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三 第四百二十六章 弱國無外交之遠東警長
    海上遭遇,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在苗俊青號上得凌嘯,乃是第一次參與深海作戰,在看到敵軍只有不到二十艘戰艦之後,興奮得熱血沸騰,渾不畏懼間豪情萬丈。在看到施世驃旗艦沉著列陣、楊成碧和鍾閔同在身邊含恨怒目之後,凌嘯知道軍心可用,不錯,自提督苗俊青駕艦與敵同歸於盡,和百多死士自殺式炸毀敵艦之後,有心理畏懼的該是敵軍!他正要下令先下手為強,卻忽見在桅幹上瞭望的梭思盧大聲報告,「駙馬殿下!敵軍是西班牙和法蘭西的戰艦……咿?他們打旗語說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凌嘯一下子愣住了,但片刻之後就清醒過來,凌嘯吼道,「媽的!他沒有惡意……老子有啊!好不容易碰到洋夷艦隊分開落單的,怎麼樣也要撿便宜不是?傳令下去……」

    他正叫囂著撿便宜,梭思盧卻大喊著打斷了他,遠處西南方出現的英荷葡三國艦隊,正向法國西班牙艦隊靠去接應。這一來凌嘯不敢輕舉妄動了,三百多艘戰艦大部分沒有升級過,之前松江水師和鄧州水師的命運,讓凌嘯焉敢再重蹈覆轍?鍾閔同的海戰經驗十分豐富,見凌嘯一猶豫的時間,戰機已是須臾即逝,當即建議道,「爺,咱們往那邊撤退?琉球還是福州?」

    凌嘯當然是要選擇福州地。但還沒有等他說出口,就差點眼珠子給瞪得掉出眼眶。只見英荷艦隊一面迅速接近法西艦隊,一面忽然升騰一道道硝煙,直接對著法西艦隊千炮齊發,打得那法西艦隊四處煙火騰騰!

    他們不是盟友嗎?!凌嘯大吃一驚,他已經忘記了下令北折轉向規避其實,就算此刻他下令,只怕也沒有人聽他的,一向親密無間協同作戰的五國艦隊居然當著清軍的面內訌起來,試問上至提督下至小兵,誰能不瞠目結舌?誰不想看看敵軍反目?!

    凌嘯萬萬沒有想到是這種場面,亞當夏娃的子孫,面對自己這敵軍,竟然突地撕毀盟約進行內戰,他除了眼睛都不眨地觀戰以外。就只能喃喃感歎一句,「……禽獸世界!」

    法國克拉樂少將也在大罵禽獸,他被英荷打得措手不及,罵禽獸是很自然的。

    可誰也沒有想到,英國皮爾頓少將居然一樣在大罵禽獸。他不能容忍法國和中國地私自媾和,所以,才決定不惜代價先下手為強地攪和!當然,這通禽獸的罵語,是罵給蒙在鼓中的葡萄牙人聽的。免得他們站錯了隊,「禽獸!真禽獸!克拉樂,你既然敢對敵軍打出沒惡意的旗語。不是想要背棄盟約與敵媾和是什麼?哼,就不要怪我們三國不宣而戰啦!」

    硝煙一起,葡萄牙艦隊司令穆普雅德,在英國的旗艦上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皮爾頓的這番話出口,他才明白過來。不過,西歐國家的殖民地普遍實行公司制,每個公司,都有國王授權自行對各國殖民地地方艦隊宣戰與媾和的權力。打仗倒也是家常便飯,這穆普雅德也沒有太多地心理障礙。畢竟,從澳門的安全顧慮上來講,虛與委蛇地打一下法國,自然是比打凌嘯的清軍更要符合葡萄牙的利益!

    於是乎,一場令中國人大長見識的西歐海軍混戰開始了。

    凌嘯興高采烈地喚扈從們給他搬凳子,並下令全軍除水手外地戰鬥人員全部靠舷看戲。葡萄牙艦隊出工不賣力,遠遠地落在後頭,沒有什麼看頭,但英荷聯合起來的三十多艘大小戰艦,圍毆不到二十艘的法西戰艦,就很是吸引眼球。一時間方圓三十多里的海面上,濃煙熏天炮聲震震,摧毀船體的球形彈丸以及殺傷人員地霰彈、破壞帆具的鏈彈,滿天橫飛,不時燃起熊熊烈火和炸沉擊傷雙方戰艦,其間的決戰之激烈,讓整個福建海軍看得如癡如醉,彷彿身臨其境……不就是身臨其境!

