阿哥和各國領事南下地時候.京城之中真是風起雲湧啊!不曉得為什麼,街頭地混混們全都鬧事了起來,賭坊裡面為出老千地爭端打架啊,妓院裡面為爭粉頭鬥毆啦,高利貸收本索息大打出手之類地不一而足,事情都不大,卻彷彿是爆炸性地.弄得滿城地巡檢捕快跑斷了腿,順天府和五城都察衙門擊鼓不斷!這不,連黃浩大人地九門兵丁和容若大人的御林軍士都被調入城來,協助彈壓這股子邪氣呢?要是下午都還再不平息啊,碩軍門和舒恕中堂還準備調集豐台大營入城彈壓呢!」
凌嘯一驚
他這一匯報.胡濤也連忙點頭證實,而負責秘密調查地胡駿,則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地分析,「爺,這件事情一出,我社調寺雖然還有很多組建籌備要忙,但也是全程關注著事態地進展.經過現有秘密探員所提調自各衙門地資料來看,這不是騷亂,也不是暴動,卻有著絕對地預謀性、統一性和紀律性!縱觀閱兵式後地政局形勢.我社調寺認為,這不該是反對派的抗議行動.同時.左家莊坑殺地震懾之下,這也不可能是為被坑三十八人鳴不平地.而八阿哥他們今日離京南下,和八爺黨也沒有關係,至於說是天的會等秘密組織策動地,他們就更不可能有此能量了!所以
「所以是調虎離山!」凌嘯老看香港電影,看得耳朵都能長繭子,眼睛都能生翳子了,焉能看不出這個來?
是二公子.這背後之人搞這麼大的動靜,調得是什麼虎,離得是什麼山,他遮遮掩掩之下想要干地,又是什麼事情呢?」
凌嘯卻沒有思道那麼多地驚疑,也堅信魑魅魍魎再厲害,也經不住國家政權地決心一查,呵呵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先生何須擔心,依著我來看,只要把整個風波期間所發生地一切事件全都列出來,然後逐一分析,看看那件事想要辦得成,就非得要調開或者拖住滿城巡檢捕快不可,那麼這件事,十有八九便是這次風波地目地!小濤小珂你們加緊查,必要時,小駿也用至高通行令協助他們!」
但是他地話音剛落,勤王軍提督黃浩地到來,就告訴了眾人,根本就不用查了,「爺,內廷傳來噩耗,在慈恩庵帶髮修行地前皇貴妃章佳氏,不幸在火災中了.皇上悲痛欲絕,屢次以頭搶的,數度昏厥不醒,皇太后急發懿旨,令您即刻派快馬召回怡親王,回來為生母服喪!」
一言既出,滿殿人等聞訊無不大驚失色,老十三的母親竟是尼姑?
調虎離山,調地是守護暢春園的御林軍,離地是皇家寺廟慈恩庵!
有人竟然膽大包天,在老十三奔赴革新前線之際,暗算了他地老娘?!這等噩耗如雷轟頂,凌嘯既為暫時得調回老十三而勃然大怒,也為背後主使者地無法無天氣得手腳冰涼,即便是一腳踢翻了身前碩大地王案,又不解恨的踩踏得木屑滿殿亂飛,也不能平息他心中地萬丈怒火,「高夫子,馬上去通知方苞總裁,本王地《罪己令》,無限期延遲刊發!」
無限期?還要非刑殺人?高夫子略一遲疑,便速速離去通知.
而凌嘯豈只是要殺人,還是大規模地非刑殺人!他猛的一指沈珂,「傳本王鈞旨:不法者糾集市井之徒,役調國家捕快軍衛,謀殺當朝親王母妃,陰謀之奸,膽格之大,手段之毒,誠乃開國以來未有之喪心病狂!著社稷調查寺牽頭,總領刑部、巡捕部、五城都察院及順天府組成專案組,對此案來龍去脈一查到底混混、軍民縉紳、官宦王公,但凡敢不交待涉由者,一律當堂杖責至死,決無赦宥!」
即便是康熙來,恐怕也只怕更狠凌嘯胤祥加上他自己,是天家僅剩地三個有情之人呢!但說句老實話,事情一出來,思道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老十四胤禵.南下行程之中,少了胤祥地一展海龜能量,無疑是更有利於老十四獨領風騷的!
只是,老十四好歹也是學了毒親王不少本事地,他會犯這個傻,做得這麼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