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 卷一 第四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看到凌嘯有疑問,格爾楞笑道:「這冊子是為父三十年的心得記載,最後幾頁是轉抄的氣功心法,我也沒練過,還沒看明白。你年紀已經太大,過了最佳練習時機,沒事的時候你也可以可以練練箭術。強身健體是沒問題的,以後等你為我們添了孫子,可以傳給他。」

    呵呵,想得好遠啊。凌嘯心裡好笑,這冊子上最有價值的是心法,他居然不知道怎麼練,還說個屁啊!再說了,自己的硬氣功早沒練了,那個苦啊,自己可是不想再嘗試了。現在最重要是好好瞭解這個世界,熟悉清朝的環境,學習好怎麼生存。

    「我應該叫您阿瑪,還是爹爹呢?」

    「你是我滿族兒郎,當然是要喊我阿瑪啦」格爾楞哈哈大笑。

    「阿瑪,我的頭髮都被燒焦了,您說我是不是要剃頭留辮子呢?還有,我是不是要換身衣服…………」

    「那是自然!你看,阿瑪我都逃難逃糊塗了,早該想到了。」

    細節決定成敗!

    作為一個銷售經理,凌嘯深知這句話的正確性。

    凌嘯就留在這清朝的家裡,平時就和格爾楞一起到沼澤地裡去打打獵,或者留在家裡照顧額娘。慢慢的凌嘯就想開了,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只有每天都祈禱一遍古今中外滿天神佛聖母基督真主,希望他們能給予媽媽爸爸和雲兒幸福生活。自己還是想想怎麼生存下去吧!

    兩個月來,他的頭髮就很有些長了,已經能夠扎個半尺長的小辮子了,唯一遺憾的是,他不敢把前額交給格爾楞來剃光,因為格爾楞自己就是用菜刀刮的,看到他的額頭常常傷痕纍纍,實在是不放心,畢竟剃頭還算得上是技術活。

    在把破爛的西服和皮鞋丟到水塘中後,凌嘯也換上了格爾楞的舊衣服,穿上了布鞋子,習慣了用舌頭刷牙,喝池塘裡的生水,蹲茅坑,一切都顯得像是在做農家游。習慣現代夜生活的他,還無法調整自己的生物鐘,沒有了電腦電視的晚上,很有些無聊,於是他就翻出了格爾楞給他兒子買的《幼學瓊林》,好好地學習起常用的稱呼等等常識。他明白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撲入到陌生而又充滿挑戰的封建世界。

    因為他血液裡面流動的是現代銷售經理的慾望,競爭!

    老實說,他並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去搞,但是做好準備是絕對冒得錯的。自己不幸被命運放逐到了清朝,可是能安生立命,飛黃騰達的途徑卻是不多的。

    士農工商兵,五大職業。

    農民,他是不幹的,自己又不會種地,什麼?大家說當地主,檔次也太低了吧!

    工人,自己的工科知識是很豐富的,也許在機械製造專業現在是舉世無雙,可是好像

    需要很多配套科技耶,算了,當輔業,有興趣就搞搞。

    商人,好!是強項!不過好像清朝重農抑商,閉關鎖國,地位太低了。

    當兵,好男不當兵!

    地位最高,待遇最好的是士了,可以說等同於官,應該是自己奮鬥的目標,不過論起文事,老祖先半輩子浸淫其中,普通本科生怎麼能望其項背?現在的時代,科舉考試和二十一世紀的教育體制並沒有本質不同,不過凌嘯知道自己已經輸在起跑線上了。人家六歲左右開蒙,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在讀那九本書,自己就算肯學,能學,會學,也要學到七老八十,還混個屁啊?

    幸好當官還有別地途徑。

    老子好運混了個滿人資格,如果不出意外,有月例銀子的待遇,政治上好像還有很多優待政策,只要自己把身手練好點吧,加上老子在商場混的一套拉關係的手腕,嘿嘿,應該不賴啊!尤其自己還有秘密武器啊!清宮戲的好處,喜歡看《百家講壇》的習慣,都顯現出來了,老子大致還知道些歷史走向,人物陣營。感謝二月河!感謝中央10台!向你們致敬!

    也感謝清宮戲的編導演,至少凌嘯在三百多年前給了他們一個公正的評價:某種情況下,人們會覺得他們製造的也不全是垃圾。

    沼澤裡鳥兔很多,凌嘯常常跟格爾楞打獵,他的射箭技巧也有模有樣了。他拿出解放軍練槍法的方法,在手臂上吊石頭訓練自己,堅持鍛煉自己的穩定性,而且沒事的時候,就拿著弓箭東射西瞄的。兩月下來,他的力量雖然不及格爾楞,只能開弓射出百來步,可是準頭也不逞多讓。凌嘯明白,在這古代裡,有身好功夫是好處多多的,所以每天咬牙堅持重新鍛煉身體,散打,泰拳,太極,都練,尤其是射箭這種遠程攻擊技藝。

    他不曉得自己會不會碰到打仗的事情,可是本著有備無患的原則,他還是經常拉著格爾楞請教排兵佈陣,領軍打仗。可惜的是,格爾楞雖然是一員武將,但他是勇武有餘,卻智謀不足,翻來覆去,常常被凌嘯問得啞口無言。格爾楞最後煩了的時候,扔下句話扭頭就閃了,「老子們哪個不是背會《三國》就能打仗的!」

    凌嘯也是傲氣凌人,心裡靠了一聲,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自己好歹也是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黨的戰爭故事,毛澤東軍事思想,起點軍文,也是涉獵不少的,差也差不到那裡去!不就是換成冷兵器嗎?誰怕誰!