    震撼,強烈地震撼!清軍水師的將士們,看著這場洋夷大戰,無論是對方武器的嫻熟應用,還是分進合圍與突圍接應的戰術,都是在視野和借鑒上受益頗多。雙方打到都有十來艘戰艦傷沉之時,凌嘯已是從興奮中脫離出來,一面看著戰況,心中一邊緊張地思考著,法西與英荷他們之間為何要大打出手?他們要打,也該是攻打襲擊和搶劫西班牙的自己啊!難道是歐洲傳來消息,太陽王路易十四[被屏蔽詞語]了英國的瑪麗女王,威廉三世為老婆報仇不成?要不然,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他們反目?!

    梭思盧滑下桅桿,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連連對戰場上吐了四五口唾沫。他雖是加入了中國籍,但畢竟是出生於法國,眼見著祖國艦隊被英荷以多凌寡,心中自然是憤憤不平了,在凌嘯身旁哼哼唧唧怒道,「公平競爭!公平競爭啊,紳士風度哪裡去了?!這些英國佬荷蘭鼻涕真無恥,就算要搶奪壟斷中國貿易的商機,可以各憑條件談判爭取嘛!」

    「壟斷?梭思盧!你說什麼壟斷?他們打仗是為了壟斷對華貿易?!」

    凌嘯被梭思盧的憤憤之言所吸引,大不可思議,但想起荷蘭曾經為了壟斷對華貿易,不惜降低爪哇地華商入關關稅這一史實之後,凌嘯馬上就恍然大悟起來,什麼麻六甲解除武裝扣押,什麼奧斯曼帝國不好通過等等的,全都豁然開朗。他銼地一聲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大聲吼道,「傳令下去,各旗艦打出指令,全軍立刻進逼交戰雙方。無差別炮擊!梭思盧,你在苗俊青號打出西洋旗語,勒令雙方停戰,不然,清軍將聯合法西並肩作戰!」

    鍾閔同大愣,但看到凌嘯斬釘截鐵地模樣。立刻照辦起來,一時間,三百艘清軍戰艦鋪天蓋海地撲了上去。全軍揚帆進逼中,戴名世忍住陷入海戰的緊張,問凌嘯道,「駙馬爺,為什麼不等他們自相殘殺?咱們犯得著……」

    凌嘯苦笑一聲,他實在沒時間解釋自己不欲被人壟斷,更不欲被任何一家奇貨可居,控制住自己的訪毆行程。不利於混水摸魚,只好陰險地笑道,「再打下去,水面上那七八艘還能漂浮的傷艦,可就被打沉了。到時候,我這戰爭調停方,豈不是毫無收穫?!……呵呵,七八艘還好像划不來,咱們也可以幫著製造些傷艦的。當是我們吃了一驚的賠償好了,或者是當租借我國海域地戰場費!」

    一句話說完,身邊隨從全都幾乎摔倒。一個個望著面不改色的駙馬爺,滿眼滿心的佩服萬分。駙馬爺才是真正不做賠本買賣的人啊,別人流血犧牲地請您看戲觀摩,不收戲票錢還不夠,您老人家還倒過來要人家付你「駐足費」?怎一個毒字了得!

    須臾間,清軍各旗艦水龍旗密語翻飛,各將領把領會悟透的凌嘯指令精髓,傳達到了每一艘戰艦和武裝商船,一待進入火炮射程。立刻就向進行無差別炮擊,一方面幫著製造「傷艦」,一方面以火力勒令交戰雙方立刻脫離戰鬥部位。

    如此一來的行動,驚得皮爾頓和克拉樂都是渾身冒汗。互相打了半天的他們,實力和戰力大損之下,合軍圍攻凌嘯不可能,獨自和清軍作戰更是笑話,各自的初衷也不想和凌嘯打,只好連忙率領艦隊,憑著優勢速度各奔東西,遠遠地分離開來。

