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嘯迅速地拉著豪成閃進隔壁的店舖裡。凌嘯知道這事情有些邪乎,那些山賊連自己都要放火燒死,又怎麼會放過劉含章呢?說他是武藝高強獨自突圍,好像也有些牽強,畢竟最先丟棄兵器的就是劉含章。凌嘯是一個銷售經理,下級分銷商每天在電話裡都要對他提出很多問題,早練出應變能力了。
劉含章從茶館內往外走來,由於是背光的原因,他沒有看清楚凌嘯,那劉含章一副機警的樣子,出了茶館門就不停地左右看著,腳上卻不停留,拔腿直往東城走去。凌嘯不敢肯定劉含章是不是山賊的同夥,哪裡敢見他的面呢?見劉含章走了,放下心來,不管豪成的疑問的眼光,這裡也不是說事的地方,拉著豪成就要出門,卻是頭皮一炸,冷汗都流出來了。隔著門簾,從簾縫裡看去,劉含章又轉身望回走來。
媽的!--特務啊!
凌嘯不敢相信。那劉含章如果不是落下東西在茶館了,就是他在作防跟蹤的措施。想起劉含章的離奇生還,還有那次莫名奇妙的劫鏢,肯定是後者的多。凌嘯當然是不會傻到相信劉含章只是好運逃脫,現在被人追殺而已,就算事情只是這麼簡單,凌嘯也不會出去,萬一被有心人看到了,自己可就有天大的麻煩。豪成終於忍不住了,他看著凌嘯對那外面的劉含章努努嘴,滿臉都是疑問,豪成也是聰明人,自己弟弟的身手也不賴,對門外的人很忌憚,自己可不能衝動啊。
待劉含章走得很遠了,凌嘯馬上和豪成出了店舖,叫上一頂轎子,也顧不上心疼銀子,只往那東直門去。轎裡,凌嘯道:「哥哥,我只是碰到了一個我很不喜歡見到的人,沒事。」他可不想增加別人的負擔。
哎喲!
豪成一拳擂在凌嘯肩頭,怒氣沖沖地道:「你還知道叫我哥哥嗎?你個混帳東西混帳話,我們是兄弟啊!那個人惹你不高興,那就叫他再也不敢見面,如果他不聽,咱們就把他打得從此不敢再現身!哪裡有我們楚爾丹家的孫子整天躲著別人的道理啊!這事情哥哥作主了,趕明兒個,叫上一班兄弟,找他談談。」
凌嘯肩頭雖然疼,可是心裡十分舒坦。兄弟啊!豪成把他當成兄弟,這他看得出來也感受得到,自己還是很幸運的。於是也不再瞞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他。凌嘯並嚴正指出,劉含章此人不可小看,能做鏢頭的人,至少武藝高強,同時如果真的是山賊內應的話,那這個人肯定心性冷酷,善於演戲,十分的狡詐,不是一個可以隨便對付的人。
「我們一定要先看看他有什麼背景,然後仔細策劃,再製造機會,不出手則已,出手則要畢其功於一役!」凌嘯然後做了總結成詞。至於豪成的提議,當然是以年輕人荷爾蒙分泌旺盛為由,一巴掌拍死了。
轎子在東直門外章彭貝勒府的側門口停下,豪成兩人下轎來,豪成看著凌嘯的眼神很怪,也很鬱悶。果然老子英雄兒好漢!叔叔英勇豪傑,這堂弟也是一套一套的,功夫雖然沒有套路架勢,可是打人的那個狠勁真他媽的毒,論到心計,剛才在轎子上想的對付劉含章的計劃,真是妙不可言,簡直就是……他媽的陰險!我們兩兄弟究竟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啊!
貝勒府,後花園,池塘邊,八角小亭,八個人。
兩男兩女四個人坐在亭中石凳上,悠閒地聊著天。坐著的不是凌嘯和豪成。
他們只能站在桌子旁嘻嘻地不時陪著笑臉,身邊是兩個十二三歲的丫鬟。凌嘯心裡不停地問著為什麼?