    等到凌嘯發現自己的箭可以輕易射中一百三十步遠的目標時,天已經很「涼」了。凍得鼻青臉腫的他,才發現沒有溫室效應的時間並不完美,不止是只有他感到徹骨難耐,新的額娘不行了,這個凌嘯不太瞭解的女人,已經耗盡了生機,奄奄一息了。

    凌嘯對這個女人滿是敬意,從她的處境可以看出,她之所以支撐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她不想自己死後,丈夫也追隨而去,留下兒子的孤墳無人照看。偉大的母性!

    昏暗的油燈下,可憐的額娘死死地盯著凌嘯,喉中嗚嗚作響,兀自不肯嚥氣。

    格爾楞倒是一臉平靜,對著守望相伴的妻子說道:「阿惠,你就放心地去吧,日後的事情,嘯兒定會好好安排的,遷葬祭祀他都會做的。」

    凌嘯堅定地點點頭。

    額娘死去後,格爾楞要凌嘯去燒些熱水,說要為妻子洗洗身子,換上他前幾天從仙桃鎮上買來的壽衣。等凌嘯回來的時候,格爾楞已經安詳地躺在妻子的身旁,口溢黑血了。

    凌嘯默默地看著二老的屍身,老人們走得很平靜。凌嘯知道格爾楞前些時候捉蛇,就知道他準備幹什麼了,他沒有阻攔,也沒理由阻攔。當一個人把配親人去死當作幸福,你有理由阻攔嗎?

    格爾楞給他留了封信,是寫給他大哥德隆多的,希望他照顧好自己的兒子,並懇請他原諒自己讓家族蒙羞的行為。

    收好信,凌嘯卻犯了難,老人家的後事該如何辦呢?家徒四壁的他,總不成用蘆席捲了二老下葬吧。

    凌嘯翻遍家中所有的角落,只翻到了十一個銅板,終於死心了。看來格爾楞對自己還是十分信任的,知道自己有法子為他們辦好後事。

    凌嘯決定先幫他們洗淨換衣,做這件事的時候,凌嘯一點都沒有害怕,自己的親人有什麼害怕的,只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很孤獨。凌嘯把他們放到床上時,突然眼睛亮了。格爾楞說過,這兩張古色古香的床,是從十里外的何家村撿來的,前些年瘟疫流行時,那裡的一個大戶人家死絕了,格爾楞就把這兩張床弄到家裡,想給妻子一個驚喜。就是這東西了,既然額娘喜歡,就用它來盛殮二老吧!

    忙活了整整兩天,幾乎拔光了房樑上所有的釘子,凌嘯終於完成了一個草草的棺材。又用了半天的時間,凌嘯終於在格爾楞的兒子墳旁挖出了墓穴。實在找不到墓碑的材料,只得用一塊大石頭代替。

    安葬完二老,凌嘯在墳頭立了半響。這兩位老人就是自己在這世上的親人,想到他們可敬可歎的悲劇人生,凌嘯暗暗發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一定要混出個好前程來,阿瑪和額娘,你們等著我,我一定會說服家族中人,來日定將你們遷回京師祖墳,得享祭祀。

    漢江堤岸上,江風襲人。

    凌嘯站在碼頭邊,他準備坐船先到漢口鎮,再覓路北上入京。回望江邊寒風中瑟瑟的破敗小鎮,他心中暗歎一聲,雲兒,爸爸媽媽,別了。上午,他第一此來到這故鄉之地,走在青石小街上,看著蕭索的小鎮,窮苦的鎮民,想起那記憶裡幾十萬人口的百強縣市,真正感覺到歷史的滄桑。其實他明白,這裡並不是日後的仙桃城區,地理課上講過,北半球的江水自西向東流時,會對南岸形成沖刷,日後的城區應該在現在的南邊五六里處。當他問明白一些地名並不存在後,知道自己應該跟親人們告別了。

    凌嘯極端無恥地盜用了起點某位大大的絕招,用一張人民幣在小當鋪裡押了二十兩銀子,他一出門,當鋪就在身後上門板打佯了。看來當鋪老闆還是識貨的,知道低價收了個寶貝,那紙質,那畫技,那怪符號,舉世無雙啊!懷璧其罪啊,難怪他要馬上關門呢!

    哼!不過是張十圓鈔票就把你喜成這樣,要是給你看張百元大鈔,你還不大小便失禁啊!凌嘯很不地道地鄙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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