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戴名世之後,康熙茫然思索了半天,卻沒有什麼印象,顯然是名聲不顯的,忍不住歎一聲「英雄豪傑未盡在彀中」。
半晌,康熙方才道,「先不論其他,書吏貪污舞弊那是出了名的,你如何讓這些人遵紀守法?」
這是另外一個制度問題了,凌嘯是有自己的見解,本覺得涉及政治體制為時過早,可康熙都已經問出來了,只好笑道,「皇阿瑪,奸猾胥吏之弊,千年難決,兒臣也不敢妄言。不過,竊以為,該廢除官員私聘書吏制,實行公務吏制,由省級藩司直接管理,廢黜政責僅追罰到官員的律條,對以往犯事只由官員背罰的書吏,也加以嚴刑峻法,即可管控起來,雖不能杜絕貪污舞弊,但一定可以大大遏制。當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阿瑪,其中的關係實在太大,可以先在一省試驗一下,有什麼新的弊病可以隨時調整,不至於撼動大局。」
凌嘯竟然要改變自明朝就遺留下來的官、吏分家制度?!
康熙聞言一愣,剛想駁斥,卻忽地又猶豫了一下,端起一杯苦茶沉沉思索,公務吏三個字卻漸漸有些打動了他。他不是看不出來,其中「垂直管理」和「政責自負」思想的閃光點,但還是有個巨大的問題橫在那裡,問道,「龐大薪俸自何出?難道你不知道,有些奸猾胥吏比命官還要有錢胃口之大。甚是難以填鉋?」
見康熙問到這裡了,凌嘯卻不想提出犯罪成本和合理稅政分配地那套,畢竟那離現在的議題實在太遠了,假裝苦歎一聲,「唉,皇阿瑪。兒臣只是要選擇一部分精英書吏加以栽培,不是全部。您說的這個,兒臣也沒有想好。但反正兒臣可以保證,若是淅閩這樣搞,兒臣就算砸鍋賣鐵耗盡家財,也要養出一批廉潔書吏,給百姓一片青天。」
康熙一方面心中讚賞凌嘯的態度,一方面也意識到自己離題了,笑道,「朕居然喜歡和你談這等政務……罷了。接著說,如何讓書吏雲起擁護朕的超越?」
凌嘯卻不直接回答,「皇阿瑪,兒臣要討一個差事。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兒臣想挑選一千名年輕童生書吏,隨兒臣出使西洋五國,前去一窺究竟,看看他們。因何可以渡海四萬里之遙?因何可以船堅炮利殖民無數?!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集采他山之石,師夷之所長以制夷!而書吏們去開了眼界之後。自然就能理解到皇上的苦心,一旦遇到攻擊,當然是為王前驅!」
這廝不在國中先考察了?!康熙大吃一驚,瞪大眼睛看著凌嘯說不出話來。
他滿族能入主中原,和後來地清末不同,從來都是學來學去,連打仗都是奉《三國演義》為兵法經典,連國儀政思都是學的漢族儒學,在起初並不是閉塞的。要不然康熙也不會對西學那麼感興趣了,雖是當初因覺得太過威懾到滿漢主奴地位,毅然決然而冰凍西學束之高閣,但此刻,從儒家經典上已經找不到超越辦法的康熙,倒也不反對再學習一次。
不過,凌嘯竟是要親自遠涉重洋,這就讓康熙不能接受了。
「不行!你……朕提醒你一句,鄭和幾萬人出使西洋,也不過是走到了大食那一帶,湯若望和南懷仁說還有老遠呢……朕可沒說流放你,你奈何要自逐四萬里?!」康熙的腦袋搖得晃鼓一樣,口中雖沒有說出,但他幾乎要落淚的緊張,把捨不得凌嘯離去的心緒溢於言表。
凌嘯看著康熙,腦海中卻閃現出,一百七十年之後,日本明治維新時的巖倉使節團。正是這次前所未有的出使,開闊了日本朝野的視野,認識到工商致富、健全法制、專制集權、文化教育和新軍事改革等是富國強兵地根本,掀動了萬眾一心維新的開啟。