為什麼別人四平八穩地坐在墊了棉墊的石凳上,自己兩個就只能腳酸腿疼地站著?
為什麼別人可以隨時從盤子中拈個點心,張口就吃,自己兩個只能舔舔嘴唇嚥下口水,尤其是那胖子吃的是自己喜歡的桃酥小餅?
為什麼別人能夠想笑就笑,暢所欲言,在四個人說完不好笑的笑話後,自己兩個卻不能保留自己不笑的權利?
為什麼別人能在這寒冬臘月裡,只是穿件貂裘袍子烤烤火盆就能夠不冷,而自己兩個人穿著厚厚的棉襖,還凍得鼻涕直往嘴裡灌?嘿!說你呢!胖就不怕冷嗎?還脫了袍子!跳脫衣舞啊你?
不管凌嘯和豪成怎麼佩服四個人的充沛精力和耐寒實力,四個人還是無比堅決地展示下去,直到快掌燈的時分,那個靠雅茹小姐坐著的青年公子,雅茹的哥哥佟性,一抬手擲給豪成和凌嘯兩顆金瓜子,道:「你們是納蘭楚爾丹家的?很會侍候的,不錯啊,今兒個晚上我們幾個爺有個小聚會,你們晚上來幫忙吧。」
「謝謝世子爺的抬舉!能把幾位主子侍候好了,這是奴才們的福份!世子爺可能說說是在哪裡啊?」豪成拉著凌嘯不停地謝著,手上卻快速往兜裡放好金瓜子。
「就在這府裡。表哥,他們不用回去了吧?」那胖子道。他叫橫額泰,吏部滿尚書穆哈薩的小兒子,和佟性他們是表親。來回得趕上個氣喘吁吁的,凌嘯對這胖子有些好感了,儘管他曉得橫額泰不是為他們著想。
「也是,小翠,你帶他們兩兄弟去側院找胡管家,讓他們先吃飯歇息,等容若大哥來了,你再去叫他們。」佟性吩咐道。
「慢著!我說哥哥啊,他們可是我的奴才啊,你要使喚他們,給我什麼好處呢?不然我可不許啊!大姐你說是這個理嗎?」雅茹站起叉腰嬌聲道。
「呵呵,你們兩個鬧嘴皮子,關我什麼事啊?哥哥,你就隨便給妹妹找個機會,把那察哈約出來吧,不然我們家的寶貝兒也是會茶飯不思的,她要是變瘦了,我們老爺子發起火來,你我都吃罪不--」雅茹撲上去不讓她姐姐蘭芩說完。頓時一片歡笑打鬧。
被人當作約會籌碼的凌嘯兩人快速跟著小翠往側院走去,倒像是他們在領路了。「你們急什麼啊?等等我!」小翠邊追邊喊。
豪成以前來過側院,馬上帶著凌嘯鑽到一個小房子裡,解開褲子狂飆!
「我們急拉尿!」
邊酣暢淋漓地灌溉大地,凌嘯邊關心幾位少爺小姐的膀胱,「小心得前列腺啊!」他憋得頭都有些混了,全然沒想起,小姐們是沒有前列腺的!
貝勒府後側廳裡,晚上的聚會在容若和一群貴族男女的到來後,正式開始了。已經填飽肚子的凌嘯兩個,不再覬覦座上佳餚自然就很專心地做他們的工作--記錄詩詞。執壺上毛巾自然有丫鬟做,填炭撥火盆也有奴僕去幹,豪成兩個好歹是滿人,當然搞些文雅些的事情,但是這記錄詩詞的事情對凌嘯卻太有挑戰性了。你叫他認認繁體字,還行,畢竟是經常上台灣黃色網站的人了,但是叫他寫繁體字,就有些難度了!開玩笑!毛筆給他拿著就像是捏筷子似的。
還好兩兄弟很會合作,豪成拿筆,凌嘯磨墨,可是擺了半天的POSS,就是沒人吟詩唱詞,大家還在杯來盞去的喝酒呢!
凌嘯眼睛一亮!
