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二 第七十一章 去往湖廣會這麼難?
    當凌嘯目瞪口呆的那一刻,蘭芩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不禁羞得連忙回到驛站中去。

    衣不蔽體!凌嘯一直以來都這個詞語當作成語詞典上的符號而已,直到他今天看到男男女女一大話子的災民光腚露乳的樣子,他才有深切的體會。骯髒的皮膚,如草的髮辮,菜黃的臉龐,精瘦的骨架,加上乾枯的嘴唇和空洞的眼神,這就是凌嘯眼前的成年饑民。如果凌嘯還有膽子去看那些孩子第二眼的話,他會發現這些孩子和《黑鏡頭》裡的非洲饑娃是不同的,起碼膚色是和他一樣的黃皮膚。

    凌嘯逃也似地就要離開這些即將成為餓殍的半屍體,聽到施粥的消息,幾百饑民早已圍得他水洩不通,凌嘯閉上眼睛不去看這些人。他只是害怕,一如當天在科爾沁看到一帳篷的死人一樣的恐懼。

    「侯爺!混蛋。你們是哪裡的兵?快去把我們的欽差侯爺救出來。否則老子們弄死你!」護卒把總在京城的差事當得好好的,哪裡曾見到過這樣恐怖的半口氣饑民,他雖然深知如果凌嘯有什麼事情的話。他難逃一死,可是面對這些人,他舉不起自己的鞭子。只得叫喊保定的兵卒。

    豪成剛剛把弟媳和兩個丫頭護送回去釋站的院子,回頭一見凌嘯深陷重圍。眼睛立刻就紅了。儘管饑民們還沒有做些什麼,他看到和感到了凌嘯的恐懼。弟弟都嚇得哇哇大叫了。這些人餓極了,咬死凌嘯的可能都是有的。豪成猛地奪過胡濤的腰刀。呀呀叫著就要往裡衝去,兩個小伙這才曉得不妙。跟著往裡面衝來。

    保定兵卒們一聽到凌嘯竟是欽差。還是侯爺。也慌了,皮鞭翻飛往裡面衝去。飽漢對付餓鬼。當然是樁枯拉朽,一路狂勝,他們殺到凌嘯面前,才聽清楚凌嘯一直在大喊的聲音竟是。「買糧。賑災。買糧,賑災……

    凌嘯一路扶起被撞倒地的災民。才遺憾地發現。有些人已經起不來了。黃河離這裡有多遠,凌嘯只知道個大概,應該不下於千里之遙。

    這些活不下去的災民,硬是一路乞討。忍饑挨餓。用大腳扳走到了他心中的生地。卻在最後一刻倒了下去。這讓凌嘯為他們深深悲哀。他不高尚、只是以前在網上看到底層弱勢群體和千里爬回家地民工會心酸罷了。

    保定府城門領是一個彪悍的大胖子。當他看到凌嘯的抬手,來到嘯的面前時、是絕對沒有料到、身著五品官服的所謂欽差、竟敢對從四品的他發號施今、還是在他的地盤上,對他的差事指手畫腳。

    莫說你一個過路地五品官、就是欽差也不過是外地她職事欽差。竟敢阻止我!?阻止還不說。盡然還敢大聲吩咐我全城買糧設粥場?俗話說的好,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這胖子就要獰笑著閃人躲開、老子惹不起。躲得起吧。這些災民可是老子奉了防守尉的命今驅逐的、老子有權處置。這位城門領立即發令。「繼續驅趕災民、鞭子不行,拿刀砍,砍死這群刁民!「他竟是和凌嘯耗上了。

    凌嘯氣得喉嚨發緊,康熙那不可惹事的告誡半丟到爪哇國去了,侯嚨一陣發緊、就想殺人般的焦躁,正待號令自己的護卒鬧騰起來的時候,一聲炸雷般的大喝響起。

    「呔!這群王八羔子、要不要也砍死本督!

    凌嘯順聲去,五旬年紀的武丹身著麒麟蟒袍地立在城門處,說不出的威猛豪毅,他的身後是幾百人地督標隨從。城門領一下子軟倒了,督大人提前兩天巡營歸來了、那幾位上官的分糧大計可是付諸流水了。

    凌嘯眼見他來了、連忙要上前見過這位老上司,誰知武丹搶先下跪。凌嘯才想起自己的欽差身份。

    「奴才武丹恭請聖安。」

    「聖躬安。武大人快起。」凌嘯和武丹的一派禮儀。嚇得城門領一哆嗦,完了,剛才一怒之下給嚇糊塗了,又多了條藐視聖躬的罪名。

    武丹卻對凌嘯也無好顏色,「凌大人。你可信得過老夫否?」

    「武大人這是何言,在凌嘯心中,您永遠是公忠體國的楷摸。」

    「既然如此。這件事還是交給我直隸來處置吧。凌大人。還是趕路去吧。」

    交給新任直隸總督武丹,凌嘯當然信得過,他也看得出來武丹不欲自己插手。武丹巡營前上書房撥來的賑災糧食,顯然沒有發到這些災民手中。武丹知道其中必有弊案,要是查出來案子始末的是過路欽差。那整個保定官場就顏面掃地了。

