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擠進來的衛既齊滿頭大汗,穆子曛才發覺自己額頭也是大汗淋漓。
他微微隨便一抹額頭,收回了準備召喚自己兵卒的念頭,也感到了輕鬆,笑道,「是啊,侯爺,這樣多好,是非曲直,自有皇上聖裁,這些人無論是公爺世子,還是親貴子弟,都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好,好,和氣致祥,萬萬不可把自己的有理,變成了無理!」
凌嘯卻不理會他,也不理會默然不語的金虎等人,抓起腳下的兩個光屁股,凌嘯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個人的傷勢最重,弄不好就是始肇事者,問道,「這兩個人是誰?」
「忠達公世子馬爾賽。」佟國維看著裸體的馬爾賽,眼光連忙讓開,心中卻對這世子有了一個印象好大,「這個是忠達公庶子奇通阿,他們是世襲罔替忠達公僅有的子嗣,老公爺在世的時候寶貝得緊,還專門求了皇上給庶子一個三等男爵呢!」佟國維一邊回答,一邊讚歎奇通阿也大。
凌嘯凝視兩個傢伙,世襲罔替小公爺?也只有他們的身份敢於不把黃浩放在眼中。馬爾賽卻是已經醒了一半,被凌嘯抓著後脖子令他很不舒服,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望望,卻第一眼就看到佟國維,囈語道,「厄還有老頭子加入到我們這裡來玩耍?哈哈,哈,沒有咱們老頭們還行不行啊?」
佟國維滿臉通紅。眼光一掃地上沉睡地裸體女人,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三姨太,怒道,「混賬!孟浪!無恥!老夫乃是上書房大臣。」
德沛的弟弟奇通阿也醒來了,搖晃著頭呸道,「切。上虎黃?上虎黃是個地方,老子還把參將打得滿地找牙呢!耶?真的是個老頭子咧,你那屌還能翹起來嗎?沒有我們兄弟這般大卵子,就不要出來……」
酒勁和藥勁沒散的兩兄弟正昏天胡地說著話,不覺後頸部一鬆,身子無力地軟倒箕坐在地上,正痛的茫然間,卻不料一個年輕人地臉出現在他們面前,盯著他們看了看。
兩兄弟待要喝問,那人卻又轉身走開。抓起老頭附近的一個人問話,馬爾賽笑道,「喂!你是哪個啊∼,老子怎麼沒有看見過,過你啊!」卻見那人放下手中人。轉身就走來,卻猛然間被他放下的人絆到,踉蹌得跳了起來,「──哎呀!」
馬爾賽大笑道,「憨貨……嗷──喔……!」
奇通阿慘叫道。「……嗷──喔……!」
啪唧──啪唧!
幾乎就是這兩聲幾乎同時的啪唧聲,引起了震天的驚呼。
凌嘯摔倒在兩個小公爺身後的地上惱羞成怒地爬起身來。罵道,「驚呼個屁!金虎,還不把這些淫賤貨從地上拉起來,害得本侯摔得如此狼狽?!」金虎卻沒有動彈,愣愣地盯著兩個慘號彎腰的小公爺。佟國維和穆子曛也盯著不動,嘴巴張得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了,只有衛既齊伸出一根顫抖不定的手指,指著他們顫聲道,「破了!破了!」
凌嘯滿臉的狐疑。彎腰掰開兩個蜷縮成蝦球一樣的小公爺,一看之下,倒吸一口涼氣。原來,隨著啪唧聲和慘叫聲落,兩個公爺之子地私處竟是血肉模糊一片,雖然球形未改,但是某些形狀的形容詞卻由根變成了片!
「這,這,全怪這個混賬忘八蛋絆倒老子,這,可怎麼辦啊?」凌嘯面色蒼白,一腳踢得那個絆倒他的傢伙直慘叫。
穆子曛看在眼裡,心中苦笑,「怪那個傢伙幹嘛,別人躺得好好的,還不是你把他抓起來放到自己腳下的?」但是這個念頭在穆子曛地腦海裡面一閃即逝,凌嘯踉蹌絆倒是事實,他要是叫起撞天屈來,誰也不能以此入罪,何況就算凌嘯故意設計暗算,也不關他穆子曛什麼事情,當即眼睛向佟國維閃了一眼,卻見佟國維的眼睛也瞟了過來,火光一碰飄了開去。
衛既齊見小公爺們又傷到了要害,叫道,「佟相,侯爺一不小心,絆腳踩到這兩個爺們的要害了,要不要趕快叫大夫?」他看到湖北軍找到這裡,已經把案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這些狗日的傢伙們,怪不得現在沒有給我順天府找麻煩了,原來是都跑到這裡花天酒地來了,想到自己多年來都被這些有權有勢的傢伙們折磨得夠嗆,心中地天平當然是偏向凌嘯,所以出言表示看到凌嘯是不小心。
「是啊,是啊,都怪這些傢伙們荒淫無恥,亂睡!快,叫大夫。」佟國維雖然知道大夫也不能把片狀恢復成柱狀,但答的很乾脆,他不得不幫凌嘯證實誤踩這一點。侄子鄂倫岱已經告訴他了,自己寫給老八的信件落在了凌嘯地手中,這種把柄,不在這時候顯出殺傷力,還待什麼時候?!