作為同樣的東方儒學國家,無疑,開眼界是必須要主動的,等到被打得去開眼的時候,已是晚了!但和巖倉使節團全是高官不同地是,現在的中國還沒有日本那種被打破國門的恥辱內因,凌嘯的人緣也不好,請不動「父母在不遠遊」的保守高官們,只好把目標瞄上了功利心強,上進心也強地低層讀書人了。效果雖是大打折扣,但這些書吏也有比高官們更好的視角,無他,書吏就是執行律法的,連睡覺夢話都是各種法令,無論他們去西方看什麼學什麼,首先地第一直覺會想到的就是社會制度方面的差異,比起派些童子僅學科技,在對社會的意義上要強上一百倍。至於他們地位太低,有康熙和自己在最高權力上支撐,倒也不懼怕提拔不起來這些人。
「芶利國家生死以,豈以福禍趨避之?!」凌嘯慷慨了。
他知道康熙捨不得自己萬里飄零,也曉得這一走兩三年內,康熙獨立超越沒有信心,當即起身給他猛地磕了一個頭,下猛藥道,「皇上,兒臣想,超越大計,還得要中西合璧,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為您老人家分憂,既是忠道之大,也是孝道之大。兒臣懇請皇阿瑪同意。」
一句剽竊自林則徐的豪言壯語,讓康熙大為感動。和主動請纓的凌嘯一比,嚇昏的熊賜履,那簡直是屎坨一般。
康熙的眼淚已是不覺淌了下來,有些哽咽道,「嘯兒,不要說了,你要書吏們出使,朕同意,但你親自去受那海上腥悶之苦不測之危,朕決不同意!萬一有個好歹,可教欣馨她們怎麼辦。可教朕怎麼辦?……罷了,朕和你就將就著變一變法吧,只要略微超過漢唐一點點就好了!」
這下凌嘯傻眼了,看著康熙用食指拇指比劃地那「一點點」,心知自己下地藥還不夠猛。
他並非不知道海上生活的苦悶,但他也有不得不親自去的理由。今天還在四書五經政令律法的書吏。去了萬里之外一門不知二門,考察什麼學習什麼全都一抹黑,那是得要自己親自指導決定的!如果說那是長遠大計地,此刻就還有一個迫在眉睫的要務,得他凌嘯親自去辦,那就是和歷史上不同的一點,五國已經提前到了南中國海和東海,不去分化和結盟一番,難道等著五國長期來騷擾不成?!
凌嘯開始吹牛皮了,「皇阿瑪。海航難度之事,兒臣已有定計,可以役使五國艦隊為我們使團保駕護航!兒臣可以告訴他們,我中國派出的龐大使團,就是前往西洋。和他們去談判沿海通商之事的,要他們派艦隊護送,乃是小菜一碟。」
康熙一愣,「通商?物產外流怎麼辦?怎麼講?」
怎麼講?鴨同鵝講!
鴉片為何流入我國?還不是因為英國佬通商八十年之後才發現,和中國這自給自足的小民經濟國家。越通商越沒銀子,貿易逆差高得日不落大英帝國都受不了,才傾銷鴉片彌補逆差的。可是。這簡單的道理,能跟康熙說得清楚嗎?這封建君主,還停留在物產外流的初級層次上呢!
凌嘯只好用最最簡單的貿易壁壘方式,來瞎解釋了,好在主張自由貿易地亞當斯密版《國富論》,還得要在八十年後的英國才面世,現在也沒有WTO,凌嘯不怕有老外投訴,笑道。「我們其實不怕通商,只賣我們剩的賺錢,不買他們剩的賠錢,重要物產漫天開價,要到他們買不起,不就是既豐了國庫和百姓,又沒有重要物產缺失之憂?」
「嘎嘎,你忽他們啊?!這樣雖然不合范蠡的儒商之道,不過朕喜歡!」
康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通商目地講得這麼透徹,忍不住再一次嘎嘎笑了,但他很快就醒悟過來,笑道,「嘯兒,你既然有這等才幹,和朕一起君臣同心,那一點點很容易超越嘛!羅馬,就讓別人坐洋夷艦隊去就是了。」
這下凌嘯徹底沒有脾氣,一陣陣暈眩。
靠,只聽說有戀母情結和戀父情結的,沒聽過有「戀婿」情結的!