夜生活!這就是夜生活。是啊,這幫爺們小姐,衣食不缺,官爵不愁,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啊!
我凌嘯也要過上這樣的生活!
一個據說是善捕營管帶叫固韜的青年漢子,對他對面的俊逸青年叫道:「容若,這杯酒是我真心敬你的!如果你再謙虛,我可就要怪你不把我當兄弟了,我們八旗子弟哪個提起你來,不是翹起大拇指,讚一聲滿人的驕傲!」
是啊!對極!一片附和聲。
那容若卻是苦笑一聲,站起來四週一揖,遜謝道:「大家卻是抬愛了,小弟今天不能多喝,卻是因為明天早上要值衛乾清宮,萬一碰到主子爺,一臉酒氣的,會君前失儀的。」俊逸的他說不出的溫文爾雅。不過凌嘯卻曉得,這些話不是推酒的好說辭。別人就是看出你的聖眷,才巴結你,你這時候提出皇帝,人家還不拚命的敬你的酒啊?
佟性作為主人站起來道:「你容若身為三品御前帶刀侍衛,武藝高強,又是我滿清第一詞人,才追柳永,可是大大的漲了我滿人的臉啊,是不是因為如今深得聖眷,就不再把我們這幫哥們兒放在心上了啊?」
容若?第一詞人?納蘭性德!凌嘯明白這個溫文爾雅的青年是誰了,馬上有些尊敬起來。
雅茹和蘭芩中間坐著的一個女孩子卻站起來,說道:「我們也別難為容若大哥了,他呀!喝酒是看人的.」她叫雋寧,是在場論身份最貴重的,裕親王的女兒,雅茹的堂妹。說罷,雋寧離座走到固韜旁邊,對他身邊的一個少女附耳說道幾句。那少女聽罷雋寧的話,粉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抬起白皙的纖手指著雋寧笑罵道:「你自己想敬人家的酒就自己敬啊,怎麼能要我用做詞來擠兌人家啊,還出了個這麼羞人的題。」
雋寧誇張地學到:「你自己想敬人家的酒就自己敬啊,怎麼能要我用做詞來擠兌人家啊,還出了個這麼羞人的題。」還故意地把「人家」和「羞人」抬高了幾個調,然後又
凌嘯看得出來,兩個小女孩對容若很有意思,雖然容若按年紀已經成婚了,而這些女孩的身份不可能坐他的妾室。
凌嘯現在很是高興,趁著眾人勸盞之際來到院中。
今天這裡的女孩子們很是養眼啊!雅茹就別說了,容貌清秀,身姿纖麗,只是太活潑了些,可能是自己的正牌主子的緣故,說話總有些傲氣。蘭芩呢,和雅茹面容極為相似,不過要文靜穩重多了,很有些世家閨秀的大氣。雋寧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到處透露出促狹的活躍,儘管她是位漂亮的貨真價實的郡主,就像那高中裡面愛玩耍和表現的女生,完全不在意被她捉弄的人有什麼感受,當然羅,在場諸人都沒有資格讓她在意。那個不曉得名字的少女,只能說是毫無心計的初中女生了,美人胚子罷了,但是她敢於反駁雋寧郡主,身份定然不低啊!
如果說幾位女孩養眼,讓凌嘯覺得今天來請安不冤的話,那看到納蘭性德就簡直是幸福了。歷史名人啊!滿清第一詞人!明珠的兒子,我們納蘭族的第一傑出青年標兵!
納蘭性德終於還是頂不住美女的「魅力」,斟上一杯凌嘯順手帶進廳的酒水,忽然眼睛一亮,一飲而盡,還誇張地喳喳嘴巴!
凌嘯心道:「白癡啊,你喳喳嘴巴,不過是想讓人相信你喝的是酒啊,就算我給你換了水,你難道不能裝出喝藥的表情來嗎?別人見你喝得如此豪氣,還不拚命地灌你啊!叫人看出來我幫你作弊,你是沒事,我可是要被主子責罰的。」
歷史名人,就馬上被凌嘯降級成了白癡了,哪怕他是天才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