    然後,雙方在千里望之中,眼睜睜地望著剛才的交戰海域裡,清軍在用鏈鎖搭鉤繳獲了失去風帆的近十艘大小戰列艦和巡洋艦,並用小船轉運傷艦上地軍官士兵。皮爾頓和克拉樂,絲毫不能認同凌嘯保護大海的環保意識,同時大罵凌嘯這極度無恥的「垃圾工人」。

    到最後,氣喘吁吁的兩人,都看到了略顯母雞形象的原「伊麗莎白號」打出舉行調停會議地旗語,方才無可奈何地照旗語要求,派出代表向這片海域的主人們交涉。

    ******

    調停會議,卻沒有能真正調停什麼糾紛,因為它很快就演變成了五國各自邀請凌嘯訪歐的邀請會,也成為了一次真正的訪歐路線協調會。不過,和以前商定路線時不同的是,這一次會議中,凌嘯這個客人參加了,並且是主導。這一點,只恨沒有幹掉對方地皮爾頓和克拉樂都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們都知道,凌嘯這個死垃圾工,不僅絕對不會把傷艦交還給雙方拖回修理,而且還一定會把傷艦自行修理好後組成小型艦隊訪問歐洲!既然再也不能變相綁架凌嘯,他不做主導,誰做主導去?!五國現在唯一要做和能做的,就是第一要回官兵,第二,確保凌嘯訪歐不落下每一個國家!

    所以,法國克拉樂親自來了,英國皮爾頓親自來了,荷蘭斯特朗姆和葡萄牙穆普雅德也親自來了,而古蘭德凱還在台灣也不知道是吃湘菜還是生吃海鮮,自然也就是只能讓那阿思羅上校來了。

    眾人雖是和凌嘯初次見面,但一個個都在心裡感覺像是認識了許久,一方面固然是六國打了幾個月,而另一方面,則是凌嘯的招待他們地規格,的確讓五人受寵若驚,大誇凌嘯會做人。

    ──每人五十匹名貴的綾羅綢緞,只是登艦禮!每人三十斤極品龍泉茶葉,只是進門禮!每人十顆碩大東海珍珠,只是見面禮!每人兩千盎司黃澄澄的金子,才是他們參拜了駙馬King之後的賞賜!

    如此一來,五人全都被凌嘯的大慨和氣度所震驚──中國還真***有錢,雖是沒有成功獨霸使節團,可也不枉我們內訌一場!唉,又損失了價值幾十萬英鎊的戰艦,不過,我們也盡力拚搏了。值!

    阿思羅見自己一個上校屁屁,也能和少將閣下們一樣待遇,喜得是心花怒放,即使他明知道那金子來自於馬尼拉本國地庫存,但這毫不妨礙他喜悅地公私分明。不過,阿思羅很快就希望自己沒有來。因為,無恥的凌嘯竟然搶了呂宋府庫還不解氣,竟然……

    「呵呵,先生們,本駙馬代表大清皇帝歡迎諸位。」

    凌嘯滿臉的煌煌貴氣,不卑不亢到了傲氣四溢的地步,操著流利的英語,由他地法蘭西馬仔梭思盧用法語翻譯,「不過對諸位的邀請誠意,凌嘯深感懷疑。台灣島上的古蘭德凱等代表已經招供,我的使節團會在麻六甲被繳械,我的祖國也會被你們回戈偷襲……呵呵,先生們,這讓我們如何能夠相信你們所謂的誠意?依本駙馬來看。不是遺憾一下就能解決的!」

    受了禮物和賞賜的克拉樂幾個,對視一眼,拋下西班牙的阿思羅上校,竟是不約而同地推卸責任,四人正氣凜然地說道。「駙馬陛下!那都是西班牙總督古蘭德凱司令官的命令,我們身處他地領導之下,命令不得不從啊。還請英明的駙馬殿下原諒我們的不得已。」

    阿思羅上校肺都氣炸了,你們這幫該得梅毒爛下部的傢伙,怎麼能看到我國司令官不在就全往他老人家身上推?!但他還來不及為長官辯解,就聽到凌嘯怒哼一聲。

    凌嘯腦筋像是煮開水一樣地沸騰,忽地,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升起,既然四國把屎尿盆子都往西班牙頭上扣,如今又是這種千載難逢地猴子稱大王局面……老子受不了了,成不成功再說。一定要試一下當個遠東警長,否則豈不是對不起今天的奇遇?!

