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芳閣臨近眾人的客居,懸臨於湖面之上,風光旖旎,每每有重要的人物要讓葉子洛與高悅認識時,蒼瞳就會選在這裡聚宴。
晌午,葉子洛和高悅應約而來。
閣內並無椅凳,唯有些薄團軟枕,眾人皆是盤腿而坐。蒼瞳已坐於主座之上,懶懶地斜撐著腮,左側的黑玉短几是留於葉子洛和高悅的,右側則坐著烏鴉和漪瞳。
魅羅和小綠毛都在蒼瞳的清越天內閉關。與小綠毛一樣,魅羅才換了身體,也需要大量時間融合新的肉身。但是,魅羅對力量的渴望比小綠毛強得多,是以,他抓緊一切時間努力修煉著。
蒼瞳笑瞇瞇地擊掌,對葉子洛道:「子洛,今日就讓你嘗嘗頂級的美食和美酒。」
清脆的掌聲過後,層層疊疊的紗簾無風自動,一名少女手托食盤走了進來。
葉子洛和高悅一愣,這少女渾身仙氣凜然,竟是個純粹的仙子。她體態嬌小玲瓏,小臉只有巴掌大似的,小巧的鼻翼和花瓣般的嘴唇,精緻秀麗。一襲素袍罩著輕紗,有若雪中冬梅,清麗脫俗。
這是讓人一見便心生喜愛的鄰家小妹的嬌憐容貌,但那雙湖水般雙瞳卻有若覆著一層薄冰,冷漠淡然,似乎藐視紅塵種種,卻更合了寒梅的氣韻。
「父皇。」仙子上前屈膝行了個半禮。她的聲音輕柔,卻不含什麼感情。
「這是我的義女。花開。」蒼瞳道。
花開向眾人行了禮,也不多言。那雙清亮不可方物地眼睛一一掃過眾人時。眾人竟不由都覺得一絲寒意掠過。
一雙纖纖素手中用錦帕墊托著食盒,手指微動,每個人的案前都多了一盤一碗和一壺酒。
一碗羹湯,羹蕩色澤微綠,表面如波光粼粼,飄蕩著粉紅緋紫的花瓣,撲鼻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一盤果點。果子圓形,色澤通紅,嬌艷欲滴,新鮮的葉瓣上尤有露球點綴,四顆果子齊整地靠在一起,看得人食指大動。
直到吃了才知道異樣,那果子竟然是麵點,每一顆都是不同的口味,第一顆味道柔和醇香。綿軟細膩,香氣穿透五臟六肺,令人每個毛孔都舒爽無比;第二顆入口即溶,舌尖上滾動著微甜又酸的美妙滋味,難以形容;第三顆初時無味,待入了肚,卻覺有種怡然如清風地感覺從胃部升起,剎那間整個人有若坐在幽湖畔重竹間,遍體沁涼閒適,舒心無比;第四顆爽口清脆。充滿果香,好似是世間最美味多汁的果子,若非蒼瞳說這是麵點,葉子洛和高悅是絕不敢相信的。
品完四果。再飲羹湯。羹湯進入腸胃,化作一股香甜的暖流,順著這暖流,酸甜苦辣,人生種種滋味一一回味,一笑泯紅塵,心境變得異樣輕鬆。
問了才知道,此湯名為「輪迴湯」。
「果然好名字!」葉子洛看向花開仙子的目光是純然的佩服讚賞,能做出這種絕妙滋味。超越食饌的極點,技藝如此精湛不說,還需有足夠的閱歷方可。
高悅也贊服不已,感歎從前吃的美食,實在沒有一樣可以和花開姑娘地相比。
花開對於他們的讚賞,還於默然一禮。
「此酒名輕風,是花開所釀。口味清雅。」蒼瞳舉杯敬眾人。
「花開,是我從仙界某個荒涼的放逐地拾回的孩子。可惜魔界不利於其修為。待其長到一定年齡,我送她回了仙界,更名改姓,隱於靈帝手下。」蒼瞳續道。
葉子洛心一跳,他想到花開的身世了,蒼瞳曾說過在空無一人的星球上有被困的可憐孩子,定然就是指花開了吧?
身世堪憐,也難怪花開的表現冷僻不愛理睬人,葉子洛望向花開的目光不禁益加柔和。
蒼瞳又道:「以後,你若有事,可找子洛他們求助。子洛,悅兄弟,你們要多代我照拂一點。」
「我知道。」葉子洛和高悅齊聲承諾。
花開雙眸中露出一絲波動,那是對蒼瞳的依戀不捨。
又行了一禮道:「花開不可久留,父皇多鄭重。」
蒼瞳飲下一口酒,淡淡叮囑著:「不可輕洩了身份,惹來麻煩。若無必要,無需背叛靈帝。子洛和悅兄弟是虛空行者,可以信賴。魅羅將會回幽冥界。有機會可以去看他。魔界數百年後風雲變化,老人,我都會帶去神界。你若修為夠了,我自會想辦法找到你。」
葉子洛和高悅不禁微笑,此刻地蒼瞳語氣雖淡,但是話語中的關愛顯而易見。而花開有若最乖巧的女兒,一一應著。
「至尊,您是說以後……」漪瞳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他都聽到了什麼?至尊將去神界,還會帶著眾手下一起?」
難道至尊找到了魔神修行之路?
烏鴉斜他一眼,身旁這小子對主上忠心不二,連名字都改成帶「瞳」字的,以示對主上地仰慕之情,至於其他方面,例如領悟力和定力,就太差了些……
主上既然允了漪瞳來此飲宴,那麼代表以後漪瞳也是最核心的屬下,自己確實該指點這傢伙一些了。
不過,漪瞳這樣震驚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還沒見過誰能帶著許多下屬去神界的,主上必竟是獨一無二的主上啊。
蒼瞳忽然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吩咐道:「你二人加派人手尋找冥界妖毒王和鬼戰將軍的消息。」揮揮手:「去吧。」
「是!」漪瞳和烏鴉起身告退。
「花開,你且退下,今日暫住一晚。去見見曉米。」
開亦躬身退下。
葉子洛和高悅疑惑地靜待蒼瞳的解釋,酒尚只喝了幾口,若非有事,蒼瞳不會那麼快結束宴飲。
「小巫出關了。」蒼瞳彈指尖,一團淡綠霧氣浮出他的身體,凝**形。