豪言壯語和牛皮吹破都不能達成目的之後,凌嘯只好信口雌黃了,他瞪大眼睛,滿眼都是垂涎的光芒,以蠱惑眾生地聲音道,「皇阿瑪,兒臣前往,正是要為您做一件超越的大事啊!據俘虜的法國軍校講,他聽說在茫茫大海之中,有一塊和中原之地同樣大小地陸地,叫什麼繞打你牙,礦產豐富,草原茂密,可上面沒人沒國家,正是我們能夠最輕鬆開疆拓土的好機會啊。如能夠探明其所在,您可就算得上是領土堪比成吉思汗的……」
「啊?又是你牙?」康熙腦海裡浮現讓他敢和漢唐叫板的喜拔你牙,不禁對「繞打你牙」大升覬覦之心,猛然跨前一步,差一點左腳撞右腳摔倒在地上,雙臂攬著凌嘯的胳膊,高聲道,「真的,你不是哄朕開心的吧?!」
凌嘯當然是哄他的,要不然怎麼會把南面的澳大利亞說成是在西方?只是現在地西洋地圖都沒有標明澳大利亞,凌嘯也不怕穿幫,反正他也準備要將澳大利亞收歸中國版圖,最多回程的時候辦了!當即笑道,「還需探明所在啊,皇阿瑪!」
康熙大喜,苦惱了這麼久,終於讓他看到了一個遠遠超越的希望,焉能再以「戀婿」情結所困?他生怕自己一激動,溜口說出封他個「繞打王」,顫抖著說道,「你先去叫晚膳用吧,朕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看安排誰跟你去!」
他都已經想到誰跟凌嘯去了,這讓凌嘯大為感歎。看來,戀婿還是沒有戀土強啊!
但他顯然沒有意料到,等一餐晚膳吃完,康熙想出來地隨從。讓凌嘯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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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名世並不知道凌嘯和康熙談到過他。
他是受蘭芩兒和瑾虹的命令,前來北京請凌嘯指示五國談判事宜的,一路上風餐露宿,連顧貞觀受命福建巡撫的聖旨,都還是路上從邸報上才得知的,但一進到北京。勤王陸軍收歸國有、駙馬爺革職丟官、各將領大都封疆兩省,這些消息把戴名世著實驚嚇了一番。好在鄔思道把最隱秘的實情告訴了他,戴名世馬上就意識到:一個令人熱血沸騰、大丈夫建功立業地時代,來臨了!
和領兵將軍相比其來,變法家想建功立業,無疑是需要更大的勇氣和睿智。
一直以來總想從書吏階層來著手的戴名世,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一些思路向凌嘯全盤脫出,誰知道竟和凌嘯不謀而合。對於凌嘯能否說服康熙,戴名世是有信心的,所以。在酒樓一分手,他和鄔思道豪成奉凌嘯的命令,開始了凌嘯南下的準備工作,一方面召集勤王軍和福建軍所有高級將領,毫無保留地給他們轉達了凌嘯下野的真相。同時,整個公主府之中,挑選精幹侍從、確定南下和留守人員名錄、南北通信密語等一系列的出發細務,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鄔思道善於揣摩帝王心術,也精於朝局巨微的剖析。自然是留守在京師公主府,內聯納蘭容若和孔四公主等親凌嘯地勢力,外監視朝中阿哥與官僚等各方勢力的動作。上承與康熙的直接奏報和接受指令,下接浙閩兩省軍政的暗中護盤,乃是於宮闈台闕之側合縱連橫,確保浙閩大局的外部環境安穩,其作用很是要緊,加上身處凌嘯仇敵環伺地京師,也是最危險的地方。於是,沈柯和賈縱,被確定為留守戈什哈的左右統領。統帥著兩千披甲家丁,駐府保護鄔思道的安全。
而胡濤胡駿,暫時放棄了朝廷的官職。胡濤統帥為披甲中挑選出來地一千扈標,保護凌嘯南下考察的安全。胡駿則帶領剩下的披甲,護送大公子豪成和戴名世前往福建西禪寺,一方面保護儼然是凌嘯代理人地豪成,另一方面開始籌建特勤處,協助豪成實質上統領兩省各大員,防止出現勤王軍和福建軍將領自立山頭的現象,並堅定不移地執行凌嘯定下的休養生息和海軍海貿軍工政策。
至於,豪成原來主持的湖北胰子廠,則直接提拔曾家負責管理,同時從西禪寺賬房、福建軍工司和三民訓導司各派一員輔助,指導牙膏研製的同時,統籌一應火藥和硫酸等產出的秘密運輸,並開始著手調集熟練技工遷移至福建,準備籌建浙閩分廠,滿足軍工司和勤王軍海軍的需要。
一直忙到了十六日晌午,這一趟活,鄔戴和豪成才算是全部擺平,剩下的事情就只有凌嘯的家務了,老夫人、兩位公主地去和留,卻是要取決於康熙了。三人連忙出了二月河畔,向主院過來,誰知道在這裡一問,才曉得凌嘯昨晚根本就沒有回來,說不定現在都還在圓明園呢!