穆子曛點點頭,他本來和容若的交情不錯,和凌嘯也是很熟,犯不著在這個問題上得罪惹人,「侯爺,佟相,依我看,為免人多再發生誤踩事件,不如咱們就把這個地方給封起來,人也不要動他們,天明之後請旨如何?」
凌嘯已經卸去了一點點恨意,也知道暫時只能等康熙來主持公道了,當即也不說什麼,留下特廷在這裡看守,自己則帶著余將徑直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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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夜風習習,沿著護城河策馬狂奔的凌嘯猛地一勒戰馬,因為他被身旁的八將給攔住了,這八人跪成一排,面上都有著淚水和愧色。凌嘯卻淡淡一擺手。縱馬繞行過去,兔死狐悲由人及己地心事誰都會有,自己到現在也有咧。這群將領隨著自己出生入死,可真的以後在面臨著生死富貴的逼迫之下,又會不會願意對自己全心全意忠貞不二呢?
忠毅侯府門口,已是白幡白綾。這些連夜準備上來的一些簡單冥儀,告訴著偶爾路過的人,一等忠毅侯地府上,未辦喜事,先有喪儀。
多贊愣道,「爺,這不妥當吧,在您地府上辦祭奠儀式,對您和公主的婚禮很不吉利,弄不好明日內務府就要來干涉的。那樣把左兄弟移來移去,於左兄在天之靈也不好。」他這一提醒,幾個將領連忙同聲諫勸凌嘯,要求在開始祭拜之前,就把左雨的遺體移往豐台大營去。
凌嘯腳都不停。「朝廷的軍營是他的家嗎?!已經有太多的兄弟死得不僅連家都沒了,爺現在有這個條件,為何還要左雨魂飄野外?!」眾將感動之餘,容若已是迎接了出來,帶著他們來到左院暫設的靈堂。
凌嘯滿面戚容地走到左雨遺體前。掀開蓋在他臉上的白布,靜靜地看著這個忠心的衛士首領,腦海中劃過之前地一幕幕。左雨彷彿是睡著了一般,青紫傷痕的面目上神情安詳,彷彿是只要自己鏗鏘有力地叫一聲他的名字,就會馬上蹦起來叫一聲爺一樣。
「侯爺,天下上百萬的賤民,有覆盆之冤,左雨願意以生命來立下奇功,只求成功之後,侯爺請聖上豁免天下賤民。則左雨死得其所!」左雨眉頭緊皺,手握拳頭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態何等地堅決和勇往直前?!而如今音容笑貌宛在我心,卻是英魂不知何處可尋。
凌嘯一把推開胡駿遞來地香火,坐在壽床上脫下兩隻鞋交給胡駿,吼道,「左雨,爺來看你了,爺不會讓你白死的!爺今日先閹割兩個為首的,這兩隻鞋子就是告知你享用的祭品,他日的究竟如何,哼,老子連世襲罔替忠達公地兒子都敢費掉,你就等著那終有的一日!」
容若大吃一驚,「你,嘯弟,你說什麼?忠達公?你知道忠達公就是圖海圖大將軍嗎?」
凌嘯在心裡咯登一下,口中卻毫不猶豫道,「知道!」
其實他不知道,圖海就是忠達公。這個為康熙立下了赫赫戰功,西剿李自成餘部,南平吳三桂,北滅察哈爾的大將軍,風頭功勳都遠遠超過了飛揚古,這該是繼鰲拜之後,軍中地領袖人物,其門生舊部遍及天下各軍,而即使是當日圖海手下的親兵,至今也很有幾個坐到了總兵的,這能不讓凌嘯咯登一下?
「難道你不知道圖海的兒子諾敏現在是吏部侍郎?」
凌嘯在心裡暗自叫苦,卻面不改色心不跳,毅然道,「知道。」
老忠達公有了軍隊系統的龐大門生體系,現在還有一個吏部侍郎的現任忠達公諾敏,看來,他又起碼是有了很大一幫子門生故吏的勢力的。
「難道你不曉得榮妃馬佳氏所生的皇子三阿哥,就是諾敏地外甥嗎?」
凌嘯卻在心中笑了,面色輕鬆道,「大哥,我當然知道。但是為兄弟,我兩肋可以插刀,為部下,我可以抽出來再插!」
容若怔怔不語,卻在他身後猛地跪下了一大幫子。
「爺,請恕屬下等剛才看錯了爺,屬下現在知道了,無論爺將來是什麼身份,這兄弟兩個字,配!無論是今後怎麼樣的驚濤駭浪,咱們跟著爺,去闖去衝去游去趟,義無反顧,永不背叛!」金虎、彭友、陳光鶴、周文淵、何智壯、多贊、祁司理、柬答桂、胡濤、胡駿磕頭不止而淚流滿面。
咱們的侯爺為了這些兄弟部下,能夠連軍中宿老、吏部部堂、皇妃阿哥的聯合勢力都不放在眼中,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凌嘯卻心中暗自慶幸,康熙從來沒有立老三的想法,百分之八九十就是因為這三層勢力結合太嚇人了,倒是無心插柳之下,自己的這群手下已經開始對自己個人考慮忠貞問題了。
「候爺,天色漸明,內廷已經開鑰,要不要現在就換官袍進宮?」
隨著這聲問,眾人都是忐忑不安,康熙皇帝會是怎麼樣地一個態度呢?凌嘯卻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老子是受害者,就算踩破某人要害,誤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