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侯爺,本朝有兩個清官都叫於成龍,這一段官場佳幫你竟然不知道?死的那個是老於成龍,曾經當過直隸總督,現在調來的那個是河道總督,人稱小於成龍。」
凌嘯這才明白過來,無所謂道,「先生,我已經想清楚了,無論皇上怎麼想,總之,這一次,我不想再理會太多官場上的事情了,爭權奪利,咱家實在有著先天不足,想不到年輕也是一種罪過。他於成龍來了,我和他井水不把河水,他管他的分內,我辦我的差事。」
顧貞觀見凌嘯似乎很厭倦爭名奪利了,很有些愕然,怎麼他就轉了性子,「侯爺,貞觀只是怕到時候你身不由己啊,你們的差事重疊的地方很多,你不去惹人家,他倒不定會來撩你,到時候你可以退?再看說了,你要當個享福人,來這湖北幹什麼?你要真是鐵定的安分心思。不妨現在就對金、何智壯他們說清楚,免得誤了他們的前程。」」」先生難道覺得我非要去爭不成?現在擺明的道理在那裡,皇上用我這弱冠青年挑大樑嗎?既然如此,我除了得罪人以外,還有什麼好處?」
顧貞觀怒了,一膛眉目,「學會爭權奪利,方能手握重權,方能話算數,方能兼濟天下,惠及蒼生!這算不算好處?你說!、」
政治經驗?凌嘯覺到了他的苦心,連忙點頭納諫,是啊、這些個士大夫心裡想的就是這些所謂的入世救民、不過自己現在的心思走得更遠了。權勢,有的時候不僅僅是在於官職高低。「對了,先生。我想幫魯桓他們脫離賤民籍,你覺得這事情難不難?」
顧貞觀明白他想進一步收復那些囚工出身的親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見凌嘯又自振作,當下笑笑,「你說的脫藉事情說不難也難,說難也不難。他們是前明建文帝的臣子後裔,被永樂皇帝罰為賤民,世代操持老鴇龜公吹鼓賣喝的賤業。在世人的眼裡,他們可是比奴僕太監還要低賤。都是些見利忘義的連利小人。你要想幫他們脫藉,得分兩步走,第一步就是把他們招為你的僕役,待官府的報備文書滿了一年之期,再將他們脫去奴籍,就可以了。不過其中的難處在於第一步,凡是賤民招為奴籍。需要一省督撫首肯方可。呵呵,看來你還真的是和於成龍不投緣啊。第一件事就和他對上了。」
凌嘯看到顧貞觀笑顏逐開,心下鬱悶。難道你這先生地聖賢書都反著讀的。這麼喜歡看我和人爭鬥?不過他自有妙計。「那我就不找於成龍。找蘇克濟這個巡撫不就成了!」
「蘇克濟和吳典都被撒了差事。按任的是施世綸。
不會吧?施公案裡的大清官,靖海侯施琅的小兒子?康熙這是怎啦。一下子派來了兩大清官,湖北官場這下子可就熱鬧了。
凌嘯眼珠一轉,哈哈大笑道「怕什麼。新官上任也是要騎馬坐船的。只要他沒有飛的本事。十天半月之內他們能夠來湖北了不成?留總督和巡撫誰敢不賣這個面子給我!等他們兩個正主到了。難道還能抓住這種小事先開戰火不成?要真是這麼不通人情,我再和他們鬥,別人未必會同情我。但是一定會知道是他們先行找茬。先生派人將吳典和克濟請來吧。」
顧貞觀倒是沒有想到凌嘯這招生米煮成熟飯,盯著凌嘯一陣欣慰,這個傢伙腦子還是很快的、當下又報上了另外的公事。
「這份明發地諭旨裡面,大大褒獎了侯爺的功勳。雖然沒有什麼賞賜,但是這次能夠將知無堂在湖北的勢力大部肅清,皇上十分高興,在諭旨裡稱讚你地差事已經完成了一半。不過、餘匪的肅剿和綠營的整頓。皇上要你更加上心些。還有。皇上令全國督撫上議事奏折。討論妹紡紗機地官辦方式。」
「沒說要我凌嘯也上折子嗎?」
顧貞觀眼中精光一閃,道,「皇上地這份諭旨裡面沒說。但是我建議侯爺千萬不要!、」
凌嘯不解,「為何?難道先生不知道我的經濟之道最為獨步?」
顧貞觀前然反問道,「你能確保你提的方案就最好?即使是最好的方案。萬一執辦之人出了偏差。最後的罵名你至少要擔上一半!造出這種利於紡速的紡車,你是有功無過,名垂青史,犯不著再去冒險置椽。」凌嘯還在品位之中。顧貞觀的話更近一層,「更重要的是,明諭旨都已經到了。可是聖上地密旨還沒有到。這就是說,聖上經過考慮。根本就沒有要你發表意見的意思!」
凌嘯悚然而驚,是啊,康熙的密旨一向都是快於明發諭旨的,越是這樣。凌嘯越是擔憂,紡紗機這種西方工業革命的產物,放在了東方的封建社會之後。究竟辦的怎麼樣。恐怕只有自己能夠瞭解來龍去脈、隨時掌控運營方式的反饋和調整。如今康熙不向自己這個始作誦者問計,難道他是有什麼異樣的心思不成?