    可是臨出發地時候。怪事發生了,釋站門口的災民越集越多,近兩萬的災民在那裡圍住凌嘯的豐駕。不許他們離去。哪怕武丹以保定知府的印信為據,都不能稍微平息災民的疑惑和渴望。武丹出示的印信越高,人們對凌嘯地身份就猜得越高。因為大家親眼者見武丹對凌嘯行了跪禮。而凌嘯持他起身後只是還了一個千禮,直到武丹掛出了總督行轅的印信。災民才把凌嘯的身份升到皇子鐵差為止了。

    武丹知道保定府已經失信於民了。無奈下請凌嘯一起商量。為個計。凌嘯能有什麼辦法。只得建議武丹先讓百姓吃上一頓飽飯。管他軍糧還是民食,花錢買來。必要時搜查全城民居。誰有囤積居奇的。沒收了糧食賑災。

    武丹的軍糧早已調入了豐台。作為西北獻俘兵士的糧食去了。各本地駐軍的糧食可也不多。還等著正日以繼夜趕往直隸的槽運呢。他作總督。可決不敢動用軍糧,要知道餓了的軍隊遠比災民可怕得多。如說剛才武丹盼著凌嘯快點走。那麼現在他就希望凌嘯留下了。因為眼下他只有強購民糧這一途了、面對將來可能有的擾民彈劾、多一個寵信不下於他的凌嘯相陪。他會安心的多。

    凌嘯卻也不是傻瓜。武丹扣著腦的想問題的時候。凌嘯就明白了這水很渾。不下於兩萬的災民。朝廷起碼會撥二十萬兩的銀子或者物資來賑災。可是者這些饑民的樣子。竟是幾天連粥都沒有喝過。二十萬兩白銀。敢於貪的人一定能量非凡,未必是自己惹得起或者惹了划得來的角色。既然武丹回來了。他既是主官。又是最忠直之輩。凌嘯知道他一定會安排好災民的,所以那剛才勃發的正義感和同情心就此平息下去。人在血氣之勇後還是要考慮自己的。

    他從豪成手裡拿出五千兩的銀票,塞到了武丹的手裡。誠摯地道。「軍門。凌嘯一直以你為楷摸,這次河南水災。卻殃及你直隸,實在元妄之災啊,凌嘯別無可助,但是離京前的程儀,凌嘯還是不能吝嗇的。」

    武丹的鬱悶了。

    本來想留住凌嘯。可人家不與此相干,又掏出了白銀五千的功德。武丹毫無話可說。但是當凌嘯的儀仗宣佈起駕的時候,武丹卻發現凌嘯根本就走不動,任憑護卒們的鞭子揚得老高。災民就是不讓開。圍得他們裡三層外三層。凌嘯幾乎要抓狂了,這些災民未免太不曉得人情世故了吧。老子只是過路欽差啊。

    武丹的鬱悶來得快,也去得快。

    武丹假裝沒看見凌嘯的苦臉。強忍住悶笑嘯。看來災民已經把你當作他們的衣食父母了,反正都是為皇上盡心辦差。不如先此逗留一晚,我兩人一邊張羅糧食。同時即刻聯名拜折。恭請聖上指如何。好歹這保定離京很近,明日下午並就有旨意的。到時若皇上今赴任。我言出必行。就算殺一路也把你救出來如何?!」

    總督去張羅採購糧食賑災了,凌嘯則無奈回到了釋站。蘭芩一臉歉然地看著凌嘯,凌嘯卻挽起她的小手,哈哈笑道,「黃籐酒,紅酥手。良善止於慧心有!」顧貞觀見他亂改陸游的詞作來討好小妾,「撲」地忍俊不住,他依然不改稱呼,「阿嘯,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可否解觀貞之惑?」

    「先生何必客氣,但問無妨。」凌嘯也喜歡這個忠於友情的忠直人。一向以師友禮持之。

    「如果武丹沒有及時回來,你當如何?「」

    凌嘯想了想。「可能會做蠢事。可能想其他的辦法。不過這有意嗎。畢竟武丹出現了。「」

    顧貞觀一臉正色,叫過胡濤胡駿,對凌嘯躬身一禮,搞得凌嘯變站起。不解其意。

    「有意義。貞觀是一讀書人。曾心懷天下,也曾得見天顏,由於家祖乃故明東林黨魁,可惜所授之職無非撰書編集之內。大異貞觀所報。

    今日大人所為。無論何種處置,都未見你想過退卻。更未見你以刀兵加諸百姓。貞觀不才。願以有生年相隨左方,全你愛民之心!「兩個小伙就是顧貞觀的弟子,連忙隨師父拜了凌嘯。

    凌嘯愣住了。一邊扶起他們,聞言慰勉。一邊心裡感慨,這莫非是收小弟嗎?問題是自己這種一時衝動都可以收到有名的文人,是否天意。或是太兒戲?

    PS:凌嘯狠狠地盯著明月,「今天第二次演出,上午收的銀子就少了五千兩。你降職降工資關我屁事。竟然整我、還想不想要我幫你討票了?」明月第一次陪笑,「沒辦法啊。你怎麼樣也要有點人味啊,你的讀者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卻都有一顆善心,如果把你寫成衣冠禽獸。不說讀者,我首先就砍你!」凌嘯一敲破鑼,要月票羅!lt;pgt;lt;pgt;#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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