    他把臉色一肅,滿臉憤慨地說道,「依據幾十年前海牙國際約法所倡議的精神,我們大清國、還有你們四國,能夠容忍好戰分子攪亂地區穩定嗎?能夠嗎?本駙馬倡議,攜同諸位的艦隊訪歐之前,有必要對呂宋艦隊進行制裁!將西班牙艦隊剩餘戰艦全部解除武裝,押赴廈門港口封存,等待本駙馬前往歐洲拜謁偉大的各國君主後再決定啟封與否!諸位,覺得我地倡議如何?」

    眾人大吃一驚,凌嘯這是公開叫板要打壓西班牙,還居然用倡議模式提出軍事制裁和邀請同盟!

    「我荷蘭東印度公司全力贊成!駙馬殿下所言有理,地區和平與商業秩序非常重要!」

    荷蘭的斯特朗姆最快反應過來,他們佔著爪哇(印尼),與中國的貿易不及西班牙地呂宋方便,尤其是產自江浙一代的生絲與成品綢緞類的搶手貨,大受西班牙的威脅,再說他爪哇靠近呂宋,削弱西班牙有利於他蠶食和瓜分呂宋,當然第一個衝出來同意凌嘯削弱西班牙的遠東艦隊了。

    他這一開口,葡萄牙的穆普雅德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聽見凌嘯哈哈笑著命道,「呵呵,中國有一句話,叫英雄所見略同,閣下果然一身正氣,給地區和平,為打造良性商業秩序不留餘力,好,是中國人民的朋友!來人,給斯特朗姆爵士再加五百盎司黃金!」

    黃燦燦的金子抬上來,葡萄牙穆普雅德本就要看凌嘯的臉色說話,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有樣學樣,一時間也得到了中國人民朋友地稱號和金子。

    如此一來,六國已經有了三國贊成制裁,皮爾頓心中十分的為難,他們英國雖是還在印度次大陸蠶食鯨吞著莫臥爾王國,但老早就看上了西班牙的全球殖民地,可實在不想再讓凌嘯強大了,正想要提出新的模式進行制裁,誰知道克拉樂已經開口了,「駙馬陛下,我們法蘭西王國一向只在安南和暹羅一代經營,也贊同有個安定的支那地區環境,駙馬陛下您贊同我這一點嗎?」

    凌嘯的眼睛精光一閃,知道這傢伙一直忌憚安南的保護國中國,現在居然閃爍其詞,想要討一個合理蠶食安南的承諾!想到中國從來不曾實質上擁有過越南,還在未來曾經被白眼狼咬一口,頓時心中冷笑一聲。怕個球,最多到時候你搶我也搶,看是我宗主國搶得順利,還是你強盜搶得順利!看看克拉樂居然掏出了筆記本做備忘性質地記錄,凌嘯頓時笑道,「本駙馬靈活性認同!」

    「哈哈。駙馬殿下真是我法蘭西最尊貴也最值得信賴的貴賓!我代表法蘭西東印度管理局,贊成制裁好戰的呂宋艦隊!」沒有聽出外交辭令的克拉樂馬上喜笑顏開,並掏出一盒古巴雪茄,親自為凌嘯點上,這個舉動,立刻就博得了凌嘯的真心笑臉,當然是毫不猶豫地賞了黃金和朋友稱呼──暈死啊,抽不慣水煙旱煙的老子,兩年多沒有抽煙了,你算不算中國人民地朋友倒是其次。起碼是老子的煙友!