戴名世大吃一驚,難道自己的那個建議康熙那裡沒通過,駙馬爺在和皇上打擂台不成?!
鄔思道的面色變得陰沉下來了,他其實是不贊成現在就提出書吏計劃的作為一個洞悉人心的先生,鄔思道很清楚,康熙的變化遠還沒有穩定下來,他雖能動心忍性地和熊賜履對著幹,但一下子步子邁得太快,康熙能否接受,還著實是個大問題呢。
加上適才的準備工作的梳理,不梳理還好,一條條一面面梳理下來,鄔思道頓時駭然於凌嘯的攤子之大,他被嚇住了!
兩個沿海省份軍政實質大權在握,一個全國性三民衙門背後龐大的人力資源,欽差令辦的實業香胰廠及遍及全國的代理商,兩支武裝商船隊以及其後龐大的商界#65533;nclick=tagshow(event)class=t_taggt;塵埃#65533;#65533;誄鎝ㄖ械幕適易謐邇#65533;#65533;#65533;#65533;哦嗌僮謔遙#65533;羰腔顧閔戲鈦湃鬮#65533;Ш浮⒛磷ヂ誆旃#65533;#65533;氖#65533;送蟯領枰撂刈遄用瘢#65533;#65533;嫉老嘈牛#65533;#65533;橇櫳ж釁轎魍蹺餿#65533;鵡茄#65533;甙四甑刈急甘奔洹V慌率欠匆卜吹昧耍#65533;/fontgt;
難保康熙哪天無聊了,也梳理一遍,說不定也會被嚇住呢!
見鄔思道的面色凝重得可怕,也有一樣擔憂得豪成,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圓明園看一看,忽然就聽見大管家蔣皆思飛一般地跑了進來。「大爺,先生,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的太監和宮女,說是有旨意。兩位公主已經去儀門了……哦,對了,還有很多蒙古兵丁呢。」
三人大感愕然,太監宮女說不定是宣旨的,倒也罷了,怎麼會來蒙古兵丁?!等他們急忙出來一看。果然就看到一大片的太監宮女和朝廷官員,在他們的身旁,是十幾個駐京地蒙古貝勒,把個儀門前的諾大空地佔得密密麻麻。而更讓三人目瞪口呆的是,總管太監李德全的身旁。赫然就是剛剛下轎的凌嘯,正對著兩個老婆微笑。
等九聲禮炮響過之後,李德全一展黃綾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有理藩院報上,東西蒙古各部人丁繁衍已越定額。奏請朕躬早行減丁旨令。然朕上承天仁,實不忍無罪加誅也,欣聞欣馨、懷柔二公主秉懷太皇太后之遷移代減之善慈。且已有定計,朕心甚慰。著理藩院知會蒙古各部王貝勒台吉,即行上報越額丁數,以欣馨懷柔二公主為旗主,即行增建蒙古八旗之鳳旗、凰旗!一應人馬調集駐地、編配、營生事宜,鹹由二公主知會理藩院火速辦理。欽此。」
「……厄噢!」三聲哽噎,兩人倒下!
鄔思道一口氣卡在喉嚨,癱倒在輪車之上,皇上還嫌我們的勢力不大嗎?!還來?!