「先生。你總是教尋小嘯愛國愛民,要是朝廷聽了督撫們的建議。卻不合實際。最後落得個傷害農桑或者導致糧食饑荒的後果。你我如自處?」
「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顧貞觀顯然很吃驚。他一個標淮的文人。經濟上懂得有限之極,不過他馬上斬釘截鐵道。「這恐怕就是聖上問各地督撫而不問你的原因吧!侯爺,總之。現在就算你上了折子。很難得到採納。萬一真的到了鵲案的那一步。到時候你才能補救。」
他看到凌嘯似乎有些不敢想像和承受那種後果,玲然提醒道,「後等你做了一方父母。你就會知道。自己是造命之人。你的一言一行,即使出於好心。結果卻可能造輻百姓,也可能禍害人民。要真正反思一下自己,這個紡砂車上,你是不是急於求成了。」
凌嘯一正衣冠,堅持著給顧貞觀行了一個師禮,「小嘯受教了。」
魯桓等人聽到了凌嘯要為他們抬籍的消息,是在吳典和蘇克濟他們辭出何園一個時辰之後。凌嘯派人將他們叫道堂上。
凌嘯沒有用多少的手段,兩個行將去職的大員就繳械投降了。這兩個傢伙竟然被勃然大怒的康熙勒令致仕退休,馬上就要回老家去抱孫子頤養天年去了。
吳典早已沒有再和凌嘯一爭長短的本錢,對凌嘯自然賢侄親家地叫喚得親熱,他還指望著孫女煙羅和豪成地婚事呢。這樣,自己的兒子就有凌嘯可以照應了。蘇克濟卻是哭喪著臉,如果不是他刮了些養老銀子,恐怕會更加的失落,但是凌嘯的面子他不敢不給。
在的夕陽權力不用白不用,給自己的後人留個門路。也算是沒有白白浪費。
仗義每多屠狗輩!
凌嘯看著堂上跪著的僅僅剩下四十幾名的囚工親兵。實在是感慨萬干。之前自己救這些人的家屬。不過是源於屆行職責所在罷了,誰料這些中年漢子們竟然掛記在心。何園遇襲當晚。他們竟是奮不顧身。
拼得最是不要性命,一百二十多人地小隊,竟然剩下陣亡了六成以上,就是眼前的,全胳脖全腿的也只有二十來個,平添了不少孤兒寡母淚。
「弟兄們為凌嘯受苦了,為了護得我的安全。有很多的弟兄再也回不來了、也有很多的落下了殘疾,凌嘯不一定記得他們的名字,但他們的家屬,我也一定照拂到底、父母我養到送終。子女我保他們*!」
魯桓他們禁不住落下淚水,想起死去的親友,也是十分黯然,但更多地是感動!剩下的孤兒寡母,今後的生計肯定十分艱難,現在凌嘯親口承諾、無異於是一名有但當地漢子,也不枉咱們忠他一場。
凌嘯站起止住他們的道謝,「面對武藝高強的賊子,我看到你們沒有退縮、打不贏了,就用血肉之軀和敵人纏鬥。我曾經對兩位公主和先生說過一句話,現在親口對你們再說一次。你們是當之無愧的勇士!有你們做我地親兵,我引以為豪,引以為傲!」
世界上有什麼獎賞,比得上被肯定?有什麼士兵能夠抵檔勇士的名譽?常年掙扎在社會的底層,忍受著非人的歧視和唾棄,對於這些囚工來說。凌嘯的評語簡直就是仙音,他們聽到這裡,每個人都在顫抖、這位侯爺把自己冠上了「勇士「的頭銜、士,當為知己者死!每個人都在心地提醒自己,侯爺的話就是金科玉律,他講的就是對地,任何對此認同的人,自己一定會證明給他看!
凌嘯一振臂膀。」可是、有一件事情,我已經忍了七天!現在已到了絕對不能容忍的地步,我絕對不能容忍,我凌嘯的勇士們竟然被罵成是賤民!那種鄙夷和輕視讓我覺得是一種恥辱、勇士啊勇士,怎麼能夠和賤民聯繫在一起?所以,這兩百張抬籍文書,請你們允許我,親手交到你們的手上、凌嘯對這將引為畢生的榮幸!你們可願意當個真的勇士?!」
魯桓目瞪口呆地愣了一會兒,才想起看看左右,手下已經一個個淚滿面了、卻都如同他自己一樣,挺著筆直的胸脖。
魯桓暴吼一聲。
「夢寐以求啊侯爺!」
「夢寐以求啊侯爺!」
眾當暴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