    皮爾頓一見法國居然撿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頓時就獅子大張口,「尊敬的駙馬殿下,我大英帝國也覺得地區穩定很是重要,很羨慕葡萄牙的澳門。在貴國的保護之下……」

    看準時機過一把地區警察癮的凌嘯,一聽話頭,就知道他英國要放什麼屁,這可不比越南,乃是中國的核心利益。焉能在自己手上炮製個香港出來?!頓時,凌嘯不理會他,扳起手指頭笑嘻嘻地說道。「中國倡議、荷蘭、葡萄牙、法蘭西贊成擁護,四比二!大比例通過制裁決定,已經可以起草制裁令了……咿?皮爾頓先生,你們不贊成制裁好戰分子嗎?」

    老子贊成你個屁……搞什麼制裁的,你以為你是東方教皇啊!可是。可是皮爾頓不得不承認,這東方人真是會瞅準時機!皮爾頓又氣又沒有辦法,利益第一的法則下,自己卻沒有盟友可以依靠,加上克拉樂在一旁巴不得自己和凌嘯翻臉。那可是影響到對華貿易中分一杯羹地大計,凌嘯的海軍雖是不強,但這種情況下已經成了決定性力量,實在犯不著被法國趁機聯合清軍把自己滅了!

    「我大英帝國贊成制裁……咿?駙馬殿下……您……」皮爾頓只好喘著粗氣,甕聲甕氣地用英語直接對答,但說著說著,他就莫名地興奮起來,心中一片狂喜,凌嘯……凌嘯竟是說英語的,就算不是仰慕和親近我英格蘭文化,也至少說明他的幕僚之中,有親近我大英帝國的人事!「您是說英語……呵呵太好了,我們真是朋友!我代表東印度公司歡迎您訪問倫敦,並保證調集印度洋上足夠保護您地艦隊……呵呵,即使所有也在所不惜!」

    就這樣,前所未有的遠東聯合軍事制裁令達成了。

    阿思羅上校看著這份。中、法、荷、英、西、葡六國語言寫就的制裁令,站在那裡欲哭無淚,心中一面想像著當年西班牙的強大,一面猶豫著要不要簽字。可不簽字又能怎麼樣,其餘四國都把屎尿盆子扣到古蘭德凱頭上,難道還能幫自己剩下的兩艘戰列艦和三艘巡洋艦武裝突圍不成?阿思羅雖是明知道凌嘯說地啟封,是遙遙無期的沒影之事,可事到如今走投無路之時,也不得不為上千西班牙將士的生命著想,也為自己拿到手上地絲綢茶葉珍珠和黃金著想,鬱悶地簽了字,然後扶著紅木桌子哀歎道,「唉,弱國無外交啊!」

    當完警察,凌嘯率領了水師,浩浩蕩蕩地回到馬尾港。同他一起踏進福州西禪寺的,是將艦隊留置在外海的五國將帥,他們將正式向凌嘯遞交各國的邀請函,並和凌嘯實質性商議取道路線和陪同組成。

    不曾想,顧貞觀等福州文武官員和老十三等人,對水師多出來的洋式艦船很是震驚,一問駙馬爺,凌嘯卻老臉一紅,不屑一顧地說道,「唉,汗顏啊,我沒怎麼用心打,這些,要麼是揀來的戰場垃圾,要麼是沒收來的好戰武器。不值得一提,慚愧啊慚愧!」

    此話一出口,整個港口上的迎接官員全都目瞪口呆……駙馬爺,人家松江水師和登州水師打得自己全軍覆沒,你一親自出馬,就繳獲如此之豐富,這還不值得一提啊?!頃刻間,整個碼頭上,高帽共奉承一色,阿諛與馬匹齊飛,弄得凌嘯著實不好意思……我真的是沒怎麼打嘛!

    凌嘯正要解釋一下自己不及苗俊青等烈士,忽地看到皮爾頓幾個走上碼頭,還沒有來得及介紹一番,就一個個指著凌嘯地身後,嗓子眼嘎吱幾聲,紛紛面色激動得撲地就倒!

    凌嘯猛一回頭,只見葉卡捷琳娜穿得一身白禮服,光彩四射得艷麗嫵媚,要多迷人就多迷人,可真正讓幾位西洋將軍昏死過去的,卻是那鑲滿幾千顆璀璨鑽石的女皇皇冠

    凌嘯頓時暗暗叫苦。

    這玩意怎麼能瞎顯擺,這不是要讓全世界的海盜都為之瘋狂?!

    ──不行,一定要沒收!連人帶皇冠,今晚全部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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