欣馨和雅茹大吃一驚。哪怕自己是等同親王爵位的和碩公主。哪怕是康熙明言是遷移之旗,還冠上「鳳凰」之名,區別於「正黃」等蒙古八旗,但大清朝這麼多年來,從沒有公主領旗主的先例,突然接到了這個旨意,如何不讓她們驚詫不已?尤其是那些蒙古貝勒們一個個上來拱手見禮,更是讓她倆粉臉緋紅一片,只得望著在一旁呵呵笑的凌嘯,求援似的目光很是惶惑。
凌嘯卻不理會她倆地惶惑,笑嘻嘻地接了聖旨,對那些理藩院官員和蒙古貝勒們一拱手,「呵呵,各位,本來凌嘯要請各位進府一敘的,但顯然公主們乏了,改日我在發帖子請大家吧。」
等眾人辭去,凌嘯卻嘎嘎怪笑起來。
一聽說有「繞打你牙」,自己的兩個老婆,康熙竟然當成僧格林沁一樣來冊封,甚至比僧格林沁還要牛!他僧格林沁手下才多少人,統兵高峰也不過十餘萬,現在蒙古各部超丁何止十萬,而且欣馨雅茹不是統兵將帥,是能決定他們生死的旗主,其中的超越簡直不能以道理計!
此時此刻,凌嘯已是知道,鑒於「繞打你牙」地海外性質,康熙考慮再三,還是實質上給了自己以實封領地的王爵之賞,只不過,為何不挑明,是因為自己還沒有找到和佔領澳大利亞,而且康熙還得要在那裡給兒子們也留塊地罷了!
鄔思道等人聽完圓明園中的一切一切,全都不可思議。犯了半天的傻之後,欣馨急了,「嘯郎,你這不是抓了個虱子放身上嗎?皇阿瑪這次,顯然是把減丁之事的壓力全壓到你身上,你找到了繞打你牙,他就既有了造反都只能望洋興歎地鎮守之兵,也免了不得人心的蒙古減丁政策,更削弱了蒙古在改土歸流的阻抗實力,還對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盡了孝心。可你要是沒有找到,光是我們下面那些旗民,吃也把你吃窮了……」
「放心,繞打你牙在哪裡,相公我閉著眼睛都知道,只不過,還在等咱們地艦船罷了!哈哈,到時候,我抓袋鼠、鴕鳥和考拉給你們玩……」凌嘯邪邪悶笑,安慰已是比親王還牛的老婆,顯得是信心十足。
正洩漏天機般地得意,就見胡濤快步走到前堂外,說是太后讓人來傳凌嘯慈寧宮晉見。
慈寧宮內,一片喜氣洋洋。
騰庫雅布帶著一大幫的駐京蒙古貝勒,圍著喜笑顏開的皇太后,奉承話是一溜一溜。雖然康熙的旨意,離他們原先的期望有很大差異,但畢竟族人有了活路,朝廷無論是減丁還是改土歸流,都沒有那麼的迫切了,自然也很讓他們高興,怎會不把皇太后捧上天去?不過,凌嘯一來到大殿之外,這些以為是凌嘯之功的人,立刻就圍了上來,倒把皇太后都弄得苦笑不已。
凌嘯卻是絕然不假以詞色,保持了威嚴肅容,不冷不熱地客套一番,冷然無聲,一時間讓蒙古王爺們大升熱臉挨了冷屁股的尷尬,想到剛才凌嘯也是不讓他們進府,頓時好生沒趣,紛紛告辭出來。
皇太后驚異地望著凌嘯,不解他為何這麼做。
凌嘯卻並非是不通世故,無他,昨晚,康熙在一頓飯地時間內,居然就想出了這樣的弱蒙之計,顯然他是已經注意到了皇太后這邊的親蒙立場,並擱在心中。從人性上來講,強悍的兒子,若是在和母舅家有利益衝突時,多少會對母親過分眷顧娘家心生不滿,何況太后還未必是康熙的親生母親,蒙古大部也不是普通的舅家?而凌嘯自己,權勢已經遠超了親王,再不和蒙古保持距離,就算康熙不疑,也會有小人搬弄是非的。
太后見凌嘯沒有以前的那種親和,滿腔的欣慰都不知道怎麼樣酬謝,半晌有些臉紅地問道。
「嘯兒,你的手冷不冷?」
凌嘯一愣,看太后這模樣……難道……難道也有戀孫婿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